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喜宴

    張大官人雖然不是什麼好人,可在常海心心裡他也絕不是壞人,一個能夠放下個人安危衝入火場去救自己的人,一個不惜損耗內力幫助自己恢復容貌的人,又怎麼可能是一個壞人,常海心說出這句話時候非但沒有一絲一毫的厭惡,反而從心底透出一種溫暖。在秦清聽來常海心的話語中卻透著那麼股子曖昧。
    張揚駕駛者吉普車來到了南國山莊,現場已經有不少人先期到達,雖說是兩家聯辦,可今天前來的主要賓客都是女方家的,曾來州沒有大操大辦,本著一切從簡的前提,雖然如此,女方家還是擺了二十桌,男方家裡只有三桌,其中一桌還是來自嵐山的幹部,兩桌親朋好友。
    張揚又見到了劉艷紅,這位紀委副書記今天是盯上他了,張揚剛一下車,劉艷紅就向他招了招手:「過來!」
    張揚猜到她肯定要給自己上課,不由得有些頭大,可不去也不好,只能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劉艷紅指了指花園內的涼亭。
    張大官人跟著她走了過去,就像一個犯了錯的學生面對老師一樣。
    劉艷紅道:「說說看,你和嫣然究竟怎麼回事兒?」
    張揚笑道:「沒怎麼,還不是老樣子。」
    劉艷紅道:「還想騙我?你和嫣然分了!」
    張揚道:「我們倆商量了一下,現在我們還年輕,應當以事業為重,兒女私情那檔事兒暫時先放下,不算分,確切地說應該是中場休息。」
    「少跟我整那些詞兒,張揚,嫣然這麼好的女孩子,你怎麼不懂得珍惜呢?」
    張揚道:「劉姐,我親大姐,我挺珍惜她的。」
    「我怎麼沒看出來?」
    張揚道:「我知道嫣然是個好姑娘,可我這人年輕,不定性,經常得罪她,這不,她給我點時間讓我好好沉澱一下,讓我成熟起來,這是好事兒。」
    劉艷紅道:「就你,也懂得沉澱了!」
    「沒辦法不沉澱,這社會水太混,我不沉澱都看不清自己了。」張揚始終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劉艷紅本來想說他兩句,可看到他這個樣子,一時間也不知怎麼說他,劉艷紅道:「感情需要維繫,女孩子都喜歡被哄,你抽時間多陪陪她,多哄哄她就好了,我知道嫣然對你是有感情的。」
    張揚點了點頭道:「多謝劉姐關心,可現在我就是想哄她也找不著北,前兩天給她電話來著,她跟她外公去了西北,這一趟也沒打算這麼快回來,就算回來了,也是直飛美國。」
    劉艷紅歎了口氣道:「看來你們倆真出問題了。」劉艷紅說話的時候向遠處的秦清和常海心看了看,有一點她毫不懷疑,張揚這小子天生就招女孩兒待見,她打心底把張揚和楚嫣然看成一對,真不希望他們兩人分了。
    張揚笑道:「劉姐,你別說我啊,我看嵐山吳副書記最近對你挺好的。」
    劉艷紅瞪了他一眼道:「你少瞎說,我們是工作關係。」
    張揚道:「工作關係?你是做紀委工作的,吳明是嵐山市委副書記,除非他貪污受賄,或者作風不正,你們才會有工作關係,劉姐,你跟我透個信,是不是想雙規他?什麼時候?」
    劉艷紅被他問得張口結舌,兩人這邊說這話呢,吳明也到了,這廝很快就發現了正在花園中攀談的張揚和劉艷紅,他樂呵呵走了過來。
    張揚歎了口氣:「說曹操曹操就到,劉姐,我給你提個醒,工作一定要和感情分開,雙規雙規的可千萬別把自己規整進去。」
    劉艷紅沒好氣道:「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張揚和吳明擦肩而過的時候,吳明朝他笑了笑,目光又忍不住向自己的那身西服看了一眼,心說你他媽還沒穿夠啊!
