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四章 報仇

    張揚沒想到劉艷紅會來探望自己,劉艷紅這次來南錫是為了瞭解張德放的事情,聽說張揚生病了,所以特地前來探望。
    她對張揚最近的處境也有所瞭解,微笑道:「在我的印象中你好像從來都不生病的。」
    張揚道:「人吃五穀雜糧,誰能不生病?劉書記,您今天到底是來看我還是來查我的?」
    劉艷紅不禁笑了起來:「你別害怕,就憑你現在的級別,還輪不到我來過問。」她將一束鮮花放在床頭櫃上。
    張揚起身拿了瓶飲料給她,劉艷紅擺了擺手道:「太涼,我也不渴。」
    張揚道:「您真的是專程來探望我的?」
    劉艷紅搖了搖頭道:「鍾海燕被抓了!」
    張揚聽到這一消息不免有些錯愕,想不到鍾海燕這麼快就被抓住了,不用說,張德放這次的麻煩肯定大了。
    劉艷紅和張德放早就認識,而且一直關係也不錯,對張德放現在的下場也頗為感歎,她低聲道:「人容易在金錢和美色中迷失自己,張德放過去一直都是做副手,熬了這麼多年,來到南錫總算擔綱正職,想不到沒干多長時間就出了事情,很多老百姓都羨慕做官的人,卻不知這世上做官是風險性最高的職業,稍有不慎,不但要搭上前程和自由,甚至於會賠上性命。」
    張揚聽出劉艷紅在提醒自己,他笑道:「在官場混的時間越久,膽子就變得越小,我現在幹什麼事都謹小慎微了。」
    劉艷紅白了他一眼道:「才怪!海天的事情你能說清楚,南洋國際的事情你能夠說清楚嗎?最近有不少關於你的舉報信,都直接遞到了省紀委,我給你提個醒,做事情必須要全面考慮,一旦做了官員,做事就不能感情用事,誰都有方方面面的社會關係,可是如果每個關係都要照顧到,那麼你就會在不知不覺中違反了原則違反了紀律,甚至會違反法律。都說咱們做官的要六親不認,其實六親不認未嘗不是什麼壞事,寧願親人和朋友罵你,不能讓老百姓罵你,只有這樣,你才能做個好官。」
    張揚道:「我知道自己的毛病,我這人太重感情。」
    劉艷紅不禁笑了起來:「你是在誇自己還是在檢討自己?這句話很值得商榷,你和嫣然最近怎樣了?有沒有聯繫過?」
    提起這件事,張揚忽然靈機一動,楚嫣然不願接他的電話,可劉艷紅打過去她應該會接,張揚於是求劉艷紅幫忙給楚嫣然打一個電話。
    劉艷紅以為張揚是想通過自己和楚嫣然重修舊好,自然樂得幫助,可她並不清楚,張揚只是想確信楚嫣然平安。
    楚嫣然果然接聽了劉艷紅的電話,劉艷紅只是問候了兩句,便笑道:「不是我找你,是有人讓我找你!」她把手機遞給張揚,張大官人拿起手機,一時間內心怦怦直跳,那邊楚嫣然沉默了下去,聽得出她的呼吸頻率也有些急促。
    張揚低聲道:「你還好嗎?」
    楚嫣然的聲音透著平靜:「還好,你呢?」
    「也挺好的。」一向伶牙俐齒舌燦蓮花的張大官人這會兒不知怎麼變得笨嘴拙舌起來。一旁劉艷紅聽著,乾著急。
    楚嫣然輕聲道:「我還要開會……」
    「那好,以後再聊!」
    「嗯!」
    寥寥數語就結束了這次越洋通話。
    劉艷紅看到張揚掛上了電話,氣得伸出手指就在他腦門上戳了一記:「你小子怎麼回事兒?平時那點機靈勁怎麼全都不見了?」
    張揚無奈笑道:「大家都忙嘛!」
    劉艷紅道:「女孩子是要哄的,你該不是當官當傻了吧?」
    張揚道:「知道她平安無事就行。」
    劉艷紅也覺察到張揚有些奇怪,低聲道:「你今天究竟是怎麼了?」
    張揚吧那封來自美國的恐嚇信遞給劉艷紅,劉艷紅展開一看,也被嚇了一大跳,愕然道:「這……這是誰幹的?」
    張揚冷冷道:「如果我知道是誰幹的,我早就殺過去把他揪出來了。」
    劉艷紅道:「所以你才擔心嫣然?」
    張揚道:「希望只是一個惡作劇,我想來想去自己在美國好像沒有什麼仇家。」
    劉艷紅道:「可能你得罪了人自己都不清楚。」
    張揚道:「想好好做工作,總會觸犯到一些人的利益,只要我還繼續在體制中呆下去,以後還免不了要得罪人。」
    劉艷紅笑道:「所以我早就說你適合干紀委工作,我們從事的就是得罪人的工作,像你這種不怕得罪人的傢伙,最適合收編到我們的隊伍中來,怎麼樣?考慮一下,來省紀委工作吧。」劉艷紅是真心欣賞張揚,眼看曾來州就要離休,她接替曾來州擔綱省紀委書記一職已經成為定局,劉艷紅的身邊也缺少一個得力干將,如果張揚能夠去她手下工作,以後的工作開展肯定會順利許多。
