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怪談之替身

一、陪我,陪我…

他們說,當你無端看見鬼魂的時候,要不就是你的命不長了,要不就是你周圍的人命不長了。

這天,我在學校操場旁的長凳上等女友小玲,見她遲遲不來,就掏出手機想給她發個短信。剛要解開鍵盤鎖,一個白花花的東西在屏幕裡一閃而過。我將手機稍稍轉動,沒有點亮的屏幕似一面鏡子,將我身後的景象映了出來。操場,馬路,樹……我慢慢地轉動著手機,屏幕裡的景象慢慢變化,最後定格在我的頭頂——那裡懸著一張臃腫的臉,臉上的五官融化了般,向下耷拉著……是三叔!他又出現了……我盯著屏幕,不敢回頭,一片涼氣打在我的脊背上,直往骨頭裡滲。

“啊……啊……”身後三叔的聲音裡夾雜著咕咕的響聲,好像湖底泛上來的氣泡。

這絕對不是一個好兆頭!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不遠處就傳來一片驚呼。我循聲望去,看見離我大約二十米的地方一群入圍住一輛小車,車前直直地躺了一個穿紅裙的姑娘。

不好!我走上前,看見那人正是小玲,她緊閉著眼,一隻腳上的鞋不翼而飛,赤裸的腳掌奇怪地扭曲著。

是三叔搞的鬼嗎?我回過頭,長凳旁空空如也,三叔已經不見了。

三叔是半個月前淹死的。

三叔的死全怪我,如果不是我硬逼著他帶我去游泳……我依然很清楚地記得家人圍著三叔剛剛打撈出來的屍體呼天搶地的樣子,那時的我遠遠地看著,腦袋裡一片空白。

直到裹屍的蓆子拿來,我才意識到自己該去幫忙。剛走上前,爸爸的巴掌就扇了過來,我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我抬頭,看見我的家人們也在看我,他們的眼睛裡閃著陌生而冰冷的光。

他們在前面抬著三叔的屍體,我一人跟在後面。進了家門,大家忙前忙後,只剩我縮在角落。

不久我發現沒在忙活的不只我一人,就在三叔的棺材旁邊,一個渾身濕漉漉的人背對我坐著,他將腦袋貼在棺材上,在聽著什麼。

我走上前,那人沒有回頭,只是用食指指了指棺材。

我湊近棺材,仔細聽。聽見裡面傳出細微的汩汩的響聲。

我又湊近一些,那聲音清楚了點,是水流動的聲音,忽高忽低,依稀是在重複兩個音節:“陪我,陪我……”

這時,那人回過了頭,我看見了他的臉。

他就是三叔。

二、剛子,別走

房前屋後,三叔總是冷不丁地冒出來。

全家人除了我,還有一個人能看見他,便是我奶奶。幾個子女裡面,奶奶最疼三叔,她接受不了三叔不在了的事實。吃飯時,非要在三叔常坐的位子上擺上空碗筷。爸爸要撤下碗筷,奶奶堅決不肯。

“媽,三弟已經不在了。”

