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什麼都不怕

    程焱東雖然在臨來之前斟酌了許久,可真正面對張揚的時候,內心還是有些忐忑的,言語上就顯得有些猶豫。
    張揚看出程焱東仍然有些顧慮,他笑道:「既然你不願意開口,我就先問了,趙局今天找過我,我對他不怎麼瞭解,這個人究竟怎麼樣?」這話問的可夠毒的,直接切入重點,張揚算準了程焱東找自己想談的就是趙國棟的事情,你既然想談又不敢談,我來展開這個話題。
    程焱東道:「張市長,趙局找您幹什麼?」
    從程焱東的這句話能夠看出,他還是很謹慎的。張揚道:「因為謝德標的事情,他說和謝德標私交不錯,所以前來瞭解搶劫案的具體情況,謝德標一口咬定是我給了他一張條子,你們趙局長想幫助謝德標,想幫他脫困!」
    話題一旦開始,展開就容易多了,程焱東道:「趙局和謝德標的關係很好,我們公安局辦公大樓也是謝德標承建的!」
    張大官人也學會了把握細節,程焱東不會平白無故說這些,按照常理來推斷,只要是公家的工程,很少有不存在問題的,只要去查,或多或少都能查出來一些,程焱東等於把趙國棟的一個弱點暴露給了張揚。
    張揚道:「難怪趙國棟願意為他出頭,這個謝德標在豐澤還有沒有其他的關係?」
    程焱東道:「謝德標很會做生意,在豐澤方方面面的關係處的還算不錯,別看他現在找豐澤一中催債這麼急,可在此之前,他和孟宗貴的關係好的跟親兄弟似的!」
    張揚笑道:「就是真的親兄弟為錢翻臉的事情也不少見!」
    程焱東沒說話,雙手端著茶杯還是顯得有些拘謹。
    張揚道:「聽說你是豐澤警務系統內文憑第一!」
    程焱東謙虛道:「中華警官大學,當時差點讀了研究生,因為我爸我媽的身體都不太好,我也不敢繼續讀下去,說起來,在豐澤工作也快有八年了!」
    張揚道:「八年已經是副局長了,年輕有為啊!」這句話別人說正常,他說就有點不正常了,人家名牌大學本科學歷畢業八年才混了個科級,他一個衛校生在體制中打拼了兩年就已經是副處級了,人比人氣死人!
    程焱東當然不會和張揚相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張揚這樣的幹部別說在豐澤,就算在平海也不多見,成功無法複製,官途也無法複製。程焱東道:「估計我這個副局長也要干到頭了!」
    「怎麼?」張揚有些詫異的問道。
    程焱東道:「豐澤接連發生的兩起金店劫案,到現在還沒有任何眉目,這件案子由我負責,榮局上次來的時候就給我們下了死命令,兩周內如果無法破案就要問責,眼看限期一天天臨近,我已經做好辭職的準備了。」繞了一個圈子,話題回到了重點。
    上次榮鵬飛和張揚同車前來的,張揚只知道他來豐澤是為了金店劫案的事情,卻不知道榮鵬飛限期破案。張揚開始明白了,為什麼程焱東會主動向自己示好,金店劫案的事情毫無眉目,按照榮鵬飛當初的指示,豐澤公安局內必須有人要承擔責任,程焱東十有八九要承擔這個責任,趙國棟會把他推出去,這件事誰也不會心甘,無論趙國棟和程焱東之間過去關係怎樣,一旦趙國棟將程焱東視之為棄卒,兩人的關係也勢必走向對立面。
    程焱東不甘心就這樣為趙國棟背上黑鍋,所以他想到了張揚,想通過張揚的幫助扭轉現在的艱難處境。程焱東是個聰明人,他知道這世界上任何事都是有代價的,想讓別人幫助自己,要麼可以給予對方足夠的回報,要麼可以證明自己有被利用的價值。從丘金柱的身上,程焱東看到了希望,他認為自己比丘金柱更有能力,張揚既然這麼看重丘金柱,自己一樣可以獲取他的信任。