    張揚還以一笑,來到秦清身邊,秦清有些好奇道:「劉書記找你談什麼呢?」
    「沒什麼?就是問些江城新機場的進展情況。」張揚並沒有將實情說出,秦清雖然豁達,可畢竟是女人,張揚還是要照顧她的感受的。
    秦清向遠處看了看。
    張揚笑道:「吳明正在追求劉書記呢,這貨怎麼就沒點自知之明,人家劉艷紅什麼級別,他想攀高枝兒想瘋了。」
    秦清看了他一眼道:「你什麼級別,還評論人家。」
    張揚笑道:「你們不是說我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有些事我能幹,別人干就不行。」
    秦清道:「對你我不予評論。」
    張揚道:「我可不是攀你的高枝兒,我是攀登你的高峰!」
    秦清俏臉微紅,向周圍看了看,小聲啐道:「別胡說八道,到處都是人,讓別人聽到了笑都笑死了。」
    此時常海心拿了三瓶飲料過來,分別遞給秦清和張揚一瓶,她有些奇怪道:「都十一點了,新郎新娘還沒來,千萬別晚了典禮。」
    張揚道:「典禮也沒啥看頭,無非是領導輪番講話。」
    秦清瞪了他一眼道:「我怎麼聽你這話好像是在影射我呢?」
    常海心道:「來了,我去看看!」
    張大官人笑瞇瞇用傳音入密的功夫向秦清道:「影射我不會,對你我都是直接射!」
    秦清的臉紅到了脖子根兒,跟這個厚顏無恥的情郎聊天真是無時無刻不被他騷擾,秦清啐道:「精力過剩!」轉身也跟著常海心去看熱鬧。
    張揚對這種場面沒多少興趣,他留意今天過來的領導,省委書記喬振梁來了,省長宋懷明來了,省委常委來了不少,張揚雖然和他們很熟,可這種場合自己一個副處級過去跟人家打招呼並不合適,他正在張望的時候,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張揚轉過身,看到身穿灰色西裝的梁成龍笑著走了過來。
    雖然張揚最近和梁成龍之間產生了一些芥蒂,可畢竟過去交情擺在那裡,張揚樂呵呵迎了上去,向梁成龍伸出手,梁成龍卻誇張的給了他一個擁抱,大聲道:「想死我了!」
    張大官人笑著罵道:「我靠,你別這麼肉麻,我是國家幹部,最怕生活作風出問題。」
    梁成龍道:「你還別說,我現在是被女人傷透了,我寧願選擇跟你在一起。」
    張揚一副惶恐的樣子:「我沒那嗜好!」
    他向梁成龍身後看了看:「一個人來的?」
    梁成龍點了點頭道:「老婆不願意陪我來,情人是要付出場費的,我考慮來考慮去還是自己過來,咱又不是領導幹部,不搞那排場。」
    張揚笑了笑,此時丁兆勇也過來了,哥三個湊到一處,倒也其樂融融,梁成龍主動問起了陳紹斌。丁兆勇道:「他去上海了。」
    梁成龍道:「還在玩期貨股票?丫的是不是中邪了,一心想發財,小心虧死!」
    丁兆勇道:「每人都有自己的人生目標,人家不說你,你也別說人家。」
    梁成龍道:「我倒是不想干涉他,他從清紅那裡借走了八百多萬。」
    張揚道:「你們不是都要離婚了嗎?」
    梁成龍道:「一天沒離,一天就還是夫妻,他借走的那八百多萬里有一半就是我的。」
    張揚道:「你不想借給他?」
    梁成龍道:「那倒不是,你說他陳紹斌想用錢找我開口就是,幹嘛去找我老婆,我知道我有些事兒做得不仗義,可他老是去找清紅,這也太不給我面子了。」
    丁兆勇笑道:「別瞎想,陳紹斌那人你還不清楚,他和清紅可沒什麼。」
    梁成龍道:「人都是會變得。」
    張揚道:「你別把人家想得都跟你一樣,我看你小子最近有毛病。」
