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談之詭洞

一、奇怪的司機

時斌被一名警察搖醒時,發現自己坐在一家商店門口,地上有一攤嘔吐物,他向口袋裡一掏,嚇了一大跳,手機和錢包不見了!隨後才發現跑到左邊口袋裡去了,時斌有些疑惑。

“喝多了吧,我給你叫輛車吧。”

“麻煩你了。”

警察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上車後,時斌昏脹的頭腦稍稍清醒了一些。

司機是個微胖的中年大叔,給人感覺很邋遢。上車之後司機便一直盯著他看,藉著未消的酒意,時斌沒好氣地說:“幹嘛一直盯著我看,我臉上有字?”

司機笑了笑,和他聊了起來。車從一條馬路經過,兩旁是一大片黑漆漆的荒地。

“我跟你說一件怪事,是我朋友遇上的。”司機說他的一個朋友,也是開出租車的,有一天晚上,他載了一個客人,路上那人突然渾身抽搐,他趕緊把車停下來,就停在現在這個地方,發現人已經不行了。

他很害怕,車又不是他自己的,客人死在車上,搞不好他要吃官司、丟飯碗。左思右想,於是他就把人拖到這片荒地上,可巧他發現了一個很深的洞,大概是準備修下水井的,就把人丟裡面了。

他以為萬事大吉,可沒想到,幾天之後他又載了一名客人,竟然和那人長得一模一樣,連說話的語氣動作都好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他拐彎抹角地試探了半天,那根本就是同一個人,只是客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時斌笑了笑:“師傅,你在跟我講鬼故事吧?”

“不,是真事兒。”

“那大概是巧合吧,人死不能復生。”

“你說得對,人死不能復生。”司機喃喃著,好像話裡有話似的。

到家之後,司機遞給時斌一張名片,上面有他的名字,王志國,他說下次打車可以打上面的電話。

時斌來到公寓前,伸手摸鑰匙,鑰匙卻跑到褲子左邊去了,他心想真是活見鬼了。

二、混亂人生

隔日一早,時斌去上班,打卡的時候卻提示指紋無法讀取,他挨個試,結果左手食指的指紋順利通過,真是怪事。

剛坐到自己的位子上,經理過來說:“時斌,你給那個馮老闆打個電話,約個時間談一下訂購的事情。”

“經理,昨晚你們沒談妥嗎?”

“什麼昨晚,我們根本沒見過面。”

時斌暗暗詫異,昨晚那頓酒不是和馮老闆喝的嗎?

他漸漸意識到周圍有一些微妙的不同,大嗓門的王姐居然變得很文靜,每天九點准點來清潔的阿姨換了人,同事小王打球摔斷的腿本來是左腿,可小王打著石膏的卻是右腿。

真是奇怪。

下班後,時斌給小惠打了個電話,想約她出來看電影,小惠是他的女朋友,交往已經有三年,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關係。

電話撥通之後,小惠的語氣顯得很意外:“時斌?你找我幹什麼?我們都分手一年了,你還要糾纏不放嗎?”

“啪”的一聲,電話掛斷,時斌聽著電話裡的盲音,心裡很不是滋味,這到底怎麼一回事兒?為什麼連小惠都變得不對勁兒了。

不僅如此,不一會兒,時斌還接到醫生的電話,讓他去醫院複查,說他腦子裡的瘤子需要馬上治療。

大駭之下,時斌立刻跑去醫院檢查,可CT顯示,他的腦子裡沒有任何瘤子。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時斌坐在家裡的沙發上,試圖捋順這一連串怪事,突然,他想起了那個司機,還有他說的那件奇怪的事。難道,那個猝死的客人是時斌自己?

時斌撥通那個電話,約了司機在一個小飯館見面。

酒菜端上來之後,時斌開門見山地問:“我問你一件事,你那晚講的怪事……是關於我的嗎?”

司機愣了一下,良久,默默點頭。

“你是說,那天晚上我猝死在你車上,然後你把我的屍體扔進了一個洞裡?”

司機猶豫地說:“是,後來要不是警察替你攔的車,我根本不敢載你,我以為你是鬼,來報復我的。”

難怪他當天晚上的眼神很奇怪。

“可是,你看我是個大活人,而且我很健康,沒道理會猝死。”沉吟片刻,時斌說,“你能帶我去看下那個洞嗎?”

