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家教

801驚魂

走出自習室,濃濃的夜色環抱而來。我打著呵欠向宿舍樓走去。走得近了,從樓道亮起的燈光中,我看到室友蔡媛的身影由下至上,消失在一團漆黑中。

她去八樓做什麼?要知道,八樓常年“人跡罕至”,平日裡陰森冷清,還傳出過“鬧鬼”,她去哪裡做什麼?去了也就去了,為什麼要“小心翼翼”、“躡手躡腳”呢?

我猶豫了一下,決定跟蹤她。

無論是在班級還是寢室,蔡媛都是個存在感極低的人。上次的會考,一直佔據榜首的學霸唐艷突發疾病去世。本以為,我這個“千年老二”可以就此轉正,揚眉吐氣。誰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名不見經傳的蔡媛意外趕超、奪魁,令所有人大跌眼鏡。

我一直懷疑,蔡媛在考試中開了“外掛”,今天看來,十有八九。

思考間,我來到了八樓。站在黑漆漆、冷颼颼、死寂的走廊上,我忍不住打了個冷戰,感覺身後有雙眼睛在融在其中盯著我,我猛地回頭,一抹紅色的影子穿牆而過。

幻覺、幻覺,我安慰自己說。最裡面的801寢室的門縫裡洩出淡淡的光亮,並隱隱傳來說話聲。

我輕手輕腳地走上前,把耳朵貼上去,有兩個人在說話,其中一個是蔡媛,另一個陌生。她們談論的好像是有關高數的問題,我隱約地聽到一句:這套題是我做過。

好你個蔡媛,果然如此,終於被我逮到了,看我不揭穿你的鬼把戲。我“呼”的一下拉開了門:“蔡媛,我說你怎麼考試得了第一名,原來……”

我愣住了,繼而“哇”的一聲尖叫,癱坐在地上。我看到:慘白的月光下映照出一張猙獰的、恐怖的臉,在一頭披散的長髮中更顯可怖。

我嚇傻了,想站起來卻雙腿發軟。眼睜睜地看著那個鬼臉飄到我眼前:滿臉的坑坑窪窪、疙疙瘩瘩,糾結成一團的嘴唇翕動著,吐著涼氣:“你怕我嗎?”

我一咬牙、一使勁,終於站了起來,連滾帶爬跑了出來。

鬼家教

一口氣跑回了寢室,背抵著門氣喘吁吁。

“你怎麼了?”李玉問我。由於太過緊張,沒注意到我突然闖入的瞬間,她面部表情中一閃而過的驚慌和不自然。

“我見鬼了。”我平穩著氣息,把剛才的事情簡要地說了一遍。

李玉聽完,驚叫出聲:“壞了、壞了,你攤上事了。”

我嚇得要哭出來,忙問她怎麼辦。李玉的外公家祖上是驅鬼辟邪的方士,耳濡目染,她多少懂得一些玄學之術。

李玉略一沉思:“走,跟上去看看。”

我和她來到了八樓。推開801室的門,一股陰風襲來,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懸空的、光著的青白色的腳。我忍住恐懼抬起頭,剛才的那個女鬼的長髮垂下來遮住了臉孔,只留下一雙眼睛陰惻惻地盯著我們兩個闖入者。她的頭頂空空,也就是說,她是真正漂浮在半空中。一陣陰風吹過,掀起她的頭髮,遮住了整個腦袋。

李玉正要有所行動,那女鬼向後退去,穿越了窗戶,墜了下去。

“蔣彤、蔣彤,我是孫立民哪,蔣彤、蔣彤。”

我和李玉打開窗戶,卻看見一個男子站在宿舍樓下伸長了脖子喊,引得樓上紛紛電燈開窗。

男子被趕來的宿管老師勸走。我和李玉回到了寢室,李玉向我講述了有關此事的傳說:

五年前,這所學校的一個女學生到一戶人家去做家教,由於性格溫柔內向,根本鎮不住90後新新人類的女初中生,不但經常刁難她,還在僱主面前說她的壞話。由於這家給的薪水高,女家教忍了。一次給初中生輔導功課,初中生再次為難家教老師,說了一些很傷人的話,女家教那陣恰好感情出了問題,一時激憤,從樓上跳了下去。

女家教死後,鬼魂仍在校園中徘徊。她不甘心就這麼毫無作為地死去,於是創辦了一個輔導班,為學生補習講課,而她遇見學生後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怕我嗎?”

