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愛的奉獻

    濱海人民醫院一共收治了八十多名在這場天災中受傷的市民,如今這些人的傷情大都穩定了下來,市委書記張揚和陪同人員一起前去探望並送去了慰問。
    在突發情況面前,僅僅依靠濱海自身的醫療力量是不夠的,所以周圍兄弟城市也給予了大力支持,張揚在探望期間就邂逅了於子良為首的來自江城的醫療隊伍,老朋友相見自然有說不完的話。
    於子良將己方醫療團隊負責的二十多名患者的情況告訴張揚,張揚向於子良表示了感謝。
    於子良道:「不要感謝我一個人,醫療是要依靠團隊工作的,如果只是我一個人,也完不成這麼多的工作,我們團隊中的每一位同志都表現出了高超的醫療水平和醫德素質,有些同志還因為日夜不停的工作而病倒了,對了,你應該認識,左院長的女兒左曉晴。」
    張大官人聽到左曉晴的名字內心不由得一震,他真是沒有想到左曉晴會在濱海,不過張揚並沒有在人前表現出他的激動,低聲道:「她也在?」
    於子良道:「自從這邊發生海嘯,她就和我們一起過來了,算起來我們已經在這裡呆了一個星期,曉晴幾乎沒怎麼休息過,今天早晨突然暈倒了,主要是太疲憊,我讓同事送她回去休息了。」
    張揚點了點頭,問明了左曉晴的住址。結束在醫院的探視之後,張揚抽時間前往醫院對面的海星商務賓館。
    左曉晴打開房門,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張揚!」
    張揚微笑道:「其實你不應該感到驚奇,這裡是濱海,應該感到驚奇的是我!」
    左曉晴咬住櫻唇露出一絲笑意,她的笑容有些蒼白,目光中充滿了疲憊,向後退了一步,將門拉開了一些,輕聲道:「進來坐!」
    張揚走入房內,房間並不大,張揚在其中一張床上坐下:「看來我們濱海方面給你們這些專家安排的住宿條件並不好。」
    左曉晴道:「我們是來救人的,又不是來度假!」她去給張揚倒了杯茶,遞到他的手中:「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
    張揚打量著左曉晴的俏臉,有些愛憐道:「剛剛去醫院探望傷員,聽於教授說你病了。」
    左曉晴道:「沒什麼病,就是這些天連續工作有些累了,這不,休息了一上午,已經恢復過來了,我正打算下午回去上班呢。」
    張揚道:「別這麼辛苦,要多多注意身體,真要是累病了……」大官人停頓了一下,終於還是勇敢道:「我會心疼的。」
    左曉晴原本蒼白的俏臉上蒙上了一層紅暈,黑長的睫毛低垂下去,目光不敢去看張揚,這樣羞赧的神態讓張揚不由得想起了他們在春陽初識的情景,一切恍如昨日,可這些年卻發生了太多的故事,如今的他和她心態和那時候已經有了很大不同。
    左曉晴呼了口氣道:「你也要注意身體,最近工作肯定很忙。」
    張揚道:「最忙的時候已經過去了,過兩天我可能要去京城,落實一些捐助方面的事情。」
    左曉晴抬起頭,望著張揚道:「不知怎麼?我始終覺得你還是過去的那個衛校生……」說到這裡她自己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是不是很奇怪?」
    張揚道:「可能這就是懷舊,在我眼裡,我始終當你是當年的那個學姐。」
