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九章 不開眼的劫匪

    趙天才經過這麼一鬧騰,出了一身的汗,病情居然減輕了許多。張揚因為終於得到了安語晨的消息,心情也變得輕鬆了許多,根據那名劫匪所說,安語晨前天才從這裡經過,只要他們抓緊時間趕路,很快就能夠追趕上她的步伐。出了安久拉山埡口,來到然烏湖。
    然烏湖是著名的高原堰塞湖,分上下兩部分,是雅魯藏布江最大的直流——帕隆藏布江的源頭,湖邊是綠茵茵的草場,茂盛的青稞田,閃耀是鬱鬱蒼蒼的蒼莽森林,碧水藍天,倒影著森林的剪影,眼前景色美不勝收。
    考慮到張揚迫切的心情,即便是面對這麼美麗的景色,趙天才和周山虎都沒有提出停留一下,他們把希望寄托於返程,希望張揚順利找到安語晨,那樣他們就能夠一起在歸程中好好欣賞一下這美麗的高原景色。
    途徑然烏鎮他們也沒有休息,當天夜晚已經來到了中國最美麗的冰川——米堆冰川。當晚他們在米堆冰川腳下的藏族村子米堆村入住,這兒海拔不高,擁有肥沃的耕地,茂密的森林,用原木搭建的藏屋大多是二層,第二層有一半是曬台,曬台上支起的木桿上搭滿了收穫的小麥和青稞,每家都有一個像籃球場大小的院子,裡面不但長著高大的喬木,在樹旁還插著幾面風馬旗,在樹林中隨風飄揚。
    村裡的藏民很熱情,在張揚他們分發了一些學習文具給藏族兒童之後,一些孩童的家人熱情的請他們去家裡喝酥油茶,張揚謝絕了他們的好意,拿起安語晨的照片詢問有沒有人知道她的下落。一名藏民告訴他,照片上的女孩前天晚上在這裡住宿,昨天一早去了米堆冰川。
    越來越多安語晨的消息,讓張揚激動,他顧不上休息,執意要前往米堆冰川看看,雖然他也知道安語晨仍然留在米堆冰川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是他仍然不願放棄這個找到她的機會。
    從米堆村前往米堆冰川,常人步行需要兩個小時,張揚沒有叫上趙天才和周山虎同路,他離開米堆村之後,施展輕功,在夜色下身形如燕,在山地之上高速奔行,疾如流星,迅如閃電,沒過多長時間就已經來到米堆冰川。
    冰川在米堆河的上游,米堆河帕隆藏布江的直流。米堆冰川發育在源頭海拔6000米左右的雪山,雪山上有兩個巨大的圍椅狀冰盆。冰盆三面冰雪覆蓋,積雪隨時可以崩落,直立的雪崩槽如刀砍斧劈般,頻繁雪崩的時候,在幾個小時內就能觀察到多次雪崩。頻繁的雪崩是冰川發育的主要補給方式。冰盆中冰雪積聚多了,就會已流出來,它以巨大的冰瀑布形式跌落入米堆河源頭冰盆地中,冰瀑布足有七八百米之高,景象奇特,氣勢宏偉,實屬世間罕見,如果把冰川看作是高山上遨遊下來的游龍,米堆冰川的弧拱構造恰似龍的根根肋骨,它們是由於冰瀑區的冰在冬天和夏天所溫度和濕度不同而造成的。
    前往米堆冰川,要徒步穿越蒼莽的森林,翻越三道冰川運動留下的終磧垅。月上中天的嘶吼,張揚終於翻越了第三個終磧垅時,一個冰湖出現在眼前,冰湖平整如鏡,月光投射其上,整個冰湖泛起銀色的光芒。冰湖的另一端有一道寬近兩米、高達十數米的斷裂的冰舌,發出幽幽的藍光,從天而下的冰瀑布在陽光下閃著銀色的光芒,近800米的落差讓人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一陣陣從冰川上吹來的寒風迎臉撲來,在靜夜的月光下讓人感覺到不寒而慄。