“誰說的?他不好好地站在那裡嗎?”奶奶詭異地指著站在大廳角落的三叔,然後招手,要他過來飯桌這邊。

全家人都莫名其妙地看著奶奶的舉動。

“媽是不是受的刺激太大,精神出了問題?”爸爸小聲地問姑姑。

我受不了三叔的糾纏,我告訴爸爸,我想提前回學校。

爸爸以奶奶情緒不穩定為由拒絕了我的要求。他的身後,三叔陰森地笑著,聽我們談話。

“不,我要走,我已經決定了。”我說。

爸爸瞪著我,扇了我一耳光。

“你不同意,我也要走!”我堅定地說。

爸爸和三叔同時皺起了眉毛。

收拾完行李,我走出房門。家人都一副愛理不理的態度,好像在說,你走吧,我們無所謂。

我氣餒地看了看他們,忽然覺得少了什麼,三叔不見了。

這時,奶奶正好從外面回來,一言不發從我身邊走過,那冷冰冰的面孔讓我心如刀絞,我趕緊趁眼淚湧出來之前大步離開了家。

剛跨出家門,眼淚就止不住了。

走了一會兒,迷糊中,身後有人喊我的名字。我回頭,看見了爸爸。

我心裡又高興,又委屈。更多的眼淚湧了出來。

“剛子,別走。爸爸不該打你!”爸爸對我說。

“爸……”我撲上去抱住他,爸爸的身上濕漉漉的,肯定是追我追得太急,出的一身汗。

“你讓他走!”這時,奶奶的聲音響了起來,她蹣跚著奔向我們,隔在我和爸爸中間,“要走就快走,別磨蹭!”奶奶呵斥我道。

“走就走!”我一扭頭,跑了出去。

跑了兩步,我忍不住回過頭,身後奶奶緊緊地揪住爸爸的胳膊,正往家裡走去。

奶奶這時也回過了頭。

“快走!還愣在那裡幹什麼?”她衝我罵道,同時假裝不經意撩起了爸爸的袖子,我猛然發現,袖子下面爸爸的皮膚上有好大一塊屍斑。

“快走!”奶奶呵斥道。

爸爸也回過了頭,不懷好意地衝我笑著,那臉分明就是三叔。

好狡猾,三叔竟然變成爸爸的模樣來迷惑我。我急忙轉身,拔腿就跑。

三、救命,剛子

跑了許久,我累了,坐下來歇息,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正坐在河岸邊。

三叔就是在這條河裡淹死的。

河岸邊除了我沒有其他人。黃昏的風微微吹送,河面暗暗湧動的波紋一層層鋪開,每一條都像是三叔變了形的臉。

那些臉一次次向我腳下撲來,好像要將我連同腳下的泥土一塊啃噬掉。

不遠處,一個人影提著一桶衣物走了過來。我認得她,她叫文珊,就住在我家附近。文珊從我身邊經過時,衝我笑了笑,然後蹲在不遠處的石板上洗衣服。

河水沸騰般泛起奇怪的波紋,我隱約看到河面下一個巨大的影子在游動。

文珊好像沒看見,只是專心致志地洗著衣服,水花飛濺,她的小腿肚子上掛滿了水珠。

“你見過鬼嗎?”過了一會兒,文珊忽然問我,“你知不知道,當你無端看見鬼魂的時候,要不就是你的命不長了,要不就是你周圍的人命不長了?”

我搖頭,我覺得這個文珊很可疑,說不定也是三叔變的!我預感到有什麼事會發生。

果然,洗著洗著文珊莫名其妙地落入了水中。

她在水中掙扎了兩下,想爬上岸,可是花花綠綠的衣服纏住了她的手腳,讓她動彈不得。

“救命,剛子,救命!”她從水裡探出胳膊,慢慢伸向我。

我的心劇烈地跳著。

水底那個巨大的影子從文珊身後探出了腦袋。 是三叔,他看著我,眼神裡充滿挑釁。我甚至覺得文珊在水中的狀態很奇怪,浮浮沉沉,好像三叔手裡的一個拉線木偶,一個誘餌。

可如果她不是誘餌呢?是救還是不救?

“救我!救我!”

文珊的聲音猶如刀鋒在我的耳膜上刮擦,我無法忍受,拔腿就跑。

跑剄遠處,我忍不住回頭張望,從我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河流。

河面平靜了,只剩下五顏六色的衣物,悠悠地向遠處飄去。

文珊淹死了嗎?

或許那個文珊並不是三叔假扮的!

我的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文珊臨死前,看見見死不救無動於衷的我,心裡該是怎樣一種感受?

可同時我有另一個邪惡的想法:也許三叔找到替身之後,就不會再纏著我了。

四、除非有人代我死

沒想到回學校沒多久,三叔便又跟了過來。三叔出現的同時小玲便出了車禍。

不幸中的萬幸,檢查過身體後,小玲的主治醫生告訴我小玲只是腳掌骨折和輕微的腦震盪。我拉著甦醒過來的小玲的手喜極而泣,小玲卻沒有表情。

“剛子,”她對我說,“我做了一個夢。一個只有聲音,沒有畫面的夢。那聲音像流水一樣很大很響,裡面還夾雜著一個陌生人的說話,他說,我一定會被車撞死,除非……”

小玲扭頭看著我,眼睛裡閃著奇怪的光。

“除非什麼?”

小玲低下頭,小聲地說:“除非有人代我死。”

我剛要問什麼,一個一直在我們周圍忙活的護士走了出去,護士站在病房門口,回頭看了我一眼,還衝我笑了笑。

起初我專心和小玲說話,沒有留意這個護士。當她回頭衝我笑的時候,我忽然覺得有點奇怪。

等到看清了她的臉,我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那個護士竟然是文珊。文珊沒有死?

她衝我笑了笑,便閃了出去,她笑得很溫和,可在我看來,那笑比什麼都可怕。

我追出病房,兩邊走廊上空空蕩蕩,走廊的盡頭,一個胖大的身影一閃而過。

好像是三叔!