    左曉晴道:「過去了,過去了好多年,不是嗎?」
    張揚跟著點了點頭,又覺得自己這樣的回應似乎有些不夠恰當,補充道:「還好我們都健在!」
    「還好……」左曉晴附和了一句,忍不住笑了起來:「咱們怎麼像一對老人家在說話。」
    張揚道:「可能幾十年後,真的有一天,咱們會重複這樣的話。」
    左曉晴因為他的這句話而沉默了下去。
    張大官人的電話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接通電話,卻是傅長征打來的:「張書記,有位重要客人要見您!」
    張揚道:「誰啊?」
    傅長征道:「人家只說是前來投資的。」
    張揚聽得一頭霧水,說到底傅長征還是沒有暴露對方的身份,傅長征很少給自己賣關子的。
    左曉晴聽說張揚有事,等他放下電話之後馬上道:「你趕緊去忙吧,我沒什麼事情,下午就去上班了。」
    張揚道:「本來還想請你吃飯的。」
    左曉晴笑道:「我暫時不走,有的是機會一起吃飯,你工作要緊,濱海現在這麼多事情,我可不敢耽擱你。」
    張揚站起身來,如果在過去,招商引資的事情他大可推給別人,可最近因為這場天災,讓濱海招商引資所面臨的局面陡然變得緊張起來,所以張大官人也對投資商表現出前所未有的重視,寧可放棄和舊情人一起吃飯的機會,也要先回去忙工作。
    張揚回到辦公室,看到傅長征正在外面等著自己,他笑道:「什麼事情搞得這麼神秘?」
    傅長征道:「我也不知道對方的來頭,她指名道姓的要見你,說是要在保稅區投資。」
    張揚道:「想來保稅區投資的人多了,如果每個人我都要見,恐怕我一天二十四小時都不得空閒。」
    傅長征道:「這次不一樣,她說要投資十億美元。」
    張大官人聽到這個數字頓時有些咋舌,十億美元可謂是大手筆了,到目前為止保稅區還沒有一家投資商投入如此巨大,張大官人將信將疑道:「該不是忽悠我們玩的吧?」
    傅長征道:「她就在辦公室裡坐著呢。」
    張揚點了點頭,推門走了進去,辦公室的沙發上坐著一位中年美婦,自己之前從未見過他,其實張大官人走入辦公室之前本以為來人可能是自己的舊識,見到來人方才知道自己根本不認識對方。
    那中年美婦起身向他伸出手去,張大官人微笑和她握了握手,中年美婦道:「張先生,請允許我先做個自我介紹,我叫崔苑智,是藍星集團海外事業部的總負責人。」
    張大官人頓時明白了,崔苑智顯然是代表金敏兒來的,感情上頓時親近了許多,張揚邀請崔苑智坐下。
    傅長征走過來為他泡了杯茶,又為崔苑智續上熱水,然後關上房門離開。
    崔苑智主動說明來意道:「我這次是代表金小姐而來。」
    張揚道:「她還好嗎?」
    崔苑智道:「她最近都在東京,金先生走得突然,所以藍星留下了很多的事情等待解決。本來她聽說這邊發生海嘯的事情準備親自前來,可是因為實在脫不開身,所以只能讓我代表她過來。」
    張揚點了點頭道:「您剛才說要來濱海投資?」
    崔苑智點了點頭道:「投資濱海保稅區的事情,其實在上次金小姐前來考察的時候已經基本確定,只是因為突然發生了變故所以才耽擱下來,藍星一直謀求在亞洲建立起一座擁有相當規模的倉儲中心,濱海在地理環境方面擁有很大的優勢,符合藍星的條件,她笑了笑道:「張先生不必考慮太多,在商言商,讓藍星最終做出在濱海投資決定的不是因為私人感情,而是綜合考慮的結果。」