    一個人單獨站在這樣的環境之中,感歎於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又不由得感覺到自身的渺小,張揚尋了個安全的位置,大聲道:「小妖!你在哪裡?」他中氣十足,聲音隨著寒冷的山風遠遠送了出去,迴盪在這空曠的冰川之上。
    聲音震動,數根冰凌隨之鬆動,斷裂後落了下去,刺向冰湖平整的表面,隨之又摔得粉身碎骨。
    張揚又叫了幾聲,遠處傳來一聲聲的沉悶響聲,或許他的聲音又引起了某處的雪崩,這樣的自然現象在冰川地帶十分常見。
    張揚在冰川上呆了近一個小時,確信沒有任何人回應他,這才準備下山。
    回到米堆村的時候,整個村莊已經變得一盤漆黑,村民們早已入睡,張揚走向他們投宿的客棧,發現一道黑影在他們的越野車前晃動,張揚微微一怔,怒喝道:「什麼人?」
    那道黑影聽到張揚的呼喊聲扭頭就跑,張揚發足想要追趕,倏然一道冷風捲著森寒的空氣向他直射而來,張揚下意識的一個後仰。伸手向虛空中抓去,一支弩箭被他準確無誤的抓在手心,弩箭高速運行之中嘎然停止,箭桿在張揚的手中猶自顫動不停。
    一箭射罷,兩箭接踵而至,張揚發覺這兩箭卻不是射向自己,兩支弩箭瞄準的是他們的那輛豐田霸道,分別釘入前後輪胎之中。
    張揚勃然大怒,他向弩箭射出的方向衝去,卻聽到一聲摩托車的轟鳴,夜色之中,一人騎著山地摩托車向遠方疾馳而去。
    張揚揚起右臂將手中的那支弩箭全力摜出,弩箭從他的手中激發而出,其速度絲毫不遜色於勁弩射出,那名偷襲者似乎預感到危險來臨,駕駛著摩托車在高速中一個側傾,雖然如此,弩箭仍然射中他的右側肩胛,貫通了他的右肩。疼痛讓他失去了對摩托車的控制,機車歪斜著倒在泥濘的道路上,他的身體從車上摔落下來,接連翻滾出十多米的距離。
    張揚已經向他追了過去,與此同時,另外一輛山地摩托車朝著那人高速衝去,摔倒在地上的偷襲者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他向同伴跑去,可是張揚豈會給他這個機會,抓起地上的石塊閃電般扔了出去,石塊撞擊在偷襲者的膝蓋之上,他發出一聲悶哼再次摔倒在地上,倒地的時候大聲道:「快走,別管我!」他的那名同伴看出勢頭不妙,急忙調轉摩托車的方向,瞬間消失在夜色之中。
    倘若在過去,張揚把他們全都攔截下來絕對沒有任何的問題,可是之前他為了喚醒楚鎮南耗去了太多的內力,此時未免力有不逮,他來到那名偷襲者面前,偷襲者忽然向他撲了上來,手中一把明晃晃的軍刺,刺向張揚的咽喉。張揚一把就將他的手腕握住,啪!地一巴掌打在他的面門上,打得這廝滿面開花,隨即將他的手腕脫臼,點了他的穴道,推倒在地上。
    張大官人這一連串的動作一氣呵成,可做完之後,也不免有些氣喘吁吁,這在過去是從未有過的現象,一來因為他之前功力損耗過度,二來因為這裡是高原,在這裡做任何一個動作都要比平時難上許多。
    外面的動靜驚動了客棧中的人們,不過大多數人都不願多事,只有趙天才和周山虎出來查看情況,看到張揚拖著一人回到院落之中,周山虎慌忙迎了上去:「怎麼回事?」
    張揚擦去額頭的汗水道:「偷車的,剛巧被我遇到!」
    趙天才聽說有人偷車,慌忙去車旁去看,兩條輪胎都被弩箭射中,駕駛側的玻璃也被砸爛了一個大洞,車內一片狼藉。趙天才用手電筒照著那名被張揚抓住的偷襲者,卻見他是個年輕的藏族人,膚色黧黑,頭髮有些蜷曲,鮮血把他的連給弄花了,肩頭被一支弩箭穿透。趙天才怒道:「你好大的膽子,我們的車你也敢偷?」
    那藏族人笑了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你們倒霉了!」
