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力遊戲

一發難收

唐羽每天晚上都會無聊地躺在床上發呆,既不打電腦遊戲,也不出去運動,更不看書學習,似乎已經早早步入老年人行列。

唐羽本是一個勤奮的人,可是不知何時變成了這般懶惰。

“好無聊。”唐羽看著兩個室友在旁邊下象棋,因為早已看出了誰勝誰負,所以便在心裡腦補了另外一盤和自己對弈。

忽然,王斗信回到寢室,興奮地毀掉了白哉和肖新澤之間的殘局:“兄弟們,我們玩一個新的遊戲吧,這個遊戲絕對不像什麼三國殺、狼人殺那麼費腦力,唯一考驗的是你們的勇氣和膽氣!”

“唯一?勇氣和膽氣是唯二好嗎?”唐羽咬文嚼字地說道。

白哉本來就要輸了,因為殘局被毀,於是慶幸地做出十分感興趣的樣子:“什麼遊戲?是不是誠實和勇敢?”

“接力遊戲,四個人排好序,第一個人提出一個要求,讓第二個人去做。第二個人如果能夠完成第一個人要求的事情,那麼可以再提出一個要求讓第三個人來做。如果有人無法做到上一個人提出的遊戲要求,那麼這個人就算失敗。”王斗信從兜裡拿出一個小瓶子,然後繼續講解遊戲規則,“這個遊戲有一個通病,那就是隨著遊戲的進行,越往後遊戲難度越大。因為能夠完成上一個要求的人一定會提出比上一個更難的要求。而且,這個遊戲很邪門兒,你們敢玩嗎?”

“有多邪門兒,會死人嗎?”唐羽對“邪門兒”一說很有興趣,至少,那不會讓他無聊。

肖新澤似乎發現了什麼:“等一下,阿信,按照你這個說法,第一個人比較划算啊,他不用做任何事就可以提出一個要求。”

“不是的……”王斗信把那個小瓶擰開擺在桌子上,“看,誰敢第一時間把這個瓶子裡面的粉末吃掉,誰就可以提出第一個問題。不用擔心,這個瓶子的粉末無毒無害,絕對不會對你們有任何危害。”

看到沒有人動手,王斗信繼續說道:“而且,如果遊戲進行到最後,第四個人提出的要求將由第一個人來完成,那個時候,哼哼……事實上,據統計,參加接力遊戲百分之九十八的人沒能將遊戲進行到最後。”

“好玩,我來第一個。”唐羽從床上跳下來,一把將瓶子拿在手中。他沒有多看一眼那瓶子裡黑灰的粉末是什麼,而是直接對著嘴將小瓶傾覆。

隨後,唐羽喝了一口水,然後十分隨意地問:“你們想不想繼續玩下去,如果想的話,我可以提出要求了吧?”

“有膽識,我來做第二個。”白哉本來要問王斗信是從哪裡弄來的這個遊戲,但是看到唐羽那麼直接,他也激動起來。

肖新澤看了看王斗信:“那麼老王你來做第四個吧,反正你是遊戲的提出者,這樣的話遊戲應該很有意思。”

王斗信什麼都沒說,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寢室裡的氣氛忽然凝固起來,安靜的空間中有三雙眼睛都在盯著唐羽看。

“很多人都傳聞男生宿舍D區後面的荒地以前是亂葬崗,那麼白哉,限你在天亮之前去那裡弄一套死人衣服穿,你能夠穿到第二天天亮,就算完成。”

第一接力

白哉心裡早就有所準備了,在這所學校裡,男生宿舍D區一直都是大家諱莫如深的話題,因為很多同學都曾在D區的後面遭遇過不可思議的事件。但是一點點兒詭異謠言是無法阻擋科學進步的,身為當代大學生,白哉已然決定解放大家庸俗的雙眼,親自證明一下,人是什麼都不怕的。

