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心有猛虎

    清晨張揚起床拉開窗簾,看到喬老穿著工作服蹲在花園內正在修剪花木,望著喬老的背影,真是很難想像這個看起來普通的老人竟然是叱吒政壇多年的人物。
    晨光為喬老的身影蒙上一層金色的光輝,張揚從沒有想過自己也會和這位風雲人物有如此近距離接觸的機會。
    喬老的目光被一朵飽含晨露的鮮花所吸引,他湊了過去,似乎想嗅到花香,可馬上意識到了什麼,轉過身,看到站在窗前窺視自己的張揚,還是戴著大口罩,喬老犀利的目光卻穿透了有限的空間,彷彿一直看到張揚的內心深處。張揚瞬間產生了一種一切都暴露人前的感覺。他向喬老笑了笑,喬老點了點頭,接著轉過身去,繼續自己的工作。
    張揚洗漱完畢,來到花園中,喬老剛剛修剪完花枝,將剪下的花枝收攏在垃圾桶內,他主動向張揚走了過去。
    張揚恭敬地招呼了一聲:「喬老,早晨好!」
    喬老露出幾分笑意,低聲道:「身體好些了嗎?」
    張揚點了點頭道:「好了!」
    喬老道:「鍾長勝冒失了一些。」這句話等於婉轉向張揚表達了歉意。
    張揚笑道:「我身子骨還算硬朗,他的拳腳我還受得住。」張揚的這句話多少有些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味道,畢竟昨天他被鍾長勝踢得當場吐血已經是眾所周之的事情。
    喬老道:「沒事最好!」
    張揚道:「喬老,準備一下,回頭我為您扎針!」
    喬老點了點頭道:「我已經準備好了!」
    應張揚的要求,他給喬老扎針的時候任何人都不得在場。在喬鵬飛看來這廝是故弄玄虛,可既然大家都尊重張揚的要求,他也不好提出反對。
    喬老靜靜坐在房間內,面朝窗外,雖然面癱導致他的面部並不協調,可是他的表情仍然古井不波,雙目之中也已經恢復到平和溫暖。找不到絲毫的警惕和犀利。
    在張揚看來,喬老如同一個修煉到極致的高手,返璞歸真,其凜冽的鋒芒早已蘊藏在內心深處,若非今晨偶然瞥到的那一抹睥睨天下的威勢,張揚也很難相信這位貌似尋常的老人就是縱橫政壇多年的喬老。
    喬老早已意識到張揚在留意自己的一切,他微笑道:「我身上有什麼讓你留意的地方?」
    張揚道:「喬老難道不知道自己在很多人的心中都已經是個傳奇?」
    喬老笑了起來,笑容讓他的面頰的不協調顯得越發明顯,他輕聲道:「把別人當成神,是因為自己缺乏對社會的責任感,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而不是想著去踏踏實實的做事,沒有扛起責任的勇氣。」他話鋒一轉道:「你怎麼看我?」
    張揚笑道:「覺著您挺普通!」
    喬老明顯愣了一下,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有人給他這個評價,他望著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期待著他的下文。
    張揚道:「過去覺著您老高不可攀,把您當成神也並不誇張,我倒不是因為缺乏社會責任感,也不是缺乏扛起責任的勇氣,我是覺著您老離我太遠,政壇上你就是代表山巔的存在,而我只是山谷中的一棵小草,對您是高山仰止……」這廝停頓了一下道:「我可不是拍馬屁啊,我是實事求是,有一說一。」
    喬老道:「把話說完!」
    張揚笑了笑道:「可自從您老給我雪中送炭之後,我方才發現您是個把黨性原則落在實處的人。急群眾所急,需群眾所需,一個這麼大的人物,甘心為我這個這麼小的人物做這麼小的事情,是多麼的難能可貴,以小見大,我現在算是懂什麼叫平易近人了。」
