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章 做局

    梁康滿臉堆笑道:「薛爺,您怎麼來了?我正打算去給你敬酒呢。」
    薛偉童臉上沒有絲毫的笑意,一雙明澈的眼睛盯著桑貝貝:「梁康,我點了桑貝貝過去陪酒,聽說你不放人?」
    安達文望著薛偉童,這個女人那天和他在星鑽展示會上就有過一次競爭,安達文知道她前來的目的是要把自己的陪酒女郎給帶走,唇角露出不屑的笑意,他伸出手臂,搭在桑貝貝的肩頭,目光充滿挑釁的看著薛偉童。
    梁康陪著笑道:「薛爺,這位安先生是我剛剛結識的朋友,他從香港過來,你看……」梁康話裡的意思是讓薛偉童給他一個面子。
    薛偉童雙手背在身後,盯住安達文道:「我見過你,為什麼總是跟我搶?」
    安達文微笑道:「薛小姐,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咱們都是成年人,應該講道理對不對?」
    薛偉童冷哼一聲:「教訓我?」
    安達文笑道:「不敢,只是說出事實而已。」他一把將桑貝貝攬入懷中,桑貝貝發出一聲驚呼,嚇得俏臉上失去了血色。
    薛偉童緩步走向安達文,梁康向安達文道:「安先生,要不我幫你再選一個,大家都是朋友,千萬別傷了和氣。」
    安達文搖了搖頭:「長這麼大,我沒怕過任何人,更不會怕一個女人。」
    薛偉童點了點頭:「有些膽色!」說完她藏在身後的手倏然抽出銀白色的左輪手槍,瞄準了安達文的額頭,此時一直站在安達文身後的黑衣人閃電般動作起來,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欺近薛偉童的身邊,手中暗藏的一把水果刀抵住薛偉童的頸部。
    安達文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鎮定自若的端起几上的那杯紅酒,向桑貝貝道:「咱們玩拳好不好?」
    槍口對著安達文的前額,包房內響起一片尖叫之聲。
    梁康也沒有估計到眼前的形勢,他驚聲道:「別,別!薛爺,您把槍放下!」
    薛偉童厲聲喝道:「跪下!」
    安達文抬起雙目,投射出凶殘而陰冷的光芒,連薛偉童也不得不佩服他的鎮定,安達文道:「槍不錯,史密斯-韋森公司出產的M369左輪手槍,不過不是很適合你,照我看,應該是沙漠之鷹更襯你一些。」
    薛偉童道:「一樣可以把你的腦袋轟個稀巴爛。」
    安達文道:「我懷疑裡面是不是有子彈!」
    薛偉童道:「那就試試!」
    黑衣人手中的水果刀明顯向前遞了一下,緊壓住薛偉童的頸動脈,只要薛偉童敢下手,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割斷薛偉童的血管。
    此時得到消息的周興國、徐建基、張揚他們全都趕過來了,看到眼前的一幕全都大吃一驚,薛偉童居然把槍都掏出來了,這位薛爺的脾氣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周興國更擔心的是那名黑衣人,他用水果刀抵住薛偉童的頸部,如果薛偉童壓不住火,今天搞不好是一場血案。
    周興國低聲道:「全都把武器放下,這兒是什麼地方?你們鬧什麼?」
    安達文漫不經心的品著紅酒道:「想拚命?我無所謂,以為我是外鄉人,以為我好欺負?那就試試。」
    薛偉童舉槍抵住安達文的額頭,安達文笑道:「槍不是那麼好玩的,女人最好別拿槍,不是你打扮的像個男人,手中拿著把手槍就代表你霸氣,可能你在想,在京城這塊地方,就算殺了我也算不上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我承認,你們有背景,有實力,聯合起來玩我啊?」安達文搖了搖頭道:「香港是個自由社會,我也不是一個流浪漢,你大可以試一試,你殺了我,看看會有怎樣的後果?」