    張揚聽她這麼說也不禁笑了起來,看來崔苑智對自己和金敏兒的感情知道得非常清楚。
    張揚道:「實不相瞞,最近濱海的招商狀況並不好,因為這場海嘯,很多已經達成意向的投資商知難而退。」
    崔苑智道:「在我們看來,越是這種時候,越能顯現出我們的誠意,同時我也相信貴方也會表現出相應的誠意,會給藍星集團提供更好的政策,更優厚的條件。」
    張揚笑了起來,此時他方才相信,藍星此次前來投資不僅僅是因為他和金敏兒之間的感情起到作用,關鍵還在於商業利益的驅動,無論金敏兒對自己的感情如何之深,都不可能說服整個藍星董事會去盲目投資,她只能提議,能夠得到董事會的認同並通過,是因為所有董事都看到了這次投資的前景。張揚道:「崔小姐放心,我們會提供給貴方最優惠的條件!」
    崔苑智微笑道:「張先生是個爽快人,這次我們初步擬訂的投資額是十億美元,在以後不排除進一步追加投資的可能,另外,金小姐讓我代表她向濱海捐助一千萬美元,用以幫助這次海嘯中受災的市民,也算是我們全體藍星員工的一份心意。」崔苑智送上支票。
    張大官人握著支票,心裡不由得有些激動,這就是患難與共的真情,敏兒對他果然是情深義重,如果說投資濱海保稅區其中夾雜著商業因素,這一千萬美元的捐款可都是實打實的情意,身為一個韓國人,何以會這麼關心中國一個縣級市的災情,還不是因為自己這個情郎的緣故。
    張揚道:「她還好嗎?」
    崔苑智道:「還好,她忙完藍星的海外事務,會來濱海。」
    敲定合作細節的事情,自然就交給了喬夢媛,喬夢媛聽說金敏兒不但決定投資濱海保稅區十億美元,還捐助了一千萬美元用於救災,不由得驚歎道:「金敏兒好大的手筆,你們兩人很不一般啊。」
    張大官人不由得笑道:「有什麼不一般,還不是一樣。」
    喬夢媛道:「什麼一樣?我怎麼有些聽不明白?」她何其聰穎,怎會聽不出張揚話中的含義。
    這些天來,張大官人的心情從未這麼好過,他舒了口氣,向喬夢媛招了招手。
    喬夢媛看到他一臉的神秘,走到他身邊道:「什麼事情這麼神秘?」
    張揚攔住她的纖腰輕輕一拉,喬夢媛失去平衡坐倒在他的懷中,咬住櫻唇,輕聲啐道:「討厭,這裡是你的辦公室。」
    張大官人道:「難道你不清楚越是危險的地方越是安全的道理嗎?」
    喬夢媛只覺得身下一涼,卻是這廝掀起了自己的長裙,她嬌呼道:「你……」張揚的大手已經探入她的雙腿之間,喬夢媛素來矜持,這種荒唐的事情她想都未曾想過,嬌軀下意識的向前掙脫:「別鬧……」上身卻趴在了辦公桌上,喬夢媛還是缺乏防備經驗,這樣的姿勢非但起不到防禦的作用,反而為張大官人的下一步侵入創造了便利條件。
    張大官人輕輕扯脫喬夢媛的內褲,身軀前挺,緊貼在喬夢媛雪白豐滿的玉臀之上。
    喬夢媛嚶!地一聲呻吟,嬌軀因為這廝的侵入而變得酥軟無力,她忽然想起了一句話,既然無力反抗只能閉目享受,這些天來張揚變得一本正經,嚴肅的幾乎像換了一個人一樣,最近的事情顯然給了他太大的壓力,此時張揚的荒唐卻讓喬夢媛感到一絲安慰和欣喜,知道他終於從之前的消沉情緒中慢慢走了出來,如果這樣可以幫助他舒緩壓力,就算任他荒唐一次又有何妨。