    周山虎抬腳就把他給踹到在地上:「倒你媽的霉!」
    藏族人道:「惡狼帕加不會放過你們的!」
    隨後走出來的客棧老闆聽到惡狼帕加的名字,嚇得臉都白了,他把張揚請到一邊,低聲道:「放他走吧!惡狼帕加是藏區最凶狠的劫匪,你如果得罪了他,等於得罪了死神。」
    張揚笑道:「藏區怎麼著?藏區也是社會主義新中國,我他媽還不信了,一個劫匪還擁有這麼大的威懾力,什麼狗屁惡狼帕加,得罪了我,我讓他變成餓狗!」
    周龍山道:「不錯,讓他變成惡狗!」
    那客棧老闆,聽到他們的話,歎了口氣,居然道:「各位,我看你們還是趕緊趕路吧。」
    張揚明白了,這客棧老闆害怕那個惡狼帕加,他甚至不想再留宿他們,更不用說幫忙報警了。
    趙天才檢查了一下他們的車,幸好沒有什麼大毛病。
    張揚卻不相信今晚偷襲他的這些人是普通的偷車賊,趙天才修車的時候,他又把那名藏族人弄到一邊好好的盤問起來。
    張大官人有很多方法讓人說實話,沒過多長時間,那名藏人就交代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果然不出張揚所料,這名藏人和之前在安久拉埡口意圖打劫他們的藏人都是一夥的,這些人的頭領都是那個惡狼帕加。
    周山虎和客棧老闆聊了一會兒,滿臉笑容的走了回來,他向張揚道:「知道帕加是什麼意思嗎?」
    張揚搖了搖頭,藏語他可不懂。
    「豬屎!帕加就是豬屎的意思!」
    張大官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周山虎笑道:「你別笑,真的,他們藏人起名字跟咱們那邊差不多,都喜歡起個賤名好養活,什麼狗屎豬屎之類的,跟咱們喊狗蛋黑蛋二狗一樣尋常。」
    張揚點了點頭,那客棧老闆又過來勸他們趕緊走,省得惡狼帕加帶人過來尋仇,張揚也看出惡狼帕加在藏區的名氣很大,得罪了他,連客棧老闆都不敢留他們住宿了。
    趙天才很快就修好了汽車,輪胎可以補上,可被砸碎的玻璃只能臨時用膠帶封上。
    張揚稍作考慮之後做出了馬上上路的決定,他並不害怕什麼惡狼帕加,不過張揚急於找到安語晨,越來越多安語晨的消息,讓他確信安語晨就在他們前方不遠處,也許明天就能夠追上她了。
    他們決定離去,讓客棧老闆暗自鬆了口氣,不但把他們的住宿費都退了,而且告訴他們前行的注意事項。
    離開了米堆村,張揚讓趙天才和周山虎都去休息,自己駕車前行。
    趙天才病情還沒有完全痊癒,縮到後座去睡了,周山虎不放心張揚一個人開夜車,他堅持沒有去睡,穿著大衣,坐在副駕幫助張揚小心監測前方的道路。破裂的車窗雖然用膠帶糊住,可是起不到密閉保暖的效果,車內的溫度比起平時低了許多,張揚打開了暖風。
    再往前行是川藏路上的天線通麥,因為通麥到排龍約十四公里的道路山體疏鬆,遇到風雨和冰雪融化的天氣,這一路段經常會發生山體塌方和泥石流。不幸的是他們來到這一路段之前,天空又開始下起雨來,氣溫也突然低到了零下,雨水落下就結成了冰,這就是氣象上常說的凍雨。張揚將暖風對準了車窗不停地吹。
    趙天才也醒了過來,他接連打了兩個噴嚏,叫苦不迭道:「這膠帶不行,等到了八一鎮,必須先把這塊玻璃給換了。」
    周山虎忽然驚聲道:「停!」
    張揚沒敢把剎車踩到底,路面已經結冰,如果剎車踩得太死,恐怕會讓汽車改變方向,偏離出路面。
