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三章 尋找退路

    孔源的意思很明顯,他是要梁孜看清眼前的現實,自保才是正本。此前孔源也沒有想到劉曉忠會這麼麻煩,因為慧源的事情,針對他的舉報短時間內都爆發了出來,孔源雖然並不負責紀委工作,可是憑經驗判斷,劉曉忠肯定是有問題的,搞不好這次他翻不了身,孔源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再趟這趟渾水的。
    梁孜雖然騷媚可口,可現在這種時候,必須要立場堅定,要用理性控制住身體,孔部長的自控能力還是很強的,他對梁孜多少還是有點感情的,所以透露給她一些內幕,讓這個滿腹委屈的女人清醒一些,現在風向已經完全變了,靠劉曉忠越近,越容易出事,孔源相信梁孜的生意肯定蒙受了劉曉忠不少的恩惠。
    梁孜此時已經打消了讓孔源為自己出頭的打算,上層領導對風向的判斷要比自己準確的多,看來這次姐夫的麻煩不小,身為省委組織部長的孔源都不敢幫忙說話,證明事態非常的嚴重,這就不難理解康成為什麼會選擇迴避,春江水暖鴨先知,政治上的風吹草動,別人早就瞭然於胸了,康成寧願損失都要選擇消失,證明慧源的事情已經鬧到了無可收拾的地步。
    梁孜雖然剛才說過一些威脅孔源的話,可她並不敢付諸實施,孔源對她來說是一座扳不倒的大山。
    看到梁孜神情低落的樣子,孔源居然興起了幾分憐香惜玉的心思,低聲歎了一口氣道:「其實這件事慧源不是關鍵,你們是被連累了。」話已經說得非常明確了,張揚的目標是劉曉忠,而不是慧源。
    梁孜點了點頭,站起身來,低聲道:「孔部長,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只要能夠看清楚問題的所在,事情就能夠解決。」
    離開省委組織部,梁孜忽然想起了之前張揚給她的一個建議,讓她抓緊把慧源的股份轉讓出去,現在回頭想想,當初自己真的這樣做才好。孔源今天所說的那番話絕非危言聳聽,如果姐夫劉曉忠真的被紀委盯上,這件事的麻煩可就大了。這次的事件雖然圍繞慧源而起,可真正的目標指向卻是姐夫劉曉忠,孔源身為組織部長,都不敢過問這件事,康成的迴避和他一定有著莫大的關係。梁孜意識到劉曉忠這次麻煩大了,能夠安然度過這場風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人們形容機會往往會用稍縱即逝這四個字,梁孜很快就深刻的體會到了這一點,如果她能夠盡早洞悉先機,可能蒙受的損失會小一點,梁孜的手上擁有慧源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和孔源談過之後,梁孜忽然產生了要將手頭的股份轉讓的念頭,她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康成,可康成現在不知躲到了哪裡,就算她能夠找到康成,康成也不會在這種情況下接下這個爛攤子。梁孜想到了祁山,慧源賓館落到如今的窘境,其中不僅僅有張揚的原因,祁山也起到相當大的作用,在這次的私情發生之前,梁孜和祁山之間並沒有任何的矛盾,她對祁山行為的理解是,祁山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針對康成,康成在江南食府轉讓的事情上擺了祁山一道,到現在尾款都沒有結清,這才是祁山報復他的真正原因。
    祁山並沒有拒絕和梁孜見面,他對梁孜現在的處境看得很清楚,所有人都看清楚劉曉忠現在的處境非常不妙,梁孜急於從目前的困境中解脫出來,所以她才會放低姿態邀請自己面談。
    坐在東江電視塔的觀光餐廳內,透過落地玻璃窗,可以看到燈火輝煌的東江夜景,祁山喜歡這樣的感覺,高高在上,彷彿將整個東江都踩在腳下。
    梁孜卻不喜歡這種感覺,她邀請祁山見面,祁山選擇的地方,梁孜從小就畏高,坐在這麼高的地方,她總覺著缺少安全感。
    祁山將菜單遞給梁孜:「看看喜歡吃什麼,我請客。」
    梁孜道:「你來點,不過今天說好了是我請客。」
    祁山笑了起來:「請客不是關鍵,梁小姐,你今天喊我出來,也不是為了吃飯那麼簡單。」
    梁孜道:「和祁總這麼聰明的人說話,總是省了許多的力氣。」
    祁山道:「別誇我,我沒那麼厲害,至少現在我都不知道梁小姐找我為了什麼。」他點了幾個菜,將菜單遞給服務生,微笑道:「喝點什麼?」
    梁孜道:「我喝茶!」
    祁山點了一壺碧螺春。
