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寬容

    馬益亮因為涉嫌損害他人名譽,誹謗罪,被警方拘捕,而怒砸金莎的張揚卻毫髮無損,金莎的幕後老闆海瑟夫人,也就是平海公安廳廳長的妹妹王均瑤終於現身了,她在金莎被砸的第二天出現在南林寺廣場,望著一片狼藉的金莎夜總會,王均瑤保養得當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她的助理岳玲憤然道:「哪有這麼無法無天的?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做出這樣的事情,江城公安系統難道不管嗎?」
    海瑟夫人沒說話,轉身上了她的奔馳車,向跟著進來的岳玲道:「幫我聯繫夢媛!」
    喬夢媛在匯通總部的辦公室內接待了海瑟夫人,早在喬夢媛在美國留學的時候,和海瑟夫人就已經很熟,當初她剛到美國,海瑟夫人在生活和學習上曾經給她很大的幫助,喬夢媛對海瑟夫人的稱呼也是海瑟阿姨。
    海瑟夫人握著喬夢媛的手,微笑看著她道:「夢媛真是出落得越來越漂亮了。」
    喬夢媛笑道:「海瑟阿姨別誇我了,我都不好意思了。」她當然明白王均瑤前來的目的,邀請她在沙發上坐下,讓秘書送來兩杯咖啡。
    王均瑤輕輕攪拌著咖啡,觀察著辦公室內的環境,輕聲感歎道:「這地方真是不錯,前面的就是南湖吧?」
    喬夢媛點了點頭,從她的辦公室可以遠眺到前方的南湖,景致很好。
    王均瑤道:「匯通剛剛成立的時候,許嘉勇還去美國尋找風險投資,我幫他聯繫了幾家,想不到這麼短的時間內,匯通竟然有了這麼大的發展,真是可喜可賀。」
    提起許嘉勇,喬夢媛的神情不禁一黯。
    王均瑤敏銳的捕捉到喬夢媛的表情變化,她微笑道:「聽說你和他之間鬧了些誤會,怎麼?還沒解釋清楚?」
    喬夢媛笑道:「海瑟阿姨,我們還年輕,應該以事業為重。」
    王均瑤點了點頭,她緩緩放下咖啡杯道:「夢媛,我這次過來的目的你應該已經猜到了。」
    喬夢媛輕聲道:「對不起!」
    王均瑤笑道:「傻丫頭,這話從何說起?把金莎砸了的又不是你。」
    喬夢媛道:「金莎租用的那棟樓,真正的業主是安語晨小姐,她委託我代為管理,可因為我們關係很好,所以一直都沒有簽署正式委託協議,只是口頭上的一個約定。」喬夢媛在暗示王均瑤,自己和她之前的合同並沒有法律效力。
    王均瑤見慣風浪,當然明白喬夢媛這樣說旨在為張揚開脫,她微笑道:「金莎在我的物業之中只佔極小的一部分,如果不是被砸,我都幾乎忘了江城還有這麼一處產業。張揚這個年輕人我聽說過,我和他之間也沒什麼過節,他之所以這樣做,想必一定有誤會。」
    喬夢媛道:「我們是很好的朋友,這個人雖然性情衝動了一些,不過為人還算不錯。」
    王均瑤笑道:「能讓你誇獎的人想必真的很不錯,夢媛,我想和他見見面。」
    喬夢媛道:「今天中午我為你接風,把他也叫過來。」
    王均瑤笑道:「好啊!」
    張揚對王均瑤其人還是抱有很強的好奇心的,喬夢媛在新帝豪為王均瑤接風洗塵,邀請了張揚和安語晨陪同,安語晨因為去豐澤處理學校的事情,所以無法趕到,中午吃飯只有張揚一個人過來了。
    張揚看到眼前這位氣質優雅,保養得當的中年美婦,就猜到她是王均瑤無疑,笑著向王均瑤走了過去:「這位一定是海瑟夫人了!」
    王均瑤笑了笑,喬夢媛為他們引見道:「這位是豐澤張副市長,這位是海瑟夫人。」
    王均瑤很禮貌的和張揚握了握手,她雖然已經五十歲了,可是平時注重保養,肌膚仍如同青春少女般細嫩,王均瑤道:「你是我見過的最年輕的副市長。」
