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章 防線崩潰

    宋懷明並沒有將惠強策劃這件事告訴柳玉瑩,此前他已經明確告訴高仲和,這件事務必要低調處理,不要張揚出去,以免在省級領導層造成恐慌情緒,妻子正在恢復之中,宋懷明不想她因為這件事而感到驚慌,如果她知道這次的事件是一次刻意報復,恐怕內心的陰影會更深。
    張揚為柳玉瑩做完這次治療之後,她宮內的血腫已經徹底消失,胎兒的各項生理指標都很正常,柳玉瑩的精神明顯好了許多,她讓張揚幫忙拉開窗簾,外面的雪仍然在下,自從跟隨宋懷明來到東江工作,柳玉瑩很少見到這麼大的雪,她輕聲道:「在靜安的時候冬天時常下雪,東江的冬季雨多一些,我印象中還沒有下過這麼大的雪。」
    張揚道:「瑞雪兆豐年,看來明年又是一個豐收的季節。」
    柳玉瑩道:「明年是鼠年,這孩子出生不知是節前還是節後。」
    張揚笑道:「節前屬豬,節後屬老鼠,屬豬的福氣一些。」
    柳玉瑩笑道:「我不怎麼信這些,只要平安就好!」
    張揚深表贊同的點了點頭,此時喬夢媛帶著煲好的雞湯走了進來,她的身上沾著不少雪花,張揚上前接過她手中的提盒,喬夢媛將大衣脫掉,又將帽子取下,搓了搓手道:「好冷!」
    柳玉瑩道:「夢媛,這麼大雪你就別過來了。」
    喬夢媛笑道:「我煲了雞湯給您送來,多增強點營養,身體也恢復的快一些。」
    柳玉瑩道:「我已經好了,打算等明天雪停了就出院。」
    喬夢媛道:「醫生說沒事了?」
    張揚笑道:「是我說的。」
    喬夢媛看了他一眼,心說他既然說沒事,應該不會有錯。
    這時候宋懷明也來到了病房,他剛剛在省裡開完常委會,百忙之中抽時間來到妻子這裡看一眼,張揚看到宋懷明來了,馬上起身告辭。
    宋懷明道:「我馬上就走,張揚,你在外面等我一會兒。」
    張揚點了點頭,和喬夢媛一起出門,他本想和喬夢媛說兩句話,可喬夢媛急著趕回去帶母親去上香,匆匆走了,張揚望著喬夢媛的背影悵然若失,總覺著這妮子在躲著自己。
    宋懷明幫妻子盛了一碗雞湯,一勺一勺的餵她喝下。柳玉瑩望著丈夫,眼圈不覺感動的紅了起來,這些年,很少看到他這樣關心自己,宋懷明從妻子的表情已經知道她在想什麼,輕聲道:「這些年,我忙於工作,對你疏忽了,以後,我一定要多多補償你。」
    柳玉瑩道:「你是一省之長,心裡不能只裝著咱們這個小家,平海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你去管理你去照應,我理解,懷明,我已經好了,你趕緊去工作吧。」
    宋懷明點了點頭道:「玉瑩,文副總理今天就會抵達東江,在平海要進行為期三天的訪問考察,這三天我要全程陪同,你暫時不要出院,等我忙完這件事咱們再回家行嗎?」
    柳玉瑩笑道:「你放心去吧,工作要緊,我留在這裡,醫生護士對我照顧的都很周到,這兩天下雪,我也不方便出院。」
    宋懷明抿了抿嘴唇,伸手撫摸著柳玉瑩的俏臉,深情道:「委屈你了!」
    柳玉瑩抓住宋懷明的大手,俏臉在他的掌心摩挲著:「沒什麼委屈的,我為你驕傲!」
    宋懷明之所以留下張揚,就是想和他談惠強的事情,宋懷明的意思很明顯,他不想惠強找人襲擊柳玉瑩的事情掀起太大的波瀾,張揚當然沒有任何問題,他低聲道:「宋叔叔,我覺著惠強的這件事應該引起注意,官場中堅持自己的理念難免會得罪人,其中肯定有些小人因此而生出恨意,出手報復。」