    梁孜道:「祁總,最近慧源發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祁山點了點頭道:「挺麻煩的,不過對康總來說應該不成為問題,他應該能夠處理好。」
    梁孜道:「我聯繫不到他。」
    祁山輕輕哦了一聲,他低聲道:「這種時候,正是慧源最需要他的時候,怎麼會聯繫不到?」
    梁孜道:「祁總,經過這幾天的事情,我有些心灰意冷,慧源我不想再做了,我想將手中的股份轉讓出去,不知你有沒有興趣?」
    祁山裝出有些驚詫的樣子看著梁孜:「慧源從開業以來生意一直都很不錯,只是最近遇到了小小的挫折,梁小姐難道就因為這兩天的事情打算放棄?」
    梁孜道:「我擁有慧源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如果有興趣,我可以將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全都轉讓給你。」
    祁山道:「你知道的,康成欠了我不少錢,我跟他合作恐怕會存在一些問題。」
    梁孜道:「正因為他欠你不少的錢,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對你就意味著一次機會,你如果拿下這些股份,你可以那些債務轉為股份,康總手裡的股份是百分之三十五,如果他不及時清還你的債務,你極有可能成為慧源的最大股東。」
    祁山笑道:「梁小姐,有一點你不要忘了,現在慧源的情況並不樂觀。」
    梁孜正色道:「如果慧源不是遇到了那麼多的麻煩事,你以為我會將股份轉讓給你?」
    祁山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現在慧源的股份究竟還有多少價值,咱們心裡都很清楚。」
    梁孜道:「祁總,在商言商,你這樣說並不過分,我承認慧源的信譽受到了一些影響,可是也沒有到你說得那麼不堪的地步,我之所以找你首先談這件事,是因為我知道你對慧源一直都有興趣,慧源在這件事發生之前經營狀況一直良好,我們的軟硬件設施在東江,甚至在整個平海都是名列前茅的。所以並不是除了你之外,我找不到其他的買家,我之所以選擇現在拋售慧源的股份,並非是因為慧源本身沒有價值了,而是因為我現在身心俱疲,不想玩下去了。」
    祁山開門見山道:「梁小姐在慧源的投資一共有多少?」
    梁孜道:「五千萬!」
    祁山笑著搖了搖頭道:「真實投資未必有那麼多,有些無形的東西一定打入了成本之中。」
    梁孜靜靜看著他,以祁峰的精明,今天的交易中很難討到大便宜,她輕聲歎了口氣道:「四千萬,這是我的底線。」
    祁山道:「兩千萬,這個價錢已經比你的實際投資額要高出許多,如果你不同意,那麼就另找買家。」
    梁孜道:「你根本是趁火打劫。」
    祁山道:「我無所謂,我的主營也不在於此。」
    梁孜咬了咬嘴唇:「三千萬,不能再低了!」她主動開始讓步。
    祁山笑道:「梁小姐還是另找買家吧!」他站起身,掏出皮夾準備去結賬,擺出一副和梁孜談話都沒有興趣的架勢。
    梁孜憤怒的看著他,胸膛在不斷起伏著,雖然她的投資總額並沒有五千萬那麼多,可是祁山給出的價格也太離譜了一些,梁孜的內心在劇烈交戰著。
    祁山向她告辭的時候,梁孜終於決定再次讓步:「兩千五百萬,不行就算了!」
    祁山微微一笑,重新在梁孜的對面坐下,端起那杯仍然滾燙的熱茶,慢條斯理的品了一口道:「我對慧源的情況做過一番瞭解,梁小姐的投資額應該在三千萬左右,你已經從中拿走了不少的分紅,算上這兩千五百萬,你並沒有虧本。」
    梁孜道:「有沒有虧我心裡清楚!」她感到心頭一陣疼痛。
    祁山笑道:「梁小姐,恕我直言,你現在的處境不妙,我聽說中紀委已經對劉局展開調查,他身邊的人或多或少會受到一些牽連。」
    梁孜嘴硬道:「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做我的生意,又沒有任何的違法經營。」
    祁山呵呵笑了一聲,緩緩將茶杯落在桌面上:「我給你三千萬!」
    梁孜微微一怔,實在有些看不懂這廝了,他今天如此狠心殺價,其原因就是知道劉曉忠被人舉報,目前中紀委已經介入調查,如果劉曉忠真的被查出有問題,很可能會牽連到自己,梁孜急於將手頭的股份轉讓出去也正是出於這個原因,明明已經談妥了兩千五百萬,他為什麼要多給五百萬?難道他良心發現了?