難道我們被兩個鬼給纏上了?

我回頭看了眼小玲,小玲也向我看來,眼神像一隻無助的小狗。

這時候,我的手機響了。

是爸爸打來的電話,爸爸告訴我,奶奶突發急病,讓我馬上回家。

五、人也耍提防

坐了兩小時的車,下午我趕回了家。

奶奶得的是急性腦出血。我站在病房裡,看著一動不動的奶奶,爸爸他們向醫生詢問奶奶的病情去了,現在病房裡只有我和奶奶兩個人。

奶奶已經昏迷了一天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這樣想著的時候,奶奶忽然哼了一聲,睜開了眼睛。

“奶奶醒了!”我正要去叫醫生,奶奶制止了我,讓我到她身邊去。

我走到病床邊,奶奶伸出手,握住我的手。

“三叔的死,不要太內疚,這是他的命,注定了的。”奶奶說。

我抬頭,正好和奶奶的目光撞到一起。此時,那昏黃的眼睛裡洋溢的目光是溫暖的,像冬天的夕陽。

奶奶歎了口氣:“注定了的事,很難再更改……你記不記得那天你要回學校,你爸爸要留你,我卻不同意?”

我點點頭。

“那不是你爸爸。”奶奶說,“他是你三叔變的,鬼最擅長騙人,你三叔是想變成你爸爸的模樣來害你。”

那天的情景在我腦袋裡重現,想起來仍然覺得可怕。

“三叔是不是很恨我?”我說。

奶奶搖了搖頭:“你也是注定了要意外身亡的人,不只你三叔,他們都會把你當成目標,千方百計地要你的命。”

“他們是誰?”

“死於非命的那些鬼魂。”

“奶奶,你怎麼知道這些,你又怎麼能看見三叔?”我問。

奶奶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她的語速忽然變得急促,她握緊了我的手說:“鬼很會揣測人的心思,很會騙人。你要想活命,一定要記住不要輕易相信你聽到的,看到的,要多留幾個心眼。”

“不只是鬼,人也要提防!”奶奶沉默了一會兒,又補充道。

她的話剛說完,病房的門就被推開了。

“奶奶怎麼樣了?”爸爸問我。

“奶奶醒……”我看了看病床,奶奶一動不動地躺著,根本沒有曾經醒過來的痕跡。

醫生覺得不對勁,上前摸了摸奶奶的鼻息,然後用醫生特有的職業眼光看著我們。

“她已經走了。”他說。

姑姑嚎啕大哭起來。窗戶外面,我又看見了三叔,他的臉貼在玻璃上,和往常一樣,濕漉漉的。

六、注定要死於非命

我記掛小玲的安全,撥了個電話給她。

電話那頭小玲沉默了很久才開口,她的聲音像風中的枯葉,瑟瑟發抖:“剛子……我看到一個穿白衣的女人在我房間裡,走過來,走過去,她的衣服裡面濕透了……全是血……”

“哪個女人?是上次的護士嗎?喂?喂?”電話斷了。

我急匆匆收拾好行李趕回學校,坐在班車上,看著伴著公路一路延伸向前的河流,我的腦袋裡一直想著小玲的事。

小玲說的那個白衣女人是不是文珊?剛剛問過姑姑,我走的那天並沒有人淹死。不過,姑姑還告訴我,文珊是個怪人,搬來沒多久,平常不怎麼跟人來往,最近好像突然消失了……難道是因為屍體被衝到下游,所以沒人發現?

看著車窗外和汽車平行前進的河流,我腦海裡忽然浮現出恐怖的一幕:那一天,在我坐車逃一般去往學校的時候,文珊的屍體就泡在旁邊的河水裡,她瞪著大眼,雙手保持著求救的姿態,跟著我漂啊漂,溧啊漂,一直漂到學校旁邊的湖泊中……

可也沒聽說學校的湖中有屍體浮起來啊?

當我趕到病房的時候,小玲正呆呆地坐在床頭,她的旁邊坐著一個護士,不知在對她講些什麼。

看見我,護士迅速地站了起來,急匆匆走了出去。

可我仍然看清了她的臉,是文珊沒錯。

“小玲……”我走進房間,將渾身發抖的小玲抱在懷裡,“她對你說什麼了?”

