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 通心針

    窗外閃過一道閃電,撕裂了黑沉沉的夜空,瞬間將黑夜照得宛如白晝,武直正野睜開雙目,看到一個頭戴黑色絲襪的男子正面對面望著他,武直正野內心一驚,想要坐起身來,卻被那蒙面人一把摁住胸口,武直正野也非泛泛之輩,伸手去拿枕邊的短刀,可他的手剛剛觸及刀柄,就感覺到手腕被人捏住,對方手掌宛如虎鉗一樣,捏得武直正野骨骸欲裂,他張口想要大叫。對方屈肘在他胸口點了一下,武直正野悶哼了一聲,頓時失去了發聲的能力。
    蒙面人拿起武直正野收藏在枕邊的短刀,手腕一動,刀身劃出的一道寒芒直奔武直正野面部而去,武直正野嚇得張口大叫,可惜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刀尖在距離武直正野右眼還有兩毫米左右的地方停滯不動,刀尖已經觸及到了武直正野的睫毛,因為恐懼,武直正野的瞳孔倏然擴大,對方對刀控制得收放自如,單單是這一刀表現出的修為,當世之中已經少有人能夠達到。
    蒙面人嘶啞著喉頭道:「誰是山野良友?」
    武直正野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知道。
    蒙面人冷笑道:「你和嚴國昭章碧君之間到底有怎樣的交易?」
    武直正野又搖了搖頭,此時他的身後已經全都被冷汗濕透,只要對方稍不如意,就能夠奪走自己的性命。有生以來,他還是頭一次產生這種被人玩弄於股掌中的感覺。
    蒙面人抽出一根透明的冰針,在暗夜中閃爍著青色的光芒,他用短刀挑開武直正野的睡衣,讓他的胸膛袒露出來,然後,將哪根銀針插入了武直正野的志堂穴。
    武直正野看著那根細長的冰針,就這樣戳入自己的胸膛,可惜他卻喪失了動作的能力,只能眼睜睜承受,心中的恐懼難以形容。
    蒙面人道:「這叫通心針,普通人我不會給他用,你算是幸運的。」
    武直正野感受著那根纖細的長針一分分深入自己的體內,針體散發出的冷氣幾乎將他的血液都凝固了,聽到蒙面人居然用幸運兩個字來形容自己的境遇,當真是哭的心都有了,這樣的幸運找到誰都行,可千萬別找上自己,事實上人家卻把這份幸運留給了自己。
    冰針在武直正野的胸膛上還剩下不足一厘米的長度,蒙面人猛然向前一遞,冰針徹底消失在武直正野的體內,胸膛的皮膚上留下一個銅錢大小的灰白斑塊。
    蒙面人伸手解開武直正野的啞穴,手中短刀移動到他胸前灰白斑塊的位置,刀鋒稍稍向下壓,武直正野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似乎這一片的肌膚已經麻木。
    蒙面人道:「我給你一個警告,不要留在江城繼續做文章。」
    武直正野雙目睜得很大,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低聲道:「你……是……」
    蒙面人冷冷道:「我是誰並不重要,你只需要牢牢記住,現在你的生死掌控在我的手上,我讓你生,你才能生,我讓你死,你絕對見不到明早的太陽。」他說完,揚起手狠狠給了武直正野兩記耳光,打完之後,將那柄尖刀用力插入床頭之上,然後轉身從窗口離開了武直正野的房間。
    直到第二天上午九點,武直正野被制住的穴道方才自動解開,望著床頭閃爍著寒光的尖刀,武直正野不寒而慄,他慢慢坐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胸前被刺入通心針的地方仍然冰冷一片,他低頭望去,看到胸口那片皮膚蒼白,宛如生了白斑一樣。