    張揚搖了搖頭道:「我自己都管不好自己,你讓我去搞紀委工作,還不知會給你帶來多少麻煩,再說了,我現在有病在身,我得先養好身體,再為革命奉獻我的青春和熱情,我可不想年輕輕的就當烈士。」
    劉艷紅啐道:「胡說八道,我怎麼看你都不像有病的樣子,是不是裝的?」
    張揚笑道:「劉書記,劉大姐,我的親姐姐,您可是省紀委副書記,說話得負責人,這話要是傳出去,我跳到黃河都洗不清。」這廝不忘和劉艷紅套近乎。
    劉艷紅笑了起來:「你呀,麻煩都是自找的。」她這次前來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關於傅連勝的妻女死亡一案,劉艷紅道:「張揚,我聽說向陽小區發生煤氣洩漏爆炸的時候,你就在現場。」
    張揚點了點頭道:「當時我送紀委李書記回他父母家,剛巧看到了這件事,怎麼?這件事有眉目了?」
    劉艷紅道:「警方根據現場調查和屍檢報告,已經得出了結論,兩名死者證明是傅連勝的妻子和女兒,而且她們兩人都是先被殺,然後兇犯才製造了火災現場。」
    張揚對這一結論並不驚奇,當天在案發現場,趙國強經過現場勘查就已經得出了這個結論。
    劉艷紅道:「唐興生的案子已經過去了很久,傅連勝也和朱俏月一起死於靜海市政府招待所,時隔這麼久,到底是誰要向他的妻女下手?」
    張揚道:「當時李書記接到唐紅英的一個電話,唐紅英說掌握了一些證據,可以證明她丈夫是被誣陷的。」
    劉艷紅點了點頭道:「我和李書記談過這件事,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害死唐紅英的就是她說得那些證據,我們過去對案情的分析,認為傅連勝是唐興生的幫兇,他充當了馬前卒的角色,因為朱俏月威脅到唐興生的安全,所以唐興生讓傅連勝殺了她,如果唐紅英所掌握的證據只是關於唐興生的,那麼已經逃亡海外的唐興生為什麼會在第一時間知道這件事?又為什麼要殺死她?這件事根本就說不通,他的罪行都已經暴露了,他為什麼還要下手去殺這對可憐的母女?」
    張揚道:「您怎麼看?」
    劉艷紅道:「唐興生的案子或許只是冰山一角,除了唐興生以外,說不定還有人和這件事有關聯,唐紅英一定發現了什麼,而她的發現讓這個一直隱藏在幕後的人物感到緊張,所以才下手殺了她。」
    張揚道:「我也這麼想,可是唐紅英和李書記之間的通話被誰偷聽到了?」這是張揚始終都想不通的事情。
    劉艷紅道:「警方現場調查中發現唐紅英家裡的電話被人監聽,應該是她在和李書記通話的時候,內容就被別人知道,所以才促使對方殺死了她。」
    張揚道:「現在唐紅英死了,她所說的證據自然也找不到了,想知道這個秘密,只能先把唐興生緝捕歸案,只要抓住唐興生這條大魚,他就會把所有的一切都交代清楚。」
    劉艷紅歎了口氣道:「根據我們掌握的消息,唐興生在加拿大魁北克省出現過。」
    張揚道:「既然發現了他的蹤跡幹嘛不把他抓回來?」
    劉艷紅道:「中國和加拿大之間並沒有引渡條例,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國內很多的官員事發之後,首先選擇的逃亡地都是加拿大。唐興生這個人很狡猾,他是警察出身,為人警惕,在加拿大深居簡出,我們只是初步斷定他在加拿大,至於他的具體落腳地點,我們也不清楚。」
    張大官人神神秘秘道:「劉姐,難道你不知道有一個部門叫國安?這種事情應該交給他們去做,方便抓回來就抓回來,如果不方便抓回來,找到這混蛋,就地正法,反正把他抓回國也夠槍斃的了。」
    劉艷紅道:「事情要是像你想像中那麼簡單才好,張揚,我想你幫我聯繫朱俏月的家人,這件案子我們想重新調查,唐紅英母女的死,讓我感覺到這件案子比我們預想中要複雜得多,南錫可能還會有其他的官員牽涉到這件事情中來。」
    張揚道:「我聯繫過她,可到現在還沒聯繫上,朱俏月是個海洋學家,平時經常在偏遠的海島從事科學研究,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返回澳洲,也就是說,我們只能耐心等下去。」
    劉艷紅道:「這件事就拜託給你了,好好表現,如果你能夠幫我查清這件案子,也算得上是將功贖罪,我會幫你美言幾句。」