    宋懷明感歎道:「其實踏入仕途就應該有這樣的心理準備,我們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害怕得罪人就做不成大事,黨把我們放在了這個位置上,就是要讓我們負起責任,不怕風險。」
    張揚點了點頭道:「對惠強這種人還是不能手軟,這次要藉著這個機會殺雞儆猴,讓那幫宵小之輩再也不敢打我們家人的主意。」
    宋懷明笑著拍了拍張揚的肩膀:「還是要顧全大局,不能因為這件事製造恐慌情緒,我還有重要事,先走了,對了,有時間去家裡吃飯。」宋懷明雖然說的平淡,可是這句話中卻蘊含著很深的意義,代表著他已經不因為女兒的事情再生張揚的氣。宋懷明是個豁達的人,他雖然很護短,可是也意識到年輕人感情的事情並非自己能夠勉強的,也不適合他去插手,正如妻子所說,張揚和女兒之間的事情根本就是藕斷絲連,他們以後如何發展還不知道,自己這個當父親的又何必插手太多。
    張揚也隨後離開了省人民醫院,雪花小了許多,不過比起之前更加的細密,到了這種天氣,出租車的生意出奇的好,張揚在道路邊站了十多分鐘,也沒見一輛出租車過來,公交車倒是來了一輛,22路,剛好有南國山莊這一站,張揚跟著人群擠了上去,在他來到這個時代,少有擠公交的經歷。公車內擁擠不堪,張大官人上車之後就有些後悔,早知這樣還不如走著過去呢,從這裡前往南國山莊也就是七公里的路程,要是施展踏雪無痕的輕功,也不費什麼力氣。可想歸想,在現實社會中不可能不照顧到周圍人的眼光,要是他真的在大街上把那套輕功施展出來,別人只怕要把他當成怪物看待了。
    張揚上車不久就感覺一名女郎緊貼著自己,這女郎打扮的的花枝招展,身上的香水味兒十分的濃烈,廉價的茉莉花香水。張大官人警惕心很強,他知道現在公車上治安不好,經常有小偷出沒,他向一旁側了側身,距離那女郎遠一些。
    那女郎惡狠狠瞪了他一眼道:「看什麼看?沒見過漂亮女人?流氓!」
    張大官人真是哭笑不得,麻痺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可心裡雖然不滿,嘴上還是不說出來的,好男不跟女鬥嘛。
    看到張揚不搭理自己,那女郎也感覺沒意思,她擠到了一個矮胖中年人的身邊,那中年人感覺到那女郎軟綿綿的靠在自己身上,居然顯得頗為享受,此時前方遇到了紅燈,猛一剎車,那女郎哎呦一聲,整個身軀都趴在那中年人的身上了。
    張揚看得真切,那女郎手指縫中寒光一閃,把中年人的背包給劃開了,然後從中利索的掏出一個錢夾。看來自己的預感果然不差,這女人真的是個小偷。
    汽車繼續前進,那中年人渾然未決。旁邊有不少人看到,可沒人吭聲。
    張揚皺了皺眉頭,看到那女郎繼續向左邊擠去,又開始尋找下一個目標。
    汽車終於到站,那女郎擠下車,她從張揚身邊擠過的時候,被張揚一把就抓住了手腕,女郎尖叫道:「你幹什麼?大白天的耍流氓!」
    張揚冷笑道:「我流氓也不流你這樣的,快把偷到的東西全都給我交出來。」
    那女郎尖叫起來:「臭流氓,你說什麼?你摸我屁股,還說這種話!」
    一車人都擠上來看熱鬧,不過沒人站出來幫忙,都以看客自居,包括被偷的那名中年人,全都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司機不耐煩道:「有事兒下去說,我還等著開車呢。」
    張揚發現現在的人情格外冷漠,他大聲道:「你們看看自己都丟了什麼東西。」