    一時間辦公室內春色無邊,張大官人用盡渾身解數,弄得喬夢媛嬌噓喘喘,雖然竭力壓抑到最後也忍不住低聲呻吟起來。
    這樣的場合容易讓人從心底上產生一種莫名的刺激,張大官人在喬夢媛的身上征戰伐撻,直到伊人低聲討饒,方才將壓抑多日的激情全都傾瀉到她的嬌軀深處。
    喬夢媛紅著俏臉整理好了衣裙,好半天臉上的酡紅都未能褪去,這種狀況下她可不敢出門,和張揚保持了一段距離,在他對面坐著,輕咬櫻唇道:「你真是個流氓書記……」說到這裡她自己忍不住笑了起來。
    張大官人把戰場打掃乾淨,若無其事地咳嗽了一聲,端起茶杯補充了點水分,感歎道:「真是神清氣爽啊。」
    喬夢媛心說你倒是神清氣爽,弄得人家卻是一片泥濘,想起剛才纏綿的情景,又不由得臉紅心跳起來。她呼了口氣,冷靜了一下,小聲道:「剛才想跟你說的事兒,被你這麼一打岔,全都忘了。」
    張揚笑道:「不急,你好好想,要不要我幫你溫習一下剛才的過程?」
    喬夢媛慌忙擺手道:「不要!」
    張揚哈哈大笑。
    喬夢媛這會兒想起來了:「對了,我聽說嫣然最近要回國?」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不錯,她最近是要回來,可能就在這兩天。」
    喬夢媛道:「有沒有想過和她好好談談?」
    張揚望著喬夢媛的美眸,女孩子的心思不是那麼容易琢磨的,雖然自己的這些紅顏知己一個個都表現的非常大度,可她們心中究竟是怎樣的想法,還很難說,畢竟在當今時代,沒有誰會大度到願意和別人分享感情,張揚道:「再說吧!」
    喬夢媛道:「其實你們兩人不應該分開。」
    張揚道:「你心裡真能容得下我有其他的女人?」
    喬夢媛撅起櫻唇,小聲道:「我有選擇嗎?」
    張揚道:「我怎麼聽不明白?」
    喬夢媛道:「就算你是個花心大蘿蔔,就算你有著這樣那樣的毛病,可是拿你和別人相比,最後總是你勝出,所以我最終不得不選擇忍受你的缺點,我想其他人也是和我一樣。」
    張大官人道:「夢媛,我還真聽不出這話是誇我還是罵我。」
    喬夢媛微笑起身道:「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不過現在我開始有點相信了,你大概真是從古代來的!」
    張大官人望著喬夢媛婀娜多姿的背影,唇角露出一絲會心的微笑。
    北港海嘯發生之後,社會各界都對此表現出強烈的關注,方方面面都積極捐款捐物,羅慧寧得知此事之後,發動她的關係,以天池先生基金會的名義和紅十字會一起準備了一場賑災拍賣晚宴,就釘在海嘯發生後的第一個週末,這次賑災晚宴特地邀請了不少京城名流。
    既然這場慈善活動和北港息息相關,北港方面理應配合,經過短暫的磋商之後,剛剛登上北港一把手舞台的宮還山和北港市民政局長邱月明,濱海市委書記張揚一起前往京城參加這個慈善晚宴。
    如果單純是官方性質,張揚大可不去,但是這次牽頭舉辦晚宴的是他的乾媽羅慧寧,於情於理,張大官人都應當親自前往京城一趟。
    張揚感覺到發生在周圍的微妙變化,現在很多人見到自己都表現得非常客氣,比如民政局長邱月明,見到自己的時候笑容可掬,腰躬得就像蝦米,和自己交談的時候一副認真傾聽的神態,一邊聽自己說話一邊配合的連連點頭,張揚記得過去邱月明可不是這個樣子,難道和自己成為北港市常委有關?