    武直正野來到盥洗室,望著鏡中的自己,昨晚被蒙面人抽打的兩記耳光仍然火辣辣疼痛,面頰高高腫起,指痕清晰可見,武直正野忽然爆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一拳砸在鏡子上,將鏡子砸得四分五裂,手背上的皮膚也被玻璃的碎片劃破,鮮血不停滴落下來。
    因為這起事件涉及到日本和台灣雙方,江城警方做出迅速反應,經過初步調查,他們初步認定死去的八名日本人是職業殺手,他們是紫霞觀縱火和謀殺的真兇,至於邱鳳仙失蹤案,江城幾乎動員了全部的警力,但是距離邱鳳仙失蹤已經過去了十二個小時,仍然沒有發現任何的線索,這起案件已經初步被定為綁架,可對方綁架的動機是什麼?直到現在,沒有任何人與邱家主動聯絡過。
    對邱作棟一家來說,這段時間可謂是度日如年,邱作棟並沒有將邱鳳仙失蹤的消息告訴父親,讓查晉北扯了個謊,只說星鑽臨時有事,讓邱鳳仙趕回去處理了。老爺子雖然年齡大了,可腦子並不糊塗,這個原本就夠牽強的理由很難將他瞞住。
    清晨,張揚來到邱家入住的地方探望,看到邱作棟坐在庭院內的圓桌旁呆呆出神,張揚來到他的身邊,輕輕咳嗽了一聲。
    邱作棟方才回過神來,向張揚看了一眼,歎了口氣道:「你來了!」
    張揚道:「有沒有什麼消息?」
    邱作棟轉身向小樓看了一眼,然後搖了搖頭道:「沒有,到現在都沒有任何人跟我聯絡過,即便是綁架,他們也會有目的,也會提出他們的條件。」
    張大官人充滿同情地看著他。
    邱作棟道:「我只有一個女兒,無論是什麼條件,只要他們提出來我都會答應。」
    張揚心說這句話要是讓綁匪聽去了可就麻煩了,他低聲道:「邱老怎麼樣?」
    邱作棟道:「一直沒有起床,我想他這一夜也沒睡好,雖然我們都約好了瞞著他,讓查晉北說臨時調鳳仙去京城處理一些緊急事務,只怕他未必會相信。」
    張揚道:「也許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想挑明,增加你們的心理壓力。」
    邱作棟點了點頭道:「我本想勸他,讓他先回台灣的,可是被他拒絕了。」
    張揚道:「見不到邱小姐平安回來,恐怕他不會走。」
    邱作棟歎了口氣道:「已經整整十二個小時了,到現在都沒有任何的消息,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張揚道:「邱先生以為這起綁架事件和前天晚上的縱火謀殺案有關嗎?」
    邱作棟皺了皺眉頭,他想了一會兒方才道:「我和日本人之間並沒有矛盾,在台灣,我還是台日商業聯合會的會長,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針對我。」
    張揚道:「這個世界上最容易產生糾紛的兩件事,一是金錢,而是權力,邱先生在商業上最近有什麼特別的對手嗎?」
    邱作棟搖了搖頭,如果勉強稱為對手的話,何長安的女兒何雨濛應該算一個,她將查晉北視為自己的殺父仇人,想要通過搞垮星鑽的方式為父報仇,因為星鑽和鑽石王朝密不可分的關係,何雨濛已經展開了一場針對鑽石王朝的收購戰,可是邱作棟並不認為何雨濛會採用這樣極端的方式對付自己。
    張揚道:「不是商業對手,就是政治對手嘍。」
    邱作棟表情凝重,他的目光變得極其複雜,如同他此時的心情,其實邱作棟在女兒被綁後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政治方面的對手所為,前晚紫霞觀被人縱火,後來又發生日本忍者暗殺事件,他的侄子邱啟明將這一切歸咎到張揚的身上,但是邱作棟始終沒有說過針對張揚的任何言論。政治對手!邱作棟心中浮現出洪恩正的樣子,他長舒了一口氣,看到張揚站起身來,馬上意識到父親從裡面出來了。
    邱作棟站起身,果然看到父親緩步從小樓內走了出來。