    張揚笑道:「縣級市的副市長,也不算年輕了,夫人請坐!」
    三人坐下,喬夢媛讓服務員上菜,向張揚道:「喝酒嗎?」
    張揚居然搖了搖頭:「不了,下午還得開會,我吃完飯就得趕回去。」
    王均瑤道:「張市長的工作很忙啊!」
    張揚道:「都是新機場工程給鬧的,省裡市裡都這麼重視,我不敢有絲毫怠慢啊!」他悄悄觀察著王均瑤,發現她和公安廳廳長王伯行長得還是有幾分相像的。
    王均瑤道:「其實我這次來江城就是想和張市長見個面。」
    張揚笑道:「夫人找我有事啊?」這廝分明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王均瑤微笑道:「我知道你和夢媛是好朋友,我和夢媛也認識多年,說句托大了點的話,我一直都將夢媛當成自己的孩子看待。」憑她的年紀的確有資格說這種話。
    張揚笑道:「很高興認識您!」
    王均瑤道:「咱們雖然是第一次見面,可我早就聽說過你的名字。」
    張揚笑道:「想不到我名氣這麼大啊!」
    王均瑤笑道:「我是通過嫣然聽說你的!」
    張大官人開始意識到王均瑤這個女人很不簡單,她剛一出場已經揭示出絲絲縷縷的關係,連楚嫣然她都認識,王均瑤很高明,她根本沒有提金莎被砸的事情,先將這些關係透露給張揚知道,意思很明顯,大家都是朋友連朋友,你居然把我的店給砸了,也太不夠意思了。
    張揚道:「嫣然沒跟我說過你們的關係。」
    王均瑤笑道:「在美國的時候,我經常約她一起打球逛街,她對你可是一往情深啊!」
    她越是這樣說,張揚越是警惕,這女人對自己這麼瞭解?自己和她沒有什麼淵源啊?究竟是因為砸金莎才開始瞭解自己的,還是在砸金莎之前就已經在瞭解自己?
    喬夢媛道:「常常說大水淹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想不到還真有這樣的事兒,張揚,你這次砸得金莎就是海瑟夫人的產業。」她趁機提出這件事,想替張揚和王均瑤之間說和,畢竟這件事到現在仍然懸而未決,如果王均瑤堅持追究,張揚肯定要承擔一定的責任。喬夢媛是為張揚考慮,如果雙方能夠達成諒解,自然是皆大歡喜的事兒。
    張揚心說,我砸得就是你的店。
    王均瑤笑容不變道:「真是一場誤會,如果我們早就知道這些關係,也不會發生這麼多的不快。」
    張大官人笑道:「海瑟夫人,我砸金莎並不是衝著你,無論咱們有怎樣的關係,金莎我還是得砸。」
    王均瑤望著這個囂張的年輕人,唇角泛起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為什麼?」
    張揚道:「我這人說話從來都不拐彎抹角,你把金莎交給馬益亮管理從根本上就是錯的,馬益亮在地方上有些關係,他哥哥馬益民是我們江城市政協主席,可這個人的底子不乾淨,當初經營皇家假日的時候,就因為提供色情服務而被調查。」
    王均瑤沒說話,微笑看著張揚。
    張揚繼續道:「我第一次去金莎,就在金莎遇到了十多個持刀兇徒對我攻擊,我不知道夫人對金莎經營的定位何在?馬益亮到底在搞什麼?你清楚不清楚?」
    王均瑤微笑道:「我很少過問具體經營上的事情。」這句話好像是在脫開干係。
    張揚道:「馬益亮利用我丟失的證件,可以抹黑我的形象,誹謗我的人品,我這人脾氣不好,忍不住就得發洩一下,金莎那棟樓本來就是我們政府的物業,我不能讓那裡變成滋生犯罪和腐敗的溫床。」