    周山虎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前方的道路上散落著幾塊石頭,周山虎徒步跑到那幾塊石頭前,將石頭推落山崖,然後指揮張揚緩緩通過那一路段,因為這一段道路上全都是落石,周山虎乾脆就步行引路清障,沒過多長時間,他身上的衣物就已經全部濕透了,哆哆嗦嗦的跑回車內,向張揚道:「張大哥,不成了,要不咱們還是停一停再走。」
    趙天才道:「停一停?想被凍死在這裡嗎?剛才就不該離開米堆村,既然走了就得繼續,咱們輪流引路,你換身衣服在車裡暖和暖和,我接著下去。」
    張揚阻止他們道:「你們負責開車,我來引路!」他停下車,推門跳了下去,和周山虎他們相比,自己的內力要渾厚許多,至少不會被這冷雨凍僵,雖然他們帶了雨衣,可是在這樣的天氣裡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周山虎將手燈遞給他,張揚拿著手燈繼續前行,沒走出多遠,前方道路出現了一道壕溝,張揚利用落石將壕溝墊平,周山虎小心吧汽車駛了過去。
    他們就這樣走走停停,兩個小時才走了不到七公里的距離,照這樣下去,走過通麥路段恐怕天都要亮了。
    雨越下越大了,前方的道路卻越發狹窄,風雨中,不時聽到轟隆隆的悶響,那是遠處山體落石的聲音,即使張大官人擁有絕頂武功,可是在這樣惡劣的自然環境下也不禁暗暗心驚,人的力量和自然相比實在是太渺小了。
    小心翼翼的經過前方最為狹窄的地方,雨突然就變小了,張揚做出手勢示意他們停下汽車,前方道路中斷,一顆足有成年人腰粗的大樹橫躺在那裡,趙天才推開車門走了下去,他來到大樹前看了看,笑道:「松樹噯!張揚,我看咱們就利用這棵樹取取暖,休息休息再走吧。」
    張揚點了點頭,經過這一番折騰,他也感覺到有些疲倦了。
    趙天才從車內拿出鋸子,不一會兒就鋸下了一堆松枝,來到避風處生起了一堆篝火,然後三人合力將那棵松樹移到道路旁邊,周山虎將汽車開過這一路段,在安全的地方挺好車子,拿著濕衣服來到篝火旁,松枝雖然易燃,可是點燃後油煙很大,山風一吹,空氣中到處都是嗆人的味道。不過和御寒相比,這根本算不上什麼。
    張揚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哥幾個污染環境了!」
    趙天才道:「這種污染跟工業污染相比根本就是毛毛雨,不過話說回來,現今國內這樣的淨土已經不多了。」
    周山虎道:「你們說,那幫劫匪還會不會追上來?」
    趙天才道:「怎麼可能,這樣的鬼天氣,除了我們三個傻瓜,誰還會在這麼晚出來趕路?」
    張揚笑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幾個蟊賊算不了什麼,可是我實在不想在他們身上浪費太多的時間。」
    周山虎道:「藏區怎麼治安這麼差?」
    張揚道:「幅員遼闊,地廣人稀,當然管理上做不到像內地這麼周密。」
    趙天才道:「你老實交代,今晚去哪裡了?」
    張揚離去的時候只說是去村口轉一轉,並沒有跟他們說去米堆冰川,張揚笑了笑沒說話。
    周山虎道:「張大哥,你是不是去了米堆冰川?」
    張揚點了點頭。
    周山虎笑道:「我就說!」他向趙天才伸出手去,趙天才無可奈何的掏出一百塊遞給他,原來兩人打了賭。從結果上來看,顯然是周山虎贏了。
    趙天才嘟嘟囔囔道:「去冰川也不叫我。」
    周山虎道:「我也很想去,張大哥,等咱們找到安小姐,回來的時候,一定要好好遊覽一番。」
