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島

摘要:永遠被困在同一天,想死卻又死不掉!四個人,只有一個能活下去,到底該怎麼做?

一、被困

“哈哈哈哈哈哈。”四個年輕的小伙子看著對方,狂笑不止,笑著笑著,他們的眼淚卻流了下來!

他們,是真的困在這裡了。

鄭輝、許瑞、李俊峰、張振雷四個人是窮學生,也是好朋友,他們原計劃窮游北歐,結果在芬蘭遇到了熱情好客的索菲婭,於是四人在芬蘭便多遊玩了幾天。

那天,就在他們計劃去附近的一個古堡時,聽到他們的計劃,索菲婭立即勸阻,選修過芬蘭語的張振雷勉強能聽懂她的意思。

索菲婭說那位菲迪亞男爵以邪惡著稱,他生前癡迷於收集巫術,幹下了許多惡貫滿盈的事情,大革命時期被憤怒的農民絞死了。

據說男爵被施以絞刑的前一天晚上,親手殺死了他的一對兒女以及管家,登上絞刑台的時候,他居然面帶微笑。

男爵死後,那座古堡怪事頻發,據說那裡中了詛咒,遠的不提,十年前有四個年輕人進去,其中一人突然發瘋,把另外三人都殺死了,所以千萬不能去。

但四人都是堅定的無神論者,哪裡相信索菲婭這番勸告,他們第二天就出發了。到達古堡時已經是深夜,月色下陰森的古堡,激起了四人的冒險精神,李俊峰提議在這裡過夜,第二天好好玩一趟,然後搭車回去。

第二天天一亮,他們裡裡外外遊玩了一番,拍了很多照片,中午吃了一點壓縮餅乾,便開始往回走。

那一天,七月十三號,晴天萬里,四人一直走到深夜,才在路邊攔下一輛卡車,旅途雖然疲憊,四個人卻覺得無比充實,他們還操著半生不熟的英語同那位司機交談,一路上歡聲笑語。

然而十二點一到,張振雷感覺自己好像被吸進了一個黑洞,睜開眼,他發現自己躺在古堡的天井下面,身旁是熄滅的火堆和吃剩下的壓縮餅乾包裝,其他三人臉上也寫滿茫然,良久,李俊峰才開口:“我是不是做了一場夢?”

鄭輝掏出手機,上面顯示的日期是七月十三號,他把包裡的東西一股腦倒出來,昨天吃掉的餅乾、喝掉的水還原封未動,而且拍過的照片也消失了。

四人嚇得不輕,趕緊逃離這裡,晚上十點,他們在路邊攔下一輛卡車,司機和昨天那人_模一樣,連他打招呼時的語調都別無二致。

四人一路無話,默默地盯著鄭輝:的夜光表,緊張地吞嚥著唾沫,當指針滑向十二點時,那種被吸進黑洞的剝離感再次襲來……

他們又被困在了同一天!

二、地獄

“壓縮餅乾,又是壓縮餅乾,我不想再吃壓縮餅乾了。”

“許胖子,你夠了!”

跪在地上慟哭的許瑞被李俊峰一腳踹倒,他撿起一塊石頭砸暈了許瑞,沖站在旁邊的張振雷和鄭輝說:“過來搭把手。”

二人抬著暈迷的許瑞,從高高的塔樓上扔了下去,下面傳來“吧唧”一聲,許瑞的屍體濺出大大的血花,這是李俊峰他們第五十六次殺害許瑞了。鄭輝繼續翻那本詩集,實際卜這本書他已經背得爛熟了。

張振雷坐在窗戶上,眺望遠處的群山,看了很久。他們現在一無所有,只有大把的、無限的時間可以揮霍。

“我們已經被困多久了?”他突然問。

鄭輝頭也不抬地說,“三年!”

張振雷的心臟猛然收縮了一下,三年!一千多個重複的七月十三號!