    梁成龍歎了口氣道:「我是有毛病,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弄得焦頭爛額,現在後悔也他媽晚了。」
    鞭炮聲響起,新郎新娘已經前往了典禮大廳。
    張揚雖然不喜歡聽領導講話,可身為伴郎,務必要出現在婚禮現場,來到現場正趕上領導講話,喬振梁書記是王華昭和曾麗萍的證婚人,這個面子不可謂不大,張揚來到現場的時候,喬振梁講話剛好結束,他跟著拍了拍巴掌,卻看到喬夢媛就站在距離自己不遠的地方,他笑著擠了過去,喬夢媛也看到了他,向他笑了笑。
    從喬夢媛臉上的表情能夠看出她心情好了許多,張揚道:「什麼時候來的?」
    喬夢媛指了指身後,張揚看到喬夢媛的母親孟傳美也來了,正坐在那邊嗑著瓜子,和幾位高官夫人聊天,其中就有宋懷明的妻子柳玉瑩在。
    張揚道:「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喬夢媛小聲道:「還沒決定……」停頓了一下又道:「也許不回去了!」
    張揚低聲道:「捨得嗎?」
    喬夢媛聽出他這句話裡有許多複雜的含義,淡然笑道:「有什麼捨不得的,該放手的始終都要放手。」
    兩人這邊聊著,那邊人群忽然歡呼起來,卻是新娘曾麗萍將手中的捧花扔了出來。
    那捧花在空中翻騰了幾圈兒,繞過幾十雙伸出的手,正落在喬夢媛的面前,幾乎是出於本能,喬夢媛一把將捧花接住,張揚害怕她被砸中,也伸手抓了一把,轉瞬之間,他們成為了全場矚目的焦點,和她一樣成為焦點的還有張揚,誰讓張揚和她站在一起呢。
    張大官人和喬夢媛站在一起還是很登對的,所有人看到接住捧花的是省委書記喬振梁的千金,馬上歡呼鼓掌,喬夢媛有些尷尬,張大官人更是尷尬,本來沒他什麼事兒,因為捧花而成為了全場矚目的焦點,張揚慌忙鬆開手。
    喬夢媛握著那束花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張揚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額頭上已經冒出了冷汗,他看到喬振梁耐人尋味的目光,看到了宋懷明不苟言笑的表情,張大官人心說,我冤,我他媽真冤,王華昭啊!曾麗萍啊!我沒得罪你們兩口子啊,咱不帶這麼害人的。
    好在尷尬只是暫時的,最多留給人們茶餘飯後一個閒聊的話題,張揚和喬夢媛是沒什麼的,誰都知道他差點成為了宋懷明的女婿,可話題是靠製造的,因為這束捧花,很多人開始把張揚和喬夢媛緊密的聯繫在了一起。
    喬夢媛拿著捧花默默走回母親身邊,孟傳美接過女兒手中的捧花,微笑道:「花真漂亮!」
    一旁柳玉瑩也道:「聽說接住新娘捧花的人,很快就會成為下一個新娘。」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柳玉瑩的心裡很不是滋味,她雖然搞不清張揚和喬夢媛是什麼關係,可是心裡透著鬱悶。
    張揚回到梁成龍和丁兆勇身邊,梁成龍笑道:「恭喜你啊,快倒霉了!」
    丁兆勇罵道:「烏鴉嘴!」
    梁成龍道:「誰結婚誰他媽倒霉,尤其是娶了高幹的女兒,你們看王華昭的那張臉,是不是印堂發黑晦氣滿面?」
    張揚和丁兆勇都向王華昭望去,梁成龍這麼一說他們還真有點發現,王華昭雖然在笑,可笑容很機械很僵硬。
    丁兆勇歎了口氣道:「看來門當戶對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張揚聽這句話卻有些不順耳,趙靜和丁斌之間也是門不當戶不對,丁兆勇說這話是影射弟妹的關係嗎?