    張揚笑著點了點頭:「一定!」
    一聲淒厲的鷹鳴撕裂了寂靜的深夜,他們三個同時停下說話,張揚傾耳聽去,他的聽力比起過去還是稍稍減弱了一些,過了一會兒,方才聽到摩托車的轟鳴聲由遠及近。
    趙天才和周山虎兩人並沒有聽到,不過從張揚突然變得凝重的表情上兩人都意識到了什麼。趙天才低聲道:「敵人來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這幫劫匪還真是陰魂不散!」
    周山虎道:「只怕他們的目的已經不是單純的打劫了!」
    張揚道:「他們想報復!」張揚起身拍了拍周山虎的肩頭道:「照顧好你天才哥,其他的事情交給我來應付。」
    狹窄的山路之上,十多輛摩托車魚貫而行,騎手全都是身高體壯的藏族漢子,為首一人黑鬚長髮,膚色黧黑,高鼻深目,正是這幫人的頭領惡狼帕加,他是土生土長的藏民,糾集了一幫藏族犯罪分子,流竄在川藏線之上,以搶劫過路客商和遊客為生,惡名遠播,因為他們人數眾多,手段殘忍,而且對周邊地形熟悉,往往作案之後都能全身而退,雖然當地公安武警系統針對他們策劃了幾次行動,也抓住了幾名犯罪分子,不過都是小嘍囉,都沒有造成致命的打擊。
    惡狼帕加是這幫人的主心骨,他的手下先是在安久拉山埡口接連受挫,遭遇張揚那一次,幾名倒霉的劫匪全都被當地公安抓去,惡狼帕加聞訊大怒,他派出手下去探聽張揚這三人的來路,今晚用弩箭射擊張揚的就是惡狼帕加的親弟弟努瓦,想不到努瓦也栽在了張揚的手上。惡狼帕加這些年來還從沒有遭遇過這樣的挫折,所以他帶領精銳部下,追過來尋仇。
    十多人的車隊拐過前方的彎道,忽然看到前方一人站立在道路的中心,手中舉著一根碗口粗細的樹幹,那人大聲道:「帕加!」
    惡狼帕加微微一怔,卻見那人手臂一抖,那根碗口粗細的樹幹就朝著他們投擲過來,惡狼帕加低頭躲過樹幹,頭頂風聲颯然,那根樹幹貼著他的頭皮飛掠而過,他雖然躲了過去,他後面的部下就沒那麼幸運,一人被樹幹當胸撞中,從摩托車上慘叫著摔落下去,摩托車在結冰的地面上滑行出去,接連撞中兩名同伴的機車,狹窄的山路之上倒了一片,隊伍頓時變得狼狽不堪。
    惡狼帕加怒吼一聲從車上跳了下去,反手抽出插在背後的一柄開山刀,夜色之中,開山刀宛如一泓秋水,閃爍著森然的寒光。
    張揚笑瞇瞇站在道路正中,目光中充滿了不屑和挑釁:「你就是惡狗帕加?」張揚有意在激怒對方。說話的時候他留意到對方來了十二個人,其中至少五個人都帶了火器,這是一幫兇悍的土匪。
    惡狼帕加開山刀在手,咬牙切齒的向張揚走去。
    張揚道:「一對一,你不是我的對手,一起上吧!」張揚故意這麼說,雖然他藝高人膽大,可是也不想落入群起而攻之的場面之中,更何況對方擁有槍支,而他並不是處於最佳的身體狀態。惡狼帕加給他的印象是這個人不但凶殘,而且相當的自負,當著那麼多手下人,他想要立威,只要在單打獨鬥中擊敗自己,他的領導地位就越發的不可動搖。
    惡狼帕加向前跨出一步,地面發出蓬地一聲悶響,張揚微微皺了皺眉頭,他並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擁有不弱的實力,惡狼帕加的速度很快,瞬間已經衝到了張揚的面前,揚起手中開山刀,唰!地向張揚的頭頂力劈而去。
    張揚的手也向上一揚,藏在身後的鋼管露了出來,鋼管和開山刀撞在一起,噌!地一聲,開山刀切豆腐一樣將鋼管切掉了小半截。
    乖乖裡格隆,張大官人不由得吐了吐舌頭,身形向後疾退,躲過了惡狼帕加的這一刀,沒想到這廝的開山刀如此鋒利。