他還記得一開始的十個輪迴,許瑞每天哭,李俊峰徹底變成了破壞狂,雖然這座只剩石頭的古堡沒多少東西可供破壞的,張振雷則跑遍古堡的每個角落尋找可能存在的線索。

鄭輝最冷靜,他開始鍛煉身體、讀書,他說無限的時間可以做很多事,不過這份堅持很快放棄了,因為除了記憶他們什麼也帶不到下一個“今天”,而他帶來的兩本書很快就看厭了,連他也開始變得消沉。

第十一天,李俊峰自殺了,第十二天,他又“復活”了,這是一個重大發現,死亡也無法逃脫這個輪迴。

從那之後,李俊峰喪心病狂地殺害張振雷十次,鄭輝六次,許瑞五十六次,他自己被殺掉二十四次,自殺的次數快數不清了。

這期間他們努力朝四周探索,可這地方三面群山環繞,只有朝西走會出現一條公路,每天晚上十點,那位司機大叔準時出現,起初他們還客氣地搭車,後來索性殺人搶車,但兩個小時開不出多遠,接著又被拉回起點。

索菲婭說的沒錯,這裡確實中了詛咒,這座古堡永遠不會迎來明天,他們被困在名為“今天”的地獄中!

三、找到線索

“按照索菲婭的說法,當年男爵殺了一對兒女和一個管家,那麼當時這裡有四個人;十年前,也有四個年輕人進入這裡,一個人發瘋,殺死了另外三個。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只要四個人同時進入這裡,就會觸發這個怪異的‘場’,然後一個人殺死另外三個,才能擺脫。”這天,鄭輝對張振雷說。

張振雷沒有驚訝,這些事情他們早在第二十天就討論過。

“但這不管用。”

“或者,我們沒有滿足某種特殊條件。”

這句話提醒了張振雷,他跳起來:“走,我們再探一遍!”

兩人走在陰森森的過道裡,心中全無懼意,如果真從哪裡冒出來一隻幽靈,簡直會把人興奮死。

張振雷停在一處斷裂的旋轉梯下面,上面通往另一座塔樓:“這地方不太好上,我只去過三次,其實也沒什麼。”

“還是再確認一下吧。”

“那上吧。”

張振雷蹲下來,讓鄭輝踩著他的肩膀上去,等鄭輝上去後,把兩人的皮帶串起來,再把他拉上去。

“假如這種辦法真的存在,要殺死另外三個人才能出去,你覺得我們誰會活著出去?”鄭輝全無忌諱地問。

“那得看另外幾個人願不願意。”

“你願意死嗎?”

“我……”

張振雷猶豫了一下,現在他最不怕的就是死了,眼前一黑,又是新的一天,可永遠地死去呢,他願意拿自己還沒有開始的美好人生換另一個同伴的逃脫嗎?

“那你願意嗎?”他反問。

“我不知道!”

氣氛陡然變得尷尬起來,鄭輝咳了一聲:“先找到再說吧,一個人繼續人生,三個人擺脫無期徒刑,我覺得這是件好事。”

三人沿著樓梯爬上塔樓,上方有一扇很開闊的天窗,這地方似乎原本是作為天文台用的,那位古怪的男爵想必在此地度過了許多個孤寂的夜晚。

空蕩蕩的房間沒有什麼可探索的,他們正要離開時,鄭輝的目光落在一塊雕花牆磚上,那塊牆磚似乎有些鬆動。

這個意外發現令張振雷激動不已,身上沒有工具,他便把皮帶上的鋼片拆下來,插進縫隙中,輕輕一撬,再用手扒開。

後面的牆體有一個洞,裡面放著一塊銅板,上面還刻著一些銘文。

張振雷吹掉銅板卜面的灰塵,上面刻著大段的文字,還有個倒三角形的符號,三角形外圍刻著長青籐,中間是一條蛇纏繞在魔杖上。

“這是什麼?”鄭輝問。

“好像是渥爾娃女巫的標誌,據說這種巫術發源於維京時期,關於它的記載非常神秘,宗教審判的時候滅亡了。”

“上面寫的什麼?”