    張揚道:「我犯錯誤了嗎?」
    劉艷紅微笑道:「你有沒有犯錯,紀委說了算!」
    鍾海燕的落網讓海天大酒店的事情終於撥雲見日,海天在段金龍管理期間,在張德放的包庇下,從事各項非法經營的事實也浮出水面,一件接著一件的違紀事實讓南錫市紀委查出,紀委書記李培源親自和張德放進行了一番談話,李培源的表情充滿了痛心和惋惜:「德放同志,你看清楚這上面的每件事,這些事你有沒有做過,究竟是不是事實?」
    張德放已經失去了昔日的精氣神,頭髮凌亂,雙眼浮腫,目光也顯得有些呆滯,他仔仔細細將那些羅列的犯罪行為看了幾遍,有些事僅存於他和鍾海燕之間的秘密,段金龍是不可能知道的,紀委能夠掌握這些情況,證明鍾海燕已經被抓住了,她肯定交代了不少的事情,女人果然是這世上最不可信的生物,張德放慢慢把那份文件推到了一邊,低聲道:「有煙嗎?」
    李培源取出煙盒,從中抽出一支香煙遞給了他,又掏出打火機幫張德放點上。
    張德放低下頭,香煙湊在火苗上用力抽吸了兩口,瀰漫的煙霧中,看到張德放的雙眼裡泛起一絲淚光,不知是真的流淚了還是被煙熏到了。張德放沒說話,只是一口接著一口,貪婪的抽吸著香煙,一支煙很快就只剩下了一半。
    李培源靜靜看著他,低聲道:「鍾海燕已經落網了。」
    張德放的聲音有些沙啞:「我知道!」
    李培源道:「我實在是想不明白,你是公安局長,你是一個執法者,為什麼要知法犯法?唐興生的事情難道沒有給你敲響警鐘?為什麼你們一個個都要前仆後繼的走向這條不歸路?」
    張德放低聲道:「我很後悔,有些時候,貪慾就在一念之間,貪婪的種子一旦萌芽,很快就會在你的心底長成一棵參天大樹,我控制不住,我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
    李培源道:「什麼錯誤?」
    「我不該相信女人!」
    李培源皺了皺眉頭,張德放後悔的竟然是這件事,他歎了口氣道:「張德放,我很失望,你到了這一步,竟然還不知道自己究竟錯在哪裡?」
    張德放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唐興生案發的時候,我很不理解他的作為,他是警察,為什麼會淪落成為一個殺人犯,為什麼他能夠忍心殺死一個和他同床共枕的女人?現在我明白了。」
    李培源道:「你後悔沒有殺死鍾海燕滅口?」
    張德放笑著搖了搖頭道:「我沒有那麼冷血,所以我才會在這裡,而唐興生在海外逍遙,人心真的不能太善!」
    李培源怒道:「聽聽你自己說的這些話,你還像一個黨員嗎?黨和國家培養你這麼多年,你難道不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慚愧嗎?」
    張德放仰起頭:「我在這個體制中干了十六個年頭,我見過形形色色的罪犯,也見過形形色色的幹部,可是現在回頭想想,他們之間並沒有太多的區別,罪犯為了自己的貪慾而犯罪的時候,他們還會擔心被別人發現,他們會戰戰兢兢忐忑不安,甚至會有羞恥感,而有些幹部,他們明明是在滿足自己的貪慾,卻堂而皇之,光明正大!彷彿自己為國家為人民做出了多大的貢獻。我被抓,不是因為我做錯事,而是因為我的運氣不好,放眼南錫的體制內,誰敢說自己是清清白白的?誰敢說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國家和人民,從沒有牟取過一絲一毫的私利?李書記,你敢拍著胸脯說這句話嗎?」
    李培源愣了一下,他的嘴唇動了動,卻始終沒有說話。
    張德放道:「你不敢說,沒有人敢說!偷一萬塊是小偷,偷一分錢也是小偷,你偷了一百萬,卻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沒有人知道,別人不但不會說你是小偷,還會羨慕你,佩服你,我承認,我是個小偷,竊取了國家的利益,人民的利益,為國家所不齒,為人民所不齒,可是你們這些官員,誰又有資格指責我?誰敢說自己是乾淨的?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李培源怒道:「張德放,你太讓我失望了!」