    惡狼帕加獰笑一聲,他一刀就將對方的鋼管削斷,這極大地提升了他的信心,惡狼帕加低吼道:「我要砍下你的腦袋當夜壺!」他的話引來身後那群藏人的一片爆笑。
    張揚笑道:「當夜壺還是你的大腦袋合適一點,來啊!」
    惡狼帕加大步向前,一刀快似一刀,張揚暗暗稱奇,他真是沒想到惡狼帕加的刀法竟然如此精妙,無論是出刀的速度還是出刀的角度,都稱得上一流,張揚忌憚他手中的開山刀鋒利無比,所以再不和他硬碰硬,只是憑借自己靈活的身法在刀光之中來回穿梭,刻意消耗惡狼帕加的體力。
    惡狼帕加一路刀法使完,連對方的衣角都沒有沾到,此時他開始意識到遇到了一個高手。他的呼吸明顯變得急促起來,這一路刀法消耗了他不少的體力,惡狼帕加道:「有種別逃!」
    張大官人笑道:「對你,我用得上逃嗎?」他說話的時候,步法已經啟動,惡狼帕加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兒,就看到他突然來到自己的面前,驚慌之中慌忙揮刀劈去,卻砍了個空,張揚手中的半截鋼管已經抵在了他的咽喉之上,這鋼管剛才被惡狼帕加一刀削斷,現在殘端如同鋒利的矛尖,只要張揚稍稍用力這鋼管就會刺破他的皮膚,幫他在咽喉上開一個天窗,惡狼帕加整個人頓時石化在那裡。
    張揚從他手中拿過開山刀,歎了口氣道:「我說你們這幫小賊,怎麼就那麼不開眼?我沒找你們麻煩,你們就該燒高香慶祝,現在居然死皮賴臉的纏上來報仇?」
    惡狼帕加卻沒有流露出絲毫的畏懼,獰笑道:「有種你殺死我,現在有七桿槍指著你,我死了你一樣要陪葬。」
    張揚笑道:「那就看看是他們的槍快,還是我的刀快!」開山刀貼住惡狼帕加的咽喉,森寒的刀鋒接觸到的皮膚上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惡狼帕加低聲道:「別忘了這是在哪裡?在這片土地上,你說了不算!」
    張揚哈哈大笑,他的笑聲很快就中斷了,因為他看到周山虎和趙天才兩人被槍抵住後心押了過來,周山虎一臉的沮喪,兩人因為不放心張揚單獨應戰,所以過來幫忙,卻想不到被伏擊的敵人抓住,對方手裡有槍,他們幾乎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抗。
    張揚有些想不透,自己守住了這條道路,這些劫匪是通過何種方式繞到了他的身後?惡狼帕加這幫人都是土生土長的藏人,他們對環境要比自己熟悉得多。
    幾名挾持趙天才和周山虎的劫匪用槍抵住他們的後心,要挾道:「放開我們老大,否則……」
    張揚冷笑道:「否則怎樣?」他揚起手中的鋼管,狠狠砸在惡狼帕加的大腿上,誰都沒有想到張揚會做出這樣的舉動,鋼管的尖端插入惡狼帕加的左腿,痛得他發出一聲悶哼,張揚已經將鋼管拔出,帶血的尖端指著那幾名劫匪道:「我給你們一個機會,我數到五,馬上放開他們,給我有多遠滾多遠,否則,我格殺勿論!」
    幾名挾持趙天才和周山虎的劫匪對望了一眼,因為惡狼帕加在張揚的手中,他們有些投鼠忌器。
    惡狼帕加大吼道:「別管我,殺了他們!」
    張揚用開山刀的側面拍了拍他的面孔,開始計數:「一、二、三、四……」
    那些劫匪因為張揚的計數而顯得有些驚恐,張揚朝周山虎他們使了個眼色。惡狼帕加怒吼道:「殺了他們!」
    「五!」趙天才和周山虎同時低頭。