    丁兆勇發現張揚看著自己,頓時意識到說錯了話,他笑道:「你別多想,我沒什麼意思。」
    梁成龍道:「再給我一次選擇,我他媽說什麼都不結婚。」
    張揚道:「林清紅不是給你選擇了嗎?人家等著你離婚呢。」
    梁成龍道:「我是個有責任心的人,既然結過婚了,咱就得負責任!」
    張揚和丁兆勇同時向他豎起了中指。
    中午十二點,婚宴準時開始,張揚和丁斌一起幫忙倒酒,丁斌對這位未來大舅子始終敬畏有加,他端著托盤,張揚拎著酒瓶,丁斌甚至感覺到這酒瓶隨時都有可能落在自己的頭上。他乖乖叫了聲張哥,連上帶著尊敬的笑意。
    張揚點了點頭,他不喜歡丁斌,可趙靜喜歡,既然這樣,乾脆隨他們去吧。張揚道:「趙靜怎麼當了伴娘?」
    丁斌道:「麗萍姐和我們家很熟,和小靜認識了,兩人經常一起玩。」
    張揚哦了一聲,看來自己對妹妹的關注還是少一些。
    敬酒當然要從領導那一桌開始,張大官人推門一看,好嘛,省委常委幾乎都聚齊了,這一桌的份量可想而知,王華昭在人際方面顯然不如曾麗萍,曾麗萍甜甜叫道:「各位叔叔伯伯,我們來給大家敬酒了!」
    一群省委常委都推舉喬振梁代表,曾來州此時也走了進來,他笑道:「不行,這桌必須一個一個的敬,先從喬書記開始!」
    喬振梁笑著站起身來,接過王華昭敬獻的喜酒,微笑道:「祝你們婚姻美滿事業順利。」
    張揚幫襯道:「婚姻美滿靠自己,事業順利靠喬書記!」
    滿桌人都笑了起來,曾來州笑道:「小張說得不錯,喬書記多喝點!」
    喬振梁抿了一口將酒杯交還給王華昭,他有糖尿病,生活方面還是很注意的。
    曾來州勸歸勸,語言上到位就行了,誰也不會當真勉強別人喝酒。
    輪到宋懷明的時候,宋懷明笑道:「祝你們百年好合白頭偕老。」他很乾脆的將那杯酒喝乾了,引來一片喝彩之聲。張揚留意到,全程宋懷明都沒有向自己看上一眼,零交流!看來宋省長因為楚嫣然的事情和他的關係已經降到了冰點,張揚也很知趣,沒必要厚著臉皮巴結人家,所以他也沒說俏皮話兒。
    敬到組織部長孔源的時候,張揚故意倒了一大杯,孔源看到那大半杯酒就明白了,這小子使壞呢,不過孔源很乾脆,居然接過來一口給喝乾了,這下他得來的喝彩聲比宋懷明還要大一些。
    張揚笑瞇瞇看著孔源,心中開始盤算吳明的事情了。他手裡掌握著吳明和張立蘭的激情錄影,根據他所瞭解到的情況張立蘭和孔源之間也有那麼有些曖昧,吳明這小子膽子也夠大的,在不知不覺中給孔源戴了這麼大一頂綠帽子,只要張揚捅出去,別說市委書記了,吳明的政治前程恐怕就此完蛋,可張揚並沒有確切的證據可以證明孔源和張立蘭的關係。張揚很不喜歡孔源其人,上次在靜海這廝居然敢騷擾秦清,後來又授意張立蘭在張揚的畢業證上做文章,這個人不是什麼好東西,張揚恨不能將他從組織部長的位置上掀下來,可他也明白,以自己現在的能量還不夠。孔源不是自己能夠動了的,雇保潔大姐痛打他耳刮子這樣的事情,只是小打小鬧,來一次不可能玩第二次。
    等敬酒結束,客人也走得差不多了,連梁成龍和丁兆勇都已經吃飽告辭,張揚餓了半天肚子,原指望和他們喝上兩杯,看到兩人拿著喜糖走了,連怪他們沒義氣。
    梁成龍道:「今晚我來做東吧,仍然去袁波的望江樓。」
    張揚道:「去什麼望江樓,都在這兒,我有張高級VIP卡,吃喝都不花錢。」
    丁兆勇笑道:「真是腐敗透頂!」
    他們兩人各有各的事兒,下午都得去辦事,張揚道:「那就晚上,今晚人家洞房,咱麼喝酒。」
    梁成龍道:「成,我一準兒到!」
    張揚看到秦清和常海心也起身走了,他迎上去:「清姐,你們也走這麼早?」