故事到此為止,“然後呢?”我問道。

“她成為了一名鬼家教,被她輔導過的學生,成績突飛猛進。”

原來如此,難怪蔡媛……

經過這麼一番折騰,我們都累了,草草洗漱完後睡了。這一夜,我睡得極不安穩,迷迷糊糊中,好像聽到了一聲門響。睡到後半夜,我聽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范佳慧、范佳慧、范佳慧……”

我習慣性地“到”了一聲後,清醒了,睜開眼睛,倒吸了一口涼氣:黑漆漆的光線下,我的床前站著——不,應該是飄著的,正是“801寢室鬼”。她的臉溝溝壑壑,臉部的肌肉被擠壓得變了形。聽到我的回答後,她抬起一隻醜陋的、冰涼的手向我伸過來,長長的指甲插入了我的頭髮,一陣撕裂般的痛苦傳來……就在我哀歎年輕的生命即將逝去時,女鬼抽出了手,飄到門口,穿越而過。

頭上的痛楚提醒我,不是夢,鬼找到我了,點了我的名字,她要做什麼?

“怎麼了?”起夜回來的李玉問我。

我趕緊把剛才的事情講了一遍,李玉想了想說:“你被點了名,意味著她認定你是她的學生,你被盯上了。”

原來是她

週末,寢室只有我一人。李玉回來後,見我神情不對,沉思片刻後對我說:“實在不行,你也請‘鬼家教’吧。”

這次考試,我居然敗給了一個整天只知道吃喝玩樂、幾乎從不摸書本的學渣,不是開了“外掛”是什麼。

見我沒有反駁,李玉接著說道:“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人鬼都是一樣的,哪個不喜歡欠。你給它錢,它替你辦事,各取所需,公平交易。”

想想也是,蔡媛不是活得好好的。自那晚後,她一切如常,只是處處躲著我們。這次的考試仍名列前茅。回想複習時的種種艱苦和學渣勝利後的欠揍表情,我決定:“我請!”

上次,我給了李玉一筆錢,把“鬼家教”送了回去,這次,我托她請回來。

李玉走後,我登陸了校論壇,沒找到那個“鬼家教”的傳說,倒是另外的兩篇帖子勾起了我的回憶。

兩年前,我剛入學,對學校不是很熟悉,只知道學校有個J女,人長得漂亮,氣質高雅,是不少男同學心目中的女神。可誰知,她竟然在一個夜晚突然神秘失蹤,至今下落不明。沒過幾天,學校的另一位T女意外死在了學校小樹林的湖裡。

兩位女生生前有矛盾,還是情敵。於是,各種傳聞便在學校裡流傳開來。警方來調查過,毫無線索,時間一長,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正看著,李玉發來了短信:蔡媛回寢室了,不要被她迷惑了。我剛放下手機,蔡媛進來了,躺在床上擺弄手機。

“其實,事情不是你想的哪個樣子。”面對面,她居然給我發短信。

“你別說了,我不想聽。”我回道。

“那好吧,不過我也提醒你,小心李玉。”

交談結束,我出了寢室在校外閒逛,我聽到了:“蔣彤、蔣彤,我看見你了,你出來呀。”