    喬老微笑道:「你這張嘴巴真是會說話,難怪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副處級幹部。」
    張揚一聽有些不對頭,喬老是諷刺自己嗎?他慌忙解釋道:「喬老,我是實打實幹出來得。」
    喬老哈哈笑了起來,他點了點頭道:「別慌,其實誰都喜歡聽奉承話,你這番奉承話說得還算實事求是。」
    張揚看到喬老並不是真的生氣,這才放下心來,恭敬道:「喬老,我給您行針吧?」
    喬老點了點頭,他閉上雙目,輕聲道:「我早已準備好了,開始吧!」
    張揚打開針盒,捻起一根金針,站在這位政壇風雲人物面前,張揚的內心深處還是不免有些忐忑的,他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向前為他行針之時,忽然感覺到遠處光芒一閃,張揚猛然轉過頭去,卻見那道反光來自外面花叢之中。
    張揚並沒有拉上窗簾,他頓時意識到有人在遠方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喬老並沒有睜開雙目,可他從張揚的動靜中聽出了什麼,低聲道:「有事?」
    張揚道:「沒事!」他走過去,將窗簾拉上。
    喬老平靜道:「可能是長勝在監視你,他是個時刻不忘自身職責的人。」
    張揚道:「我欣賞有責任心的人。」他再度來到喬老面前,托起他的面頰,輕聲道:「放鬆,一針下去,準保您老的笑容再度燦爛起來!」
    喬老感覺到眉心一陣刺痛,然後一種說不出的酥麻感覺隨之擴散開來,他面部的肌肉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金針的尾端隨著他面部肌肉顫動而不住跳動。
    張揚很平靜的站在喬老面前,觀察著他面部細微的變化,大概過了五分鐘左右,他輕輕拔除了金針,微笑道:「沒事了!」
    喬老對張揚的這句話將信將疑,不過當他面部的那種酥麻感完全褪去之後,感覺面部輕鬆了許多,他試著鼓了鼓氣,兩腮高高鼓起,再沒有任何的跑風現象。
    張揚將手中的鏡子遞給他,喬老舉起鏡子,對著鏡中笑了一下,他的笑容很對稱,嘴唇也不再歪斜了,喬老這才重新審視了一下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他見過擅長針灸的名醫不少,可是能夠做到一針就可以將自己的面癱治好的,卻唯有張揚一個,喬老由衷讚道:「杏林高手啊!」
    張揚笑道:「無他,但手熟爾!」這句話是謙虛的意思,可這廝的臉上卻蕩漾著得意之色,在喬老面前露了這一手,肯定會給他留下極其深刻的印象。
    「謝謝!」能讓喬老說出這兩個字可不容易。
    張揚道:「別介啊,咱們算是扯平了,您還給我送紙來著!」
    喬老哈哈大笑起來,他轉身離開了房間。
    喬家一家人全都在外面焦急不安的等待著,看到喬老精神抖擻的走了出來,一個個方才放下心來,雖然沒有人見證張揚行針的神奇,可是喬老在接受針灸之後面部完好如初,這的確是一個不爭的事實。連喬鵬飛也不得不承認,這小子的確很有兩下子。
    喬家人為喬老的康復歡欣不已的時候,張揚已經悄然回到了客房內,收拾好了東西,準備告辭離去。
    喬夢媛輕輕敲響了他的房門,張揚的房門並沒有關,他從腳步聲早已聽出了來得是喬夢媛,微笑道:「門沒關,進來就是!」
    喬夢媛輕聲道:「你要走?」
    張揚點了點頭,拎起旅行包:「喬老的身體已經康復了,你委託我的事情已經完成了,現在不走,難道要在你們家賴上一輩子?」
    喬夢媛道:「我們一家人都很感激你,張揚,留下來一起吃頓飯。」