司機起初不願意,時斌答應給他誤工費,司機才答應。

兩人驅車來到那片荒地,這裡荒廢太久,長滿齊膝的雜草。不一會兒,前方出現了一個警示牌,司機伸手攔了他一下:“小心,就是這兒。”

時斌打亮手機,朝黑漆漆的洞口照去,這個洞異常深邃,他找來一塊石頭扔進去,居然聽不見迴響。

“你就把我扔進這裡面了?”

“嗯。”司機囁嚅道,“當時我也沒辦法,車上死了人,以後誰還敢坐我的車……”

“行了行了,別解釋了,我知道你有苦衷。”時斌譏諷地說道。

這樣盯著看終究看不出個所以然,兩人分別之後,那一晚時斌輾轉難眠。

三、伽藍洞

清晨五點,時斌被門外的貓叫聲吵醒,那是鄰居養的一隻叫花花的貓。時斌煩躁地坐起,揉著太陽穴,突然,他靈機一動。

時斌找來一個麻袋,打開門,趁那隻貓沒注意,兜頭罩下,迅速紮緊袋口。

時斌來到那個洞口邊,袋子裡的貓還在掙扎,他一揚手把貓扔了進去,那隻貓轉眼便被吞噬進無底深淵。

時斌回到家,鄰居大姐正在到處找花花。可到傍晚,時斌聽見一聲熟悉的貓叫,推門一看,大姐正抱著那隻貓,寶貝似的疼愛著。

“大姐,花花找到了?”

“是啊,你說怪不怪,它居然躲到衣櫃裡去了,我明明記得昨晚沒放它進來的。”

就在這時,那隻貓突然撓了大姐一下,從她懷裡掙脫開來,把兩人嚇了一大跳。

深夜,時斌又一次失眠。突然,他再次聽見門外的貓叫。他打開門,花花正蜷伏在角落裡,地上的貓食盆是空的,大概是被主人懲罰了,沒吃晚飯。

時斌從冰箱裡取出魚罐頭,打開推到花花面前,它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來吃了起來。

貓是種敏感的動物,它撓傷自己的主人,難道說,它發現了什麼不對勁兒的事嗎?

時斌想起在哪裡曾經讀到過一篇文章,突然間醍醐灌頂,連忙打開電腦搜索起來。

下班之後,時斌約了司機在上次的飯店見面,司機不耐煩地說:“你為什麼三番五次找我,我覺得這件事我沒有任何責任。”

“我弄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那個洞,是傳說中的伽藍洞!”時斌激動地道。

“什麼?”

據佛經裡記載,佛祖曾經被摩羅引誘來到伽藍洞,並在裡面看見了前世的自己,由此展開了一場佛理的辯論。

假如這個傳說是真的,所謂的伽藍洞實際上是連接不同時空的通道,佛祖看見的,只是另一個世界的自己。

也就是說,這個世界並不是時斌原本所在的世界,這個世界的他是左撇子,他得了絕症,與女朋友分手,只能孤獨終老。

結果,那天晚上,這個世界的時斌猝死在出租車上,又被一個不負責任的司機扔進那個洞裡,於是另一個世界的時斌和他交換了身份。

聽完時斌的話,司機疑惑道:“另一個世界,你是說不同次元?”

“可以這麼理解吧,老實說,這種事情如果不是發生在我自己身上,我真的不會相信。”

時斌不是沒有想過從那個洞回去,但卻有太多不確定因素,有一種理論,人的每一次決定都會使時空突發畸變,平行世界的數量何止億兆,他不敢去賭。

時斌鬱悶地喝著酒,不知不覺酒喝多了,司機格外慇勤地說:“我送你回去吧,不收錢。”

車停在一個地方,時斌環顧四周,一個激靈清醒過來,雜草遍地的荒地中,司機堅定地朝那個黑洞走去,時斌拚命地阻攔:“你瘋了嗎?你想做什麼?”

“你說呢?”

“大哥,你聽我說,這個太危險,你怎麼知道另一個世界的你是囚犯還是變性人!”