    王均瑤道:「事情我都清楚了,我謹代表我自己,為給張市長造成的不便道歉!」她端起了飲料杯。
    張揚也斷了起來,人家敬他一尺,他得敬人家一丈,咱張大官人從來都是恩怨分明。
    王均瑤道:「我會仔細瞭解一下金莎的經營狀況,如果真的有不法行為,我一定會嚴肅追究相關人員的責任。」
    張揚道:「不好意思,金莎租用的那棟樓我已經代表政府正式收回了,南林寺是佛教聖地,你們當初選址的時候恐怕沒有考慮周到,宗教界的人士已經多次針對這件事進行了抗議。」
    王均瑤靜靜望著張揚,張揚的意思很明顯,金莎別想再開張。
    王均瑤歎了口氣道:「有些時候,人的主觀意願是好的,可一旦具體實施,味道就變了。」
    張揚笑道:「其實夫人並不適合搞這種娛樂業。」
    王均瑤柳眉輕佻:「張市長什麼意思?」
    張揚道:「娛樂業是個很敏感的行業,稍不注意,方向就會發生偏差,令兄是我們平海公安廳廳長,金莎的事情造成了一些不必要的影響,很多人都在說閒話,我的意思,夫人應該明白。」
    王均瑤道:「看來我對國內的投資環境還不熟悉,沒有考慮的這麼周到。」
    張揚微笑道:「其實國內投資市場很大,以夫人的實力和眼界原不必盯著娛樂業這一小塊蛋糕。」
    王均瑤從這句話發現了張揚的狡黠之處,王均瑤道:「任何事都有一個適應的過程,金莎就當作我進入國內市場的一塊試金石吧。」
    喬夢媛看到兩人之間的談話倒也是心平氣和,也逐漸放下心來。
    張揚看了看時間,起身告辭,之前他就說過下午還要趕回去開會,所以王均瑤和喬夢媛都沒有出言挽留。
    張揚走後,喬夢媛歉然道:「海瑟阿姨,因為我的緣故讓您蒙受了這麼大的損失,這樣,金莎這次的損失全都由我來負責。」
    王均瑤笑道:「你跟我還這麼客氣,都說過了,金莎我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之所以開金莎,是因為過去我在美國一直都從事娛樂業,只是用來試水國內市場的,虧了還是賺了我都無所謂。」她雖然說得輕巧,可這次金莎因為被砸,前期的裝修都算上,至少要虧損三百萬。
    喬夢媛試探著問道:「你打算怎麼處理金莎的事情?」
    王均瑤道:「我是在做生意,又不是跟別人爭強鬥狠,金莎經過這件事,名聲已經完了,如果勉強維持下去也沒什麼意思,算了,只當是花錢買了個教訓。」
    她表現的越是寬容,喬夢媛心裡越是覺得難受,這次的確有些虧欠王均瑤,所以她才會主動提出補償王均瑤的損失。
    王均瑤道:「張揚有句話說得對,我在平海做娛樂業,萬一出了什麼事,會給我那個大哥帶來很多不好的影響,我現在已經很後悔開金莎了。」
    張揚開完會之後就接到了喬夢媛的電話,喬夢媛告訴他王均瑤不會追究這件事,而且放棄重開金莎的念頭,也就是說,王均瑤認栽了。張揚感到有些奇怪,王均瑤的表現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她究竟是知難而退還是故佈疑陣,還是抱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想法呢?可人家既然做出了這樣的高姿態,張揚也不能顯得太小氣,他當即表示讓喬夢媛安排一下時間,自己請王均瑤吃頓飯。
    放下電話,市人大主任趙洋林走了進來,趙洋林剛剛去工地現場看了看,對工程的進展和質量表示滿意,他笑道:「平中建設的老總吳中原剛剛過來了,經過他的工作,現在工人們的幹勁都很足。我邀請他待會兒去咱們餐廳吃晚飯,你得作陪啊!」
    張揚笑道:「敢情您是把我當三陪用了,成!您指哪兒我打哪兒!」