    張揚笑道:「算了,我中午約了朋友,在你們家裡,我總覺著拘束,你知道的,我這個人隨便慣了,讓我裝的本本分分老老實實,比讓我坐牢還難受。」
    喬夢媛咬了咬櫻唇:「對不起……」她說這句話是因為張揚無辜被鍾長勝打傷的事情。
    張揚笑道:「我們之間用不著這句話,你當我是朋友,我當你也是,我來給喬老醫治,並非是因為他的身份,而是因為他是你爺爺!」
    喬夢媛何其聰穎,張揚通過這句話在向她表明什麼,她自然明白,芳心中說不出的感動,喬夢媛輕聲道:「我會永遠珍惜你這個朋友!」
    張揚背好旅行包道:「我應該會在東江呆幾天,好不容易有了個出來放鬆的機會,好好休息一下再走。」
    喬夢媛陪著他來到客廳,向家人告別。
    喬振梁聽說張揚要走也是極力挽留。
    反倒是喬老笑道:「算了,我看張揚呆在這兒覺著拘束,咱們就別勉強他了。」
    張揚發現這位老爺子真是目光如炬。
    喬振梁頗為惋惜道:「還想著讓你給我寫幅字呢!」
    張揚呵呵笑道:「喬書記,這個要求我倒是可以滿足,不過我聽說喬老的書法獨具一格,藉著這個機會,向喬老求一幅字。」
    喬老想不到這小子繞了一圈把事情帶到了自己身上,微笑道:「你想讓我寫什麼?」
    張揚道:「不是為自己,我想求喬老給我們江城新機場提一幅字!」這是張揚剛剛產生的想法,江城新機場雖然已經成為省重點工程,可是在平海省內的聲勢仍然不如南錫深水港,如果喬老願意給他們提一幅字,等於向所有人表明喬家在新機場建設上的明確態度,這對吸引投資有著巨大的作用,張揚的算盤打得很精明。
    喬老笑了,這個年輕人的確有些心機,他點了點頭道:「好,我給你提一幅字,不過,你要陪我吃頓飯再走!」
    張揚恭敬道:「一言為定!」
    一家人都聚集在寬敞的書房內,喬老飽蘸濃墨,在宣紙之上寫下一行大字——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這是從唐代大詩人李白的《上李邕》一詩中摘錄而來,極其切合江城新機場建設的主旨,喬老的書法大開大闔,筆鋒老辣,遒勁古樸,張揚在書法上的造詣非同一般,一眼就看出喬老的書法重在意和勢,談到技巧之精妙可能無法與天池先生相比,甚至比不過自己,可是要是談到氣勢和意境,宛如大河滔滔,氣象萬千,沒有他這樣的胸懷和修為是寫不出這等的氣勢來。
    張揚由衷讚道:「好字!」
    喬老笑道:「疏於提筆,見笑了!」
    喬夢媛道:「我爺爺的書法很少送給別人的,今天這幅字權當送給你的診金了!」
    張揚笑道:「診金早就付過了!」
    所有人都不明就裡,喬老和張揚對望一眼,同時笑了起來,誰也不會想到喬老之前給張揚雪中送炭送了一張紙的事情。
    收好喬老的那幅字,輪到張揚了。
    張揚用熱毛巾擦了擦手,這是他寫字的習慣,然後挑選了一支大筆,他經脈受創,現在的身體狀態並非絕佳,想寫出一幅好字,必須要身體狀態和精神狀態都達到巔峰。可今天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張揚也興起了賣弄之心,他閉上雙目,考慮自己應該寫什麼,眼前忽然出現了清晨喬老猛然回首,威勢逼人的情景,張大官人頓時拿定了主意。狼毫飽蘸濃墨,一滴濃墨緩緩自筆鋒之上垂落下去,滴落在潔白無瑕的宣紙之上,不等這滴墨團化開,張揚已經縱情揮毫,筆走龍蛇,一行雄健灑脫的大字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心有猛虎細嗅薔薇!
    張揚這行字寫完了,所有人都保持沉默,字的確寫的很好,可這小子寫這一行字究竟是什麼意思?喬振梁心說,你小子真是操蛋啊,影射我家老爺子嗎?