    張揚現在已經把程焱東的目的看得很透,程焱東這個人顯然比丘金柱要聰明得多,他過去曾經是趙國棟的左右手,對趙國棟,乃是公安系統內部的瞭解也比丘金柱要多。這樣的人,對張揚來說無疑是有價值的。張揚來到豐澤的時間雖然不長,卻已經意識到豐澤的體制是市委書記沈慶華為首的一個鐵桶陣,想要在這裡有所作為,就必須建立自己的班底,僅僅依靠一個人單打獨鬥,在豐澤是無法獲得成功的。
    張揚微笑道:「限期破案這種事太過教條,誰也無法保證規定期限內一定可以破案,再說了,就算破不了案,應該承擔責任的是趙局長,也不是你!」
    程焱東苦笑道:「趙局把這件事交給了我,我負責這件案子,責任自然是我的!」
    張揚道:「我最看不慣的就是有些領導,一旦有了功勞,就搶著往前站,遇到有責任的時候,又第一個退到了後面。」
    這句話說到了程焱東心坎裡。
    張揚道:「你放心吧,我和榮局的關係不錯,這件事我可以幫你!」張大官人明白,想讓別人死心塌地的對他,就必須要展現出自己的實力,用實力說話,讓對方心服口服。
    程焱東不可能在剛開始和張揚的接觸之中就推心置腹,將所有的話都一口氣倒出來,任何相處都是相互試探,慢慢取得信任的過程,程焱東道:「趙局是沈書記的內弟,很多事大家都要顧及沈書記。」他在婉轉的向張揚傳遞信號。
    張揚點了點頭道:「沈書記究竟是個怎樣的人?他在豐澤體制內的親戚朋友可真不少!」
    程焱東笑道:「並不稀奇,如果是我處在他的位置,我也喜歡用自己人!」
    張揚想了想,程焱東這句話很有道理,在體制中混,誰都想用自己信得過的人,形成自己的班底,沈慶華這個縣級市的書記如此,即便是地位如顧允知,也不能免俗,顧書記臨退之前,也給不少的親信找到了合適的位置,其中的代表就是夏伯達,如今夏伯達已經是南錫市市長了。
    程焱東看了看時間,已經十點了,他起身告辭,張揚也沒挽留他,今晚的見面已經初步達到了雙方的目的,程焱東向張揚表達了自己的重要性,張揚也向他表明了自己的影響力,至於以後他們的關係發展到何種地步,必須有待證明。
    程焱東走後,張揚準備洗澡休息,最近這兩天才算找著一點干副市長的感覺,住處有了,車子也有了,下面就是一點點改善了,張大官人對生活的要求也不是太高,這廝也不是揮霍浪費的主兒,不過好日子過慣了,真要是艱苦樸素,有些適應不過來,所以才有了常駐白鷺賓館,才有了這輛皮卡。
    張揚改善自己生活環境的同時也考慮到了有可能造成的影響,他盡量把一切做得周到,以免別人亂說話。張大官人感覺到自己這個副市長當得還似模似樣,至少在初來的這些天,並沒有鬧出太大的麻煩。
    人活在世上有朋友也有敵人,每更換一個新的環境,就會認識許多朋友,同樣也會出現很多的敵人,張揚來到豐澤,已經開始有意識的界定自己的圈子。
    張揚正在考慮自己接下來在豐澤發展的時候,門鈴響了,張大官人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十點半了,這種時候,居然還會有人來訪,他瞇起眼睛看了看貓眼,外面站著一位身穿學生裝的女孩子,皮膚很白,眼睛很大,梳著兩條麻花辮,如同鄰家女孩一般。
    張大官人以為她走錯門了,並沒有開門,可那女孩仍然執著的摁著,張揚只能打開了房門,他向那女孩道:「找誰?」
    那女孩道:「張市長,我找您!」
    張揚有些奇怪的看著她:「有什麼事,明天去市政府找我,太晚了,不方便!」
    那女孩很倔強的擠在了門口:「張市長,你就聽我說句話,不然我就在您門口一直站著!」
    「我說丫頭,我不認識你啊!」
