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九章 人活一口氣

    祁山笑道:「我什麼都沒說。」
    兩人說笑間已經來到了慧源賓館,張揚這邊剛剛下車就接到了梁成龍的電話,梁成龍等電話剛一接通就嚷嚷起來了:「我說你丫怎麼就不接我電話呢?」
    張揚笑道:「我這不是接了嗎?」他向四周看了看道:「有什麼事當面說,你不是也要來慧源吃飯嗎?」
    梁成龍道:「你們的那檔子爛事兒我才懶得摻和,今晚我有個重要客戶,去不了了。」
    張揚估計梁成龍是害怕到時候發生了衝突,他作為雙方共同的朋友不免會感到尷尬,所以乾脆來了個避而不見。張揚道:「滑頭,你小子是害怕晚上不好說話吧。」
    梁成龍笑了一聲道:「哥們,我打心底是站在你這邊的,可我和梁孜也這麼多年的朋友了,過去還有過合作,我不方便出面。」
    張揚點了點頭道:「理解!」梁成龍做出這樣的選擇證明這廝還是很聰明的,也自由選擇迴避才能做到兩方都不得罪。
    不過梁成龍在電話中還是勸了張揚一句:「得饒人處且饒人,張揚,人家都主動低頭了,你就別窮追猛打了。」
    張揚笑道:「我心裡有數!」
    掛上電話,看到梁孜已經站在餐廳門外等著,她今晚特地換上了深紫色的旗袍,將她玲瓏的嬌軀包裹的凹凸有致,笑盈盈走向張揚,宛如隨風擺柳搖曳生姿,這梁孜的確也算得上一個尤物,雖然她算不上年輕,可是她懂得如何展示自己的優點,將成熟少婦的風情與嫵媚展示的淋漓盡致,要知道這種味道對男性具有著很大的殺傷力,尤其是中老年男性。
    雖然梁孜內心中對張揚充滿了敵視,可臉上的表情卻如同春風拂面:「張主任很守時啊!」眼角又瞥了祁山一眼:「祁總也來了!」
    祁山微笑道:「不請自來,張主任非得讓我陪他過來喝酒。」
    梁孜心中暗罵,你祁山什麼角色以為我不知道?根本是趁著這件事借題發揮,想借張揚的東風,做人怎麼這麼陰險?嘴上卻虛偽道:「歡迎至極!」
    祁山敢來就不怕得罪梁孜和康成,事實上他在決定站在張揚這邊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和康成他們翻臉的準備,雖然他在張揚的手上栽了跟頭,可並不意味著他祁山是什麼人都可以隨便欺負的,像康成和梁孜這種角色還不夠資格。
    梁孜引著他們來到花香閣,慧源賓館的老闆康成已經在那裡等著了,康成今年二十九歲,身材不高,稍顯肥胖,白白淨淨的臉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臉上時時刻刻都帶著和藹可親的笑容,看起來非常的儒雅,張揚對康成並不瞭解,祁山和康成卻打過不止一次交道,知道這廝表面上長得像個儒雅書生,可實際上卻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無賴!到現在還欠著自己七八百萬呢。
    康成雖然笑得和藹,可他並沒有太多親近的舉動,甚至都沒有起身相迎,他也算得上一個事業有成的年輕人,慧源和剛剛接手的江南食府只是他事業的一部分,他的事業重心在上海,他這樣的年齡就擁有這樣的身家,他的自信心自然要比多數人強一些,在他眼裡祁山也好、張揚也好,這些人是不如自己的,即便是聽說過很多他們的傳說,可那些事並不足以成為他買帳的理由,尤其是對張揚,這個曾經收買保潔工打他姨夫耳光的傢伙,康成更是抱著極端仇視的態度,自從他知道那件事開始,他就想著為姨夫討還這個公道,沒有姨夫孔源,就沒有他康成的今天,姨夫對他所做的一切可謂是無微不至,他是康成這輩子最尊敬的人。
    梁孜也看出康成今天的態度有些太過冷淡,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張揚、祁山這兩人是來者不善,沒有一個是好惹的,康成雖然有些實力,但是一開始就擺出並不友好的架勢,可能會把已經僵持住的事情鬧得不可收拾。
    雖然康成的臉上帶著笑,可梁孜知道,康成並沒把這兩位放在眼裡。梁孜道:「康總,張主任和祁老闆來了。」
    康成微笑著點了點頭道:「坐!」他甚至懶得用上一個請字。
    張揚和祁山坐下,張大官人饒有興趣的看著康成,很快就從他的臉上找到了許許多多熟悉的輪廓,祁山說的沒錯,這康成長得可真像他姨夫。
    梁孜笑道:「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應該不用我介紹了吧。」