“你看看我!”司機說,“我快四十歲了,沒有成家,沒有房子,整天跑出租車,只能勉強餬口,誰都看不起我……也許另一個世界的我已經腰纏萬貫了。”

說罷,司機朝那個方向跑去,時斌愣愣地看著他被那個洞吞噬了……

四、另一種人生

站了一會兒,時斌掉頭朝出租車走去,車門突然打開了,司機從裡面走出來,同時斌四目相對。

面前的大叔一樣的不修邊幅,只是神情顯得更加蒼老,臉上有一道瘆人的刀疤,面相十分可怖。

“這是哪兒?我怎麼會在這兒?”

“我不知道。”時斌感覺這個人很危險,正要走時,他突然叫住自己:“站住,你身上有錢嗎?老子剛逃出來,幾天沒吃過飯了,給我錢,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說罷,司機把時斌粗暴地按在車門上,搜他的身,錢包手機被洗劫一空之後,時斌從後視鏡裡看見司機掏出一把改錐!

情急之中,時斌不知道哪裡生出來的力氣,推開司機就跑,一路跑進荒地裡,司機追在後面,時斌被什麼絆了一下摔倒在地,連聲求饒:“大哥,你聽我說,你不是通緝犯,不要干衝動的事情。”

“放你媽的屁,老子被判了死刑,滿城都貼著老子的照片,我不會讓你活著離開。”

“這裡不是你的世界!”

“你又在放什麼屁,哄我?”

司機臉上閃動著森森殺意,一路追趕著時斌,時斌則連滾帶爬地逃命。

不知不覺間,兩人一追一趕來到那個洞邊,眼見著已經無路可退了,時斌說:“別逼我,我跳下去了!”

“那正好,省得我處理屍體。”

時斌咬著嘴唇,沒辦法,只能一頭扎進洞裡。

黑暗如同潮水般湧來,他不斷地下落,速度越來越快,快得讓人害怕,這個洞深邃得彷彿直抵地心,不知過了多久,一陣眩暈突然襲來。

時斌醒過來,發現周圍黑漆漆的一片,他用手摸了摸,發現這是一個密封的箱子,隔著木板隱隱聽見外面有哀樂,還有哭泣聲。

一個聲音在說:“死者即將入土為安,請大家節哀。”

時斌拚命地捶打棺材:“放我出去,我還活著,放我出去!”

可是外面根本聽不見裡面的動靜,時斌絕望地捶打著,最後慟哭了出來。這到底是什麼事?

寂靜的黑暗中,一切聲息都離他遠去,就在他已經放棄了求生的希望時,棺蓋突然打開,一道刺眼的光線晃得他睜不開眼。

幾個工作人員把他扶起來,小惠從人群中走出來,親暱地挽著他的胳膊:“老公,你感覺怎麼樣?”

時斌的心裡湧起一陣暖意,一名主持人打扮的人走過來:“時先生,您對這次‘死亡體驗’感到滿意嗎?”

“‘死亡體驗’?”時斌環顧四周,牆上貼著“體驗死亡、珍惜生活”的標語,他聽說過這種獵奇的服務:“哎呀,太逼真了,我差點以為你們真要活埋我。”

“本公司的服務宗旨就是讓客人身臨其境地感受死亡,希望您能從中領悟出生活的真諦。”

小惠挽著時斌走到外面,陽光明媚,他覺得身邊的妻子格外美麗:“我從沒覺得,活著這麼好。”

小惠溫柔地笑道:“親愛的,你晚上想吃什麼,我叫家裡的廚師做給你吃。”

“家裡的廚師?”時斌錯愕地張了張嘴,連忙改口,“不用了,我們去外面吃吧。”

“好。”

五、從頭再來

又是公司應酬,時斌喝多了,幾個員工前呼後擁地攙著他離開飯店,叫了一輛出租車,叮囑司機一定要把他送到小區裡面,還替他預付了車錢。

時斌從懷裡摸出醒酒藥,跟師傅借了點水吞下去,昏脹的頭腦稍稍清醒了一些。

司機是一個微胖的中年大叔,鬍子拉茬的,指甲裡積著污垢,給人感覺很邋遢。

時斌微微一怔,命運還真是愛開玩笑。

“幹嘛一直盯著我看,我臉上有字?”司機沒好氣地說。

時斌笑了笑:“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對方算是我一個朋友,他跟你一樣,也是個司機……”

《週末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