    張揚招呼道:「邱老睡得可好?」
    邱鶴聲道:「斷斷續續,睡得並不踏實。」老爺子並未說謊,雖然沒有人向他明說孫女的事情,他也意識到一定發生了大事,之所以沒說出來,是不想給家人增添太大的壓力。
    邱作棟拉開椅子,請父親坐下。
    邱鶴聲道:「鳳仙呢?「邱作棟道:「不是跟您老說了,她去了京城。」
    邱鶴聲向張揚道:「張揚,這兩天麻煩你了,為了我們邱家的事情跑前跑後,這份人情我記下了,以後如果有用得著我們的地方,我們邱家一定盡力。」
    張大官人聽出邱老的這番話雖然帶著客氣,可背後也流露出下逐客令的意思,他笑道:「邱老太客氣了,我和天野是自己兄弟,能夠幫上忙的地方我當然要盡力。」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道:「我還有事得先走了。」
    邱作棟起身想送他離開,卻被張揚摁住肩頭道:「邱先生留步,您陪邱老聊天。」
    張揚走後,邱鶴聲一雙深邃的雙目盯住了兒子。
    在父親的目光下邱作棟不由得有些心虛,他咳嗽了一聲道:「爸,您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邱鶴聲道:「別騙我,鳳仙是不是出事了?」
    邱作棟抿了抿嘴唇道:「爸,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只是……」他明白這件事不該對父親繼續隱瞞下去,可是他又擔心年邁的父親無法承受這樣的打擊。
    邱鶴聲道:「我雖然老了,可是我並不糊塗,鳳仙一定是出事了。」
    邱作棟低聲道:「爸,鳳仙昨晚被人綁架了,我擔心您為此擔驚受怕,所以我才沒有將這件事告訴您,不過,您不用擔心,現在當地警方已經全體出動尋找鳳仙的下落,我想很快就應該有消息了。」
    邱鶴聲心中的擔憂終於被證實,他緩緩閉上雙目:「作棟,即使是綁架也有動機,鳳仙失蹤了這麼久,他們有沒有跟你聯絡過?」
    邱作棟搖了搖頭道:「目前還沒有。」
    邱鶴聲歎了口氣道:「我早就告訴過你不要介入政治,可你總是不聽,就算你能夠在島內登頂又如何?島內的政治根本就是畸形的,內部鬥得不亦樂乎,走出去卻沒幾個國家正眼看你,這些年島內的政局越發混亂了,我們邱家何苦加入這場亂局?」
    邱作棟默然不語。
    邱鶴聲又道:「綁匪要錢就給他們錢,如果他們想要逼迫你從競選中退出去,你就給我退出來,老老實實的當個商人不好嗎?何苦去趟渾水?」
    邱作棟道:「爸,只是現在他們仍然沒有和我聯絡。」
    邱鶴聲睜開雙目道:「早晚都會找上門來,鳳仙何其無辜?為什麼要針對她?我這孫女兒為何受到這麼多的磨難?」
    兩人說話的時候邱啟明和查晉北兩人一起回來了。
    邱啟明向叔叔使了個眼色,意思是有話想對叔叔說。
    邱作棟道:「有什麼話只管說吧,你爺爺已經知道了。」
    邱啟明道:「我剛剛去過公安局,他們到現在都沒有找到一丁點的線索,大陸警察的辦事效率實在是太低了。」
    邱鶴聲道:「話不能這麼說,人家給我們幫了不少的忙,對待人家一定要客氣,要懂得感恩。」
    邱啟明憤憤然道:「早知道如此,就不該來江城,不然怎麼會出這麼多的事情。」
    邱鶴聲因為孫子的話不悅地皺了皺眉頭,邱作棟向邱啟明道:「啟明,你跟我進來!」
    叔侄兩人離去之後,查晉北在邱老身邊坐下,恭敬道:「邱老,您放心,這件事江城上上下下都非常的重視,省裡也做出了重要的批示,要確保鳳仙的平安。」
    邱鶴聲道:「平安與否並不是他們說了算的。」
    查晉北道:「邱老,鳳仙向來與人為善,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