    乘客們紛紛開始檢查自己隨身攜帶的物品,有幾個人發現東西少了,這才驚呼起來。
    那女郎拚命掙脫,張揚冷笑道:「想走,沒那麼容易。」
    這時候一個低沉的聲音道:「操你大爺的,敢非禮我老婆,你不想活了!」
    一名魁梧的黑大個擠了過來,抬腳就朝著張揚身上踹了過去,車內空間狹小,張揚一拉那名女郎,從車門跳了下去,那黑大個踢了個空,他隨後跟了下去,幾名丟東西的乘客也紛紛跟了下去。司機看到幾人都下車了,居然關上車門,開著公車就走,彷彿這件事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似的。
    那女郎破口大罵:「流氓……」話沒說完就被張揚扇了一記耳光,然後點中穴道推倒在雪地上,對這種人,張大官人犯不上憐香惜玉。
    黑大個顯然是那名女郎的同夥,氣勢洶洶的抽出一把彈簧刀,怒吼道:「麻痺的,我給你拼了!」寒芒一閃向張揚的胸口扎去。
    張揚一把就抓住他握刀的手臂,逆時針凝轉,喀嚓一聲,硬生生將黑大個的手腕擰斷,原本張揚不想下這樣的重手,可這廝出手就是殺招,張大官人被激怒了。
    黑大個慘叫著躺倒在雪地中,幾名失主都遠遠看著,丟東西的是他們,他們卻不敢靠近。
    很快就有巡警朝這邊跑來,張揚把情況說明之後,幾名失主這會兒敢過來作證了,巡警從那女郎身上搜出諸多失物,人證物證俱在,由不得他們抵賴。
    本來巡警還想讓張揚跟著去所裡調查,可張揚亮出自己的工作證,他沒時間耽誤在這種無聊事情上,有這麼多失主在,這種小事用不上麻煩他,他把聯繫方式留給巡警,讓他們有需要打自己的電話,兩名巡警知道他是南錫市體委主任,正處級幹部,對他客氣了許多,也沒有堅持讓他回所裡協助調查。
    那名黑大個捂著被折斷的手腕,痛得渾身發抖,他咬牙切齒的望著張揚道:「你……給我記著……今天這件事不會這麼算了……」
    張揚不屑笑了笑,威脅的話他聽多了,可往往威脅他的人最終倒霉的都是自己。
    一旁響起汽車鳴笛聲,張揚轉過身去,看到省紀委書記劉艷紅開著皇冠車停在那裡,她落下車窗,衝著張揚道:「張揚,怎麼了?」
    張揚笑著走了過去:「劉姐,這麼巧啊!」
    劉艷紅道:「上車,我送你!」
    張揚拉開車門坐在了副駕的位置上,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
    劉艷紅笑道:「你啊,走到哪裡,哪裡就有麻煩。」
    張揚道:「這也不怪我,其實那小偷偷東西的時候,車裡這麼多人都看到了,可偏偏就沒人敢站出來,真不明白這個社會怎麼了,所有人都是各掃門前雪,一點社會公德心都沒有。」
    劉艷紅道:「可能是害怕報復吧。」
    張揚道:「自古以來都是邪不勝正,難道社會變了,這句話不適用了?」
    劉艷紅笑道:「行了,大英雄,別發這麼大的牢騷,我還有事問你,你和前任周大年熟悉不?」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熟,我去南錫那會兒他就病倒了,我還沒干幾天呢,他就死了,就是探望過一次,參加過一次葬禮。」
    劉艷紅道:「惠敬民交代了一些問題,和你們南錫市體委有關係,周大年曾經給他送過十五萬,南錫方面有幾個人都給他送過錢。」
    周大年是南錫市前體委主任,他給上級送錢並不稀奇,更何況現在周大年已經死了,就算惠敬民把他供出來,也不會追究他的什麼問題,張揚關心的是其他送禮的人。