順著聲音,我找到了校園西南角的廢棄劇場。上次那個男的正站在門前向裡面喊著,我沒忍住好奇心,走了上去。

經過一番詢問、交談,我知道了,男子是校外一家小吃店的夥計,暗戀本校學生蔣彤。一次來學校送餐時發現了失蹤兩年的蔣彤的身影,於是只要有時間就來校園四處尋找。

蔣彤,應該就是帖子裡提到的J女。我問他關於“鬼家教”的傳說和那位T女的情況。他想了想,說:前一個沒聽說。田霏的事情他知道,田霏因為夜晚在湖邊玩手機時不慎落水身亡,確實是意外。但疑點是,學校的小樹林平時“人跡罕至”,她晚上去哪裡做什麼?人一死,也就成了一個謎。

“你有蔣彤的照片嗎?”我問男子。

男子給我看他手機裡偷拍的女神照片,長髮飄飄,白衣勝雪,確實很美,但我卻看得頭皮發麻,手腳冰涼。雖然面部特徵已是天差地別,但從身形、體態、背影上我可以確定:蔣彤就是801寢室的女鬼。

蔣彤既然是“鬼家教”,那個傳說就是假的。我不忍告訴男子,他的女神不但死了,而且還被毀了容。也可能正是因為後者,才導致了前面的後果。再往前推導,很有可能是,田霏因為矛盾和嫉妒,毀了蔣彤的容貌,蔣彤因此自殺而死,死後陰魂不散,帶走了田霏。

原來如此。冤有頭,債有主,她們之間的恩怨是非不關我的事,只要不害我就行。

我回到寢室,蔡媛出去了。我到水房洗衣服,在未關嚴的門縫裡看到,這次考了第一名的學渣也在,我正要回去,卻見她——

捂著自己的腦袋痛苦地呻吟起來,跌坐在了地上,她的手伸向了水龍頭,卻夠不到。她的頭像吹氣球一樣一點點地變大,讓我毛骨悚然的是,變大的部分坑坑窪窪,深深淺淺,她的五官扭曲著,異常可怕。漸漸地,從她的口鼻、耳朵、眼睛裡溢出了紅的、黑的黏糊糊的液體……

“你回去,我來。”我正看的心驚膽戰,李玉突然出現在我身邊。

我只得乖乖回到了寢室。不一會兒,聽說學渣被送進了醫院。

“開竅”

夜深人靜,我小心翼翼、躡手躡腳走進了黑洞洞的八樓。背後的注視感又來了,我不敢回頭,生怕會撞上一雙可怕的鬼眼。

“吱呀——”一聲,門開了,帶動門裡的白簾子飄飄忽忽,我聞道一股淡淡的臭水井味道。我坐了下來,一隻手簾子後面伸了出來,遞給我一張紙。

我一看,愣住了,“鬼家教”居然讓我照抄幾個書名、歌名和影視劇名:《誰來晚餐》、《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一天一點愛戀》、《小門神》、《天國的樹》、《雁兒在林梢》。管他呢,讓抄就抄吧。我抄好後遞了進去。

片刻後,簾子後面傳出了“卡嚓、卡嚓”、“沙、沙、沙”的聲音,接著推出一個碗來。

我盯著碗裡的白色黑點的米糊,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想起來了,有一次我無意中看到唐艷曾經將一碗這樣的米糊喝了下去。想到唐艷,我不寒而慄,她的慘死我至今心有餘悸。

那天晚上,我起夜上廁所,迷迷糊糊地走到了水房門口。在門外,我看到唐艷站在水池旁,將雙手插進頭髮裡,然後——我及時地摀住了嘴巴,才沒有尖叫出聲,唐艷居然掀開了自己的腦殼,將一盆水倒了進去,她的一隻手伸了進去,像洗衣服似的來回攪動著。隨著她的動作,紅色的血液和黑色的粘稠狀的液體從她的頭上溢出來,她的臉被一道道血痕和黑痕不滿,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猙獰如鬼,恐怖異常。

“哈、哈、哈——”她尖聲地大笑起來,深夜聽來有如梟鳴。

我被嚇得暈了過去,醒來時聽說唐艷已經被帶離樂了學校。

她死得離奇蹊蹺,我當然守口如瓶,沒有說出去,如今面對著這麼一碗相同的米糊,我退卻了。我聯想到那個學渣,她的慘狀是不是也因為如此?