    喬夢媛心說,張揚喜歡惡作劇的性子又犯了。
    喬老望著那幅字,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心有猛虎細嗅薔薇!好字,我心有猛虎細嗅薔薇,每個人心中都有猛虎,也都有屬於自己的薔薇,這幅字我很是喜歡,振梁,我要奪愛了!」
    喬振梁笑道:「爸,您喜歡就拿去!」看到老爺子笑得很開心,並沒有流露出任何的不悅。
    張大官人暗暗發笑,喬書記的借花獻佛真是爐火純青。
    喬夢媛趁機道:「這首詩是英國詩人西格裡夫?薩松所寫,中文翻譯是餘光中,意境真的很好,可是我不喜歡。」
    喬老道:「人的心中都存在猛虎的魄力和薔薇的細膩,無論你是誰,無論你身居何位,都不可忘記美的存在,薔薇的香味兒恰恰是最真實的。」他雙目微合,似乎真的聞到了那股清香雅致的薔薇花香。
    張揚道:「我隨手塗鴉罷了,讓諸位見笑了。」
    喬老道:「放眼國內的書法界,隨手塗鴉便能達到如此境界的人物並不多見。」他給了張揚八個字的評價:「年輕有為,才高八斗!」
    能讓喬老做出這番評價的人並不多見,即使是當初喬夢媛帶著許嘉勇去見他的時候,喬老爺沒有給出過半個字的評價。
    其他人離去之後,書房內只剩下喬老和喬振梁父子兩人,喬老久久凝視著書案上的這幅字,低聲道:「想不到張揚年紀輕輕倒真的有些本事!」
    喬振梁道:「這小子缺乏磨礪,稜角分明。」
    喬老道:「方正才好,人一旦失去了稜角就失去了本性!」
    喬振梁道:「有些不明白他為什麼寫了這麼一句。」
    喬老呵呵笑了起來:「你明白的,而且你想得太多,張揚很聰明,寫這幅字之前必然經過深思熟慮,他在給我一個暗示,年輕真好,什麼都感想,什麼都敢做,雖然他所想的未必是正確的,可年輕有犯錯的權力,因為他們有得是時間可以改正,而我們卻沒有這麼多的時間了。」
    喬振梁苦笑道:「爸,跟您比我還年輕!」
    喬老笑著點了點頭道:「你雖然年輕,可是你的位置已經容不得去犯錯誤,鵬舉和鵬飛這一代,你千萬不要忽略了對他們的管束,鵬舉年紀輕輕就失去了稜角,變得世故圓滑,我不喜歡,鵬飛心胸不行,這些孩子中,最得我心的還是夢媛。」
    喬振梁笑道:「都知道您疼孫女兒。」
    喬老道:「她和許嘉勇怎樣了?」
    提起女兒的個人感情,喬振梁不由得歎了口氣道:「聽時維說兩人已經徹底分手了,不過夢媛好像對感情產生了畏懼,在我們面前再也不提起感情的事情,我擔心這件事對她的打擊太大。」
    喬老道:「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的感情事我們這些做家長的無權過問,當初夢媛和許嘉勇相戀的時候,你們兩口子就堅決反對,我為什麼支持夢媛?因為我相信夢媛足夠冷靜,她是這些孩子中最為理智的一個,我相信她自己可以處理好這些事。」
    喬振梁道:「爸,當初我們之所以反對是因為許嘉勇接近夢媛的目的很明確,他是想借助我們喬家的力量。」
    喬老淡然笑道:「喬家的力量?喬家有什麼力量?你已經是省部級官員,心中居然還有門閥的觀念?」
    喬振梁老老實實聽父親的教導。
    喬老道:「在家庭中你扮演父親的角色,在政治上你是一省之長,不同的場合要扮演好不同的角色,時刻都要保持清醒的頭腦,認清自己的位置。」
    喬振梁恭敬道:「爸,我記住了。」
    喬老的目光重新回到張揚書寫的那幅字上,低聲歎道:「心有猛虎細嗅薔薇,也許我應該安心去侍弄我的花花草草了。」
    喬夢媛不無嗔怪的對張揚道:「為什麼要寫那幅字?」
    張揚笑道:「怎麼?你以為我是在影射你爺爺?」
    喬夢媛道:「我不知道,所以才問你。」
    張揚向她勾了勾手指,喬夢媛向他湊近了一些,這廝附在喬夢媛的耳朵上道:「你是那朵薔薇,我心有猛虎!」
    喬夢媛一張俏臉頃刻間羞得通紅,美眸瞪了張揚一眼,可其中卻沒有任何生氣的成分。
    張揚笑瞇瞇道:「如果有人問你,你可以解釋給他們聽了!」
    喬夢媛無言以對,這樣的理由怎能解釋給別人聽?