    秦清點了點頭,微笑道:「嵐山一攤子事要處理,我昨天下午就出來了,今天是一定要回去的,不然常市長要給我打曠工了。」
    常海心自然也是和秦清一起走了,張揚挽留道:「別急著走嘛,我今晚請吃飯,你們吃完再走也是一樣。」
    秦清道:「我是一定要走的,要不讓海心留下。」
    常海心慌忙搖了搖頭:「我答應我爸了,回頭跟周書記的車一起回去。」
    秦清道:「你的心意我們領了,請客還是等下次吧。」
    張揚眼巴巴看著她們倆走了,他隨便吃了點,吃飯的時候,看到吳明走了過來,不由得心中有些納悶,怎麼人家都走了,這廝還留在這裡?不過他也很快就想明白了,吳明是惦記著他的那身西服呢。
    張大官人樂呵呵道:「吳副書記,來啊,再喝兩杯,他說話的時候,一不小心碰翻了可樂,深色的可樂灑了一身。
    吳明看在眼裡痛在心裡。
    張揚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把你衣服弄髒了。」
    吳明暗罵,你就是存心故意的,臉上還得勉為其難的擠出一絲笑容:「沒關係,沒關係!」吳明這會兒想明白了,不就是身西服嗎?我他媽不要了還不成嗎?他起身準備告辭,卻被張揚一把拉住了:「吳副書記,別忙著走啊,咱哥倆喝兩杯。」
    張揚道:「急什麼急?我衣服還在你身上呢。」
    吳明暗罵,就你那身破衣服,我還真看不上。臉上仍然笑瞇瞇道:「我得走了,下午回嵐山還有事兒。」
    張揚道:「急也不在這一時,來,陪我喝點兒。」他找了個乾淨玻璃杯給吳明倒滿了。
    吳明笑道:「張副市長,不是我不想陪你喝,可我這一喝就耽誤了正事兒,我以茶代酒行不?」
    張大官人斬釘截鐵道:「不行,你能跟省領導喝,不能跟我喝啊,看不起人是不?」他看到剛才吳明跑到省常委所在的包間內去敬酒了,所以才會這樣說。
    吳明哭笑不得,拿起玻璃杯在面前的小酒杯內倒了一杯,然後和張揚對飲而盡。
    張揚道:「恭喜啊,聽說你要高昇了!」
    吳明心中很是得意,可臉上卻仍然是風波不驚的表情:「高昇?我怎麼沒聽說?」
    張揚暗罵這廝裝逼,他故意道:「難道我得到的消息錯誤?都說周書記要來東江當副省長,由你接替他的位置。」
    吳明裝出很嚴肅的樣子:「張副市長,這種話可千萬不能亂說,捕風捉影的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萬一這消息要是傳出去,會造成同志間矛盾的。」
    張揚道:「瞧你嚇得,現在不就咱們兩個人在嗎?我也就是隨口一說,沒別的意思,吳副書記,要是有這件事,我先恭喜你,要是沒這事兒,你得多多努力,爭取下一屆當上市委書記,咱們共產黨員要要求進步你說是不是?」
    吳明總覺著這廝話裡有話,他淡然笑道:「對我來說,搞好本職工作是第一位的,其他的事情我不會去想,其實當得再大,如果不為老百姓做事,做實事,呆在那位置上也沒有任何的意義。張副市長,我總覺著,咱們這些國家幹部,千萬別拿自己當幹部,要把自己當成公僕,只有這樣才能樹立正確的觀念,才能踏踏實實為老百姓做點實事兒。」
    張揚聽他說得冠冕堂皇,心中充滿了不屑,從吳明幾次的作為來看,他根本就是個十足的小人。
    張揚道:「吳副書記的風格真的很高,我只是個基層小幹部,境界比你差了十萬八千里。」
    吳明笑道:「別這麼說,只要為老百姓辦事,當什麼官,坐什麼位置都是一樣的。」
    張揚道:「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吳明有些迷惑的看著張揚,這廝什麼意思?