    張德放搖了搖頭,他擼起左手的衣袖,拿起仍未燃盡的煙蒂摁壓在自己的肌膚上,一股皮膚焦糊的味道頃刻間充滿了室內的空氣,李培源眼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張德放低聲道:「什麼都是假的,只有痛苦是最真實的……」
    艾西瓦婭睜開雙目,看到張揚正坐在自己的身邊,她笑了起來,綻放如冰山上的雪蓮花:「你來了?」
    張揚笑道:「於博士說手術很成功,你本身體質又好,完全康復的希望很大。」
    艾西瓦婭眨了眨綠寶石般的美眸,輕聲道:「謝謝你了……」
    張揚笑道:「不用謝我,應當謝於博士才對,你想吃什麼?我買來給你!」
    艾西瓦婭微笑道:「鴨舌頭!」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
    艾西瓦婭小聲道:「她怎樣了?」
    張揚馬上明白艾西瓦婭口中的她指的是范思琪,他猶豫了一下,是不是要將范思琪生病的事情告訴她。
    艾西瓦婭道:「剛才高律師來看我……告訴我她住院了,跟我在同一所醫院,病情很重!」
    張揚道:「應該沒事,醫生說沒有生命危險。」心中暗罵高廉明多事,什麼話都往外說。
    艾西瓦婭道:「我和她之間的事情,你應該知道,上次我騙了你,我說我不恨她,其實,我心裡很恨她,我把所有的遭遇全都歸咎到她的身上,可現在,我真的不恨她了,不是因為她為我做了什麼,而是我終於放下了那個心結。」
    張揚點了點頭,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她道:「不用多想,以後有機會說這些事。」
    艾西瓦婭道:「張揚,謝謝你給了我希望!其實人只要有希望,內心就會變得平和而寬容。」
    張揚微笑道:「衝著你這句話,我現在就去給你買鴨舌去。」
    於子良這時候過來查房,看到張揚,他不禁笑道:「我剛才去找你,發現你人不在,原來你到這裡來了。」
    張揚笑著站起身來。
    於子良檢查了一下艾西瓦婭的情況,和張揚一起離開,來到門外,於子良有些不解道:「你的血壓怎麼回事?低壓180mmHg,真是挺嚇人的。」
    張揚笑道:「我也沒搞明白怎麼回事。」
    於子良的目光充滿懷疑的看著他:「你自己解決不了?」
    張揚道:「你沒聽說過,醫者不自醫這句話嗎?」
    於子良笑了笑,他知道張揚高血壓這件事肯定有蹊蹺,不過他也不會刨根問底,以張揚的水準,就算真得了高血壓他也能夠治好。於子良道:「手術很成功,你開得藥方我也交給她家人了,三個月應該能夠看到一些成效,這邊的事情我都交給鍾院長了,明天我就得返回江城,鍾院長會把艾西瓦婭的情況及時通報給我,再過來可能要年後了。」
    張揚點了點頭:「於博士辛苦了。」
    於子良道:「沒什麼辛苦的,手術只是一個開始,最為關鍵的是後續康復治療,那方面要靠你了。」
    張揚道:「大概需要一個月的恢復過程,等她的身體條件允許,我會對她進行針灸治療,幫助她四肢功能早日恢復正常。」
    於子良多次見證過張揚神乎其技的醫術,對他充滿了信心,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真該把自己的醫術推廣開來,讓更多的人得到治療。」
    張揚笑道:「等我將來閒下來,或許我會寫一本關於針灸的書!」
    於子良笑道:「我一定會第一個去買!還得讓你在上面親筆簽名。」
    張揚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接通了電話,一個沙啞低沉的聲音從裡面傳來:「信收到了嗎?」
    張揚內心不由得一緊,他大步走到一邊,來到走廊的盡頭,低聲道:「你是誰?」
    「我們素不相識,可是你卻毀掉了我的一切……」
    張揚道:「有膽做沒膽認?」
    「你是不是很緊張?這世上其實有很多事情你掌控不了。」
    張揚道:「再不說你是誰,我掛電話了!」
    「別急著掛!越洋電話很貴的!」
    張揚的表情越發凝重,他看了看時間,下午五點三十分。
    對方的聲音節奏十分緩慢:「你有沒有來過尼亞加拉大瀑布?」