    喬夢媛道:「你啊,就會信口胡說,沒有不敢想的事情,也沒有不敢做的事情。」
    張揚和喬夢媛相處久了,已經很會把握彼此相處的分寸,偶爾言語上的調戲是可以的,但是不能過分,喬夢媛太理性,一旦超過安全距離只會激起她的警惕。
    張揚道:「說起來這次我沒白來,喬老給我提了這幅字,我打算在新機場建設工地上立一塊大牌子,把這幅字放上去,對我們的招商引資工作一定能夠起到極大地促進作用。」
    喬夢媛道:「真會打如意算盤。」
    張揚笑道:「我又不是為自己,我是為了江城全體老百姓。」
    中午張揚在喬家吃了頓飯,和他想像中相同,喬家人吃飯的時候氣氛很沉悶,有喬老這個家長在場,沒有人敢隨便談笑,張大官人在沉默中吃了一頓飯,有些不明白喬老為什麼要留自己吃這一頓飯。
    張揚告辭離開的時候,喬夢媛和時維開著吉普車將他一直送到溫泉街,張揚堅持下了車,他向兩人告辭道:「你們回去吧,出來太久,家人會擔心的。」
    時維道:「有什麼可擔心的?我們都是成年人了。」
    張揚笑道:「我不像好人啊,萬一把你們騙了,上哪兒買後悔藥去?」
    時維笑道:「你就是嘴上說說,其實你本性不壞!」
    時維的這個評價讓張大官人很是汗顏,一旦讓人家推到好人的位置上,再想幹壞事兒,要承受很大的心理壓力,他感歎道:「別害我,我真不想當好人,好人往往比壞人活得要累。」
    喬夢媛道:「好和壞都是相對的,你在我們心中已經是高大全的形象,千萬不要自毀形象啊!」她也很難得的幽默了一次。
    張揚哈哈大笑,背著旅行包跳下吉普車,攔了輛出租車,從窗口向姐妹倆揮手再見。然後大聲道:「瑤琳校區東江師範大學!」
    張揚前往瑤琳校區是專門去探望妹妹趙靜的,趙靜一個暑假都在外面,連母親生病,他們也沒有告訴她,小妮子在外面久了,心性也變野了。
    途中張揚給趙靜打了傳呼,趙靜很快回電話過來,她正在學校呢,聽說張揚來到東江,也無比開心道:「哥,你來了就太好了,我都餓瘦了,這下可以改善生活了。」
    聽到妹妹的話,張揚不禁會心的笑了起來:「行,我在東江得呆上幾天,保你頓頓都吃上大餐。」
    趙靜道:「我還得上課,沒這麼多時間陪你!」
    張揚道:「知道你忙,今晚有空嗎?」
    趙靜小聲道:「約了丁斌看電影。」她知道哥哥不喜歡丁斌,所以一提起他的名字多少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張揚現在對趙靜的感情事已經看開了,知道自己就算阻止也阻止不了,還不如順其自然,趙靜已經是成年人了,隨著她社會閱歷的增長應該有了明辨是非的能力,丁斌究竟值不值得她托付終身,還需要她自己判斷。想到這裡張揚很豁達的說道:「叫上他一起吧,晚上吃晚飯你們再去看電影。」
    趙靜道:「你這就過來接我?」
    張揚道:「去你學校看看,順便檢查一下你的學習成績。」
    趙靜格格笑道:「你說話越來越像一個當官的了。」
    張揚笑道:「趕緊準備一下吧,我很快就到了!」
    張揚來到東江師範大學門口,發現趙靜和丁斌兩人已經在門口等著了,張揚從出租車裡出來,趙靜有些驚訝的咦了一聲:「哥,你沒開車過來?」