    邱鶴聲歎了口氣,顯然沒有太多的心境聽查晉北講下去。
    查晉北正準備安慰他幾句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查晉北拿起電話:「喂!」
    電話那頭卻傳來邱鳳仙的聲音:「晉北是你嗎?」
    查晉北微微一怔,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鳳仙?你在哪裡?你在哪裡?」他迅速打開了電話的免提功能,這樣可以讓邱鶴聲聽到電話中的內容,邱鶴聲聽到孫女的聲音激動地攥緊了雙拳,可是他也知道此時不能輕易出聲,以免驚動對方。
    邱鳳仙的電話被另外一個人拿了過去,那人對著電話道:「想要她平安無事,準備一千萬美金。」
    查晉北道:「這件事我做不了主,給我時間我要和其他人商量一下。」
    對方桀桀怪笑起來:「查晉北,你不要跟我耍什麼花樣,我給你24個小時,一千萬美金全都要現金,不要妄想在上面做標記,不要試圖報警,如果你做不到,我會把邱鳳仙的屍體交還給你。明天這個時候我會給你電話。」對方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查晉北有些詫異地轉向邱鶴聲道:「綁匪打來的,不知道為什麼會打給我?」
    邱鶴聲道:「你的手機號碼屬於內地,他們聯絡你更方便。」他眉頭緊鎖道:「一千萬美金?難道他們只想要錢?」
    查晉北道:「邱老,您看怎麼辦?」
    邱作棟和邱啟明兩人聞訊趕來,聽說綁匪打來了電話,邱鳳仙平安,邱作棟暫時鬆了一口氣。
    邱啟明道:「一千萬美元,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邱鶴聲道:「不管他們要多少錢都沒關係,但是一定要確保你姐姐平安。」
    邱啟明道:「爺爺,我並不是在乎這筆錢,而是,就算我們準備好了錢,他們也未必能將姐姐平安無事的放回來。」
    邱作棟道:「可是我們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查晉北道:「綁匪雖然不讓報警,可是我們卻不能被他們牽著鼻子走,如果不將這件事通報給警方,我們會變得更加被動。」
    邱作棟道:「沒有說交錢的時間和地點,沒有提其他的條件,難道他們真的只是為了謀財?」
    邱鶴聲道:「謀財我們不怕,最怕的就是他們還有其他的目的。」他搖了搖頭道:「先不管這麼多,作棟,你盡快通知家裡,準備一千萬美金。」
    邱作棟讓邱啟明扶老爺子進去休息,憂心忡忡對查晉北道:「晉北,我總覺得這件事沒那麼簡單。」
    查晉北點了點頭道:「錢不是問題,如果一千萬美金可以保證鳳仙平安,我可以籌集這筆錢。但是如果我們就這樣籌錢給他們送去,沒有任何的反制措施,只怕出事後會很麻煩。」
    邱作棟道:「你的意思是,我們應該報警?」
    查晉北歎了口氣道:「我也拿不定主意。」
    蘇媛媛的情況明顯好轉了許多,張揚去探望她之後,又去辦公室找左曉晴詢問了一下她的恢復情況。
    杜天野這兩天都在醫院,不過他也非常關心邱鳳仙被綁架的事情,他把張揚叫到醫院的花園內,詢問他事情的進展情況。
    張揚此時還不知道綁匪已經和邱家那邊聯絡過,只是將他今天前往拜會邱老的情況說了一遍。
    杜天野聽完,低聲道:「照你這麼說,這件事可能和台灣那邊的選舉有關?」
    張揚道:「我沒說,你舅舅顯得心事重重,應該是猜到這件事和他的政治立場有關,我看有句話讓邱老說對了,邱家原本就不該介入政治紛爭,想利用政治鬥爭謀求更大經濟利益的,無異於與虎謀皮,這在任何地方任何時代都是一樣。」
    小區門口飯店開業,草台班子唱了一天,日就一個字,吵得我頭昏腦脹,第二章送上,求清淨!