    吳中原這次見到張揚明顯低調了許多,他這兩天在江城聽到了一些事也親眼看到了一些事,他對張揚開始有些瞭解了。一個隻身對付三十多名持刀兇徒的好漢,一個敢於去砸省公安廳廳長妹妹夜總會的猛將,誰也不會輕視這種人。吳中原終於明白為什麼杜天野會把他放在這麼重要的地方,吳中原也意識到平中建設想在新機場工地中順利幹下去,就必須得和他搞好關係。趙洋林雖然是副總指揮,可他只能掛名而已,張揚才是機場建設的實權人物。
    吳中原同時也為那天晚上設下的飯局感到有些後悔,自己把左援朝、喬鵬舉、孫東強全都請去,目的是向張揚展示實力,可事實證明他的那一套根本不管用,張揚連省公安廳廳長王伯行的面子都不給,更何況這些人?吳中原從那天之後,一直都想找個機會和張揚好好談一談,今天總算等到了這個機會。
    張揚讓食堂準備了一桌飯,宴請吳中原,機場工地食堂被八珍居的耿六承包,耿六極其重視,專門從八珍居派來了一名大廚,伙食質量很好,八珍居的幾樣拿手菜也全都帶了過來。
    吳中原對這裡的小菜也是讚不絕口,他笑道:「我吃了這麼多地方,江城機場工地食堂的菜餚味道最好。」
    張揚笑道:「江城機場建成要到九七年呢,吳總以後吃食堂的機會多了。」
    吳中原笑道:「說真的,我感覺這裡菜餚的味道比起新帝豪還要正宗。」
    趙洋林道:「家常菜還是要到下面來吃,新帝豪那種酒店都是做套菜的,吃起來反倒沒什麼意思。」
    吳中原道:「是啊,現在大飯店的菜譜如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廚子做出的口味也都差不多,我們整天在外面吃早就膩歪了。」
    趙洋林深有同感道:「我現在如無必要基本上都在家裡吃,喝完稀飯吃點鹹菜都有滋有味的,年紀大了,腸胃不好,大魚大肉反倒吃不慣了。」
    張揚用公筷夾了一隻醬鴨頭給他:「八珍居的特色之一,您得嘗嘗!」
    趙洋林苦著臉道:「膽固醇高,我害怕這玩意兒。」
    張揚笑著端起酒杯道:「來,咱們歡迎吳總來機場工地視察!」
    吳中原謙虛道:「我是來參觀學習的,視察可談不上!」
    張揚道:「合作就是一個磨合協作的過程,只要我們雙方拿出誠意,任何問題都會找到解決之道。」
    吳中原笑道:「這次我算見識到了日本監工的厲害,他是用國際上最嚴格的標準來要求我們的施工。我們的員工主要做的是國內的項目,對這種要求有些不適應,不過這次的風波對平中有一個最大的好處,讓我意識到我們不能僅僅滿足於國內,要放眼國際,要用國際上最嚴格的標準來要求自己,只有這樣,才能夠走出國門,龜博士給我們上了很好的一課啊!」
    趙洋林也樂得看到事情得到解決,他笑道:「我早就說過平中建設是我們平海建築業的金字招牌,雙方的矛盾在於溝通不夠,只要把事情說清楚,一切就雲開霧散了。」
    張揚端起酒杯道:「希望我們合作愉快!共同把江城新機場這個項目做好!」
    吳中原點了點頭道:「請兩位領導放心,我們平中建設會將質量放在第一位,以江城的榮譽為己任!」
    當晚張揚值班,留在指揮部休息,九點多的時候,牛文強過來找他,因為養殖場受到污染的緣故,牛文強的螃蟹基本上全都死光,他這陣子也相對清閒下來,幾乎每天晚上都到指揮部來。董欣雨把給他的賠償變為了股份,牛文強最近都在給他造成巨大損失的第二皮革製衣廠參加工廠的改制,按照他的話來說,這地方屬於他了,他得盯住自己投資,確保利益回收。
    牛文強來到張揚辦公室的時候,張揚正在電腦上玩著大富翁的遊戲,牛文強敲了敲門,推門走進來。張揚藉著玩遊戲,沒理會他。