    祁山道:「多給的五百萬是藍魔方夜總會的轉讓費,梁小姐乾脆打包轉讓給我吧。」
    梁孜氣得臉色蒼白,這廝果然是個混蛋,趁火打劫的本事爐火純青,不但看上了慧源的股份,甚至連自己的藍魔方夜總會也惦記上了,可梁孜的憤怒只是瞬間發生的事情,她很快就想通了,這種時刻,未必能夠找到比祁山更合適的買家。她需要的是時間,盡快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手頭的一切變現,早在三年前,梁孜就辦妥了新西蘭移民,只要錢在自己的手中,以後就有機會。
    祁山道:「同意嗎?」
    梁孜道:「什麼時候錢可以到賬?」
    祁山道:「明天上午,簽約之後,我馬上就把錢匯入你的戶口,絕對不會耽誤你的時間。」祁山已經看透,梁孜十有八九是要出逃。
    梁孜點了點頭:「好!一言為定!」
    梁孜正在為退路奔忙的時候,省電力局局長劉曉忠已經被秘密雙規了,一切來得很突然,劉曉忠雖然早有預感,可是沒想到一切來得那麼快。
    當晚劉曉忠被帶到了楚韻賓館,並在那裡接受了調查小組組長劉艷紅的問話。
    劉曉忠的態度很倨傲,他認為自己的事情不應該省紀委來插手,劉曉忠道:「劉廳長,你現在所做的事情是不是逾越了自己的職權範圍?」
    劉艷紅道:「劉曉忠同志,關於你的問題是中紀委委託我們代為調查的,針對你的一切措施都是事先徵求了上級的同意,明天中紀委特派員就會來到平海和你談話,你可以現在說,也可以等中紀委特派員抵達東江之後再談你的問題。」
    「我有什麼問題?」劉曉忠冷冷道。
    劉艷紅道:「在談你個人問題之前,我必須先通報你幾件事,電力工程承包商張慶峰、胡國偉如今都已經在檢察機關控制之中,根據他們的舉報,在電力工程投標的過程中,他們曾經向你大肆行賄,根據我們初步掌握的情況,單單是他們兩人向你行賄的金額就在五百萬以上,這件事是不是事實?」
    「一派胡言!根本是惡意誣陷!「劉曉忠大聲道。
    劉艷紅微笑道:「我們也希望是誣陷,我雖然從事紀委工作,可是我真心希望我們的每一個幹部都是清白無辜的,希望你們每個人都能夠恪守規則,對得起黨和人民的重托,可是我的經驗卻告訴我,我們幹部隊伍中的敗類卻是層出不窮,劉曉忠,你可以選擇說或者不說,但是有一點我必須要事先告訴你,沒有足夠的證據,我們是不會對你採取行動的。」
    劉艷紅的最後一句話瞬間擊潰了劉曉忠頑強的意志,他的頭緩緩垂了下去:「我沒什麼好說的!」
    祁山和梁孜簽署轉讓合約之後,第一時間就將錢打入了梁孜的海外帳戶,從梁孜的舉動他不難判斷她要跑路走人,在這一點上,祁山無疑是厚道的,他沒有選擇落井下石,和梁孜握手的時候,祁山微笑道:「今日一別,不知何時相見。」
    梁孜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輕聲道:「祁總對我的好處,我會永遠記住。」
    祁山笑道:「我真心希望你說的不是反話。」
    梁孜搖了搖頭:「真話,雖然你狠狠殺了我一把,但是你還是一個講究原則的人。」
    祁山道:「一路順風!」他向梁孜伸出手去。
    梁孜的嘴唇動了一下,眼前的這個人實在是精明到了極點,他已經猜到自己要跑路。梁孜和他握了握手,輕聲道:「謝謝!」
    張揚是在事後才知道劉曉忠被雙規,梁孜及時跑路的消息,他忍不住要責怪祁山:「你既然知道梁孜要跑路,為什麼還要給她錢?」