    那女孩眼淚汪汪道:「求您了,您說什麼都得給我個機會,不然我就無路可走了!」
    張大官人是很有惻隱之心的,尤其是對年輕漂亮的女孩子,這倒不是說他心裡有什麼邪念,這是因為女孩子裝可憐原本就比其他人讓人心動,漂亮女孩子扮可憐更是楚楚動人。
    張揚點了點頭,他從房門處讓開,退了回去,那女孩想要關門,張揚道:「你別關門,就這麼說!」
    那女孩還是反手將房門關上了。
    張揚感覺到有種說不出的危險感,自己有點麻痺大意了,深更半夜的怎麼可以讓一個女孩子隨隨便便來到自己房間內呢?萬一這件事要是讓有心人知道,指不定要製造出什麼麻煩。
    張揚道:「我說,你有什麼事趕緊說,這麼晚,你不回家,父母是要擔心的。」
    那女孩含淚道:「我父母都不在了!」
    張揚咳嗽了一聲道:「那啥……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家裡總有其他人吧,讓哥哥姐姐擔心也不好!」
    「我只有一個哥哥,現在也被人給抓起來了!」
    張揚越聽越不對頭,他打斷女孩的話道:「打住,打住,你叫什麼?」
    「謝君綽!」
    張揚一聽她姓謝,心裡頓時猜到了個七八分,他小心翼翼的問道:「謝德標是你哥哥?」
    謝君綽點了點頭:「張市長,我知道我哥哥得罪了你,他有得罪你的地方,我向你道歉,只要我做得到,任何事我都可以為你做!」
    張揚道:「我說謝小姐,我跟你哥哥不熟,他做的事情也不歸我管,你找錯地方了!」張大官人下起了逐客令。
    謝君綽道:「我哥那個人貪錢,但是搶劫的事情他不會去做,他說您給了他一張條子,讓他去財務科提錢,我哥從不對我撒謊,張市長,您是大人物,我哥有得罪您的地方希望您大人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張揚道:「你真找錯地方了,這件事你該去找公安局,你哥真不歸我管!」
    謝君綽咬了咬嘴唇,撲通一聲給張揚跪下了。
    張大官人哪見過這種陣勢,一時間有些毛爪了,他歎了口氣向後退了一步:「謝小姐,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謝君綽道:「張市長,我從小父母雙亡,是我哥哥把我養大,我們兄妹倆相依為命,如果他被定了搶劫罪,這輩子就完了,我侄子才三歲,我嫂子懷孕六個月,我們這一家人都指望著我哥,如果我哥進了監獄,我們怎麼辦?」
    張揚道:「你先起來,起來說話!」
    謝君綽雙手抓住裙帶道:「我相信我哥是被冤枉的,你要是不答應我,我現在就扯爛自己的衣服,然後告你非禮,讓你嘗嘗被人冤枉的滋味。」
    張大官人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女孩子如此威脅,饒是他見多識廣,這會兒額頭也有些見汗:「我說謝小姐,咱們有話好好說,你一個女孩子這麼做就不考慮名節?」
    謝君綽道:「為了我哥,我可以連性命都不要,什麼名節對我而言都不重要,張市長,我跪在你面前,不是因為我卑賤,而是想用誠意喚回你的良知,想讓你對我說一句真話!」
    張揚道:「你想讓我說什麼?」
    謝君綽道:「你到底有沒有給我哥那張字條,你是不是故意設了個圈套讓我哥哥去鑽?」
    張揚道:「你多大了?」
    謝君綽微微一怔:「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張揚道:「你心機可夠深的,深更半夜的來到我房間,利用這種方法讓我百口莫辯,身上是不是還偷偷帶了錄音機?想逼我說些違心的話,然後全都錄下來?」