    張揚手中的開山刀和鋼管全力投擲了出去,靜夜之中傳來兩聲慘叫,鋼管將挾持趙天才的那名劫匪的顱腦貫穿,挾持周山虎的那名劫匪更慘,腦袋竟然被開山刀削掉了半個,白花花的腦漿滾落出來。
    周山虎眼疾手快,抓住開山刀,一刀朝身後另外一名舉槍的劫匪砍去,將他握槍的手臂齊齊斬斷,那劫匪發出大聲的慘叫,斷裂的手臂中鮮血噴射而出。
    張揚用手鎖住惡狼帕加的咽喉,利用他的身體作為掩護,向身後那幫劫匪怒喝道:「全都放下武器!」
    那幫劫匪看到張揚出手就連殺兩人的駭人場面,一個個膽子都被嚇破了,他們竟然顧不上惡狼帕加,扶起地上的摩托車就向山下駛去,不一會兒功夫就逃了個乾乾淨淨,現場除了兩句屍體,就只剩下惡狼帕加和那名被周山虎砍斷手臂的劫匪。
    惡狼帕加這會兒已經失去了剛才的銳氣,張揚鬆開他的咽喉,一拳將他打倒在地。
    惡狼帕加想從地上爬起來,又被張揚踩住手臂,張揚冷冷道:「你們這幫混賬東西,為非作歹,搶劫謀殺,無惡不作,我本來沒那麼多時間搭理你們,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進來。」
    惡狼帕加咬牙切齒道:「少廢話,給老子一個痛快!」
    張揚呵呵笑道:「痛快?做了這麼多壞事,想要痛快,沒那麼容易!」他一腳踏在惡狼帕加的手臂之上,只聽到喀嚓一聲,惡狼帕加的左臂被他硬生生踩斷,然後又踩斷了他的右臂。
    張揚道:「我不殺你,我讓你用一輩子來懺悔自己做過的惡事!」他下手毫不容情,又將惡狼帕加的雙腿踩斷。
    周山虎當然不會放過搜羅紀念品的機會,把幾名劫匪身上的值錢物品全都掠劫一空。
    趙天才忍不住笑道:「虎子,我看你挺適合干劫匪的。」
    周山虎道:「我才沒那麼壞,我要好好跟張大哥走,以後爭取當個國家幹部。」
    張揚笑瞇瞇看著周山虎,想不到這小子志存高遠。
    對付了這幫劫匪之後,他們重新上路,趙天才向車後看了看,惡狼帕加仍然躺在道路之上,他低聲道:「就這麼讓他自生自滅?」
    張揚道:「這幫劫匪的手上不知要有多少人命,沒殺他已經足夠仁慈了。」
    周山虎道:「斷了的手臂可以再續,以後等他長好了還會做壞事。」
    張揚笑道:「我踩斷的手臂,天下間只怕沒人有本事幫他接起來。」
    第二天中午他們抵達了林芝地區的首府八一鎮,此地原名拉日嘎,解放前只有幾座小廟,幾十戶人家,建國後得到飛速發展,如今已經發展成為一座小型城市,是藏東最重要的物資貿易集結中心,這裡又有西藏的江南之稱,距離西藏首府拉薩也不過只有四百多公里。
    這裡的治安也相對好了許多,他們商量之後決定在鎮上休息一夜,明天清晨繼續前往拉薩,因為天氣預報說,當天傍晚到夜裡還會有雨,他們放棄了繼續冒險趕路。再說這兩豐田霸道也需要好好的維修一下了。
    趙天才驅車去附近的汽修廠修車,張揚和周山虎兩人在賓館中休息,順便詢問一下有沒有人知道安語晨的下落。
    張揚抽時間往內地打了幾個電話,安語晨果然沒和任何人聯繫過,南錫方面工作還算順利,有常凌峰坐鎮,張揚放心得很。
    周山虎這一路收集了不少紀念品,他對惡狼帕加的那柄開山刀尤其是愛不釋手,張揚看了看那柄刀,刀身材質很棒,怪不得可以削鐵如泥,張揚對周山虎道:「抽時間我教你一套刀法!」
    周山虎欣喜無比,連連點頭。
    張揚又拿出安語晨的那張照片,靜靜望著安語晨的俏臉,閉上眼睛,他似乎可以感覺到安語晨就在周圍,可是為何還是無法相見?
《醫道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