白哉出去吃了頓晚飯,回來準備一下工具就出發了,在晚上九點多到達了D區的鐵柵欄旁。鐵柵欄上有一個窟窿,如同一隻獨眼在注視著白哉。白哉躲在附近的暗處,在旁邊沒有人時便鑽了過去。進入荒地以後,白哉抗鍬獨立,猶如一個趕屍人一便向前邊走邊搜索著目標。

今夜月光尤為濃厚,白哉走了沒有多久便看到了一個像模像樣的土包……在嘗試挖了三個土包後,白哉終於挖到了東西,這一次,他遭遇了人生的第一次挖屍。

屍體是一個青年人,身上穿著牛仔褲、運動鞋,最讓人難以置信的是這個青年人的手裡攥著一枚硬幣。

白哉用空塑料袋罩住了鼻子,然後繼續將屍體挖出來。他十分留意不要破壞屍體上的衣服,等到將屍體全部挖出土外後,才動手扒衣服。

因為屍體已經是半腐爛狀態,白哉弄得特別小心,生怕觸碰到什麼噁心的東西。

屍體上身是一件夾克衫,衣服還完好無損,因為泥土的保護,就連屍體上的穢物都沒有沾到。

白哉脫下屍體的外套後又脫下了屍體腳上的鞋子,接著,他發現鞋子裡有一張紙條。

打開皺巴巴的泛黃紙條,白哉看到了一首七言絕句:

日月一瞬沒中天,

冥皇大佑天下間。

敢問良人爾心歹,

捫心自戳一把刀。

“可惜了,最後一句沒有押韻。”白哉評論完後連著將詩讀了兩遍,然後又看到了這首詩後面還有一行小字:無月之夜,偶成一詩。

白哉將紙條揣進兜裡繼續弄著,等到把屍體的牛仔褲也脫下來之後,一個可怕的想法湧現出來:“日月”是一個“明”字,“一大”是一個“天”字,“人爾”是一個“你”字,而最後的刀可以看做匕首,“歹匕”是個“死”字。

如此一來,整句話連起來就是“明天你死”。

白哉草草將屍體埋入土坑內,根本沒有注意到此時的屍體已經睜開了眼睛,他將衣服收起來直接離開,心裡想的全都是關於那首詩的事情。

白哉甚至腦補出了這樣的情節:這個年輕人死前就被人陷害了,而陷害他的人還提前寫了一首藏句詩來警告過他,可惜……死者沒能發現詩中奧秘,更沒有發現,其實那句“偶成一詩”中的“詩”字其實就是“屍”的諧音。

紙條迷案

王斗信和肖新澤完全不相信白哉能搞回屍體的衣服,唐羽則早早睡得“不省人事”。

白哉走進寢室後將衣服用塑料袋包裹好塞到了床下:“明天我就開始穿,到後天早上,你們就等著吧!”

那套屍體的衣服並不怎麼髒,只是味道太差,而且還有一股邪氣。肖新澤捏著鼻子睡覺,完全不相信白哉明天敢穿著這樣的衣服上課……

但事實上,白哉做到了,不僅做到了,而且竟然旁若無人地一樣做到了教室的第一排。

講課的老師因為難以忍受白哉的存在,所以只是佈置了一下自學任務就離開了。一天過得出奇得快,而白哉一直在研究那張紙條。

白哉隱隱約約地覺得,紙條上的字似曾相識。

“老白,你真行,今天多虧你,我大睡一通……”同學們捏著鼻子對白哉豎起大拇指,而唯獨唐羽一個人坐在白哉身邊,默默地看著白哉手裡的紙條。

所有人走後,唐羽叫住了白哉。

“老白,給我看看。”唐羽伸出手。

白哉想了想把紙條交給了唐羽,而且直接脫下鞋子扔到了唐羽手裡:“給你,連找到紙條的鞋子都給你,否則待會兒你又要找我要。”

唐羽微笑著點了點頭,但緊接著他皺了一下眉頭,不是因為氣味兒,而是因為他在鞋子裡發現了一張紙條。

打開新的紙條,上面寫著的東西竟然和另一張紙條一模一樣。

白哉驚出一身冷汗,拿著紙條不知所措。而此時,唐羽已經盯住了白哉的另一隻腳:“另一隻也脫下來吧,以這個寫紙條之人的邏輯,另一隻鞋裡絕對有還紙條。”

白哉木然脫下另一隻鞋,但是很遺憾,並沒有在那只鞋裡找到任何紙屑。

“唐、唐羽,為什麼會有兩個重複的紙條?”