    薛偉童鳳目圓睜,卻終究沒有扣動扳機的勇氣。
    現場陷入僵局之中,梁康道:「算了,算了,大家都是朋友,為了一個女人不至於……不至於!」
    薛偉童道:「安達文,你不怕死?」
    「無所謂啊!有你陪葬!」安達文抬起頭,望著架在安語晨脖子上那雪亮的刀鋒。
    薛偉童道:「好啊!」搭在扳機上的手指開始用力,與此同時,黑衣人手中的水果刀向下壓迫已經割破了薛偉童的肌膚,一縷鮮血沿著她的頸部緩緩滑落。
    安達文望著那一縷鮮血,他的冷靜遠遠超出普通人,面對一把手槍的時候任何人都會感到恐懼,安達文也不會例外,但是他相信薛偉童此時的內心不會比他好過,他認定薛偉童不敢開槍,生命對任何人都是最有價值的,在每個人的心目中,自己的生命遠比其他人要重要得多,和對方拼一個同歸於盡,不值得。
    周興國大聲道:「都住手!」他的聲音已經微微顫抖了,他對薛偉童的性情有所瞭解,如果薛偉童真的泛起了脾氣,極有可能和安達文拼一個同歸於盡,早知道這樣周興國絕不會召集他們聚會。
    就在這危急關頭,張揚突然衝了上去,沒有人能夠形容這廝的速度,因為大家看到他動作的時候,他已經擰住了黑衣人握刀的手臂,一拳將他砸得飛了出去。
    安達文的臉色變了,張揚一出手就改變了現場的勢力對比,薛偉童獲得了自由,而他全然落在下風。
    薛偉童厲聲道:「跪下!」
    安達文冷笑道:「你可以殺我,但是,我不會向一個女人跪下!」他把桑貝貝推到一邊:「你贏了,這女人歸你了!」他站起身準備離去,根本無視薛偉童手中的那把槍。
    被張揚擊倒在地的黑衣人從地上爬起,薛偉童抄起茶几上的一瓶酒,狠狠砸在他的腦袋上,酒瓶四分五裂,紅色的酒液和黑衣人的鮮血混雜在一起根本區分不出來。黑衣人咧開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此時他居然還能夠笑得出來。
    薛偉童道:「你以為能夠走出這間屋子嗎?」
    安達文點了點頭,他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然後遞給薛偉童。
    薛偉童微微一怔,還是接過了電話,當她接完這個電話,臉上的表情充滿了驚奇和詫異。
    別人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張大官人超強的聽力還是聽到了聽筒中傳來的聲音:「偉童別胡鬧,安先生是我的客人!」
    周興國勸薛偉童收起了那把槍,一場風波之後,安達文離開了王府會館,除了張揚之外,其他人並不知道安達文究竟給誰打了電話,可有一點他們能夠斷定,這個人肯定擁有相當的實力,所以薛偉童接到電話之後,不再繼續追究,放走了安達文。
    經過了這一場插曲,所有人的情緒都受到了影響,梁康過來敬酒,徐建基看到他忍不住罵道:「梁康,你搞什麼?胳膊肘往外拐啊?」
    梁康一臉的苦笑。
    張揚覺著今晚發生的事情存在著太多的巧合,絕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
    周興國畢竟見慣風浪,他已經猜到了其中的玄機,低聲道:「梁康,你和薛爺聯手演戲給我們看啊!」
    梁康嘿嘿笑了一聲道:「周老大目光如炬,我就知道瞞不過你。」
    薛偉童皺了皺眉頭,看得出她心情非常的鬱悶,端起一杯紅酒道:「少廢話,喝酒!」
    幾個人同乾了這杯酒。