    常凌峰聽說張揚來了,從小樓內出來,他的心情也因為章睿融傷勢的好轉而變得輕鬆:「張揚,你怎麼找這裡來了?」
    張揚道:「剛去醫院探望你們,想不到章睿融已經出院了,所以我就來常書記家裡了,不來不知道,原來嫂子來北港了。」
    沈悅將紅毛海蟹放在廚房裡,洗了洗手,出來倒茶:「張揚,你常大哥去市委辦點事情,估計得一會兒才能回來。」
    張揚有些好奇道:「嫂子,今兒不是星期天嗎?怎麼常書記星期天也不休息?」
    沈悅道:「剛剛來北港接這一攤子工作,忙得天昏地暗,我來這邊三天,他本來說好了要抽星期天好好陪我們娘倆轉轉,可來到才知道,他哪有時間啊,回來的時候女兒往往就睡了,剛才嬌嬌還再說爸爸不喜歡她了,不要我們娘倆了。」
    常凌峰笑道:「這孩子精靈著呢。」
    沈悅道:「你這麼喜歡孩子,趕緊和睿融把婚結了,自己生上一個,我們嬌嬌也好有個玩伴。」
    常凌峰道:「原本計劃今年結婚的,可現在她這種狀況,還是等她平復下來心情,明年再說吧。」
    張揚道:「平復個毛啊,你沒聽說過沖喜的說法嗎?」
    常凌峰道:「你啊,著嘴巴裡總是吐不出象牙。」
    幾個人聊得熱鬧,聽到外面嬌嬌脆生生的聲音響起:「爸爸回來了!」
    常凌空牽著女兒的手從外面走了進來,沈悅迎上去接過常凌空的公文包,輕聲道:「嬌嬌,讓你爸去洗把臉休息下。」
    常凌空笑著和張揚打了個招呼:「張揚來了!」
    張揚道:「剛從江城回來,來看看章睿融的傷勢。」
    常凌峰經他這麼一說方才想起來:「我去把她叫下來。」
    張揚道:「不用,沒事就好,讓她好好休息吧。」
    嬌嬌拽著父親的手道:「爸,張叔叔給你送了好多的紅毛海蟹,你是不是要讓他拿走?」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張揚道:「我可不是送給你爸的,我是送給你叔叔的。」
    常凌空道:「嬌嬌,聽到沒有,既然是送給你叔叔的,咱們就不讓他拿走了。」
    嬌嬌道:「我能吃嗎?」
    所有人又都笑了起來,常凌空抱起女兒道:「能,回頭就讓媽媽煮給你吃。」
    哄了會女兒,常凌空來到張揚和常凌峰的身邊坐下,常凌峰遞給他一杯茶。
    常凌空喝了口茶道:「剛從江城回來?」
    張揚點了點頭:「來到北港就奔這來了。」
    常凌空提出邀請道:「晚上留下來吃飯。」
    張揚道:「常書記,要不這樣,咱們出去吃吧,我來做東,給嫂子接風。」
    常凌空笑道:「不用那麼隆重,你都送海蟹了,如果不吃,豈不是辜負了你的一片心意。」
    張揚道:「嫂子好不容易才來一趟,還沒有在北港好好玩過,這樣,我回頭讓他們安排一條遊艇過來,咱們去白島,今晚讓蕭國成好好安排一頓。」
    常凌空道:「這樣不好吧。」
    張揚笑道:「沒什麼不好,我跟他們都是朋友,一頓飯而已,又不是公款吃喝。」
    常凌空和弟弟對望了一眼。
    常凌峰一副聽從大哥意見的態度。
    常凌空點了點頭道:「好吧,就這麼辦,明天你嫂子他們就要回去了,來北港這幾天全都窩在家裡,哪兒也沒去過。」
    得到常凌空的應允後,張揚拿起電話馬上就聯絡了蕭國成,蕭國成聽說之後,馬上愉快地表示,這就讓人去安排,一個小時後遊艇就會去碼頭等待。
    張揚安排好了一切,常凌空道:「我聽說你這次去春陽又遇到了點事兒。」
    張揚點了點頭道:「有人想對邱家不利,跟我倒沒什麼關係。」
    常凌空道:「沒事最好,我還指望著你幫我踏踏實實地搞建設呢。」
    一個小時後,張揚陪著常凌空一家來到碼頭,蕭國成聽說市委書記常凌空一家要過來,親自隨同遊艇過來迎接,這算得上是上賓之禮了。章睿融沒有隨同前往,而是留在家裡休息,常凌峰本不想來,可是章睿融堅持要他一起去,反正家裡有保姆照顧,常凌峰這些天沒曰沒夜的照顧她,章睿融看在眼裡,疼在心裡,讓常凌峰隨同張揚他們一起過去好好放鬆放鬆。