    劉艷紅道:「說起來這件事多虧了你,惠敬民的嘴很緊,一直封口不說,他聽說兒子惠強被抓的消息,心理防線頓時崩潰了,今天交代了不少問題。」
    張揚心中一動,惠敬民出事之前是平海省體委主任,因為工作的關係他和南錫市體委之間肯定有不少的牽扯。
    劉艷紅接下來的話果然印證了這一點,她小聲道:「南錫市體委副主任臧金堂也曾經向他行賄,接下來我們會聯繫南錫市紀委調查這些事。」
    張揚皺了皺眉頭,從心底講,他並不希望南錫市體委有太多人牽涉到這件事情中,畢竟體委領導班子好不容易才穩定下來,他不想再發生什麼變動。張揚低聲道:「我們南錫體委涉及到這件事的還有沒有其他人?」
    劉艷紅道:「只有臧金堂,不過他還提供了一個人,新世紀建築公司的總經理徐光利,在新體育中心建設方案報批的過程中,徐光利曾經給他送過十五萬,新體育中心奠基典禮的時候,徐光利又專門去賓館給他五萬的辛苦費,新體育中心的部分建築材料是他兒子惠強供應的。」
    張揚聽得震驚不已,他沒想到這其中存在這麼多的內幕交易,他接手新體育中心工程指揮權之後,雖然成功奪走了徐光利手中的工程,可是他一直都對主體育場並沒有投入太多的關注,因為南錫市市委書記徐光然是徐光利的親哥哥,如果他一味抓著主體育場工程不放,就等於擺明了和徐光然作對,張揚當初對付徐光利的目的是通過他牟取更大的權力,而不是單純盲目的和他作對,所以在他達到掌握新體育中心指揮權和省運會經營權之後,他和徐光利之間一直相安無事。
    張揚道:「拔出蘿蔔帶出泥,從來貪官落馬都會帶出一大批人員。」
    劉艷紅道:「我告訴你這件事,是讓你多一點小心,既然新體育中心的工程部分存在暗箱操作,你回去後務必要加強建築質量方面的檢查,無論工程質量是何種原因造成的,出了問題都會追究現任者的責任,我不想你白白替別人背這個黑鍋。」
    張揚感激的點了點頭道:「劉姐放心,我回去後馬上就開展建築質量檢查,遇到不合格的地方,我一定推倒重來。」
    劉艷紅道:「我告訴你的這些事盡量不要外洩,暫時我們還不會採取行動。」
    張揚道:「放心吧,我會謹慎處理的。」
    劉艷紅點了點頭,輕聲道:「柳校長的身體怎麼樣了?」自從那天探望柳玉瑩遭到冷遇之後,劉艷紅再也沒有去過,她不想鬧得尷尬,她也知道外界對她和宋懷明的關係有了不少的傳言,雖說謠言止於智者,可是官場中的有心人實在太多,她不想別人誤會她和宋懷明之間的關係,更不想給宋懷明帶去任何的麻煩。
    張揚微笑道:「沒事了,不久就可以出院。」
    劉艷紅欣慰的鬆了口氣道:「太好了,想不到那個惠強這麼卑鄙,居然會向一位孕婦下手。」她負責惠敬民的案子,已經知道了惠強找人攻擊柳玉瑩的事情。
    張揚道:「所以說干革命工作也是有風險性的,劉姐,你干紀委工作,得罪的人肯定不少,以後也要多加小心。」
    劉艷紅笑了笑道:「還好啦,我學過女子防身術,普通的壞蛋接近不了我。」
    說話的時候電話響了起來,劉艷紅接通電話,打來電話的是嵐山市委副書記吳明,他這兩天一直都在東江,邀請劉艷紅中午一起吃飯,劉艷紅道:「中午啊,我沒有時間。」
    吳明鍥而不捨道:「那就晚上吧,晚上去望江樓,我現在就去訂位子。」
    「吳明……」劉艷紅還想說什麼,吳明已經掛上了電話,她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張揚笑道:「吳明請你吃飯!」
    劉艷紅道:「是他!」