“老白,你一定不信,但是沒辦法,你見鬼了。”唐羽把新發現的紙條放入白哉手中,“看,這張紙條白如飯,平如板,僅有的一些褶皺恐怕也是你今天新踩出來的,綜上所述,這紙條是新出現的。”

“不可能的,除了你就沒有其他人看過這張紙條,不可能有任何人通過任何途徑將這張紙條放到鞋子裡。”

“老白,你這句話只是針對人說的,如果針對一下非人呢?”唐羽看著靜默的白哉直接走出教室,“走吧,跟我去找那個屍體,我們要看到第二張紙條。”

看到唐羽的行為,白哉再次堅定不移地認為他是個怪人,穿上鞋子跟著唐羽走出去,白哉聽到了唐羽關於那首詩的分析。

“老白,我猜你並沒有看出詩中的第二層意思。”

“第二層?”白哉反反覆覆讀了幾遍,還是沒有任何發現。

“從第一句的‘沒’字斜著向左讀,你會讀到那個死者的死因,也就是‘沒有良心’。”唐羽忽然回過頭:“老白,今晚紙條再次出現,也就是說詛咒已經開始了,‘沒有良心,明天你死’這句話現在是針對你的。”

白哉莫名地打了個冷戰,他感覺身上的衣服萬分詭異,到處都散發著死亡的味道。

一元兇案

白哉是個自私的人,經常為了一點兒小事而不顧同學間情感滿足私慾,現在他遭遇了這樣的事情,世界觀完全崩潰了。

“為了不讓遊戲這麼早中斷,我決定幫你一次,所以你只需要繼續穿著這套衣服就行了。”唐羽一個人走在前面。

唐羽是個天生敏感的天蠍座,觀察能力出眾卻又性格怪異,事情發展到這裡,都是唐羽一手促成的——

昨天晚上,王斗信走進寢室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仔細觀察寢室裡三個人都在幹什麼;然後第二件事是深吸一口氣,攥了攥拳頭;第三件事是嚥了一口口水,然後走到寢室中間弄亂棋盤——仔細觀察其他人在幹什麼,因為他很在意自己接下來做的事情是否符合時機,也就是說,他正在預謀一件事情。

深吸氣、攥拳頭都是心理沒有底的不自主行為,這樣做是因為擔心壞的結果發生;嚥口水,是緊張的反應,以上幾點可以證明王斗信讓大家一起玩那個接力遊戲是經過仔細思考的。他緊張,是擔心大家可能不會接受這個遊戲。

而早在一周之前,王斗信就很少回寢室了,整個人有些怪怪的,就像是變了個人。那一刻唐羽決定將計就計,於是表現得很興奮,幫助了王斗信,他帶頭吃下那種粉末的直接後果就是讓接力遊戲在四個人之間開始了。

目前,唐羽還不清楚王斗信的目的,也不清楚那粉末是啥,更不清楚會有什麼後果。因為是唐羽害得白哉和肖新澤兩個人捲入遊戲,所以他有必要保護他們的安全。

進入男捨D區後的荒地,白哉忽然停下,指著遠處的一個剛被翻新的地方:“就是那裡,你自己過去吧!”

