白色血手套

一、現場發現血手套

“什麼?現場又發現一雙白色的血手套?”鷹城市公安局局長王金漢在辦公室裡握著電話,神態冷靜地說:“葉祥,你們等著我,我馬上到現場看看。”

王金漢帶著刑警劉長髮和朱南燕乘警車向殺人現場駛去。十五分鐘後,警車在夜幕中駛下高架橋,王金漢遠遠地看見了前面不遠處燈光混亂的南三街,周圍都是成群的高樓大廈,只有這上千戶人家住的南三街還是獨院平房或是院裡蓋著二、三層小樓。警車左拐右拐,找到了案發的128號院。刑警隊長葉祥見王金漢來了,忙上前讓圍觀的群眾給王金漢讓出一條路,把現場的情況向王金漢作了簡明的匯報。

王金漢環顧四周,見這是個獨院,院裡蓋著一間堂屋和一間東屋,兇殺發生在堂屋西側的裡間。王金漢快步走到殺人現場,見一個六十多歲的老漢面朝地面趴在裡間的門口,一副刺眼的白色手套上沾滿了殷紅的鮮血,靜靜地躺在堂屋八仙桌前的地板上。王金漢蹲下身,藉著六十瓦燈泡放射的燈光,仔細地觀察著這副白色血手套。王金漢心裡明白,不錯,這手套和幾個月前的兩起兇殺案現場留下的白色血手套一模一樣,都是薄薄的,手套的外面是光滑的,手套的口邊翻出幾個厘米,可以看出手套的裡面是細細的絨毛。奇怪,兇手為什麼要戴著白手套作案呢?王金漢在心裡推敲著,來到裡屋,只見裡屋除了一個銅管焊制的雙人床,便是床頭一端放著的老式桌子,再就是床尾靠牆立著的一個大立櫃。王金漢握著高壓手電,仔細觀察了裡屋的角角落落,用心記下了令人生疑的每個物體的細微變化。

王金漢問身邊的葉祥:“包括這一次兇殺案,三個月裡,僅南三街裡就發生了三次。每一位受害者家裡都有一張相類似的銅管床或不銹鋼管鍍的銅管床,兇手很顯然是同一個人。通過發現的幾個腳印可以這樣推斷:這個人有一米八左右的個頭,他力氣很大,年齡應該在二十五至三十五歲之間,因為他是用菜刀之類的凶器把人活活砍死的,每次下手,被害者家裡都只有一個人,也就是說他是經過細心觀察,耐心踩點,最後才實施行動的。這個兇手的心理好像有些逆反,一般兇手是不留任何東西在殺人現場的,而這個兇手卻每次殺了人都要把一副白色血手套有意丟在現場。”沉吟片刻,王金漢對身邊的人吩咐道:“錄過像、拍過照,就可以把屍體運走了。今天晚上——”他又垂下雙眼看了看手錶,“十一點整,葉祥、劉長髮和朱南燕到我辦公室開個會。”說罷走出堂屋,穿過圍觀的人群,上了警車。

二、精心推理

晚十一點整,刑警隊長葉祥、刑警劉長髮、朱南燕準時來到了市公安局局長辦公室。

王金漢用氣體打火機點燃了一支“鷹城”牌香煙,信心十足地說:“今天晚上的兇殺案,已經是2007年全市的第七宗殺人案了。這七宗案子裡,南三街的殺人案就有三宗。省市主管政法的領導對我們很不滿意,限我三個月內——也就是2007年12月31日前必須偵破南三街連環殺人案。我也向上級表示過了,如果年底此案破不了,我主動辭職。今晚我就大著膽對此案作個推理,希望拋磚引玉,啟發大家的思路。我是這樣想的:這三個殺人現場都有銅管焊接的雙人床,我在觀察這三張床時,發現每張床的床頭下面接近地板處都有鋼鋸拉過的痕跡,深度有十毫米左右,都拉到銅管露出裡面的空心。因此,我推理這個殺人兇手是拚命尋找一件什麼東西。是遺囑?還是存折?我想這個東西對他是異常重要的,不然他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一邊殺人一邊尋找。就時間而言,為什麼這個兇手早不這樣做,晚不這樣做,為什麼就在現在這個時候這樣做?我想,這可能跟兇手的客觀條件有關係,比方說,兇手在此之前不在本地,現在回來了,聽到了一件重要的東西藏在銅管床的銅管裡,他甚至毫不猶豫地冒著生命危險要得到它,足可以說明他要尋找的東西非同小可。根據兇手膽大包天的行為,我推理此人不是一般人,他敢這樣徒手殺人,也可證明他是一個十分凶殘的人。一個人如果能這樣持續地殺人去尋找他認為非常重要的東西,或者說不定坐過牢。葉祥,你明天一早就派人查查,南三街近半年裡有沒有從監獄放出來的人?如果有,查查這個人家裡是否曾經有過一個銅管做的雙人床?我想,既然兇手到處尋找銅管焊制的雙人床,我們為什麼不跑到他的前面呢?所以,葉祥,我明天要派出第二路人馬,挨家挨戶調查南三街誰家還有銅管焊制的雙人床;如果有,立刻派便衣在附近蹲點守候,絕不能讓兇手再有任何活動的空間了!”