    張揚現在已經明白了,今天晚上明顯是薛偉童和梁康聯合設局,安達文的高調和狂傲已經引起了這幫京城太子們的強烈不滿,那天他在拍賣會上出盡了風頭,薛偉童和梁康這些人都被他弄得臉上無光,所以他們就琢磨著要給安達文一些顏色看看。
    梁康假意以談生意威名接近安達文,並將他請到了王府會館,在這裡設下了圈套,薛偉童藉著桑貝貝的事情挑釁,她的目的就是為了教訓安達文,卻沒想到安達文這小子如此硬氣,今天差點拼了個兩敗俱傷。張揚心中暗歎,這幫太子爺也夠操蛋的,不過想想安達文這小子也真是勇氣可嘉,他單槍匹馬來到京城,居然敢公開和這幫京城太子們槓上了。張揚想起剛才的那個神秘電話,安達文在京城顯然是有靠山的,而且他的這個靠山十有八九和薛偉童關係非常密切。
    周興國喝了那杯酒向梁康道:「剛才我就覺著不對,我們過來了,你居然連個招呼都不打,搞了半天你是臥底!」
    梁康道:「這姓安的小子太猖狂了,我早晚都要滅了他!」
    周興國道:「你們這麼玩並不高明,薛爺,槍還是別隨隨便便帶出門。」
    薛偉童掏出那把左輪槍扔在桌上:「你自己看!」
    周興國拿起那把左輪槍,熟練地擺弄了一下,不禁笑了起來:「假的!」
    薛偉童道:「動輒殺人的事情我不會幹,我就是想讓姓安的低頭,只是沒想到這小子這麼硬氣。」
    梁康道:「說起來,剛才真的嚇了我一跳,安達文的那個保鏢出手太快了……」說到這裡他忍不住向張揚看了一眼,安達文的保鏢出手再快也比不上張揚,關鍵時刻還是張揚出手放倒了那名保鏢,不然今天的事情很難收場。
    薛偉童歎了口氣,她想跟張揚喝一杯表示謝意,可看到張揚的酒杯已經空了,大聲道:「桑貝貝呢?我讓她過來陪酒沒聽到嗎?」
    周興國道:「薛爺,怎麼著,還想玩啊?」他對薛偉童今天的作為還是頗有微詞的,畢竟今天是他請客,薛偉童想殺一下安達文的氣焰沒錯,不過至少應該先跟他打聲招呼。
    薛偉童道:「該怎麼玩就怎麼玩,別讓姓安的敗壞了我們的興致。」
    梁康和張揚不合,他顯然不想在這裡繼續呆下去,起身告辭道:「我晚上還有事情先走了!」
    薛偉童也沒留他,向他擺了擺手。
    不一會兒,桑貝貝帶著幾名王府會館的紅牌全都過來了。剛才的一幕把她嚇得不輕,老闆黃善專門把她叫過去連哄帶嚇,目的是不讓她把今晚的事情說出去。
    桑貝貝剛剛化過妝,特地塗了點腮紅掩蓋被嚇的蒼白的面孔。一進來,薛偉童就把她推到張揚身邊,笑道:「張揚,我好不容易才把她給搶過來了,你好好享受。」
    周圍幾人都跟著起哄。
    張大官人笑道:「謝謝薛爺美意。」
    薛偉童在場不但張揚他們這幫老爺們放不開,人家陪酒小姐也放不開,所以什麼風花雪月的都收斂起來了,多數精力都投入到喝酒上,所以這次的聚會沒有持續太長時間。
    晚上離開的時候,每個人都灌了一肚子的酒,薛偉童開著她的蘭博基尼先走了。
    周興國望著她遠去的車影,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向張揚道:「今晚沒玩高興,要不咱們換個地方?」
    張揚笑道:「太晚了,今晚我得回去準備準備,明天就要回東江了,要不這麼著,等你們到東江考察的時候,咱們再好好喝一場。」
    周興國點了點頭道:「好,那就一言為定。」
    馮景量把張揚送回東江駐京辦,一路上兩人也沒說晚上發生的事情。快到駐京辦的時候,張揚忍不住問道:「景量,薛爺在香港有沒有生意啊?」
    馮景量道:「嘉匯的薛恩澤就是她父親。」
    張揚道:「嘉匯?你是說香港嘉彙集團?」
    馮景量道:「就是他。」
    張揚道:「紅色資本家哦!」
    馮景量道:「今晚的那個電話十有八九就是薛恩澤打來的。」
    張揚道:「何以見得?」
    馮景亮道:「薛爺的脾氣那是出了名的硬氣,不過她很聽父親的話。」