    宮還山對張揚的態度也很客氣,雖然他過去對張揚一度是相當反感的,可經過最近這麼多的風波,宮還山已經將仕途看透,過去一直被他渴望的市委書記的位子,如今已經成功被他坐在屁股下,可是他卻打心底感覺這張位子不是那麼的舒坦,甚至還有些如坐針氈。宮還山的頭腦前所未有的情形,知道自己注定只是一個過場性的人物,看到了蔣洪剛、龔奇偉、項誠一個個曾經的競爭對手如此悲摧慘痛地倒下,宮還山方才明白位置越高風險越大的道理,現在想想老老實實在市長的位置上呆著倒也不錯。
    龔奇偉犧牲之時,張揚的悲傷被很多人都看到了,宮還山也是其中之一,他從張揚的情感爆發中讀懂了一件事,張揚和龔奇偉之間始終都是肝膽相照的朋友,兩人過去的矛盾和反目,在根本上是他們在做戲。
    過去宮還山一度以為張揚已經在方方面面失寵,可北港的這場災難,讓他看清了很多的事實真相,很多事情都是在故佈疑陣,如果張揚和龔奇偉之間在聯手做戲給人看,那麼他看到的很多東西就不是事實真相,比如說張揚和文家的矛盾,應該沒有想像中嚴重,或許矛盾只是存在於他和文浩南之間,至於文國權夫婦對張揚的態度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從羅慧寧熱心組織這次的慈善募捐就可見一斑。如果不是因為張揚這個乾兒子,她應該不會對北港的事情表現出這樣的熱心。
    在宮還山的授意下,他和張揚的座位挨在一起,飛機起飛之後,宮還山道:「這次的慈善晚宴要靠你了,具體的事情只能你來做。」
    張揚道:「也沒什麼事情,不過,您到底想讓我說什麼?」
    宮還山道:「咱們這次過來主要是介紹一下北港的災情,講講抗災過程中發生的英雄事跡,總而言之就是要把人家感動,要通過我們的講述讓別人瞭解北港的災情,瞭解老百姓蒙受的損失,讓社會各界盡可能的多捐助咱們一些。」宮還山的這番話說得還是比較直白的。
    可在張大官人聽來,宮還山的這番話透著小家子氣,他皺了皺眉頭道:「宮市長,咱們是來募捐的,又不是要飯的,如果把自己說得太慘,是不是有辱北港的形象啊!」雖然宮還山已經暫代市委書記一職,但是張揚仍然習慣地稱呼他為宮市長。
    宮還山也沒覺得怎麼不順耳,他歎了口氣道:「我也不想這樣,可現實情況擺在這裡,北港受到的損失的確很大,我們目前迫切地需要得到外界的支援,而且我們也不用誇大,北港的實際情況就擺在那裡。」
    張揚道:「我覺得沒必要把自己說得太慘,反正情況照實說就是了,捐款這種事情,需要人家心甘情願,總不能咱們伸出手去別人兜裡掏錢,而且捐款只能起到輔佐作用,真正能將北港早日從困難中帶出來的,只能是我們,必須是我們。」
    宮還山道:「如果能得到上頭的大力支持,我想北港會更快恢復元氣的。小張,上次文副總理來北港的時候曾經說過,會給予北港一切可能的援助,這次來京,你還是找機會和他好好溝通一下。」
    張揚道:「他可沒跟我說,要不我幫您聯繫一個見面機會,您當面問他好不好?」
    宮還山腦袋搖晃了起來:「我參加完晚宴就走,北港一攤子事兒,不能久留,其實你跟文副總理更好溝通,這件事就拜託你了。」宮還山不是傻子,他當然知道自己還沒有這個份量,不過最近為了北港的事情他也算得上是盡心盡力,既然已經呆在了這個位置上,別管呆到什麼時候,總得做點事情。
    一行人下了飛機,剛剛出了機場大門,就看到北港駐京辦的三輛奔馳車整齊的停在外面,新任北港駐京辦主任蒲大強率領駐京辦的兩位助理三位司機全都站在那裡笑容可掬地等待著,蒲大強是頂替霍雲珠擔任北港駐京辦主任的。此前他曾經擔任過市政府副秘書長,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說是宮還山的親信,是宮還山一手提拔起來的人,因為新近北港的變動,所以蒲大強的心情也非常緊張。