    張揚道:「我還真不認識這位康總!」張大官人笑瞇瞇望著康成,這貨也算得上一個官二代,雖然沒有名分,可實際情況擺在那裡。
    康成道:「我和張主任也沒見過面。」
    梁孜道:「一回生二回熟,下次見面就是朋友了。」
    張大官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有些人一見面就能成為無話不談的朋友,可有些人就算認識了一輩子,一樣形同路人,緣分這種事還真的恨難說。」
    康成笑道:「張主任和蘇媛媛是什麼關係?」他一上來就切入主題。
    張揚道:「蘇媛媛是我哥們的女朋友,算是我未來嫂子。」
    康成點了點頭道:「她的事情我們也很抱歉,張主任提出這件事之後,我們商量了一下,做出了這樣的處理,我們會負擔蘇媛媛治療過程中所產生的一切費用,養病休息期間的薪金照常發放,給予她五萬元人民幣的精神補償,對宗文俊之前不負責的言論給予警告。」
    張揚笑了起來。
    康成也笑了:「張主任對這樣的處理結果滿意嗎?」他認為自己已經做出了最大程度的讓步,雖然他滿心的不喜歡張揚,可為了大局著想,還是盡可能的選擇了退讓。
    張大官人硬邦邦的回應道:「不滿意!」
    康成微微一怔。
    梁孜笑道:「張主任,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您直說,咱們都是自己人,把話擺到桌面上,能解決的馬上解決。」她讓服務員上菜。
    張揚道:「梁總,可能你沒有把我的意思傳達明白,我所要的是幫助蘇媛媛討還公道,什麼醫藥費,精神損失,那根本就是你們應該做的,蘇媛媛受聘於你們的賓館,作為賓館方面,你們就應當負責她的人身安全,這也是最基本的要求,事實上,你們根本沒有做到。」
    康成道:「張主任,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我們應該做的就是面對問題,解決問題,事實上,我們已經這麼做了。」
    張揚道:「那好,你告訴我,誰燙傷的蘇媛媛?」
    康成道:「都說是客人了,人家是不小心碰翻了熱水,又不是故意,再說我們賓館又不是執法機關,我們總不能把客人給抓起來?」
    梁孜道:「張主任,要不咱們先吃飯,邊吃邊聊。」她看出康成對張揚並不是太服氣,生怕現場就發生衝突,所以想藉著吃飯喝酒來緩和一下氣氛。
    張揚笑道:「我今天來是談問題的,問題都沒談清楚,吃什麼飯?」
    康成道:「張主任,我們賓館方面已經做得仁至義盡了,蘇媛媛只不過是我們的一個員工,她必須要把賓館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祁山道:「這話我贊同,員工應當維護賓館的利益,可是當員工的利益受到侵犯的時候,賓館好像也應該保護員工的利益吧,康總,我看這件事的矛盾並不在於你們和張主任之間,到底是誰燙傷了蘇媛媛?你說出來就是。」
    康成冷冷看了祁山一眼,心說這件事跟你有個狗屁關係,你今天來就是跟著添亂的,因為老子欠你錢,所以你過來煽風點火刻意報復,本來就不想給你那筆尾款,你這麼幹,想要錢更是難上加難。
    張揚道:「誰燙傷了蘇媛媛,必須站出來給我一個交代。」
    康成道:「張主任,我們賓館方面能做的只有這些,至於你一定要追究是誰燙傷的蘇媛媛,我看這件事你不應該找我們,應該去找警察,我們調查的很清楚,蘇媛媛被燙傷的事情只是一起意外,如果你堅持客人是故意燙傷她,那麼你只能去報警,我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張揚道:「你的意思是這件事和你們沒有關係?」
    康成點了點頭道:「沒關係,我拿出誠意來跟你談,可是看來張主任並不領情。」康成的骨子裡還是很有些傲氣的。
    張揚呵呵笑道:「真他媽沒勁!我還以為你們叫我過來能有什麼負責任的交代,看來我高看了你們。」
    康成看著張揚,臉上已經沒有任何的笑意了。
    張揚道:「你以為幾萬塊錢就能把蘇媛媛給打發了?康總,看來你不瞭解我,我要幫蘇媛媛討回公道絕不是想要錢,我是要看看,在東江的地面上誰敢欺負我未來嫂子,我要的是這口氣,有錢了不起,你以為用錢就能解決這件事?呵呵!好,本來我想找出那個始作俑者,給他點教訓就算了,可你們跟我玩這套。」張大官人的目光宛如刀鋒般射向梁孜,看得梁孜不寒而慄。