    張揚本想說吳明這廝的人品不行,可話到唇邊又改了主意,劉艷紅不是普通人,她能夠做到現在的位置絕不是因為偶然的運氣,為人處世她有自己的原則,甚至她的頭腦比起多數人都要冷靜的多。
    可張揚也不能不提醒她,他以開玩笑的口吻道:「這位吳書記是不是想追你啊?」
    劉艷紅笑道:「你小子胡說什麼?只是普通朋友罷了。」
    張揚道:「他要是想追你級別可差了不少,您都是副部級了,他才是一副廳吧!」
    劉艷紅道:「越說你還越來勁了,都說是普通朋友了,我算明白了,謠言都是你這種人給造出來的。」
    張揚呵呵笑道:「劉姐,您可是體制中無數男士的夢中情人,誰要是追上你,以後官運亨通,前途無量。」
    劉艷紅啐道:「再胡說八道,我就趕你下車!」
    張揚笑道:「我沒胡說八道,我就是想提醒你,千萬要保持清醒的頭腦,不要被甜言蜜語所迷惑。」
    劉艷紅道:「你小子別說我,你跟嫣然到底怎麼樣了?」
    張大官人一聽頭就大了:「那啥……劉姐,我到了,你在路邊把我放下就行。」
    「現在想走啊,沒那麼容易!老實交代,你跟嫣然最近有沒有聯繫過。」
    「劉姐,我怕了您了,您饒了我吧……」
    文國權一行在當天下午三點鐘抵達東江,省長宋懷明親自前往機場迎接,上車之後,文國權笑道:「想不到東江的雪也很大。」
    宋懷明微笑道:「東江很少下這麼大的雪,我看天氣預報說,京城的雪很大,本來還擔心文總理的飛機會晚點呢。」
    文國權道:「昨晚雪停了,今晨過來的時候,機場跑道都已經清理乾淨,並沒有太多影響。」
    宋懷明道:「瑞雪兆豐年,這場雪對緩解平海的旱情十分重要。」
    文國權點了點頭。
    宋懷明道:「喬書記在省委等著呢,要不要過去和他見面?」
    文國權笑道:「我來平海是考察的,又不是和老朋友敘舊的。」
    宋懷明道:「要不,先去省政府招待所住下,休息休息再說。」
    文國權搖了搖頭道:「去東江開發區吧,我想去看看!」
    宋懷明愣了一下,在文國權定下來的行程中並沒有視察東江開發區的在內,文國權下機伊始就提出了這件事,看來他這次前來平海是抱著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的念頭。既然文國權提出了要求,宋懷明當然不能拒絕,他笑了笑道:「好啊,那就去開發區看看。」
    文國權顯然是有備而來,而且之前做足了功課,他去的第一個地方就是正在興建的韓國工業園,東江開發區韓國工業園項目過去一直由招商辦主任雷國濤負責,可雷國濤的真正身份卻是一個出賣國家機密的間諜,他聯手韓國革命黨策劃了靜海韓國商貿城恐怖事件,險些製造出一場震驚世界的慘劇,正是因為那件事,韓國工業園的計劃也中途擱置了,可工業園早在去年就已經開始興建,現在建設仍然在進行之中,目前遇到的最大問題就是招商。
    文國權在眾人的陪同下在工業園轉了一圈,指向工地圍牆上韓國工業園幾個字道:「韓國工業園!目前有多少韓國企業入駐?」
    宋懷明不免有些尷尬,他咳嗽了一聲道:「目前只是在建工程,韓國工業園也只是一個初步的計劃,這片區域的定位就是工業園區,不僅僅是針對外資,也針對地方企業,您看到的在建工程只是全部工程的一小部分,隨著入駐企業的增多,我們會不斷地拓展工業園的面積。」
    文國權笑道:「那就是先搭台後唱戲咯!」
    宋懷明道:「不搭好戲台,怎麼能夠請到名角大腕?」
    周圍人都跟著笑了起來。