    謝君綽美眸之中流露出一絲惶恐之色,張揚說的不錯,她的確藏了一個微型錄音機,想要逼張揚親口承認設計陷害了她哥哥,可想不到張揚如此精明,一下就識破了她的目的。
    謝君綽道:「你既然不願說,就別怪我!」她咬了咬櫻唇,想要扯開裙帶。
    卻聽張揚道:「在我面前,你就是想脫衣服,有機會嗎?」
    謝君綽內心一怔,忽然感覺到一縷指風隔空撞擊在自己的胸口,頓時感覺到嬌軀一麻,軟綿綿倒在了地上。謝君綽芳心大駭,她想要張口尖叫,可是卻一點聲息都無法發出,謝君綽來此之前已經盤算好了一切,可現在突然的變化讓她的後續計劃一點都無法施展出來。
    張揚望著謝君綽歎了口氣道:「其實你好好跟我說,我未必不會幫你,可你偏偏要威脅我,以後你就會知道,我這個人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威脅我,尤其是女人!」
    張揚拿起電話把值班經理打了個電話,說起來也巧,今天值班的還是呂燕,呂燕慌慌張張來到張揚的房間,看到躺在地上的謝君綽:「張市長,怎麼回事兒?」
    張揚道:「這丫頭走錯房間了,麻煩你把她送回去。」
    呂燕點了點頭,扶起謝君綽卻發現謝君綽動彈不得。
    張揚隔空替謝君綽解開了穴道,謝君綽身體一鬆,手足頓時恢復了自如,有呂燕在房間內,她自然無法施展自己的計劃,只能恨恨瞪了張揚一眼,摔開呂燕的手道:「我自己會走!」
    望著謝君綽離去的背影,呂燕不由得有些發愣。
    張揚道:「你們這白鷺賓館的管理也太差了,這麼一個大活人就給放進來了!」
    呂燕歉然道:「對不起,張市長,這是我的失職,回去後我一定要把前台的服務員好好批評一頓。」
    張揚搖了搖頭道:「算了!」
    呂燕並不認識謝君綽,可看到她的穿衣打扮應該不是賣笑的流鶯,再說了,白鷺賓館內很少有這方面的事情,她低聲道:「那女孩子挺清純的像個學生妹!剛巧我們賓館住了一批藝校的學生,她不知哪兒弄來的校服,所以才順利矇混進來的。」
    張揚笑道:「算了,走錯門了,不要追究了!」
    就在謝德標以為這次自己在劫難逃的時候,他被釋放了,丘金柱把他放了,這兩天的囚禁已經磨去了謝德標的銳氣,見到丘金柱他顯得很老實,話都不敢多說。
    丘金柱道:「謝德標,你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進來嗎?」
    謝德標當然知道,他這會兒規矩多了:「知道!」他知道自己是因為得罪了張揚所以才被設計,被人家以搶劫罪給弄到了局子裡。
    丘金柱道:「你沒事了,豐澤一中的章科長剛剛過來,說可能是誤會!」
    謝德標道:「謝謝丘隊!」
    丘金柱道:「你別謝我,你去謝張市長!」
    謝德標笑道:「是,是,我一定會去謝謝張市長!」
    丘金柱道:「以後做人不要那麼囂張,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多掂量一下。」
    謝德標也沒忘記去謝趙國棟,他認為自己能夠獲釋和趙國棟的幫忙有著很大的關係,可見到趙國棟剛說了一個謝字,趙國棟就道:「你別謝我,我也沒幫上什麼忙,要謝你就去謝你妹!」
    「我妹?」謝德標頓時懵了。
    趙國棟道:「對,你妹,如果不是她去求張副市長,這次你不會這麼容易被放出來。你妹真是好樣的,捨身救兄,以後一定會傳為佳話!」