    張揚道:「你是說薛恩澤在頂安達文?」
    馮景量道:「不清楚,不過從一開始我就猜到安達文有靠山,能夠掌控世紀安泰這麼大的財團,絕不是一個不識時務的傻子,他來京城之前肯定會做一番瞭解。」
    張揚道:「他想要對付的是查晉北。」
    馮景量道:「這個人很不簡單,面對薛爺的槍口居然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的畏懼。」
    張揚笑道:「硬撐的!」
    計劃不如變化,第二天張揚準備前往火車站的時候,接到了宗盛的電話,卻是李銀日那邊又出了點狀況,請他過去看看。
    張揚看了看時間,距離上火車只剩下一個小時了,估摸著今天無論如何也趕不上火車了。
    衝著喬老的面子,李銀日那邊是必須要去的。宗盛很快就過來接他,張揚上車之後忍不住抱怨道:「我火車票都買好了。」
    宗盛道:「李將軍突然病重,所以才請你過去。」
    張揚歎了口氣道:「他倒是會挑時候。」心中不免有些奇怪,自己給李銀日開得那些藥應該有效,怎麼病情又有反覆呢?他忽然想起了李銀日的專職護士李婉姬,這位李將軍該不會身體剛有好轉就開始縱慾吧?如果真的是那樣,這廝就是不要命了,神仙也難救。
    等見到李銀日,張揚也不禁吃了一驚,李銀日臉色發青,嘴唇發白,雙目赤紅,一看就是病情加重的徵兆。
    張揚幫他診了診脈,低聲道:「將軍是否按照我所說的進行治療?」
    李銀日道:「全都遵照先生的吩咐。」
    張揚道:「既然如此,將軍還是另選高明吧。」
    李銀日看到張揚要走,頓時慌了神,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道:「我……我昨晚受不了她的誘惑,所以……所以……」
    張揚道:「所以怎麼著?」心中已經明白了大半,李銀日八成是扛不住,病情剛有好轉就起色心。
    李銀日道:「只是我出了些問題……」
    張揚禁不住想笑,可還是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怎樣?」
    李銀日尷尬道:「總之我沒成功,後來我記起你的囑咐,打消了念頭,早早的睡了,可睡夢中,我……」
    「怎樣?」
    李銀日老臉漲得通紅,這件事真是難以啟齒,可他為了活命又不敢不對張揚說實話:「我夢遺了……」
    張大官人差點笑出聲來,這位李將軍真是個色鬼投胎。
    李銀日紅著臉道:「我一醒來就感覺身體不對,彷彿一瞬間就回到了你為我診病之前的狀態,張先生,你一定要幫我。」
    張揚歎了口氣,看了看李銀日的舌苔,眉頭緊鎖道:「你的藥都是誰負責煎的?」
    李銀日道:「李婉姬和姜舜臣,姜舜臣是我的貼身衛兵,我的飲食藥物他都會全程監督。」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想找他單獨談談。」
    姜舜臣是個沉默寡言的北韓軍官,平時都是由他來保護李銀日的安全,李銀日對姜舜臣絕對信任,姜舜臣從小父母雙亡,由李銀日撫養長大,在他的心中把李銀日視為自己的父親。
    張揚讓姜舜臣帶他去看煎藥後留下的藥渣,姜舜臣心思縝密,每次的藥渣他都用塑料袋存放起來,三天後才扔掉,張揚檢查了一下這兩天的藥渣,發現其中並沒有任何的問題,李銀日雖然夢遺了一次,可這並不會造成他的病情突然惡化。
    姜舜臣的中國話有些生硬,不過他還是能夠完整的表達自己的意思:「你懷疑有人在藥裡做手?」他搖了搖頭,很堅定的說道:「不可能,將軍服用的藥物我全程監視,每一個環節我都留意。」他停頓了一下道:「……會不會你的藥方有問題?」