    任何人初到一個崗位上,總想迅速作出一些成績,獲得別人的認可,尤其是領導的認可,蒲大強也是如此,自從他上任之後,宮還山還是他接待的最高級別的領導,而且對他還有知遇之恩,最近北港政壇風起雲湧,體制內幾乎每個人都忐忑不安,蒲大強很想在新任書記的面前表現好一些,所以對於這次宮還山的到來做足了準備功夫,專程出動了三輛奔馳車,北港駐京辦其實只有一輛,其他兩輛還是利用關係借來的,兩位助理都是美女,一位是從市歌舞團專門調過去的舞蹈演員孟純燕,一位是過去的團市委宣傳幹事翟紅紅,駐京辦這種部門,經常接待領導,在公關人選方面必須要講究長相,給人的第一眼印象非常重要。不過這兩個助理可不是蒲大強做主安排的,翟紅紅是宮還山的關係,至於孟純燕,那也是前任駐京辦主任霍雲珠的推薦。
    蒲大強自認為這個精心的安排應該讓領導滿意,至少不會挑出太大的毛病,可是看到宮還山的表情,這廝頓時就明白了,今兒自己馬屁拍錯地方了,原本想輕輕拍在人家的臀部讓人家舒服一下,可落在人家的蹄子上了。
    宮還山並沒有馬上發作,臉色陰沉的上了汽車,蒲大強誠惶誠恐,向他賠完笑臉,緊接著又向張揚賠笑。
    按理說蒲大強沒必要向張揚賠笑,可現在張大官人搖身一變已經成為市委常委,政治地位已經凌駕於蒲大強之上,所以賠笑是必須的。
    張揚笑了笑,他也看出蒲大強馬屁拍錯了地方,並沒有跟著宮還山上車,而是和民政局長邱月明一起上了另外的一輛車。
    負責陪同他們兩個的是孟純燕,孟純燕也是喜歡說話的主兒,上車在副駕上坐了,扭過俏臉笑道:「張書記、邱局長,自從知道你們要來京,我們駐京辦就開始準備了。」
    張揚道:「我們來京又不是第一次,住北港駐京辦也不是第一次,有什麼好準備的。」
    孟純燕道:「這次不一樣,我們知道這次領導們是專程為了募捐的事情過來的,也知道最近領導們為了北港的災情廢寢忘食,這次來京,我們盡量想給各位領導安排得周到一些,讓各位能夠得到少許的放鬆。」
    邱月明道:「放鬆不下來啊,現在這麼多老百姓都等著救助呢,我們怎麼有心情放鬆?」
    孟純燕道:「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休息是必要的,不然你們要是累病了,還有誰來帶領我們呢?」
    邱月明笑了笑沒說話,他感覺孟純燕這個女人雖然很喜歡說話,可總有些說不到點子上,這種女人應該屬於……他瞄了一眼孟純燕的胸部,然後想到了一個很恰當的詞,波大無腦。
    張大官人對這樣的女人也沒有什麼興趣,無論長相還是智商都在他的心中翻不起半點波瀾,張大官人懶洋洋閉上了雙眼,慢吞吞回應了一句:「這地球少了誰都照轉!」
    換成稍微聰穎點的女子聽到這種話應該懂得沉默是金了,可是孟純燕偏偏格格笑了起來:「張書記,您真是幽默啊,難怪您會成為北港這麼多女孩子的夢中情人。」
    張大官人實在懶得理會她了,偏偏邱月明這會兒來了點興趣:「是嗎?」
    孟純燕眨了眨還算嫵媚的雙眸道:「怎麼不是?我要是年輕幾歲,我也會動心。」
    張大官人聽到這裡忍不住笑了起來,睜開雙目望著孟純燕這張有幾分姿色卻無法脫離庸俗的面孔,點了點頭道:「我現在孤家寡人一個,要不,孟小姐幫我物色一個?」
    孟純燕望著張揚深邃的雙目突然有些怦然心動,不過她還沒傻到不可救藥,張揚在她的心目中是有距離感的,是高高在上的,又咯咯笑了聲道:「騙人,張書記騙人,以您的條件,追您的女孩子能把十里長安街給排滿了,我才不相信您沒有女朋友。」
    張揚道:「沒有!現在真沒有!」
    宮還山的忍耐在抵達北港駐京辦之後達到了極限,當他看到北港駐京辦門口鋪上了紅毯,工作人員在門前列隊相迎的時候,怒火徹底被引發了,他怒視蒲大強道:「蒲大強!你高什麼名堂?」
    蒲大強被他當著駐京辦全體工作人員的面呵斥,頓時臉皮掛不住了,一張臉漲得通紅,張口結舌道:「沒……沒……幹啥啊……」他這人有個大毛病,一緊張就結巴。