    張揚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的腦海中忽然回想起顧佳彤的聲音——明天抽時間去尼亞加拉大瀑布去玩,聽說那兒冬天的景色很美,是一個冰雪世界……對方低聲道:「現在是冬天,這裡氣溫很低,昨天下了很大的雪,整個尼亞加拉大瀑布從上到下都結了冰,這兒完全成了一個冰雪世界,你可以看到千姿百態的冰雪美景,今年的寒流特別強勁,整個大瀑布全都被冰封住,這裡很像我們中國的東北。」
    張揚道:「你想幹什麼?」他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你害怕了?你一定想到了什麼,對!我給你打電話,當然不會有什麼好事,我想報仇!」
    張揚竭力提醒自己要冷靜,他低聲道:「你想報仇,來找我,我給你一個面對面報仇的機會。」
    對方呵呵笑了起來:「我不喜歡正面交鋒,我喜歡在別人的背後下手,喜歡躲在陰暗的角落裡,默默欣賞你悲痛欲絕的表情,你一定很愛她吧?一位中國公民,消失在一場暴風雪中,你說會不會引起美國政府的關注?」
    張揚按下了手機的錄音鍵,他一字一句道:「你給我聽著,無論你是誰?你想報仇,只管來找我,如果你敢傷害她一根頭髮,我找遍天涯海角,也要將你碎屍萬段!」
    「嘖嘖嘖!你好緊張,看來我真的沒有選錯目標,我好怕,你來找我啊,我在美國,這裡天寒地凍,清晨五點多鐘,昨晚暴風雪剛停,很多人冒著低溫來尼亞加拉看日出,冰雪世界的日出真的很美,你來吧,我保證,你一定會永生難忘!」說完他就掛上了電話。
    張揚的內心宛如灌了鉛一樣,不斷地往下墜,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他迅速撥通了顧佳彤的電話。
    電話響了數聲之後,顧佳彤終於接聽了電話,她對張揚在這時候打來電話,頗感詫異:「張揚!怎麼這麼早?」說完她又笑了起來:「我忘了,南錫還沒有到晚上吧?」她所在的紐約州和北京時差在十二個小時,現在她那裡是清晨五點半,張揚那邊還沒有到六點。
    張揚緊張道:「佳彤,你在尼亞加拉?」
    顧佳彤道:「我正在前往尼亞加拉大瀑布的路上,昨晚下了一夜的暴風雪,雪積了很厚,我們出發的很早,正打算去欣賞冰瀑的日出!我想那一定會很壯觀。」
    張揚道:「你聽我說,不要去那裡,馬上回來。」
    顧佳彤詫異道:「你怎麼了?我和兩個朋友在一起。」
    張揚緊張的用手捶著牆壁,他低聲道:「我剛剛收到了一個恐嚇電話,有人想對你不利,他知道你去尼亞加拉,他要傷害你!」
    顧佳彤笑道:「張揚,美國的治安沒有你想像的那麼不堪,更何況我的身邊還有兩位朋友,你放心吧,我會小心。」
    「不!我聽得出來,那不是一個惡作劇,佳彤!」
    顧佳彤似乎遇到了什麼事情,她輕聲道:「你等一等啊,好像吉普車陷在雪地裡了。」
    張揚大聲道:「不要掛上電話,你這就回來!」電話突然中斷了。
    張揚再打過電話,電話卻接不通了,張揚緊張到了極點,他在走廊內來回踱步,一遍又一遍撥打著顧佳彤的電話。顧佳彤的電話始終打不通,足足過了十分鐘左右,顧佳彤才打電話回來。
    張揚急得已經滿頭大汗:「佳彤,你沒事吧?」
    「當然沒事啊!對了,我們遇到了一些麻煩,吉普車熄火了,還好遇到了警察,他們用拖車帶著我們回下面的小鎮修車。」
    張揚鬆了一口氣道:「你沒事?」
    「真的沒事,放心吧,你別擔心,又起風雪了,我們決定不去看日出了,回去後準備一下,我明天就飛回國內好不好?」顧佳彤聽出了張揚的擔心。
    張揚道:「好,我去機場接你,你回來!」
    顧佳彤道:「張揚,你別怕,我會照顧好自己。」手機信號似乎不好,她斷斷續續道:「……等我到了鎮上再給你打回去……」
    張揚合上電話,他抬起手背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手機鈴再度響起,張揚拿起電話:「喂!」
    「你沒有來過尼亞加拉,真是遺憾,你沒有見過從伊利湖滾滾而來的尼亞加拉河水,垂直從五十多米的高度上傾斜下去,巨大的水流如同銀河從九天飛流直下,衝下懸崖,震耳欲聾的聲音可以傳到數里之外,氣勢磅礡,雷霆萬鈞,只有到了這裡,你才會意識到大自然的力量,你才會感到人類的渺小。」
    「你閉嘴!」
    「你不想知道我是誰?我告訴你,我可以讓你痛不欲生,我可以主宰她的生死!又下雪了!這樣的天氣,吉普車壞在雪地裡,真是一件糟糕的事情,不是嗎?」