    張大官人瞪了這廝一眼,丫的高麗棒子居然敢懷疑他的藥方,NND,這廝的腦子進水了。
    姜舜臣被張揚瞪了一眼,也知道自己一不留心言語上得罪了他,低聲道:「將軍的病情是在不斷變化的,張先生只看過兩次,這兩天病情可能又產生了變化,所以……」
    張揚冷冷道:「我的藥方沒問題,有問題也是出在你們身上。」
    姜舜臣被他憋得滿臉通紅,張大官人的權威不容玷污,張揚道:「如果你們將軍也懷疑我的藥方有問題,那麼你們還是趕緊另請高明吧,千萬別耽誤了他的病情。」
    姜舜臣看到張揚真的火了,他雖然心中有懷疑,可是畢竟李銀日對張揚的醫術相當的信任,如果把張揚給氣跑了,他可沒辦法向李銀日交代,姜舜臣苦苦哀求道:「張先生,我說錯話了,你別生氣,你千萬別生氣。」
    張揚也沒跟他一般計較,他擺了擺手道:「算了,你把這兩天李將軍的食譜全都拿來,我看看。」
    姜舜臣點了點頭,趕緊去廚房把李銀日的食譜拿來。李銀日在飲食上也想當注意,每天的食譜都是專門制定,姜舜臣很細心,把他日常的飲食起居全都記錄下來。
    他讓姜舜臣帶自己去廚房看看,廚師也是李銀日從北韓帶過來的,跟在他身邊已經二十年,應該沒有任何的問題,張揚詳細詢問了這兩天做飯的情況,廚師一一作答,張揚看了看他的食材,發現了芥藍,張揚不禁皺了皺眉頭,芥藍和他所開藥方之中的一味藥材相剋,他當初都疏忽了這個問題。可芥藍多數產於廣東廣西,一個北韓人的食譜中出現這東西有些奇怪,更何況他的廚師也是來自北韓。
    張大官人並不相信這件事僅僅是一次巧合,他拿起一根芥藍向廚師道:「你買來的?」
    廚師道:「這是李婉姬買來的,昨天的菜都是她買的。」
    張揚點了點頭,一旁姜舜臣道:「是不是有問題?」
    張揚道:「沒什麼大問題。」在沒有找到確切問題之前,張大官人不急於下定論。
    剛好李婉姬走進來拿水泡茶,張揚笑瞇瞇跟了過去。
    李婉姬表情非常的冷淡,朝他點了點頭,拿起茶壺向外走去,張揚一直跟她來到客廳內。
    李婉姬泡茶的時候,終於忍不住道:「張先生找我有事嗎?」
    張揚道:「什麼茶,給我來一杯!」
    李婉姬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給他倒了一杯,遞了過去,張揚端起茶品了一口,微笑道:「裡面有高麗參?」
    李婉姬道:「將軍多年來養成的習慣,這也是我們國家營養學家的建議,高麗參對將軍的身體無害。」
    張揚呵呵笑道:「李小姐的意思是所有補藥對身體都有好處了?」
    李婉姬道:「治療上的事情我不懂,我的本職工作只是一個護士而已。」
    張揚道:「高麗參雖然是好東西,可進補也要因人而論,採用的劑量也關係到進補的效果,盲目進補非但起不到滋補身體的作用,反而對身體有害無益。」
    李婉姬道:「先生是說我這壺茶有問題了?」
    張揚道:「茶裡面不僅僅只有高麗參吧?」
    李婉姬明澈的雙目中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驚慌,稍閃即逝,可仍然被觀察入微的張揚捕捉住,張揚憑著直覺判斷眼前的這個女人十有八九有問題,他不緊不慢道:「高麗參雖然對將軍的身體沒有好處,可也不見得有壞處,茶本身沒有問題,可其中又摻雜了一些趕黃草的成分,含量不多,普通人是嘗不出來的。」
    李婉姬道:「趕黃草有護肝的功效,張先生難道不清楚嗎?」
    張揚微笑道:「趕黃草產於中國西南,芥藍多產於中國的兩廣,李小姐身為朝鮮人,對中國的一切如此熟悉真的讓張某歎服。」
    李婉姬道:「這些東西有問題嗎?」
    「東西沒問題,單獨吃沒問題,可是摻雜在一起服用就會有問題。」張揚意味深長的看著李婉姬。