    張揚道:「你們不給我交代,我一樣查得出來,梁總,你幫我轉告劉曉忠,明晚之前必須要給我一個明確的交代,還有這件事沒有徹底解決之前,你們的慧源賓館最好停業。」
    康成聽到這廝揚言要讓慧源賓館停業的話,頓時也有些忍不住了,雖然你張揚是新城區管委會副主任,可我康成也不是人人都可以捏的軟柿子,想欺負我,沒那麼容易。康成道:「張主任,有事說事,我們拿出誠意跟你談,想要解決這件事,可你這種態度根本是不想解決問題。」
    張揚笑道:「誠意?恕我愚昧,壓根就沒看出你們的誠意在哪裡?別覺著拿出幾萬塊錢來就能代表誠意,有句話怎麼說?金錢不是萬能的,人活一口氣,我明白的告訴你們,我今天要爭得就是一口氣,誰欺負了蘇媛媛,誰他媽就是不給我張揚面子!」
    康成氣得臉色鐵青,他大聲道:「張主任,你這種態度,咱們就沒得談了?」
    張揚道:「不用談,早知道這樣,我根本就不會來!」
    梁孜勸道:「大家都消消氣,咱們先吃飯,心平氣和的談談。」
    張揚笑道:「梁總,還是別談了,再談下去,我怕忍不住要打人了,我這人脾氣不好,很多人都知道。」
    康成冷冷道:「不送!」
    祁山也站起身來,他走之前,向康成道:「康總,你欠我的那筆錢什麼時候給我結清啊?」
    康成一雙眼睛充滿怨毒的看著祁山,麻痺的,這種趁火打劫的人物最招人恨!
    祁山才不怕他,冷冷和他對視著:「康總,最後期限都已經過了,看來你是非得逼著我起訴你。」
    康成道:「愛咋地咋地!」
    張揚和祁山來到大廳,兩人對望了一眼,不禁都笑了起來,祁山道:「你帶我來蹭飯,飯沒蹭成,卻蹭了一肚子氣。」
    張揚道:「走,我請你!」
    祁山道:「去哪兒啊?」
    張揚指了指餐廳道:「就在這兒吃,我花錢吃飯,他們就得好好招待。」
    祁山一聽樂了,點頭道:「好,就在這兒吃!」
    康成和梁孜本以為張揚他們走了,卻沒想到兩人居然跑到餐廳點菜吃飯,康成氣得咬牙切齒道:「趕他們走,我不做他們生意。」
    梁孜畢竟年齡稍長,經歷的事情也多一些,她比康成要瞭解張揚,慌忙勸道:「康總,算了,他們花錢吃飯,就是客人,我們可不能趕他們走,真要是那麼做了,正好給了他們一個鬧事的理由。」
    康成怒道:「根本就是兩個無賴,想方設法挑事兒。」
    梁孜歎了口氣道:「既然知道他們存心想挑事,就不用和他們一般計較,張揚那個人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康成道:「有什麼了不起?」
    梁孜咬了咬嘴唇,這件事變得越來越麻煩了。
    張揚和祁山兩人點了幾道特色菜,邊聊邊吃倒也投緣,祁山道:「張主任,你打算怎麼辦?」
    張揚道:「什麼怎麼辦啊?」
    祁山放下酒杯道:「剛才我聽說你要讓慧源賓館關門?」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是這麼想啊,不過還沒想到具體的辦法。」
    祁山笑道:「我倒有個主意!」
    張揚向前湊了湊,祁山壓低聲音道:「我聽說啊,這慧源賓館的水電路都有問題,賓館的水都是打井用的地下水,至於電路,嘿嘿,梁孜就是省電力局長的小姨子,你明白。」
    張大官人雙目一亮,向祁山點了點頭道:「祁山啊祁山,你可夠陰的。」
    祁山道:「我都是聽說,其實我跟他們沒什麼矛盾。」
    張揚笑道:「康成不是欠你七八百萬嗎?」
    祁山道:「我倒不是在乎那些錢,人活一口氣,我就是嚥不下這口氣。」
    兩人都笑了起來,這時候張揚看到梁孜朝這邊走過來了,梁孜來到他們旁邊,輕聲道:「兩位,不介意我打擾你們吧?」
    張揚道:「梁總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客氣?」
    梁孜拉了張椅子在他們旁邊坐下,又輕聲歎了口氣道:「張主任,剛才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其實康總沒有和您作對的意思,從我們酒店的利益來出發,我們並不想這件事鬧大,蘇媛媛是我們的員工,她被燙傷,我們也很痛心,可是在對待客人方面我們的原則是,寧願自己吃虧,也要讓客人滿意。」
    張揚道:「我不瞭解你們的原則,我也不想瞭解,梁總,如果你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件事,我想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才不會給梁孜面子,這件事的根源就在梁孜的姐夫劉曉忠的身上,雖然梁孜在裝無辜,而且裝得有模有樣,可張大官人不會被她的偽裝給迷惑住。