    張揚內心緊張到了極點:「收手吧,我會忘記你做過的一切,如果你敢傷害她,我保證,今天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我會十倍百倍的償還在你的身上。」
    「哈哈哈哈!」對方發出一連串的大笑,他低聲道:「從我所在的位置,可以看到拖車沿著尼亞加拉河岸緩緩而行,走得的很慢,吉普車固定在拖車上,前方是一個拐彎,還是一個上坡,壞了!那輛吉普車怎麼從拖車上滑落下去了?下面就是深不見底的峽谷,掉下去了,掉下去,我聽到了絕望的慘叫聲……」
    張揚掛上了電話,他的神經已經麻木了,手指顫抖著摁下了重播鍵,顧佳彤的電話再也沒有信號……寂靜,死一般的寂靜,對方又打來了電話,不等他說話,張揚冰冷的聲音緩緩道:「如果佳彤有事,你會死,你所有的親人全都會死!」
    「我在尼亞加拉等你,如果你敢來!不!你一定會來,因為你很快就會收到她的死亡通知書!」
    張揚掛上了電話,他無力的蹲了下去,腦海中全都顧佳彤絕望的面孔在閃動,他的腦子很亂,不知道自己應該怎樣去做,顧佳彤的電話再也沒有打通過,他必須要去美國,他要去尼亞加拉,他要親眼見證顧佳彤是否平安。可他現在在中國,不可能說走就走。
    張揚想到了國安,可他馬上又否決了,一旦動用國安的關係,勢必和國家的利益聯繫在一起,這件事的影響可能會很大,他又想到了乾媽羅慧寧,以乾爹文國權的能力送自己去美國並不難,可是如果他們出面做這件事,勢必會給他們造成影響,張揚想來想去,最終想到了何長安的身上,何長安人脈很廣,方方面面都有一定的關係,他曾經幫助何長安將秦萌萌和秦歡解救出去,只要自己提出要求,何長安肯定不會拒絕自己。
    張揚站直了身軀,悲痛和憤怒充滿了他的內心,如果佳彤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他一定要找到那個兇手。他不敢繼續想下去,不知道等待他的會是什麼?
    何長安接到張揚的電話之後,並沒有追問他為什麼,他低聲道:「你放心,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為你辦好一切的手續,最遲明天,你就可以登上前往美國的飛機。」
    張揚低聲道:「我等不到明天!」
    何長安察覺到一定有重大的變故發生在他的身上:「我這就為你辦理!你現在就可以前往上海!」
    從這一刻起,張揚失去了和顧佳彤的一切聯繫,除了何長安以外,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顧允知在第二天接到了美國方面的電話,電話是中國駐紐約總領事館打來的,總領事舒英恆是顧允知的老朋友,他帶著遺憾和深深地惋惜向顧允知道:「允知兄,我很遺憾的告訴你一件事……」
    顧允知從舒英恆沉重的語氣中敏銳的洞察到了什麼,他強自鎮定道:「什麼事?是不是和佳彤有關?」顧佳彤前往美國之前,顧允知還專門讓女兒去紐約領事館拜會舒英恆,代他向這位老友問候一聲。
    舒英恆道:「佳彤昨天一早和兩位朋友一起去尼亞加拉大瀑布欣賞日出,中途遇到了暴風雪,他們乘坐的吉普車,從臨河的公路上失去控制,落入峽谷中,目前警方正在進行緊張的打撈工作,因為風雪很大,打撈工作進展並不順利……」
    接下來的話,顧允知一句也聽不到了,他握住電話聽筒的手微微顫抖著,雙目紅了起來,左手扶著茶几,支撐著自己沒有癱軟下去,過了好一會兒,舒英恆呼喚他的聲音方才把他從這種失魂落魄的狀態中喚醒。顧允知強迫自己抑制住悲傷道:「有沒有希望?」
    舒英恆沒說話,低聲歎了口氣。
    顧允知道:「英恆,盡一切努力,找到她,生,我要見人,死!我要見屍!」
    「允知兄,我會盡力!」
    顧允知掛上電話,馬上撥打了女兒在美國的手機號碼,電話始終處於無人接聽狀態,他用力咬了咬嘴唇,只要還沒有證實這個噩耗,他就不可以放棄希望,顧允知撥通了兒子的電話,他的語氣不容置疑:「明健,準備一下,我們馬上要去美國!」
    就在顧允知準備前往美國的時候,張揚已經在何長安的幫助下,經過近二十個小時的輾轉飛行來到了美國布法羅市,這座紐約州第二大城,位於伊利湖東端,尼亞加拉河的源頭,在美的華人多稱之為水牛城。