    牛文強自己倒了杯茶,連灌了幾口道:「這麼大人了,怎麼還這麼幼稚?」
    張揚道:「別打擾我啊,眼看就贏了。」
    牛文強走過去,一伸手就把顯示器給關了。
    張揚氣得朝他直瞪眼:「你搗什麼亂啊?」
    牛文強道:「走,咱們喝酒去!」
    張揚道:「我剛吃完!」
    牛文強道:「我在豐澤湖買了一隻三斤多重的野生大王八,還有兩隻野鴨,本來準備自己獨享的,可想來想去,還是準備和你分享。」
    張揚笑道:「我真吃不下,剛陪吳中原吃完飯!」
    牛文強道:「要不咱們去豐澤,把程焱東他們都叫出來!」通過污染事件,牛文強在豐澤當地也結交了一幫朋友。
    張揚看了看時間,都九點半了,這廝的興致倒是很高。
    張揚道:「這麼晚了,飯店也都關門了,跑到豐澤也得十點,你帶著王八野鴨,誰給你加工啊?」
    牛文強道:「走吧,今天我高興,咱們喝通宵!」
    張揚道:「這麼著吧,你把這些菜送食堂去,讓朱師傅給加工加工,順便弄一桌菜,你現在就給程焱東他們打電話,讓他們來指揮部吃飯,我這裡房間多得是,晚上不走都可以在這兒休息。」
    牛文強樂呵呵點了點頭道:「成!那啥……」
    張揚看出他有話要說:「說吧!」
    牛文強道:「我把董欣雨請來行不?」
    張揚看出了點門道,這廝該不會對董欣雨有什麼想法吧?他點了點頭道:「這麼晚了,你請,人家未必願意來。」
    牛文強笑道:「她在二廠指揮改建呢,我去接她!」
    張大官人歎了口氣。
    牛文強道:「你不高興啊?」
    「那倒不是!」
    「那你歎什麼氣啊?」
    張揚道:「我是為董欣雨歎氣,你說人家就毒死了你幾隻螃蟹,這下好嘛,不但把廠子搭給了你,連人你也惦記上了,你可真夠毒的。」
    牛文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哥們,我挺喜歡有個性的女孩子,真的,我這次有點動真情了。」
    張揚笑道:「你哪次不是動真情啊?我看你壓根就是一濫情。」
    牛文強道:「這方面你是祖師爺!」
    張揚瞪圓了眼睛:「滾!信不信我把你和王八一起扔出去?」
    牛文強笑道:「王八野鴨就在你門外,你拎食堂去,我去接人!」不等張揚說話,這廝已經走了,在門外又道:「程焱東他們你招呼啊!」
    張揚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出門看到放在那裡的甲魚和野鴨,野生甲魚可真是不小,張揚拎著甲魚又來到食堂,正準備給程焱東打電話,安語晨的電話先打了進來,她是想和張揚商量豐澤一中分校開學剪綵的事情,這兩天她都在豐澤準備學校開學。說起來豐澤一中分校還是張揚來豐澤分管文教衛生之後的工作重點之一,可隨著現在市裡任命他成為江城新機場的現場指揮,張揚這個豐澤副市長實際上在豐澤已經沒有了具體負責的工作。所謂分管招商工作也只是一個幌子而已。安語晨決定出資辦學的初衷是為了支持張揚,不過現在張揚已經將工作重心轉移到了新機場,安語晨卻不能說撤就撤,常凌峰之前在豐澤一中分校上做了不少的工作,眼看臨近開學了,豐澤一中分校區也將正式開張,安語晨準備辦一個熱鬧而隆重的開學儀式,這件事當然要和張揚商量。
    牛文強這麼晚召集人喝酒,其目的不言自明,幸虧安語晨也趕過來了,起到了分擔注意力的作用,讓他的用心不至於這麼明顯。一群人在新機場指揮部會合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
    張揚讓廚子老朱給做了個甲魚撈飯,他和牛文強程焱東喝酒的時候,安語晨和董欣雨喝可樂相陪。