    張揚點了點頭道:「沒有,搭別人順風車過來的。」
    丁斌打心底害怕張揚,他怯生生叫道:「張哥來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走吧,先去你哥公司,晚上約好了去望江樓吃飯。」
    兩人跟著他上了出租車。
    趙靜問起家裡的事情,張揚這才把母親前些日子生病的事情說了,趙靜頗為內疚道:「我們當時去了黃山,媽生病我都不知道,哥,你怎麼不聯繫我?」
    張揚笑道:「媽的意思,她不想讓你擔心,反正也不是什麼大病,現在都已經恢復了。」
    丁斌道:「等十一我們過去看看伯母!」
    這句話讓張揚心裡感到很舒服,證明這小子還是有些改變的,他點了點頭道:「十一剛好去清台山玩玩,你們的費用我包了!」
    趙靜摟住他的脖子道:「謝謝小哥!」
    丁兆勇在辦公室內正處理業務,看到張揚他們進來,他笑著站起身來:「趙靜,你來得正好!」他把一沓單據交給趙靜道:「幫我拿去業務部,新招的那幾個人都不行,比起你的業務水準差多了。」
    趙靜道:「兆勇哥,有沒有獎金發啊?」
    丁兆勇笑道:「有,我晚上請你們吃飯!」
    丁斌和趙靜一起去了。
    丁兆勇笑瞇瞇望著他們兩人的背影,向張揚道:「看到了吧,兩人感情處的不錯!」他知道張揚對自己的弟弟有成見,所以不失時機的為他們說好話。
    張揚笑道:「你別跟我說這些,他們兩人怎麼發展我管不著,我現在的態度是不聞不問。」
    丁兆勇道:「壓根也不是咱們問的事兒,不過,趙靜的業務能力真的很強,暑假期間來公司幫了我很大的忙,如果她不是在上學,我就把她高薪聘來,讓她給我專門跑業務。」
    張揚道:「真的假的,你不是故意在我面前這麼說吧?」
    丁兆勇道:「咱們之間還用得上說客套話嗎?」他指了指沙發邀請張揚坐下,走到冰吧前,開門拿了兩聽飲料出來。
    張揚道:「給我檸檬味的。」
    丁兆勇看了看將那聽檸檬味的扔給了他。
    張揚打開飲料灌了一大口道:「陳紹斌在東江嗎?」
    丁兆勇點了點頭道:「這小子最近灰頭土臉的,炒股被套了,辛苦籌來的七百多萬全都套進去了,見誰都哭喪著臉,我正考慮晚上叫不叫他呢。」
    張揚道:「為什麼不叫?」
    丁兆勇道:「你要是叫上他,今晚就只能聽他訴苦了。」
    張揚哈哈笑道:「成,叫上,咱們的快樂就是要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丁兆勇道:「聽說梁成龍在新機場競標的事情上擺了你一道?」
    張揚淡然笑道:「沒那麼嚴重,他這人現實了一點,當時省裡的投資沒有落實,我們江城新機場項目可謂是四面楚歌,生意就是生意,總不能太過感情用事,他沒必要拿著自己的公司和前程陪我冒險,我沒怪他。」
    丁兆勇道:「他回來後跟我談過這件事,說都不好意思見你了。」
    張揚笑道:「至於那麼嚴重嗎?回頭我給他打電話,讓他晚上過去。」
《醫道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