    文國權道:「可惜名角大腕就這麼幾個,全國各地都在忙著搭舞台,舞台越來越多,很快就面臨無人登台的局面,自從改革開放之後,國內興建開發區的浪潮可謂是一浪高過一浪,可真正搞起來的開發區並不多,大家一定要引以為戒啊!」
    眾人紛紛點頭。
    宋懷明微笑望著文國權,他知道文國權不是有感而發,而是有備而來,他是藉著這個機會給國內過熱的開發區建設潑一瓢冷水,的確現在國內開發區建設已經陷入了比較盲目的階段,就拿平海來說,每個城市都有開發區,每個縣區也都有了開發區,可很多地方領導並不明白成立開發區的目的是什麼,他們建立開發區的初衷不是為了搞活地方經濟,而是一種隨大流的行為,美其名曰符合時代發展,可很大程度上是在謀求政績,在這一點上宋懷明和文國權有著相似的想法,他認為如火如荼的開發區建設是應該放緩一下腳步了。
    平海省委書記喬振梁坐在辦公室內,雖然他沒出門,可是他仍然關注著文國權的一舉一動,文國權來到平海第一件事不是休息,也不是來拜訪他,而是直接前往了東江開發區,在文國權的計劃行程中並沒有這一環節,喬振梁陷入沉思之中,文國權這次來平海視察,打著考察華東地區工農業發展的旗號,真正的目的是什麼?他視察的重點是什麼?
    前往東江開發區,是不是意味著他對平海的開發區建設有所不滿?還是……此時房門被敲響了,得到喬振梁應允之後,省委秘書長閻國濤走了進來,他向喬振梁匯報道:「喬書記,文副總理已經離開了開發區,前往省政府招待所下榻,預計二十分鐘以後可以到達。」
    喬振梁點了點頭道:「準備一下,我過去拜訪他。」
    閻國濤道:「今晚的接待宴會已經讓人準備了。」
    喬振梁道:「按照正常標準,不要鋪張浪費。」
    閻國濤明白喬振梁的意思,他低聲道:「文副總理去了東江韓國工業園,對在建的項目發表了一些看法。」
    喬振梁笑道:「看來文副總理這次過來,主要是為了考察開發區。」
    閻國濤道:「咱們平海開發區建設最出色的要數嵐山,不是行程中已經安排了嗎?」
    喬振梁道:「當領導的都不喜歡聽從別人的安排,我看這次計劃行程肯定會有不少變更,你通知一下各市領導,讓他們做好接待領導的準備。」
    閻國濤道:「喬書記放心,我已經做好通知工作了,接待方面不會有什麼紕漏。」
    喬振梁笑道:「我倒不是怕出什麼紕漏,領導前來視察,我們不是要做表面功夫,平海什麼樣子,我們就展現什麼樣子給領導看,讓他們看到一個真實的平海,我不希望我們的成績被否定,也不希望我們的同志刻意掩蓋自己的缺點,領導們如果可以發現我們缺點,不是什麼壞事,而是大好事,我們可以改正不足,平海也能夠獲得一次難得的發展。畢竟有些缺點我們自己看不到,你說對不對?」
    閻國濤笑道:「喬書記說得有道理。」
    喬振梁道:「我就聽不慣你這句話,不管我說什麼你都覺著有道理,一點主見都沒有。」
    閻國濤笑道:「我的確覺著您的話有道理,這不是刻意奉承,事實上有您這種心態的領導並不多,上級來檢查的時候,大家想得都是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給領導,把自己的缺點藏起來不被發現。」
    喬振梁道:「粉飾太平,矇混過關,已經成了體制中的通病,不管什麼事情都喜歡做樣子,這和我黨的實事求是精神背道而馳,我不喜歡,這樣做是不負責任的,對國家不負責任,對人民也不負責任。」
《醫道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