    梁孜道:「蘇媛媛的事情我們已經調查清楚了,當天晚上省電力局的幾位領導在這裡吃飯不假,可燙傷蘇媛媛的是一位叫張慶峰的承包商,他是無意,張主任,您剛才認定了是劉局,不是我偏袒我姐夫,可這件事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梁孜忙著為姐夫撇清干係。
    張揚笑道:「到底是一家人啊,你這當小姨子的護姐夫護得還挺緊。」
    梁孜因為張揚的這句話感覺臉上有些發熱,她總覺著張揚話裡有話,似乎影射她和姐夫之間的關係不正常,有道是做賊心虛,梁孜心中不覺有些慍怒,可又不能發作出來,不過臉色已經不如剛才和藹,正色道:「張主任,我所說的都是事實,你如果想追究到底,你應該找的也是張慶峰。」
    張揚道:「梁總,咱們不聊這件事,好好的影響了大家喝酒的興致。」
    梁孜聽懂了張揚的意思,人家這是下逐客令呢,說自己影響了他和祁山喝酒的興致。梁孜從來都不是一個死纏爛打的女人,從事情發生之後,她一直都主張和平解決,她不想招惹張揚,可當她意識到這場風波已經無可避免的時候,梁孜開始重新考慮應對的方法,她絕不是個怕事的女人,更何況慧源賓館最大的股東並非是自己,天塌下來,有人撐著。張揚雖然厲害,可康成也不是等閒之輩,他的後台是省組織部長孔源,真正鬧起來,張揚未必能夠討到多少好處。要說讓梁孜感到困擾的,就是張揚將矛頭指向了自己的姐夫劉曉忠,那天晚上劉曉忠偏偏就在現場,蘇媛媛的腳被燙傷雖然不是他直接所為,可和他也有一定的關係。張揚擺出一副討還公道的架勢,其矛頭指向的不僅僅是慧源賓館,他是想借題發揮,他是要瞄準劉曉忠發難。
    雖然心中非常的憤怒,可梁孜還是很有風度的向兩人告辭。
    祁山望著梁孜的背影,微笑道:「張主任,你不夠憐香惜玉啊,人家一大美女主動向你求和,你居然狠心拒絕。」
    張揚笑道:「做人得有原則,不能因為看到人家有幾分姿色,就忘記了敵我立場。美人計誰不會,聽到嬌聲嗲氣的兩句話,耳根子就變軟,那還是共產黨員嗎?」
    祁山向張揚豎起了拇指:「張主任,我現在對你真的是心服口服了,過去我以為立場堅定鬥志強,那都是歌裡面唱的,今兒才發現現實中還真有這樣的。」
    張揚端起酒杯和祁山碰了碰,他飲盡這杯酒道:「祁山,今天咱倆算是站在同一個戰壕內了,同仇敵愾就是戰友。」
    祁山笑道:「能和張主任並肩戰鬥是我的榮幸。」
    張揚道:「說句心裡話,我都沒想到能跟你面對面喝酒,還跟老朋友似的,那啥,我問你一句,你老老實實跟我說,過去咱們之間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你到底恨不恨我?」
    祁山明顯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張揚道:「笑什麼?我問你話呢!」
    祁山緩緩落下酒杯道:「張主任!既然這裡只有咱們兩個,我也就不玩那套虛的,在你來東江之前,我就聽說過你的大名,你先把我弟弟的車給砸了,把人給打了,然後又迫使他把生意紅紅火火的江南食府轉讓出去,逼他離開了東江,要說我不恨你,恐怕你不會相信。」
    張揚點了點頭,笑瞇瞇看著祁山。
    祁山道:「可事情我搞清楚了,每件事都是祁峰先惹你,如果不是他主動招惹你,你也不會出手報復,換成別人,我肯定會想,我們兄弟倆也算的上有錢有勢,就算祁峰欺負了別人,他不在理兒,大不了賠點錢了事,可他偏偏惹上了你,說真話,我們兄弟倆惹不起你。」
    張揚笑道:「我是問你恨不恨我,沒問你惹不惹得起我。」
    祁山道:「我惹不起你,怎麼會恨你,幾件事我雖然損失不小,可是我輸得心服口服,是我弟弟招惹你在先,我們理虧。張主任,人活在世上必須要識時務,你說是不是?」
    張揚笑了起來:「祁山,你這人真是虛偽,到現在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祁山道:「沒恨過你,真的,就算我們不可能成為朋友,但是我永遠不會選擇和你成為敵人。」
    張揚端起酒杯道:「衝著你這句話,我敬你!」
《醫道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