“我不知道,這是古芬蘭文,拼寫和語法與現在都不一樣,我只選修過一學期芬蘭文,不認識。”

“是嗎?”鄭輝不相信似的看了他一眼。

“對了,去問那個司機大叔,他是芬蘭人,應該知道大概意思。”

“我也去。”

晚上十點,那輛卡車準時出現,兩人攔下了卡車。司機拿著銅板看了半天,說:“大概意思是這樣的:白色女巫駐足之地,三隻羔羊的血打開隱密的門,所有的謊言都將被洗滌。”

司機念完後,鄭輝又請他用英語翻譯一遍。

目送卡車走遠,張振雷說:“三隻羔羊,難道是指……”

“肯定是這樣了。”鄭輝已經明白過來,他眼神古怪地問,“你後悔讓我知道這件事嗎?”

“後悔?沒那回事。”

“那你打算告訴他倆嗎?”

“那個,我們現在還沒弄清楚到底是什麼意思,明天我們再研究—下,等弄清楚了,大家在一起商量對策。”

“商量由誰去當羔羊嗎?”鄭輝搖頭,“要我說的話,這件事你知我知就行了,假如真的存在那種方法,至少咱倆離開這鬼地方的幾率各佔一半,對誰都好。”

張振雷第一次知道,鄭輝的心機原來這麼深。

次日一早醒來,鄭輝朝張振雷使了一個眼色,兩入朝東面的塔樓走去,鑽進塔樓之後,鄭輝四處張望:“白色女巫大概是指月亮吧,這地方到了晚上應該會有很多月光照射進來。”

“也就是說,殺死另外三個人,放在這裡作祭品?”

“只能這樣想了,反正失敗了也就是道個歉的事,前提是他倆不知道你想幹什麼。”

下樓梯的時候,張振雷盯著鄭輝的後背,心底升起一股慾望,在這裡殺了他,再動手幹掉許瑞和李俊峰,然後按照銅板上的方法試驗一次。

不,這樣不行,如果那個方法不靈,他就會變成三人的公敵。但是他這麼想,也許鄭輝也會這麼想。

之後幾天,每當他們兩人獨處的時候,氣氛都會變得很尷尬,如果誰站在誰背後,另一個人總會警覺起來。

某種變化在四人之間悄悄發生,不知從哪一天起,張振雷發現許瑞和李俊峰看自己的眼神也開始變得複雜了,他們三人總是背著自己說些什麼,每當他走近,交談便立即停止。

一定是鄭輝悄悄和他們說了些什麼,被困在無盡的同一天中,最恐怖的事情莫過於同伴化為豺狼。

張振雷在一堆石頭裡發現—塊很鋒利的玻璃,之後每天早晨,他都會裝作上廁所的樣子,把那塊玻璃帶在身上。不久之後,這塊玻璃居然派上了用場。

四、虐殺

張振雷想不到膽小的許瑞居然會偷襲他,那天他站在塔樓上,許瑞企圖從後面推他,被張振雷察覺到,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將他胖胖的身軀推出窗外,許瑞嚇得大叫。

“是不是鄭輝和你說了什麼?”

“去死吧,你這自私鬼!”

說完,許瑞掙開張振雷的手,在地面上濺起一朵血花。

一定是鄭輝對他們說了什麼!這傢伙真是太陰險了,張振雷匆匆下樓,李俊峰抄著一根生銹的鐵棒從暗處跳出來,狠狠砸在他肩膀上。

“你幹什麼!”張振雷憤然道,悄悄抓起口袋裡的碎玻璃片。

“那塊銅板上寫的什麼?”李俊峰問,“我們四個人中間只有你學過芬蘭語,你明明知道,為什麼不說,是不是寫著逃出這裡的辦法?”

“你被騙了,鄭輝也知道!”

“胡說,他告訴我,你什麼都沒對他說!”