白哉說話的時候,雙腿在顫抖,顯然是陷入了無邊的恐懼中。

唐羽走過去後重複了和昨天白哉類似的行為,然後,他看到了一具穿著衛衣的屍體。屍體大致還有人形,睜著的眼睛瞪著唐澤,嘴角上揚勾勒出邪惡的笑靨。

唐羽粗略檢查後發現了屍體手裡的硬幣,並且在屍體的另一隻手中發現了已經腐爛掉的紙屑。

忽然,唐羽的腦中閃過半年前的那次事件:

半年前,本校的大二學生因為同學偷了自己一元錢而發生爭執,後伺機報復殘忍殺害了偷錢的室友……慘案發生後行兇的同學立即自首了。但這個“一元血案”一直有一個疑點,那就是行兇者的一位室友失蹤了,至今下落不明!

唐羽有一種預感,這位死者就是半年前一元血案的另一位遇害者。

唐羽盯著屍體的表情,發現屍體的表情發生了一系列的變化,嘴唇不斷蠕動,似乎在說:“看你後面……”

唐羽猛然回頭,赫然發現這個死者的靈魂飄蕩在白哉的身後,並且緩緩走進白哉的身體。

“白哉,快跑!”唐羽大喊,但卻完全無用。

與此同時,白哉“嘿嘿”一笑:“這個遊戲真是不錯啊,我已經想好了接下來的要求了,真希望今天晚上快點過去。”

墓前明誓

屍體的靈魂一瞬間就不見了,而白哉完全又變成了另一種樣子,這說明屍體的靈魂十有八九附到了白哉的身上。

白哉急著回寢室,唐羽只好跟了回去,一整夜無話,反倒是肖新澤變得緊張起來。

翌日天明。

白哉早早醒來了,但完全沒有脫下那套屍體外套的想法。等到肖新澤醒後,他說出了下一個要求:自己搭建一座逼真的空墳墓,立下墓碑撰寫墓誌銘,並在墓碑上刻下自己的名字,然後對著墓碑發一個毒誓,毒誓必須夠毒,而且必須在一天內觸犯毒誓,如果做到,就算完成。

看著白哉頂著巨大恐懼和壓力完成了要求,肖新澤咬著牙做出了決定。

經過了白天十幾個小時的努力,他終於在D區找了一處寬敞又偏僻的地方修建了一座新墳,並且立好了墓碑。但是在這之後,肖新澤猶豫了,他嘗試了幾次,都沒有勇氣在墓碑上刻下自己的名字。

周圍空寂無人,肖新澤思前想後仍然無法作出決定。

“刻吧,不刻會死。”唐羽從暗處走來,說出這句話的心情極度複雜。因為第一個要求是唐羽提的,所以他故意將要求設定得很奇葩,心想著白哉很可能會放棄,這樣王斗信為了讓遊戲繼續下去機會幫助白哉。可惜的是白哉一反常態堅持了下來,而王斗信也沒有露出絲毫馬腳。

這一次,唐羽深知王斗信不會再出現,所以反客為主,只要幫助肖新澤完成這件事,那麼就可以向王斗信提出一個絕對不能夠完成的任務。那個時候,才是他和王斗信真正的對決。

“唐羽,你怎麼會在這裡?”肖新澤的話讓唐羽回過了神兒。

唐羽猶豫了一下,用簡單的話將之前發生的事情敘述了一下,他所要表達的唯一一點是遊戲不可中斷。

肖新澤聽得雲裡霧裡,尤其是聽到白哉被鬼附身後渾身一激靈:“那好吧。”

半個小時後,肖新澤像模像樣做完了一個假墳墓,墓碑上寫著:

肖新澤之墓,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墓誌銘

這個時候,提前被電話通知的白哉和王斗信也都趕到了這裡。

“我開始發毒誓了,你們聽好。”肖新澤跪在自己的墓碑前,感覺十分怪異,“我肖新澤在此發誓,如果明天我吃了早飯,就讓我頭破血流而死。”

肖新澤發完毒誓狠狠地踹了一腳墓碑:“哼,等著吧,明天早上我就會吃得飽飽的,到時候王斗信就該你了。”

四個人一起回寢室的時候,王斗信特意詭譎地笑著,並且用餘光一直觀察著唐羽。

忽然,唐羽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就此時的王斗信來看,他步伐輕盈,呼吸平穩,和之前在寢室中的表現判若兩人。如果說他背後還有什麼東西幫忙的話,那麼就……

唐羽甚至有些懷疑昨天晚上王斗信是不是故意表演出了幾個細節然後勾引自己上鉤……

走進寢室的時候,王斗信刻意停在了唐羽身後輕聲說:“唐羽,你難道不想知道那個瓶子裡的粉末是什麼東西嗎?”