    祁山微笑道:「我不懂政治,就是一個商人,商場上有商場的原則,簽訂了合約就得遵守,她把股份轉讓給我,我按照合約付錢,天經地義,至於她會不會逃,逃走幹什麼?和我又什麼關係?」
    張揚道:「梁孜這個人肯定有問題,如果沒有劉曉忠在暗中照顧她怎麼會積累這麼多的財富?」
    祁山道:「做官的沒幾個乾淨的,做生意的也沒幾個乾淨的,只是不查,如果查,每個人都會查出問題,我現在沒事,並不代表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合法的,只是因為別人沒查我。」
    張揚道:「你倒有些自知之明!」
    祁山笑道:「我做事只遵照自己的規則,至於對方是誰,他做了什麼我都不在乎。」
    張大官人道:「你這就叫沒有社會責任心,梁孜帶著那筆錢逃出去,咱們國家的財產就外流了。」
    「我又不知道她要逃!」
    劉曉忠的嘴巴很嚴,無論專案組怎樣審問,他都沒有將梁孜牽連到這件事中,雖然如此,他被查實的貪污數額已經達到了驚人的兩千三百萬,因此而落馬了一批電力局官員。
    省委常委會議上,省委書記喬振梁重點提起了這件事,喬振梁道:「我們整天將反腐倡廉的口號掛在嘴上,我是反反覆覆的提醒,可還是有人前仆後繼的掉了進去,金錢、美色果真就擁有這麼大的吸引力?我不想強調我們每個人所應承擔的責任和重托,大家都知道做官難,可是做人呢?為什麼我們中的某些官員,當了官之後,連最基本的人都不會去做了?泯滅了一個人應該具有的最基本的品格?連三歲小孩都知道偷盜是可恥的,可我們中的一些幹部,接受黨和人民教育這麼多年的幹部,還要伸出手去,去掏國家的腰包,去掏人民的腰包,他們的心中難道連最起碼的廉恥都不懂得了嗎?貪慾蒙蔽了雙眼,貪慾蒙蔽了內心。」
    喬振梁說這番話的時候,目光環視眾人,最終落在了組織部長孔源的身上,孔源此時也裝出面色凝重,痛心疾首的樣子,可是被喬振梁犀利的目光盯住的時候,內心仍然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一股冷氣從他的尾椎沿著脊柱一直上升到頸部。
    喬振梁歎了口氣,他的手指輕輕敲擊了一下桌面:「從我上任以來,我一直強調要加強幹部的監督管理,一直強調要廉潔自律,可是貪污腐敗案仍然層出不窮,難道這些以身犯險的黨員幹部都不怕死嗎?我今天在這兒撂下一句話,只要在我的任期內,在平海的範圍內,膽敢貪污受賄者,一經查出,我必然追究到底,絕不輕饒!」喬振梁的聲音在小會議室內嗡嗡作響,震得每個人都是心頭一凜。
    省長宋懷明道:「我看貪污受賄的根源在於信仰的淡漠和缺失,如果我們的每一個黨員幹部都能夠深刻的理解黨章規程,都能真正以黨章作為行為的準則,這種事情就不會層出不窮。」
    喬振梁點了點頭,宋懷明的這句話正是他想說的。
    常務副省長焦乃旺道:「我同意宋省長的說法,當今的時代發展很快,改革開放提升經濟的同時也帶來了一些負面的東西,這就需要我們的幹部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想做到這些就必須要有一個自我約束的準則,我們的黨章就是最好的準則,作為一個黨員,任何時候都不能失去信仰,很多人念起黨章琅琅上口,可是真正做起來卻又是另外的一套。我看,是要到了嚴肅黨風黨紀的時候了。」
    喬振梁道:「在全省範圍內開展黨風建設自我監督活動,對於違紀者,查出一個處理一個,我們的黨員隊伍一定要保持純潔性,我們的幹部隊伍一定要做到寧缺毋濫!」