張振雷好像被潑了一桶涼水,鄭輝編造的謊言已經令他倆深深相信,無論他怎麼解釋,李俊峰也不會相信。

他抓起一塊碎石朝李俊峰扔去,趁勢撞開他,朝古堡深處跑去。

“站住!”李俊峰不依不撓地追過來,張振雷快速躲到一間房間裡面,脫下衣服,趁李俊峰露頭的瞬間,張振雷把衣服扔過去,用玻璃片在他脖子上狠狠紮了下去。

李俊峰一隻手捂著流血不止的脖子,另一隻手狠狠揪著張振雷的衣服。

突然,李俊峰掰斷傷口外面的玻璃朝張振雷的肚子刺去,腹部一涼,張振雷憤怒地抓起地上的鐵棍,朝李俊峰腦袋上猛砸。

不知道砸了多少次,李俊峰的腦袋都癟了,他摸了摸肚子上的血,艱難地站起來,感覺頭暈目眩。

他必須找到鄭輝,這傢伙背後煽動兩人孤立他針對他,實在是太陰險了。

可找遍了每個角落都沒有發現鄭輝的蹤影。

他突然想起一個地方,鄭輝一定躲在那。

張振雷來到東面的塔樓,艱難地爬上斷掉的樓梯,一道陰影覆蓋在身上,抬頭一看,鄭輝蹲在那裡,臉上帶著異樣的笑。“你這個小人!”張振雷蔑視地說。

“你以為自己就高尚嗎?我們誰不想逃出這鬼地方!”

鄭輝居然直接從兩米高的地方往下跳,想要踩死他。

張振雷朝旁邊一滾,就算在這裡呆一千天,鄭輝的身體素質也沒有任何增強,他弄巧成拙地扭斷了腳脖子。

“去死吧!”

張振雷抄起鐵棍,沉重地擊向他的頭顱,血濺在牆上。

五、輪迴

張振雷在地上躺了很久,昏迷又:醒過來,最後一次清醒的時候,天已經黑下來了。

他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有更好的機會了,他們三人已經對他心生戒備,走狗屎運的同時殺掉三人的事情永遠不會再發生,所以今晚他必須逃走。

他吃力地將李俊峰和許瑞的屍體拖過來,把三人的皮帶結成一根繩子,為了最大限度地降輕重量,他把他們的衣服脫個精光。

張振雷用皮帶拽著他們的腦袋,拚命地向上面拖,好幾次差點把自己帶下來,他腹部的傷口也被撕裂了數次。

不知花費了多少時間,三人的屍體都被拖進塔樓,一輪皎潔的明月穿透雲層,大理石地板上居然出現了一個三角型的符號。

當年那個男爵在被絞死的前一天晚上,望著窗外沉沉的黑夜,他一定不希望明天的到來,於是他詛咒了自己的古堡,讓明天永遠不會到來。

他不知道在“今天”困了幾百年,神智已經陷入崩潰,終於殺了自己的兒女和管家作祭品,解除這個詛咒,笑著走上絞刑架。

張振雷此時此刻,太理解這種心情了,只要能擺脫這無盡的時間地獄,哪怕任何代價他都願意付出。

他將三人的屍體拖到三角型的端點,擺了半天不知道該擺出什麼造型,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月亮再次隱入雲層,他焦急起來。

手機上顯示11點59分,張振雷絕望不已:“不!不!不!”

新的一天降臨了,可周圍什麼也沒發生,他以為是時間慢了,又等了五分鐘,那種被吸進黑洞的感覺並沒有出現。

明天向他張開懷抱,沮咒解除了,他狂喜萬分。

張振雷爬下塔僂,給自己做了簡單的包紮,吃點東西睡了一覺,次日天一亮,他迎著耀眼的陽光走出古堡,那感覺彷彿歷經滄桑,重回人世。

中午的時候,大片烏雲從北面移動過來,下起了瓢潑大雨,淋了雨之後,張振雷開始發燒,躺在地上渾身無力。

天黑了,雨幕中有三個人走過來,是三名出來旅遊,卻倒霉遇上大雨的當地青年,他們發現了半昏迷的張振雷。

三人用芬蘭語交談著:“這個人燒得厲害。”

“雨這麼大,我們趕回不去了。”

“前面好像有一座古堡,要不今晚去那裡避一避吧。”

“好吧,只能這樣了。”

張振雷慌亂地掙扎起來,三名青年聽不懂他口齒不清的警告,只是當成病人的囈語不加理睬。

撕破天幕的閃電中,古堡陰沉沉地矗立著。他們盤算著生起一堆火,把衣服烘乾,明天一早再繼續趕路。

只不過,這座被詛咒的古堡中,“明天”永遠不會來!

《週末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