    張揚是第一次來到這陌生的國度,原本他對美國曾經有過一些憧憬,一度盼望著到這裡來,因為這裡有楚嫣然,有左曉晴,他甚至做好了準備,等到省運會結束,他就前往那裡,然而他這次匆忙來到這片土地,卻是為了顧佳彤。機場上幾台掃雪車正在來回忙碌著。張揚抬起頭,看了看布法羅的天空如此陰沉,他的內心也是一片昏暗。
    走出布法羅機場,張揚看到了閘口處有人向他揮舞著手臂,手裡高舉著一塊牌子,上面用漢字寫著張揚的名字。那是何長安聯繫前來接機的一位朋友,張揚走了過去,那人三十多歲,身材在一米八左右,穿著棕色的皮夾克,下面是藍色的牛仔褲,棕色的翻毛大頭皮鞋,雖然是華人,卻是典型的美式打扮,因為戴著墨鏡,看不清他的容貌,他向張揚咧開嘴笑了笑,伸出大手道:「張揚是吧?」
    張揚點了點頭,現在的他連笑得心情都沒有,伸出手和對方握了握:「你是王先生……」
    「王啟明,何先生過去的司機,他讓我來接機,我專門從紐約過來的!」
    這個名字張揚感覺到有些熟悉,他想起前兩年看過的一部電視劇,好像是講北京人在紐約生活的,其中的男主角就叫這個名字。
    王啟明很熱情的幫著張揚去拿行李,張揚並沒有帶太多的東西,臨上機的時候,何長安給了他一萬美元,因為中國海關有規定,中國公民出國旅行,商務考察只能帶最高限額一萬美元的或者同等價值的其他貨幣。
    王啟明的雪佛蘭皮卡車就停在機場的停車場內,他拉開車門,邀請張揚上車。這輛皮卡車和張揚的那輛從外觀到內飾不可同日而語。
    打火的時候,汽車的車身劇烈顫抖著,彷彿隨時都會散架,吭哧吭哧的打了三次,才算把火打著了,王啟明笑道:「別看我這輛破車,真正跑起來性能絕對verygood,我從紐約開到水牛城,三百多英里的距離,我只用了五個小時,雪地開車能夠有這樣的speed,真的很不多見。」他倒是能自吹自擂。
    張揚發現王啟明很健談,而且說起話來中英文夾雜在一起,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王啟明看到張揚不怎麼說話,他笑了笑道:「剛下飛機,時差沒倒過來吧?先睡上一覺,我開車帶你去找家汽車旅館好好洗個澡,休息休息。」他見張揚沒什麼反應,又道:「想不想找兩個金髮碧眼的美國妞爽一爽,好不容易才來了一趟,怎麼也得灑下點激情的種子,趁機揚我國威!」
    張揚哪還有這種心境,他低聲道:「何先生托你的事情,你查到了嗎?」
    王啟明抽出一張報紙,遞給了張揚,同時又遞給他一張名片:「上面有我的聯繫方式,還有咱們中國駐美大使館和各領事館的電話,興許會用的上。」
    張揚看不懂英文,看到頭版頭條上有雪地插圖,還有三張小幅照片,其中一個就是顧佳彤,張揚感到呼吸變得困難起來,他用力咬著自己的嘴唇。
    王啟明道:「車禍,吉普車在尼亞加拉遭遇了暴風雪,可能是對當地的地形不熟,司機在風雪中把車開到了峽谷裡,吉普車墜入了尼亞加拉河,警方在下游打撈到了吉普車的殘骸,搜救工作一直都在進行,我去當地警局打聽了一下,已經發現了兩具屍體,還有一個大概是被水沖走了,到現在都沒有發現,不過應該是凶多吉少,這種天氣,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就算沒被摔死,在河水裡也凍死了……」他停下了說話,因為他看到張揚扭過身望著車窗外,他的身軀在劇烈顫抖著。
    王啟明道:「咱們現在的位置是伊利縣奇克托瓦加鎮,我知道一家不錯的汽車旅館……」
    張揚的聲音低沉而沙啞:「我想去認屍!」
    王啟明有些同情的看著張揚:「你真的不需要休息?」
    張揚搖了搖頭:「不需要!」
    汽車沿著尼亞加拉河行進,張揚落下車窗,頭伸向車外眺望著。
    王啟明道:「你看到的這條河就叫尼亞加拉河,很寬,但是不怎麼長,大家通常也稱它為尼亞加拉海峽,全長只不過五十多公里,可是它卻連通著北美五大淡水湖中的兩個伊利湖和安大略湖。這段地區多數都屬於美國和加拿大共有,歷史上發生過很多的爭端。」
    張揚低聲道:「水流很急!」他似乎看到吉普車從拖車上墜入峽谷的情景,看到顧佳彤絕望的眼神,看到她在水中掙扎的情景,張揚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王啟明點了點頭,他帶著張揚去得地方是尼亞加拉瀑布城,尼亞加拉瀑布城共有兩個,美國和加拿大都在尼亞加拉瀑布的旁邊修建了一座城池,也都命名為尼亞加拉瀑布城,他們要去是美方的這座城市。