    常委會上孔源始終沒有發言,電力局局長劉曉忠東窗事發的導火索是慧源賓館,說起慧源賓館,他也脫不開干係,慧源賓館的最大股東就是他的外甥康成,外甥那只是對外的說法,事實上康成是他的私生子,孔源對這個兒子相當的疼愛。
    會議結束之後,孔源低頭想要離去,卻被省委書記喬振梁叫住:「老孔,你等一下。」
    孔源剛剛才轉過身去,眉頭不由得皺了皺,喬振梁找上自己,準沒有什麼好事。
    等到其他人離去之後,孔源這才滿臉堆笑的來到喬振梁身邊。
    看喬振梁的表情並不像生氣的樣子,孔源稍稍放下心來,微笑道:「喬書記,你找我有什麼指示?」
    喬振梁道:「老孔啊,慧源賓館的老闆是你的外甥吧?」
    孔源點了點頭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過去這小子都是在上海做生意,他是我老婆的外甥,平時來往並不是很多。」
    喬振梁道:「慧源出事才牽出了劉曉忠,種種跡象表明劉曉忠和他小姨子梁孜之間的關係很不正常,許多的電力承包商都是通過梁孜牽線搭橋才和劉曉忠攀上聯繫。」
    孔源道:「我對慧源賓館的事情並不清楚,梁孜我也不認識!」他將事情推了個一乾二淨,心中不禁感到慶幸,幸虧自己有先見之明,先讓康成跳出圈外冷眼旁觀,然後又及時透露給梁孜消息,讓她及時逃走,如果梁孜這次被抓還真是有些麻煩,雖然他並沒有從梁孜那裡得到什麼財務,可是梁孜性感妖嬈的肉體他是品嚐過幾次的,這也是賄賂,如果傳出去,他這個組織部長的臉面也不好看。
    喬振梁笑了笑道:「可有人說梁孜之前去組織部找過你啊!」
    孔源被喬振梁當面戳破謊言,內心不由得一陣慌張,不過他的臉皮絕對夠厚,拿捏出一副錯愕的樣子:「有嗎?梁孜?我怎麼沒有印象呢?」
    喬振梁道:「也許是流言,現在喜歡在外面胡說的人越來越多,老孔,你別介意啊。」
    孔源道:「管住自己容易,想管住別人的嘴太難了,無所謂,別人愛怎麼說就怎麼說,我工作了這麼多年,背後說我什麼的都有,只要自己行得正坐得直,別人說什麼都無所謂。」
    喬振梁笑道:「老孔,你這話說得不錯,做人一定要行得正坐得直,人啊真的不能做錯事,只要做錯,一定就會被人捉住,你說是不是?」
    孔源點頭笑道:「是啊,劉曉忠雖然狡猾,可最終還不是落入了法網。」
    喬振梁道:「所以說再狡猾的狐狸都逃不過獵手的獵槍!」
    張大官人一開始的時候只想著找劉曉忠討還公道,他也沒想到最終會把劉曉忠貪污受賄的事情給查出來,劉曉忠栽在張揚手上之後,張大官人在反腐領域的名氣已經越來越大了,別的不說,單單栽在他手上的廳局級人物五根手指都差不過來,所以劉艷紅在和張揚見面的時候忍不住又建議道:「張揚,我看你就是一反腐的天才,天生就是干紀委工作的好材料,來吧,道監察廳來,我保你前途無量。」
    張大官人苦笑道:「我說劉廳長,咱能不寒磣我嗎?劉曉忠的事情我可不敢居功,我壓根也不知道他貪污啊,我一開始的出發點也就是討還公道,還不是看在杜天野的面子上,我哪能想到劉曉忠是個巨貪啊。」
    劉艷紅笑了笑:「無心插柳柳成蔭,你說說你這些年,在你手上栽倒了多少幹部?現在那些貪官聽到你的名字打心底就害怕,你比咱們紀委劉書記都牛氣。」
    張揚道:「樹大招風,指不定現在多少貪官惦記著想害我呢,我就是一普通幹部,我跟紀委沒啥關係。」