    張揚道:「剛才啊我聽到了一些不利於你的傳言,不知該說還是不該說?」
    他把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吳明當然想聽聽他說什麼。
    張揚道:「你是不是想追紀委劉書記啊?」
    「哪有的事情?你不要誤會!」吳明慌忙否認。
    張揚道:「又不是我說的,別人都這麼說!」
    吳明看出這廝今天存心想消遣自己,如果繼續呆下去還不知道他會說出什麼話來,剛好這會兒王華昭過來讓張揚幫忙發喜糖,總算幫他解了圍。
    張揚發糖的時候發現孔源還沒走,正在哪兒跟劉艷紅談話,張揚知道這位孔部長有個習慣,遇到女幹部那態度不是一般的和藹,張揚走了過去,把喜糖放在孔源手裡:「孔部長,你的喜糖!」
    孔源愣了一下,心中有些不快,劉艷紅見到張揚微笑道:「張揚,今天你可幫了大忙了。」
    張揚道:「瞎忙,瞎幫忙,我想跟孔部長聊幾句的機會都沒有。」
    孔源笑道:「你找我聊什麼?」心說我跟你沒共同語言啊。
    張揚道:「跟組織部長能聊什麼?當然是聊什麼時候能提干唄!」
    孔源哈哈笑道:「你不歸我管,去找徐彪多聊聊。」
    張揚道:「徐部長也得聽你的!」
    孔源道:「我們雖然是上下級關係,可徐彪不一定聽我的,大家各負其責,我最多起個監督作用。」
    劉艷紅起身去陪曾來州夫婦說話去了,她今天也算得上半個娘家人。
    孔源看到劉艷紅走了,臉上也沒多少笑容了,他不耐煩的看了看手錶,低聲道:「下午還有個會,我得走了!」
    張揚提醒他道:「孔部長別忘了喜糖。」
    孔源道:「你留著吃吧!」
    張揚道:「我不喜歡吃糖,孔部長,上次我畢業證的事情多虧你了。」
    孔源皺了皺眉頭,他上次授意張立蘭在張揚畢業的問題上刁難他,搞得劉艷紅上門求情,不過到最後張立蘭還是放了張揚一馬,這小子真是不知趣,還想找不自在嗎?孔源淡然道:「舉手之勞!」他站起身想走。
    張揚卻道:「多虧孔部長幫忙,要不然張主任也不會給我畢業證。」
    孔源有些不滿的看了他一眼,心中卻嘀咕起來,這小子突然提起張立蘭是什麼意思?
    張揚樂呵呵道:「孔部長就是有領導做派,讓張主任心服口服,你說一句話,她就算再不喜歡我也把畢業證給我了,當領導的就是要有這種威嚴!」
    孔源內心怦怦直跳,難道這小子發現自己和張立蘭之間的關係了?孔源畢竟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他微笑著拍了拍張揚的肩膀道:「小張,珍惜現在的一切,要知道政治上取得一點一滴的進步都是可喜的,也都是極其艱難的,好好幹,我看好你。」
    張揚道:「孔部長放心,我一定幹出個人樣給你看看。」
    孔源心說今天不知是怎麼了,張揚說什麼他都覺著似乎話裡有話,他不想和張揚繼續交流下去,起身離開。
《醫道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