死亡接力

“是什麼?”唐羽明知王斗信不會告訴自己,但還是問了一下。

王斗信沒有猶豫便回答了他:“屍髒粉——屍體內臟燒成的灰燼。”王斗信似乎是看穿了唐羽的想法,所以用挑逗的眼神盯著唐羽。

唐羽沒有說話,他知道再問下去王斗信一定會扯開話題,與其自討沒趣,不如另尋他法。

唐羽沒有回寢室,而是去了圖書館的電子閱覽室,用電腦在校內論壇裡搜索幾個關鍵。經過一個多小時的努力,終於找到了一個電話號碼。

王斗信拿起手機發了一條短信給肖新澤,然後撥打了新的電話號碼。

“喂。請問你是……”

“請問你是楊川的室友吧?”

對方愣住了不說話,呼吸逐漸急速起來但卻沒有掛掉電話。這至少證明對方也在好奇著唐羽接下來要說的內容。

唐羽盡可能用最少的話表達最多的意思:“是這樣的,我發現了一直以來失蹤的楊川,我猜測楊川的死和你的另外兩個室友大有關係,所以想跟你瞭解一下情況。”

“這樣呀!那你過來吧,我的寢室就在D區四樓404。”對方掛掉了電話。

唐羽背後滲出一層冷汗,這個男生表現得異常冷靜,而且淡定,這絕不正常。儘管如此,唐羽還是決定去D區404找他,因為他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

404寢室的門是虛掩的,唐羽輕敲了一下然後走進去。

坐在牆角的男生站起身:“我叫洪濤,至於你,不用告訴我叫什麼了,因為你今晚會死。”

唐羽相當警惕,但還是被洪濤的話嚇到了,後退了兩步。不好!上方一桶水翻落下來將自己弄成落湯雞,隨後,一張鐵絲網落下,罩在了唐羽身上。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你有什麼目的?”洪濤手裡拿著遙控開關說,“你現在已經進入我的電網,只要我按下按鈕,你就會被烤成乳豬。”

唐羽這才明白他縮在牆角就是為了方便電網落下,而他一個人生活在這樣的寢室裡,準備一些機關其他人也是沒法發現的。

“我們寢室四個人在玩接力遊戲,第一個人按照要求去做,就發現了楊川的屍體。因為楊川的屍體上的紙條,所以……”

洪濤在聽到“接力遊戲”這四個字時就已經目瞪口呆了,他沒有讓唐羽繼續說下去:“那不是接力遊戲,而是死亡接力。半年前,我們寢室四個人玩了一次,結果……是我殺了楊川,所以絕對不能讓楊川的屍體公之於眾,今晚你無論如何都會死。你還有什麼話想說呢?”

“屍體已經在地下了,而且……我從頭給你說吧,你聽我說完再決定是否殺我。”

結局難料

“還沒有。”洪濤走到右側床鋪旁掀開了床單。

那裡躺著的人真是王斗信。

“昨晚你從我這裡離開後,我跟蹤了你,你把這位同學安頓到賓館後,我記下了位置……”洪濤說,“我想了一晚上,覺得那裡不安全,所以第二天一早就趕了過去,告訴賓館人員無論誰來問都說那個房間裡的人還在。之後,我帶著他到了這裡,並幫他處理了傷口。現在看來,這個做法是對的。”

“我懂了,之前王全明故意試探我,以為我會直接去找阿信,但是我沒有去,而是來了這裡。他其實沒有找到阿信,也就是說他沒能通過接力。”

“是這樣的。只是……”洪濤盯著門口發呆,“詛咒是否對一個鬼有效還是未知數。”

“咳咳……”王斗信忽然醒了,他對周圍的環境感到陌生,十分不安地向角落蔞縮著。但是當他看到唐羽之後便不再抖了,而是用無助的目光尋求著安慰。

唐羽走了過去:“你醒了?”