小玲無語地看著我,眼睛裡空洞洞。

“她……她不是人,你千萬不要被鬼話迷了心竅。小玲,告訴我,她到底和你說了什麼?”我著急地問。

“剛子,我們逃不過去的,他們很狡猾,我們注定是要死於非命的。”小玲終於開口說話,可她的聲音猶如來自地獄,充滿絕望。

七、死了會更幸福

我勸了小玲很久,不知道她有沒有聽進去。

第二天,當我再來到病房的時候,小玲不見了。我問一個護士小玲的去向。

“哪個小玲?”護士想了想說,“哦,聽我同事說,她跟一個男的走了。”

“哪個男的?長什麼樣子?”我驚恐地問。

“不知道。”

我顫抖著掏出手機,撥打小玲的號碼。

一串長長的盲音之後,手機接通了。

“喂?”裡面傳來小玲的聲音。

“小玲,你在哪兒……”

“誰呀,掛了!”未等我說完,手機裡另外一個男人的聲音插了進來。之後,電話便被掛斷。

我渾身的寒毛都豎起來,手機裡那個男人的聲音分明就是我的。他們變成了我的模樣,將小玲拐走了!

小玲剛剛有沒有聽到我的聲音,她能不能發現旁邊的我是假冒的?

我急匆匆向外面追去。剛到走廊,拐角處一個龐大的身影擋住了我。

是三叔。

“別去……”三叔伸手攔住我,“追出去……你會死!”

說謊!這肯定是他們的計謀,將我們分開,再逐個擊破。我沒有理會三叔。

“相信我,你奶奶囑咐過我……我是來保護你的。”三叔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別去!”

我沒有停下腳步,但我感覺到了我心裡的猶豫。

校園裡人來人往,人群中,我總能看見小玲的影子,追上去,卻發現是另外一個人。好像被牽引著一般,這樣追著追著,我追到了馬路邊。

馬路中間一個穿紅裙的身影呆呆地站著,各色車輛鳴著喇叭從她身邊掠過,間或還夾雜著司機的咒罵。

是小玲,我衝上去,將她拉到馬路邊。

好險,一輛貨車著了魔一般,忽然偏了方向,貼著我們呼嘯而過。

“小玲,你怎麼了?”我將小玲摟在懷裡。

小玲抬起頭,滿臉淚水:“你是真的剛子嗎?……剛子,我不想撐了,我好累……”

小玲緊握著我的胳膊,她的手冰涼徹骨,並微微顫抖著:“我逃不過去的,除非有人代替我死。”

“不,小玲,我們要堅持住,我要和你一起好好活著,一起結婚生子,一起活到老。”我說。

小玲愣了愣,她定定地看著我,說話的語氣有些猶豫:“剛子,我好累……或許我們死了會更幸福……”

八、鬼話!鬼話!

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小玲,我甚至有些贊同她的話。

“鬼話,鬼話!”我們身後忽然傳來三叔的聲音,“人們都稱謊話為鬼話。可見,鬼是擅長說謊的。剛子,你懷裡的根本就不是人}”他說。

我心頭一緊,向小玲看去,小玲的表情凝固住了。

“別信他的話,他是鬼!”她著急地辯解。

“哼哼,真是鬼喊捉鬼!”三叔說。

“剛子,不要相信他,別中了他們的離間計。”小玲說。

“你把這瓶藥水抹到眼睛上,看看她真正的模樣,你就知道了!”三叔將一個小瓷瓶拋給我說。

“別!”小玲哭了,“這肯定是毒藥!”

“要是鬼能下毒,我早就毒死他了!”三叔說。

他們兩個一左一右在我兩邊說著,我不知道可以相信哪一個。

我猶豫地看了看三叔給的小瓷瓶,又看了看小玲。

小玲瞪大眼睛看著我,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墜。

“剛子,你寧願相信鬼也不相信我?”她的臉在扭曲:“你說愛我原來是假的?走……我們走……”

她拉住我的衣角,輕輕地拽我。

我仍然猶豫不決。

小玲發出痛徹心扉的一聲乾嚎,我從來沒 見她這樣地絕望過。她最後又扯了扯我的胳 膊,見我沒有反應,她鬆開了我的袖子,退後了 兩步。

她痛苦地看向三叔:“你們太可怕了,太可 怕了……好,我一個人去死,我死可以了吧!”