    劉艷紅道:「劉書記說了,準備給你發一個反腐英雄的獎章張揚慌忙搖頭道:「別介啊,那獎章不當吃不當喝,無非是讓那幫貪官污吏把仇恨的目光全都聚集在我身上,還是算了吧,我還是低調點。」
    劉艷紅道:「你怕啊!」
    張揚道:「我怕誰?我就是覺著受之有愧,這次的事情跟我沒多少關係,劉曉忠是電力系統內部舉報的,證明他早就有問題,不過這次因為我對他發難,事情一股腦都爆發了出來。要說功勞,應該是你們的。」
    劉艷紅笑道:「成,你不想要,我也不強求。」
    張揚道:「梁孜找到了嗎?」
    劉艷紅道:「她早就辦了新西蘭移民,提前覺察到了風聲,現在應該已經在新西蘭躲著了,不過劉曉忠倒是沒把她拉進來,只是有些行賄的商人說通過她的途徑才結識的劉曉忠,看來她一定在事先就聽到了風聲,及時將手頭的生意轉讓了出去,在檢察機關決定對她採取行動之前及時逃走。」
    張揚道:「這女人夠狡猾的,不過檢察院的那幫人效率也真夠低下的,劉曉忠有問題,為什麼不及時控制梁孜?」
    劉艷紅道:「即便是現在也沒有梁孜確實的犯罪證據,我今天找你來也不是為了這件事!」她端正了一下坐姿,方才道:「近期關於你的舉報材料也不少,你自己留意一些。」
    張揚笑道:「不遭人妒是庸才,正是因為我太出色,所以針對我的舉報材料層出不窮。」這廝現在對這種事情已經見怪不怪,心態修煉的水火不侵。
    劉艷紅道:「你和秦清的關係又被人拿出來做文章,新近有些舉報材料把你們在春陽共事的事情都挖了出來,這些舉報材料被我壓了下來,你平時的行文也要收斂一些,省得別人拿著你的事情做文章。」
    張揚道:「我不怕!」
    劉艷紅道:「就算你不怕,你也要為嫣然考慮,這些事如果傳到她的耳朵裡,她會怎麼想?宋省長會怎麼想?張揚,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整天沒個定性,自己的婚事也是時候考慮了。」
    張揚道:「劉姐,你放心,我懂得該怎麼做。」劉艷紅一旦跟他正式談話的時候,這小子就劉姐劉姐的叫上了。
    劉艷紅道:「其實把你和秦清放在一起工作並不好,過去你們在春陽的時候就有不少的風言風語,秦清也因此調往嵐山,在官場之中,就不得不顧及別人的看法,你和秦清的政治前程都被廣泛看好,為了以後的發展,你們之間最好保持適當的距離。」
    張揚道:「所以你勸我來紀委工作啊。」
    劉艷紅道:「我所說的都是忠告,你愛聽不聽。」
    張揚道:「我會考慮,不過我來東江也沒多久時間,屁股還沒把位子捂熱,總不能現在就走吧?」
    劉艷紅道:「我是勸你保持適當的距離,不是讓你走。」
    張揚歎了口氣道:「人活著真是累啊,尤其是咱們這幫所謂當官的,為什麼要這麼虛偽。」
    劉艷紅道:「你說誰虛偽呢?」
    張揚笑道:「我可不敢說你,你是敢愛敢恨的劉廳長,對了,最近那個吳書記還來騷擾你嗎?」
    劉艷紅美眸圓睜,怒道:「混小子,我的事情用得著你來管嗎?趕緊給我滾出去!」
    張大官人哈哈大笑,他站起身道:「劉姐,其實那位吳書記配不上你,就你這級別,至少也得找個省部」張大官人是以未來岳父宋懷明當成衡量標準的,劉艷紅一直都暗戀宋懷明,就算他們兩人沒可能,也不至於去屈就吳明那個卑鄙小人。
    劉艷紅抓起桌上的筆記本就朝張揚砸了過去,笑罵道:「滾出去!」
《醫道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