    宮還山點了點頭道:「你當我是電影明星啊,還讓我走紅毯,北港這麼多老百姓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你以為我有心情看你搞這個?啊?你吃飽了撐的?你花得是不是自己的錢?搞這麼多面子功夫是為了什麼?有這些時間,有這些精力,有這麼些金錢能不能搞點實際的?」他是一點面子也沒給蒲大強留,當著眾人的面把蒲大強罵了個狗血噴頭。
    蒲大強知道自己今天把事情給辦壞了,可是事情已經弄到這種地步,也不好收拾了,他趕緊示意大家都散了,陪著小心,跟著宮還山來到了為他安排的房間內,宮還山仍然有些憤憤然,坐在那裡,其他人都沒有跟過來,房間內只剩下他和蒲大強兩個。
    蒲大強耷拉著腦袋,哭喪著臉道:「宮書記,我真沒讓他們鋪紅毯,這事兒我不知道,我就是讓他們好好準備一下,迎接您的到來。」
    宮還山指著蒲大強的鼻子道:「蒲大強啊蒲大強,你在我身邊也工作了不少年,你應該知道我的脾氣啊,我這個人最不喜歡的就是搞這種面子功夫。」
    蒲大強心說才怪,誰不知道你宮還山愛面子,我今兒錯並不在拍你馬屁,而在拍錯了地方,誰知道你宮還山搖身一變成為了市委書記,突然連習性都給改變了,過去喜歡聽奉承話,喜歡面子功夫,現在突然都不喜歡了,我是按照過去的經驗來,誰能想到你變化這麼大,算我倒霉。
    宮還山大概是覺得自己罵得也夠狠了,歎了口氣道:「北港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現在無數雙眼睛都在盯著我們,我們這次過來是為了募捐,是為了向高層反應情況,爭取獲得更多的援助,而不是為了擺排場講面子,你搞了三輛奔馳車在機場門口接我,駐京辦又是鋪紅毯,又是夾道歡迎,你還嫌我事情不夠多?還嫌我面臨的情況不夠亂嗎?」
    蒲大強道:「宮書記,我就是想表達一下心情,真不是故意要這樣做,而且大家歡迎宮書記的心情是發自肺腑的,就像紅毯,我沒安排,夾道歡迎也不是我下得命令,其實在我們很多人的心中,宮書記早就該成為北港的一把手,也只有您才有能力帶領大家走出困境。」蒲大強的第二輪馬屁攻勢又悄然而至。
    換成過去宮還山說不定會欣然接受,照單全收,可是最近經歷了這麼多,宮還山的頭腦清醒了起來,他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道:「你現在是駐京辦主任,別以為山高皇帝遠,你就可以由著自己的性子胡來,我告訴你,如果因為你的所作所為造成了什麼不良影響,我第一個拿你試問。」
    蒲大強連續碰了幾次釘子,這會兒已經開始學乖了,宮還山的心情不好,而且人家性情真的變了,這馬屁拍不得,蒲大強趕緊改變策略:「宮書記,我們雖然身在京城,可是我們的心是和北港人民在一起的,自從北港災情發生以來,我們無時無刻不在關注那裡的變化。這兩天,我們單位的同志都在積極捐款,雖然不多,可是也代表了我們的一片心意。」
    宮還山對蒲大強的話沒有任何興趣,閉上眼睛:「這些事你去和邱局長說。」
    蒲大強向前欠了欠身子:「宮書記,晚上我專門安排為領導們接風洗塵。」
    宮還山搖了搖頭道:「明天一早就要辦事,我不想出席什麼酒宴,就在房裡吃,給我煮碗麵就行,今天我想早點睡。」
    蒲大強道:「可……」
    宮還山道:「沒什麼可是,你記住了,公家的錢也不能亂花,公款招待,公款吃喝要不得!」
    蒲大強現在是徹底灰心喪氣了,宮還山啥時候變成了一個拒腐蝕永不沾的青天大老爺呢?看來北港的這場天災真的改變了很多事情很多人,自己需要擦亮雙眼,好好地清理一下頭腦了,不然以後這條道路還真不好走。
《醫道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