“我、我不想幹了,我會再給你‘錢’的。”我邊說邊往後退,簾子猛地掀起,女鬼醜陋的臉被月光分割成了兩半,她一把抓住了我的頭髮,我拚命掙扎,她的力氣大得驚人。我被她控制得死死地。下一秒,我嚇傻了,她的另一隻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斧頭,舉起向我劈來……

我感到一陣冰涼的劇痛,我聽到了自己頭骨開裂的聲音,似乎還伴著溫熱的液體,那女鬼將那盆米糊倒進了我的腦袋裡……

疑點重重

醒來時,我躺在冰冷潮濕的地面上,窗口射進來淡淡的月光。

我怎麼會在水房裡?想起剛剛經歷的事情,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腦袋,完好如初。若不是隱隱的疼痛,我真會以為自己在做夢。

我站起來,轉身想要走出去,“啊!”我大叫一聲,我的身後站著那個鬼家教,她要幹什麼?我剛剛不是……

趁我愣神之際,女鬼抓住我的頭髮,把我往水池裡帶。我的腦袋被硬生生按在了水槽裡,“嘩——”的一聲,冰冷刺骨的水流衝擊著我的頭,女鬼冰涼的手插進我的頭髮裡,然後——掀開了我的腦殼。

“彭!”,水房的大門被撞開,“大膽妖孽,現形!”李玉手持桃木劍衝進水房,一把插進了女鬼的身體。

女鬼痛苦地哀嚎著,身體冒出了黑煙,消散了。

“我見你長時間沒回寢室,上來看看,誰想真遇上了。”李玉對驚魂未定的我說:“你沒事吧?”

我神思恍惚地被拉回了寢室,躺在了床上。我的大腦雖然兩次被“開竅”,還“進了水”,但並不代表我真的成了白癡傻子。

李玉到八樓找我,為什麼要帶上桃木劍?如果她是為了捉“鬼”,又為什麼把“鬼家教”介紹給我?如果“鬼家教”真的是惡鬼,那麼蔡媛和那個學渣又是怎麼回事?聯想到之前的種種,處處透著不合理與不正常。

我越琢磨越心驚,摸出手機偷偷地在被窩裡給蔡媛發信息,她給我回了一條長長的短信:原來李玉和所謂的鬼家教其實是一夥的。田霏死後,李玉依靠自身的法術降服了她,並利用她生前的學問和知識在校園裡做起了“鬼家教”,借此斂財,不少同學出於各種目的被騙了進來。她們採用的方法是把書本或是學習資料打磨成米糊直接灌進人的大腦,學生的成績短時間內確實突飛猛進,但這種方式如同吸食毒品一樣,非常容易上癮且對大腦有危害,死去的唐艷就是其中的受害者之一。

“那麼,今天又是怎麼回事?”我忙問她。

蔡媛發過來一連串流淚的表情。

真相之一

又是一個幽深如井的夜晚,我悄悄爬上了八樓,走到最裡間,開門進入。

我在簾子前坐下,聽見裡面傳出了聲音。片刻,一隻手伸了出來,我看準時機,一把掀開,抽出藏在袖筒裡的桃木劍,刺向了她的心口……

劍身穿胸而過,女鬼——安然無恙。

怎麼回事?我懵了。

“被我調包了。”身後想起了李玉的聲音,她出現在了801室。

“那天晚上我聽到了你和蔡媛發信息的聲音,知道你們聯繫上了。我見你今天早上的表現不對頭,於是故意把假的桃木劍擺在了顯眼的位置上,果然被我猜中了,你是怎麼想到我的?”