    謝德標臉上的笑容頓時斂去,一股濃重的陰影壓迫的他透不過氣來。
    趙國棟道:「以後好好對你妹妹,你妹妹為你犧牲實在太大了!」
    謝德標什麼都聽不下去了,他心頭茫然走出公安局。
    汽車鳴笛的聲音驚醒了謝德標,他看到妹妹謝君綽坐在藍色奧拓車內向他摁喇叭,謝德標這才回過神來,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謝君綽笑逐顏開道:「哥,他們真的把你放了!」
    謝德標臉色陰沉道:「你去求張揚了?」
    謝君綽點了點頭。
    謝德標怒吼道:「他對你做了什麼?」
    謝君綽被哥哥的這聲大吼嚇了一跳,她隨即明白過來了,他一定是誤會了,謝君綽道:「我沒做什麼?就是去求張市長……」
    「你一個女孩子,怎麼可以放下自尊,我坐牢又怎樣?你不知道女孩子的清白和名節是最重要的?」
    謝君綽怒道:「你胡說什麼?」
    謝德標怒視謝君綽,忽然揚起手狠狠給了她一個耳光,打得謝君綽白璧無瑕的俏臉之上頓時多出了五條手指印,謝君綽用力咬著櫻唇,竭力控制住自己,不讓眼淚掉下來,可是眼圈卻已經紅了。她推開車門,捂著俏臉快步向遠方街巷的盡頭跑去。
    謝德標雙目中佈滿血絲,他狠狠在車門上捶了一拳,然後出去重新上車坐在駕駛位上,咬牙切齒道:「張揚,你這個畜生,我和你勢不兩立!」
    謝德標紅著眼睛衝進張副市長辦公室的時候,張揚正在和傅長征說話,謝德標衝進來,臉上帶著笑,不過笑容多少有些古怪。
    張揚道:「謝德標,你來找我?」
    謝德標咬著牙笑道:「張副市長,我是專程過來謝謝你的!」
    張揚道:「算了,我心領了,這會兒沒空!」
    謝德標向前湊了一步:「哪能呢?您對我的大恩大德,我怎麼都要報答您!」他藏在身後的手握著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就在謝德標準備出手的時候,門外傳來一個尖利的女聲:「哥!你給我住手!」
    謝德標被妹妹的叫聲嚇得哆嗦了一下,他本來心理壓力就是極大,謝君綽的叫聲讓他驚恐萬分,藏在身後的尖刀噹啷一聲落在地上。
    傅長征看到那把尖刀慌忙衝上去搶,謝德標發覺事情敗露,索性橫下一條心,抬腳就把傅長征給踹開了,他俯下身去撿尖刀,手指就要觸及刀柄的時候,張揚已經來到面前,輕輕巧巧將尖刀踢開,那柄刀恰恰落在謝君綽的身邊,她躬身拾了起來。
    謝德標見刀沒了,事情已經鬧到這種地步,他什麼也不顧了,沒命的向張揚撲了上去,被張揚一個窩心腳踹在小肚子上,張揚本不想動手,可這廝實在太可惡了,居然跑到市長辦公室來謀害自己,當真是膽大包天,這一腳踹得可不輕,謝德標被踹得趴在地上,一時間失去戰鬥力,爬都爬不起來了。
    傅長征從地上爬起來了,他憤然道:「我去叫警衛!」
    謝君綽俏臉已經完全失去了血色,她攔在門口,把房門給關上了,她懂法,今天哥哥的行為肯定觸犯了法律,而且是重罪,意圖謀殺副市長,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謝君綽被哥哥打了一巴掌,委屈到了極點,所以推開車門走了,可走了沒多遠又覺著這件事不太對,她只有這個哥哥,而且謝德標從小照顧她長大,格外疼她,別人只要敢欺負她,謝德標就是玩了命也要為她討還公道。謝君綽越想越是害怕,她擔心哥哥在憤怒之下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來,謝君綽返回之後看到奧拓車已經不見,她推測出只有一個可能,哥哥十有八九是去找張揚討還公道去了,慌忙打了輛車跟了過來。