    雪佛蘭皮卡車沿著90號高速公路向尼亞加拉城駛去,尼亞加拉瀑布城是布法羅北部的一座衛星城,一路之上,張揚始終一言不發,不是目光投向窗外望著白浪滔天的尼亞加拉河水,就是呆呆望著報紙上顧佳彤的那張照片。
    王啟明雖然健談,可是面對毫無談話興趣的張揚,也失去了說話的興致,汽車駛入了尼亞加拉瀑布城,王啟明帶著張揚來到了市警察局,來到問詢處,王啟明操著流利的英語詢問昨晚暴風雪中發生的這起交通意外。
    負責接待他們的警察和王啟明說了一會兒話,瞭解到張揚是專程為了這件事從中國飛來的之後,他走過一邊去聯繫相關探員。
    王啟明來到張揚身邊,低聲道:「他去幫忙聯繫了,這件案子好像不屬於他們負責。」
    張揚很緊張,他不安的抿起嘴唇。
    王啟明提醒他道:「老弟,自然點,你很緊張,這裡是警察局,看到你這個樣子,別人會產生懷疑的,就算走在大街上,很快就會有移民局的官員來問候你,這裡是美國,和咱們社會主義新中國不同。」
    張揚的緊張並非是因為害怕,他牽掛著顧佳彤的生死,如果真的確信顧佳彤死亡,張揚不知自己能否承受這巨大的痛楚,他不斷提醒自己,一定要挺住,事情或許沒有他們想像中那麼糟糕。
    警察打完電話之後,來到他們的面前,向王啟明說了幾句,王啟明笑著點了點頭。他拉了拉張揚的手臂,和張揚一起來到警局門外,剛剛來到外面,張揚就迫不及待的問道:「怎麼說?」
    王啟明道:「這件事發生在波特瓦納鎮,目前吉普車和屍體全都留在小鎮上,如果想瞭解事情的詳情,可能要去那裡。」
    張揚道:「走!」
    王啟明的表情卻突然變得有些驚慌,他大步向前方跑去:「嗨!stop!」
    張揚順著他奔跑的方向望去,卻見王啟明的那輛雪佛蘭皮卡車被一輛拖車倒托著向遠處駛去,此時已經駛過前方的街角。
    張揚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行李箱,他的護照和商務邀請函全都在行李箱內,因為顧佳彤的事情,他始終心神不寧,竟然疏忽大意,護照沒有及時從行李箱中取出。
    張揚也大步狂追,他很快就超過了王啟明,王啟明沒跑幾步就跑不動了,他雙手扶在膝蓋上,上氣不接下氣的喘息著,大口大口的白汽隨著他的呼吸噴了出來,他大聲道:「別追了……別追了……回頭咱們打車去停車場……」
    張揚距離那輛拖車已經越來越近,他當街狂奔的情景吸引了一輛巡邏警車的注意,警車拉響警笛,加速超過了他,兩名警察推開車門走了下來,其中一名警察指著張揚,大聲喊話,讓他站在那裡。
    張揚聽不懂這名警察在說什麼,不過從他們的表情能夠猜到個大概,他指著遠處的那輛拖車大聲道:「我的護照在上面!」
    王啟明看到不妙,慌忙向這邊跑了過來。
    一名警察一手捂著腰間的手槍,一手指向張揚道:「雙手放在腦後,轉過身去!」
    張揚怒道:「都他媽不知你說什麼?我東西在車上!」
    王啟明總算跑了過來,他大聲解釋道:「警官,誤會,誤會了,我們的車被拖走了!」他還沒有靠近張揚,一名身高體壯的白人警察,上前突然擰住他的手臂一下就將他撂倒在地上,大聲道:「老實一點,你的護照!」
    另外那名警察怒視張揚道:「你的護照!」
    王啟明慘叫道:「快把護照給他!」
    張揚哪還有護照給他們看,看到那名警察伸手去摸手銬,一步步靠近自己,張大官人忍住沒動,在對方握住他的手腕想要將他銬住的時候,張揚的手腕泥鰍一樣脫離了對方的束縛,搶下手銬,把對方給銬了起來。
    那名控制王啟明的高壯警察看到勢頭不妙,慌忙去拔槍,張揚衝上前去,抬起腳,一腳就踢在他的下頜上,踢得那名警察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地面上,口鼻之中鮮血湧泉般流了出來。
    張揚一把將王啟明從地上拉了起來,王啟明根本沒想到張揚會突然出手,而且一出手就乾脆利落的放倒了兩名美國警察,在美國襲警可不是好玩的,王景明目瞪口呆道:「張……張……這是美國……你……你不……不能這樣!」
    張揚沒理他,看到那名被自己踢到的白人警察哆哆嗦嗦去掏槍,張揚走過去又是一腳,將這廝踢昏在地,然後他拉開警車的車門坐了進去,啟動警車之後向王啟明大聲道:「你來不來?」
《醫道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