    李婉姬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張揚道:「我也只希望是巧合,可是這世上應該沒那麼巧的事情,你說是不是?」
    李婉姬冷冷看著張揚道:「你在懷疑我害了將軍?」
    「我什麼都沒說,他只是你們的將軍,關心他死活的應該是你們,怎麼也輪不到我。」李婉姬的反應更證明了張揚的猜測,他向前一步湊近了李婉姬道:「只是我很反感別人利用我的治療方案做文章,李小姐這麼聰明的人應該懂。」
    李婉姬道:「我不懂!」
    張揚道:「那就是一個巧合。」他把那杯茶一飲而盡,將空空如也的茶杯放在桌上,低聲道:「這件事我不會聲張,但是我也不希望在這裡繼續見到你。」他對李銀日並沒有太多的好感,正如他所說,李銀日的死活和他無關,但是喬老既然將這件事委託給他,他已經把李銀日當成了自己的病人,那麼他就不允許別人插手,在他看來李婉姬策劃這件事也可以理解,李銀日沒理由放過這麼漂亮的專職護士,或許是李婉姬不甘受辱,張揚沒有把這件事抖出來,還是因為他對李婉姬的境遇表示同情,如果這件事暴露出來,李婉姬唯有死路一條。
    張揚說完這番話就回到李銀日的身邊,重新為他開好了方子。
    李銀日戰功顯赫,在北韓是人盡皆知的大將,可是他明顯流露出了畏懼,一個人養尊處優的生活過得越久,就會變得越發珍惜生命,說穿了就是怕死。
    張揚為李銀日開完藥方,看到李婉姬走了進來,李婉姬的心理素質很好,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仍然表現的相當平靜,張揚雖然沒有揭穿她,可是李婉姬目前並沒有逃走的機會。
    張揚也覺察到了這一點,將那張藥方遞給李婉姬道:「你去同仁堂把這些藥抓回來,記住,一定不要出任何的問題。」
    李婉姬內心一震,張揚等於給了她一個逃走的機會,張揚並不想將李婉姬置於死地,可是他也不放心這個女人繼續留在李銀日身邊,如果任由她留下,李銀日早晚都會死在她的手裡。
    李婉姬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拿著藥方離去之後,一去不復返,李銀日此時方才覺察到李婉姬有問題,當著張揚的面他並沒有表露,家醜不可外揚,李銀日也不想別人知道他們內部的事情。
    張揚為李銀日調整藥方之後,專門叮囑姜舜臣一定要嚴格把關,千萬不要再出任何的紕漏。
    張揚離開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了,宗盛一直都在門外等著他,張揚登上吉普車,有些疲倦的打了個哈欠道:「晚了,今天這趟火車是趕不上咯。」
    宗盛笑道:「別抱怨了,李將軍怎麼樣?」
    張揚道:「死不了,問題都出在他自己身上。」
    宗盛也沒有細問。
    張揚想了想還是回到了平海駐京辦,宋懷明今晚已經抵達了京城,他理當去拜會一下。
    宋懷明看到張揚過來並沒有感到意外,他親切的招了招手,示意張揚來到沙發上坐下,微笑道:「聽洪衛東說你沒有趕上火車?」
    張揚點了點頭道:「喬老讓我幫他辦點事兒,只能多留一天。」在宋懷明面前他沒必要隱瞞什麼。
    宋懷明還是很喜歡張揚的這種態度,他並沒有追問喬老這次讓張揚過來做什麼,雖然近些年來他和喬老之間的關係有所疏遠,可是他一直都將喬老視為恩師,知遇之恩不是可以輕易忘記的。宋懷明道:「這次來京城有什麼收穫?」
    張揚笑道:「結識了一幫太子爺,他們對東江新城區表示出一定的興趣,月底就要去東江考察。」
    宋懷明道:「這些人的背景都很複雜,一定要注意協調好關係。」
    張揚笑道:「宋叔叔擔心什麼?」