我把我的懷疑說給她聽後,加上了兩句:“你的那個鬼家教的傳說根本就是瞎編的,而眼前的鬼家教也是假的,她是兩年前意外死亡的田霏,可她的樣子哪像個‘水鬼’。”

鬼老師聽到後,恢復了原本的樣子,全身上下濕漉漉的,頭髮緊貼在被泡得腫脹發白的臉上,臭水井的味道更大了。

“你想怎麼樣?”李玉問我。

“我想退出,以後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互不干涉。”事到如今,我只能自保了。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誰信你的鬼話。”

“你想怎樣?”我慌了。

李玉陰笑著,拿起那碗米糊向我走來:“你在等蔡媛吧?她睡著了,怎麼也得明天中午醒過來。”

正在我絕望時,門被推開,一個人影閃了進來,撞翻了李玉手裡裝米糊的碗。

“你、你不是死了嗎?”李玉大吃一驚。

來人正是先前的那個鬼家教,現在應該叫她蔣彤了。

“誰說我死了。”蔣彤反問道,地上的確有她的影子。

“那先前在水房裡死去的是誰?”我問道。

蔣彤十分傷感地:“是唐艷。她變成鬼後知道了真相,一直暗中監視,防止她們再害人。你第二次到八樓時看到的鬼影是她變的,她想保護我和蔡媛。在水房裡,她更是犧牲了自己。”

我愕然,心中湧起深深的愧疚,她當時就穿了一件紅色的睡衣,我早該想到的呀。

蔣彤轉向田霏:“我的臉是不是你毀的?”

“不是。”田霏否認:“我在恨你怨你,也不至於做出這麼沒人性的事情來、再說,我離開學校時你還好好的,怎麼可能是我。”

從兩人的對話中,我知道了:兩年前的寒假,蔣彤值夜班,正在校園裡查看時,突然從黑暗的角落裡竄出一個人,潑了她一臉鏹水。美麗高雅的蔣彤變得人不人、鬼不鬼,多虧了宿管阿姨不拋棄不放棄,讓她放棄了輕生的念頭。

由於宿管阿姨的關係,蔣彤一直住在八樓,有兩次被學生遇見,傳出了鬧鬼的傳聞。蔡媛與宿管阿姨交好,因此認識了蔣彤。

“那麼,我的臉是誰毀的?”蔣彤茫然了。

“我知道,是她。”我指向了李玉:“我三次見到的鬼家教其實是田霏變的。你聽了我在八樓的經歷,知道校園裡還有另一個鬼家教,你猜到了是蔣彤,於是將計就計,讓田霏變成了她的模樣掩人耳目。問題是,你怎麼知道蔣彤的臉被毀了,唯一的解釋只能是,你不但知道她的臉毀了,而且知道毀成了什麼樣子,換句話說,她的臉就是你毀的。”

“哈、哈、哈——”李玉笑了:“你別忘了,我和你第二次到八樓的時候,見過唐艷變的蔣彤。”

“這也正是引起我懷疑的原因之一。當時由於光線的原因,我和你只看到了身體和形態,根本沒看見臉孔。我近距離接觸過蔣彤,而你沒有。”

李玉沒有否認,等於默認。蔣彤雙手緊握,身體發抖,衝她大喊:“為什麼?”

李玉冷酷地撇起了唇角:“還不是因為你這張狐狸精臉。我喜歡的男生為你著了迷,連看我都不看一眼,還總是那拿我和你比較,我被貶的一錢不值。我恨,我要毀了你這張臉,看他還喜不喜歡你。”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的同時深深地悲哀: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怎麼樣,來報仇啊。”

蔣彤緊咬牙關:“你想借我的手,沒門。實話告訴你,你剛才說的話都被我錄下來了,我現在就報警。”說完,掏出了手機。

“田霏,幫我。”李玉調轉方向:“我已經查出來間接害死你的兇手了,是蔡媛。”

真相之二

我和蔣彤都是一愣,李玉掏出幾頁紙遞給田霏,他看過後散落在地。我撿起來,紙張上面的幾個字被圈了起來,連在一起就是:晚九點,小樹林。

原來如此,怪不得要我抄寫那些歌名和劇名呢。當晚,田霏被這樣一張字條約到了小樹林,不幸溺水而死。帶著疑問和怨氣死去的田霏不願投胎,李玉以為她找出真相為由控制、操縱她。