“唐羽,我想去廁所,扶我過去。”

去廁所的路上,王斗信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他小聲說:“唐羽,帶刀了嗎?”

“你要幹什麼?”

“你們的談話我都聽到了,只是沒力氣說話,其實我是怕你被洪濤騙了。你想想,這個寢室你來了兩次,可是飲水機裡的水一直是滿的。他如果是一個人,又整天宅在寢室,怎麼會一點兒水不喝?”

唐羽猛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思前想後,覺得王斗信的話太有道理了。

就在兩人走進廁所不久,洪濤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喂,唐羽,沒事吧?”

唐羽沒有回頭,卻感覺到了監視的目光,這讓他渾身不自在:“洪濤,我知道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洪濤見唐羽輕輕走過來,於是探頭去聽,因為他也發現了重要的事情。

“什麼事兒?”

“你早就死了對吧!”唐羽直接將水果刀戳進洪濤的脖子裡,刀尖偏離了頸椎骨從一側冒出來。

頸動脈被割斷後沒過幾秒,洪濤便毫無力氣地倒在了廁所門口。他只是晚了一步,卻晚了一切。

這……唐羽發呆了一會兒後感覺緊張感並沒有消除,反而加劇了。此時此刻,他身後的王斗信正邪惡地笑著。

“阿信,你笑什麼?他不是死人!”

“對呀,他不是死人,我才是!”王斗信說完話的時候臉上的皮膚開始脫落,漸漸地,一個新面孔出現在唐羽面前。

“你好,我叫王全明。”王全明不屑地看著洪濤的屍體,“上一次,我們所有人都被洪濤算計了,但是這一次,我不會再輸,我用實際行動證明了我比他聰明,哈哈哈哈!他是在第二天早上去救的王斗信,但是我已經在那天夜裡就過去了,並且偽裝成受傷的王斗信的樣子。知道我之前為什麼毆打王斗信嗎?你不知道沒關係,我告訴你:就是因為裝扮一個傷病患者要比裝扮一個正常人容易。如果不是這樣,我怎麼有機會單獨和你說話並利用你殺掉他——借刀殺人的感覺,太爽了!”

尾聲

唐羽完全說不出話來,的確,因為王斗信是傷者,所以自己不禁從沒懷疑他反而更加懷疑洪濤了。

剛才,洪濤已經發現了王斗信是假的,所以才趕過來保護唐羽。他監視的人是王全明,卻被唐羽當成是在監視自己。

“呵呵,是我太蠢了。”唐羽絕望地走出廁所,但這個時候,他想起了之前洪濤說的話,於是轉身提醒道,“你再怎麼聰明,都只是一時的。現在接力第一輪已經結束了,第二輪應該開始了吧?”

“還玩兒?你就是有心想都沒命玩兒了!”王全明凶狠狠地走來。

而就在這時,唐羽感到全身火辣滾燙,每一個細胞都似乎發生了劇變。他的胃也在翻騰,像是有什麼東西要衝出來。

王全明走過來將唐羽抓在手中,唐羽完全沒力氣反抗,只是張著嘴試圖將胃裡的東西吐出來。

緊接著,一個只有上半身的傢伙從唐羽嘴裡衝出來,十分迅速地抓住了王全明的脖子:“全明,生前是我殺死你,死後,還是要我殺死你,你認命吧!”

王全明這才想起很久前得知姜曉東死後,偷偷找到姜曉東的屍體弄到的屍髒粉,沒想到竟然……王全明意識漸漸模糊,已無法想明白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局。

《回魂夜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