這天夜裡,王金漢和他的部下一直到第二天凌晨兩點多才離開辦公大樓。

三、尋找嫌疑人

通過兩天兩夜的摸底排查,王金漢大致掌握了他想掌握的情況。他在辦公桌前不斷地接聽電話,翻閱匯報材料。突然,他被一份材料吸引了,材料上說,1999年6月3日鷹城市公安局偵破了一起搶劫運輸碎金十五噸的案子,參加搶劫的兄弟倆和另一個同夥被抓獲後判死刑立即執行。那兄弟倆還有個弟弟叫任偉豪,當時二十一歲,因窩贓、知情不報,被判了八年徒刑。2007年6月刑滿釋放。任偉豪的兩個哥哥被槍斃後,他們的父親一氣之下得了腦溢血,經過一周的搶救,命是保住了,可落個半身不遂。他們的母親為給老伴看病,變賣了家中所有值錢的東西,包括一張銅管焊制的雙人床。

王金漢有些興奮,他點了支煙,連吸了兩口,他想,我怎麼把這事兒忘了呢?那個案子是我親自掛帥偵破的呀!看來這兇殺案與任偉豪很可能有關。他撥通了葉祥的手機:“喂,葉祥,我是王金漢。你報來的有關任偉豪的材料我看了。任偉豪現在在哪兒?我看要抓緊把他找來,我想和他好好談談。”

葉祥說:“他家裡已經沒有人了。聽鄰居們說,他剛被釋放的那幾天來過家裡兩次,從此再也沒回家過。”

王金漢歎了口氣:“你派人二十四小時監視他的住處,發現他一露面,立刻抓捕。”放下電話,王金漢帶著劉長髮和朱南燕乘警車來到了南三街,到任偉豪的住處附近幾家住戶瞭解情況,他們都證實任偉豪的父母活著的時候確實有張銅管雙人床,後來任偉豪的母親為給他父親看病,把八仙桌、衣櫃、箱子、包括那張床都拉到集市上賣了。經過幾天的查詢,嫌疑人的行蹤根本無人知曉。

四、布控

南三街除了三家有銅管制的雙人床受到侵害之外,還有兩家也有這種銅管床,這是刑警隊長葉祥帶領幾十號人馬深入摸查確認的數字。

“立刻布控!”王金漢在辦公桌前對站在對面的葉祥說,“二十四小時監視,我就不信兇手的目的還沒有達到就洗手從良了。”

於是,這有銅管床的兩家的周圍鄰居家都住進了三三兩兩的便衣刑警,他們吃住在這兩家的附近,從不輕易走出院門。

王金漢帶著劉長髮和朱南燕住在一家的二層樓上,他們拉上窗簾,只在窗子的右下角伸出一個監視器的鏡頭。

王金漢對劉長髮和朱南燕說:“這個有銅管床的人家住的地方較偏,我瞭解到這一家有老兩口和一個兒子一個兒媳及一個六七歲的孫子。老兩口的兒子一家一般不在這兒住,到了雙休日他們才住在這裡。我設想星期一到星期三是兇手下手的最佳時機,因為他們的兒子一家剛走,不可能離老遠的又突然回來。

星期一過去了,星期三過去了,到了星期五晚,兩位老人的兒子一家三口高高興興地來到老人家吃晚飯,一家人的說笑聲王金漢他們都清楚地聽見。

劉長髮說:“王局長,雙休日到了,我們怎麼辦?”

朱南燕嗔怪地說:“才監視不到一星期,你就沉不住氣了?”

劉長髮瞪了她一眼。

《懸疑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