    董欣雨和牛文強之間的關係看來融洽了許多,兩人在近期的合作中都發現了對方身上的一些優點,董欣雨是個實幹家,牛文強在社會關係上很有一套,在接管皮革製衣二廠和改制的過程中,董欣雨主抓生產,而牛文強則利用自身的社會資源幫忙跑銷售,最近配合的很是默契。
    無論到了哪裡,張大官人都是最惹人注目的話題人物。
    程焱東雖然沒有親眼看到張揚怒砸金莎的場面,可這兩天公安系統內已經傳開了,程焱東笑道:「放眼江城,敢砸金莎的只有張市長,我敬你一杯。」
    張揚笑道:「這話怎麼說的?砸間夜總會也值得你敬酒嗎?」
    程焱東道:「誰不知道金莎的後台老闆王均瑤是我們公安廳王廳長的親妹妹,你砸得不僅僅是金莎,還是王廳長的面子。」
    張揚道:「今天我見過王均瑤了。」
    幾個人都望向他,安語晨關切道:「她怎麼說?」
    張揚道:「喬夢媛出面說和,她態度還算不錯,答應這件事從此作罷。」
    牛文強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對你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來,咱們敬吉星高照的張市長一杯。」幾個人一起響應。
    張揚喝了這杯酒道:「我看那個王均瑤不簡單,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她仍然談笑風生心平氣和的。」
    牛文強道:「說不定人家只是忍一時之氣,對你採取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策略。」
    張揚笑道:「要是被你說中了,我以後豈不是連走路都要小心?」
    程焱東道:「在體制中打拼,只要是你想認認真真的做事,不得罪人是不可能的,我就欣賞張市長這樣,快意恩仇,這才是真漢子。」
    牛文強道:「老程,差不多就行了,你這馬屁拍得有些肉麻了。」
    董欣雨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很少發言,畢竟在張揚和程焱東這幫官員面前顯得有些拘束,可隨著接觸的加深,發現他們這個圈子也很有趣。
    程焱東笑道:「拍馬屁也得分對象,有些人官再大,缺少做官的品德,喊我爺爺我也不拍他。張市長官雖然不大,可是個踏踏實實做事的人,你說我拍,我認了!」
    安語晨道:「你這句話好像還是在拍!」
    一群人都笑了起來。
    張揚道:「程焱東,你這是捧殺,別以為我聽不出來。」
    程焱東道:「話說回來,咱們杜書記和榮局也都夠意思,現在都傳遍了,說王廳長大為光火,直接找杜書記問責,杜書記當場就拍了桌子,說咱們江城的事兒輪不到他說話。」
    張揚微微一笑,他知道杜天野的確這麼幹了,這次杜天野和榮鵬飛兩人因為他的事情承受了不小的壓力。張揚道:「外面的傳言不可信,這件事情暫時告一段落了,沒憑沒據的事情還是不要亂說。」
    程焱東道:「其實做領導的最重要就是要有擔當,杜書記這句話讓人聽著就解氣。」
    牛文強笑道:「我還聽說一傳言,說你帶人砸金莎的時候,揚言你在江城一天,就不會再有金莎這兩個字?」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道:「我的確說過,而且我會說到做到。」
《醫道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