“她在哪兒,我找她算賬。”

“等等。”我叫住了她:“你沒發現這裡面的問題嗎?紙條上並沒有寫稱呼,你怎麼知道一定是寫給你的?兩年前,蔡媛剛入學,和你根本就是陌生人,怎麼可能約你見面呢?即便是真的有話要說,打電話、發信息、直接上門,哪一樣不行,非要寫字條這麼老土的方法呢?再說,她要是真想對你圖謀不軌,幹嗎要留下這麼重要的線索,這不是不打自招嗎?”

田霏低頭想明白了,“那麼,約我出去的人是誰呢?”

我略作思考,“是她。”我又一次指向了李玉:“那片小樹林平時根本沒人去,你死亡變成鬼魂後怎麼那麼巧遇見了她,不可疑嗎?還有,她約你談事情,幹嗎非要用別人的字條,把你約到人跡罕至的小樹林裡,分明就是想置你於死地。”

李玉一咬牙,索性承認:“對,是我,為了找你算賬,可惜晚了一步。”

“為什麼?”田霏大驚:“我沒得罪過你呀?”

李玉冷笑:“還記得李冰嗎?”

田霏搖頭,“你當然不認識,你根本也不關心,她就是當年被你害得跳樓的女家教。”

我們全都大吃一驚,李玉接著說道:“五年前,還是學生的你因為叛逆任性,看不起窮人家的李冰,對她百般挑剔刁難,最後跳樓了,她就是我的姐姐。”

李玉將目光轉向了我和蔣彤:“你們當然查不到,因為她家花了很大的力氣把事情壓了下來,並仗著家中的後台背景買通了學校,對每一個學生下達了封口令,我姐姐死得冤哪。”

她看著田霏:“你對我姐姐說過:她講的東西你們根本聽不懂,除非劈開腦袋灌進去。亂說話可是要負責任的,你在‘教學生’的時候,沒想起來?”

我立刻想到了自己,擔憂地大叫起來。“沒事。”蔣彤告訴我:“你頭腦裡的,差不多都被唐艷洗乾淨了。”

一時間,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李玉。無論如何,她今天是逃不掉了。

結局

首先是田霏,她發怒了,瞪大了一雙鬼眼,頭髮根根立起,臉上的肌肉緊繃著,張開血盆大口鬼吼一聲撲向了她,卻在挨近時突然痛苦地吼叫起來,掙扎了幾下後,化作一縷青煙,消散了。

“你一直牢牢地握在我的手心裡。”李玉將桃木劍放回袖筒後轉臉對我:“你沒覺得不對勁嗎?”

的確不對勁,我的頭髮沉,眼睛發花,腿腳酸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既然防備著蔡媛,怎麼可能不防備你?”

最後只剩下一個蔣彤了,李玉練過跆拳道,她哪裡是她的對手。李玉從她手裡搶過手機從窗口扔了出去:“八樓摔下去,應該可以了。”

“你就繼續留在人間,做一個見不得光的醜八怪吧,哈、哈、哈——”李玉狂妄地大笑:“鬼家教的路子雖然斷了,不過沒關係,憑我的聰明才智,還怕找不到來錢道嗎?”

我和蔣彤眼睜睜地看著李玉得意洋洋地邁出了801寢室的大門。

一陣警笛聲由遠及近地傳來,響徹校園上空。

尾聲

“蔣彤、蔣彤,我是孫利民啊,我知道是你,你出來好不好?”

801寢室門外,外賣小哥在懇切地乞求著。

當晚,他尋找蔣彤來到寢室樓下,意外地發現從樓上摔落下來的手機,聽到了裡面的錄音後報了警。

蒼天有眼,善惡有報。

只是,蔣彤的這扇門會不會向他開啟呢?

《週末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