小玲轉頭向前走去。

我看著小玲抽泣的背影,看著她一瘸一拐 的樣子,過往的一幕幕湧上心頭。

“小玲!等我。”我拔腿向她追去。

小玲跑了起來。

我緊迫不捨,快要追上她時,又一輛大卡 車呼嘯著向我們開過來。小玲看見卡車,不躲 不閃。

“小心!”我伸手去拉小玲,前面的小玲猛地回過頭。

這一剎那,我的心猶如掉進了冰窟,涼透 了。因為我知道人是不會這樣扭頭的,這樣迅速 地將腦袋轉過1 80度,恐怕只有鬼才能做到。

小玲真的是鬼。

在卡車向我壓來的一瞬間,小玲臉上的表情非常豐富,她起初在笑,笑得很得意,笑著笑著,眼淚忽然從她的眼眶裡湧了出來。最後,她伸出手,將我向馬路邊推去。

卡車滑行了好長一段距離才剎住車,司機從車上跳下來,竄到我面前使勁甩了我兩個耳光。

“想死呀!沒長眼睛嗎?”司機青筋暴突,像 一隻暴怒的長臂猿,

小玲……我愣愣地向車底望去,車子底下 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

一雙手從我背後伸過來,將我從地上扶起。

我回過頭,看到了文珊的臉。

九、剌他!

“我們都是注定要死於非命的人。”文珊告訴我,“那天我差點淹死。僥倖逃脫後,我馬上離開了家。來這裡找了護士的工作,結果又差點出了車禍。小玲她沒有讓我死在車輪下,就轉而去設計陷害你。我找她好幾次,求她放過你……”

“小玲和三叔,他們怎麼都不見了?”我問。

“他們兩個放棄了害你的機會,按他們的規矩,要下到地獄去受罰,永生不得輪迴。”文珊說,“不過,這次你雖然逃脫了,下一次不一定能這麼幸運。我們兩個只有同心協力,才能共同渡過難關。”

我看著文珊,點了點頭,可我心裡在想:這個文珊怎麼會知道這麼多,她真的是人嗎?這會不會是他們的另一個騙局?

我想起奶奶的話:要想活命,一定要記住不要輕易相信你聽到的、看到的,要多留幾個心眼。

趁文珊不注意,我將三叔給我的藥水抹在了眼睛上。

抹上藥水後,我才發現,原來我們周圍有這麼多鬼魂。

他們有的掛在樹權上,有的繞在車輪裡,有的和在水泥地裡,干奇百怪,模樣嚇人。

文珊沒有變化,她確實是人。

“文珊,對不起,上次你落入水中,我沒救你。”我說。

“過去了的事,算了。不過你要答應我,下次一定不能見死不救啊!”她說。

我由衷地點了頭。

沒想到第二天文珊的生命就陷入了危險。

醫院裡,一個病人懷疑醫院沒有盡力救治他,狂性大發,劫持了文珊,

我趕過去時,病人的刀正架在文珊的脖子上,文珊淚流滿面,渾身顫抖。

“救,救我……”她朝我伸出手。

我衝了上去。

衝到病人跟前時,我才發現病人身後還站著一個人影——是小玲的主治醫生,他的腹部有一個非常大的窟窿,暗黑色的血液從窟窿裡源源不斷地流出來。

那個醫生原來是鬼!

“刺他!”醫生將腦袋湊到病人的耳邊,輕聲說道。

沒等我反應過來,我的腹部便是一涼,我低頭,看見病人手中那把尖刀完全沒入我的肚子。

我直直地倒了下去。

十、你也會需要我的幫助

不知什麼時候,我醒了過來。

文珊站在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文珊,你沒事吧?”我問。

“我很好一你知不知道,人心遠比鬼要可怕?”她笑了起來,“我從來沒有打算過要和你同心協力,我接近你只有一個目的,讓你代替我去死。”

“你……”

文珊笑得越來越詭異:“不停地找替身,不停地躲過劫難,用這種方法,我安全地活到了現在,算一算已經有三百年。”

“三百年?他們那麼狡猾,你怎麼能每次都逃過去?”我問。

“我和他們結成了聯盟。他們需要我的幫助,沒有活人的接應,他們的計謀怎麼能完美呢?”文珊說,“你想想,在醫院,只有你我能看見小玲,如果沒有我前後欺瞞解釋,說你過於思念車禍去世的女友,精神失常。醫院的人,看見你成天對著空床鋪自言自語,不會感到奇怪麼?”

“不久你也會需要我的幫助。”文珊指了指我的後面。

我的後面是我的身體,直直地躺在病床上。在我回頭的時候,心電圖儀屏幕上的藍線跳了兩下,變成了直線,並發出“嘀”的長音。

我絕望地轉過頭,文珊衝我微笑著,她的臉上泛著一種奇異的光輝。

那種光輝讓我想起了死神。

《週末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