    宋懷明道:「永遠不要忘記商者以利益為先,東江新城區一定會有大發展,省裡的政策是全力支持的,在這樣的前提下,找到合適的投資商並不難,現在和過去不一樣了,投資商的態度也從當初的猶豫不決變得爭先恐後,這些高幹子弟的確都很有能力,但是他們身後的關係網錯綜複雜,千萬不要搞得請神容易送神難。」宋懷明不僅僅是張揚領導,還是他的長輩,當然要及時提醒張揚。
    張揚很謙虛的點了點頭道:「宋叔叔,你放心,我會謹慎對待。」
    宋懷明道:「喬老還喜歡搜集石頭嗎?」
    張揚點了點頭道:「應該是他的最大愛好了。」
    宋懷明笑了笑,端起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道:「這次有沒有見過文夫人?」
    「見過,還專門去她家裡吃了飯。」張揚說完,想起了一件事,低聲道:「陳旋好像和文副總理關係很不錯。」
    宋懷明若無其事的嗯了一聲,他雖然剛來京城,卻已經聽說了張揚和陳安邦的矛盾,對於這個未來女婿的性情宋懷明還是很瞭解的,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更何況還有羅慧寧給他撐腰,不過感覺最近他和喬老也走得很近,宋懷明認為張揚是通過醫術的途徑和喬老套上近乎的,宋懷明道:「你乾爹約我明天中午一起吃飯,要不要一起去?」
    張揚搖了搖頭道:「明天中午我就走了,在京城呆了十多天,東江那邊多少事情都等著我回去處理呢。」
    宋懷明道:「也好,工作為重。」
    張揚沒有逗留太久,事實上在宋懷明面前他還是比較拘束的,畢竟是未來的老岳父,很多話都不能隨心所欲的說出來,再說了,張大官人連晚飯都沒顧得上吃呢,現在肚子已經咕咕叫了。
    從宋懷明房間裡出來,張揚一個人溜躂到後邊的小街,過去他跟著駐京辦主任郭瑞陽曾經來過這裡,裡面夜市小攤挺多的,張揚找了家燒烤攤,點了些燒烤,要了一瓶二鍋頭,自斟自飲起來,不過他很快就發現有一輛奔馳車就停在路的對面,雖然他看不到車裡的情況,可張揚有種直覺,這輛車是衝著自己來的。
    張揚並沒有馬上過去,他吃了個酒足飯飽,這才緩步走了過去,走近那輛奔馳車,車窗緩緩落下,從中露出一張雍容華貴的面孔,居然是國安十局的主任章碧君。
    張揚笑道:「章主任,今兒這麼悠閒?」
    章碧君淡然笑道:「跟你一段時間了,看你吃得這麼香,沒好意思打擾你。」
    張揚道:「我正嫌一個人喝酒悶呢,章主任來了也不下去陪我喝兩杯。」
    章碧君道:「我不吃羊肉,不然早就下去了!」
    張揚樂呵呵點了點頭道:「沒事我走了,明天還得趕火車。」
    章碧君道:「有事!」
    張揚道:「私事還是公事?私事咱們還能談談,要是公事就算了,畢竟我已經退出來了,徹徹底底退出來了。」
    章碧君道:「上車!」
    張揚歎了口氣,還是拉開車門坐了進去,這廝一身的燒烤味兒,章碧君聞到他身上的味道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燒烤這東西最不衛生。」
    張揚笑道:「不乾不淨吃了沒病,其實你也該嘗試一下,不然人生豈不是多了一個缺憾。」
    章碧君道:「沒什麼好遺憾的。」
    司機開著車緩緩前行,張揚警惕起來:「帶我去哪兒?」
    章碧君道:「放心,就是和你談談,馬上就把你送回平海駐京辦。」
    張揚道:「我早就脫離組織了。」
    「我知道!」
    章碧君輕聲道:「最近你頻繁出入李銀日的住處,為了什麼?」
    張揚笑道:「你管得可真寬!」
    章碧君道:「涉及到國家安全,我必須瞭解相關情況。」
《醫道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