    謝君綽含淚道:「張市長,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叫警衛!」她雙膝一屈又跪下了。
    傅長征道:「起來,再敢糾纏,連你一起抓起來!」
    張揚道:「小傅,出去看看,這件事先別張揚!」
    傅長征愣了一下,他對領導的意思領會的還是比較透徹的,點了點頭,向謝君綽道:「我出去看看,剛才的動靜已經把保衛招來了!」
    謝君綽擔心他使詐,仍然倔強的擋在那裡。
    張揚道:「你再跪著,我馬上打電話報警!」
    謝君綽聽到他這樣說,只能從門前讓開。
    傅長征來到門外,果然看到兩名警衛跑了過來,傅長征按照張揚的意思擺了擺手道:「沒事,張市長正在處理糾紛呢!」
    謝德標大叫道:「張揚,你這個畜生,你不是人……」張揚被他叫得耳燥熱心煩,在他身上踢了一腳,謝德標長大了嘴巴,脖子青筋暴出,可卻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謝君綽走過去扶起哥哥,她淚眼汪汪的看著張揚:「對不起張市長,對不起!我哥誤會了!」
    張揚皺了皺眉頭,回到辦公桌坐下,歎了口氣道:「謝德標,你這麼大人怎麼沒有腦子?我怎麼著你了?你居然揣著把尖刀衝到我辦公室裡來謀害我?」
    謝德標狠狠瞪著張揚,表情恨不能把他給吃了。
    張揚道:「謝君綽,你跟你哥哥好好解釋,把事情解釋清楚!」
    謝君綽咬了咬嘴唇,這事兒的確有些難以說出口:「我可不可以帶我哥出去說?」
    張揚搖了搖頭道:「就在這兒說,反正都在場,什麼話不能說明白?」
    謝君綽無奈之下,只能當著張揚的面將昨晚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告訴了謝德標,謝德標被張揚制住,他不聽也得聽,聽完之後,內心已經開始犯嘀咕了,看來張揚的確沒對妹妹做過什麼。
    謝君綽說的都是事實,張揚一旁聽著,想起昨晚謝君綽的行徑不禁露出一絲微笑,等到謝君綽說完,他又問道:「有件事我不明白,你一個女孩子怎麼把我住在哪裡查的這麼清楚?」
    謝君綽猶豫了一下。
    張揚不無威脅道:「今兒的事情你都看到了,如果不把事情給我說清楚,最後結果怎樣,你們兄妹倆最好做好充分的思想準備!」
    謝君綽想了好一會兒方才低聲道:「趙局長告訴我的!」
    「趙國棟?」
    謝君綽點了點頭:「我找他幫忙救我哥,他告訴我,我哥的事情是您設的圈套!」
    張揚笑了起來:「果然是他,我就覺著你一個小丫頭沒那麼大能耐!」,他起身來到謝德標面前,在他身上拍了一記,謝德標的啞穴頓時解開,他這會兒感到害怕了,剛才妹妹的那番話證明,自己極有可能錯怪了張揚,他之所以怒火中燒,前來找張揚拚命,也是趙國棟說那番話的緣故,自己顯然被趙國棟利用了。張揚剛才顯露的這手功夫,自己找人家拚命只有送命的份兒。
    張揚道:「謝德標,你找我拚命,也是趙國棟唆使的了?」
    謝德標默默不語,他起身向門外走去。
    張揚叫住他:「這麼就走了,剛才那件事你以為就這麼算了?」
    謝德標停下腳步,垂頭喪氣道:「張市長,要殺要剮隨你,我做過的事,我自己承擔責任!」
    謝君綽含淚道:「張市長……」
    張揚慌忙道:「得,你別跟我跪了,男兒膝下有黃金,女孩子也不能隨便給人家下跪啊!」
《醫道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