    嬌嬌頭一次看到這麼大的遊艇,上去之後在甲板上歡呼雀躍,玩得不亦樂乎。孩子的精力總是無窮的,也只有張大官人這種體能超強的變態人物才能陪著她滿船跑。
    蕭國成陪同常凌空站在甲板上,他拿出煙盒遞向常凌空,常凌空微笑搖了搖頭道:「不會!」
    蕭國成笑了笑,他也收起了香煙:「在我的印象中,領導們少有不抽煙的。」
    常凌空道:「抽煙有害健康,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蕭國成道:「我看過一則新聞報道,說從事腦力勞動的人抽煙率要多過體力勞動者,因為抽煙的確可以提神。」
    常凌空道:「抽煙的害處要比益處少得多。」
    蕭國成微笑道:「這個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有兩面姓,沒有絕對的好也沒有絕對的壞,我過去也不抽煙,可是三十歲拿起之後就再也放不下了,曾經有一段時間我很想戒掉,可惜我的私人醫生是個煙鬼,我問他為什麼不戒煙?他告訴我,曰本針對肺癌做過一個專門的研究,其中以不抽煙的人患病的幾率最低,其次是一直抽煙的人,發病率最高的居然是抽了一段時間又戒掉的,他說像我們這種有幾十年煙齡的老煙鬼最好不要輕易戒煙,因為我們的身體已經適應了這樣的環境,如果突然改變,反而容易誘發疾病。」
    常凌空道:「聽起來似乎也有些道理。」
    蕭國成道:「我開始也是這麼認為,可今年年初的時候我那個私人醫生得肺癌死了,我方才知道我被他給騙了。不過還好,至少我目前身體還沒有太大的問題。」
    常凌空微笑道:「現在戒還來得及嗎?」
    蕭國成道:「戒不掉了,並非是戒不掉煙,而是戒不掉我業已形成的習慣。」他的目光變得有些迷惘,望著深藍色波濤起伏的海面。
    常凌空道:「仔細想想,你的話中充滿了人生的哲理。」
    蕭國成道:「在常書記面前,我可不敢輕易談什麼道理。」
    遊艇在七彩灣靠岸,張揚抱起嬌嬌,看到碼頭處薛世綸和薛偉童父女也站在那裡,之前蕭國成並沒有提起薛世綸也在白島。
    沈悅走過來從張揚的手中接過女兒,張揚和常凌空走到一起,常凌空低聲道:「場面不小啊,薛世綸都來了。」
    張揚笑道:「那是人家給你這個市委書記面子。」
    常凌空微微一笑,並沒有繼續和他說下去,走下遊艇,和迎上前來的薛世綸熱情握手。
    薛世綸此前和常凌空見過面,算得上有些交情,常凌空道:「我聽說薛先生來到北港的事情,正想抽時間邀請您一起坐坐。」
    薛世綸道:「薛某此次前來是為了家事,原本想去拜會常書記,可是思前想後,總覺得還是有些不便,所以就耽擱下來,本來我就要離開北港了,想不到我們終究還是有緣相見。」
    常凌空將妻子和女兒介紹給薛世綸認識,薛世綸的謙謙君子風度留給沈悅很好的印象。
    幾個人一起前往龍吟閣,張揚落在後面和薛偉童走到了一處,他低聲道:「這兩天過得怎樣?」
    薛偉童歎了口氣道:「悶都要悶死了,我爸今天才算好一些,前兩天都不怎麼說話。」
    張大官人心中暗道,老情人死了,薛世綸心中自然感到難過,不願說話也是很正常的。
    當晚蕭國成在龍吟閣設宴,款待了常凌空一家,還特地挽留他們在白島留宿,欣賞白島夜色,明天清晨還可以欣賞曰出,或許是盛情難卻,或許是因為處於對妻女的虧欠,常凌空並沒有拒絕蕭國成的邀請,欣然答應。
    蕭國成陪同常凌空一家在島上遊玩的時候,張揚則和薛世綸一起在海邊飲茶。
    薛世綸道:「前兩天本來我想找你好好談談,卻想不到你去了春陽。」
    張揚歎了口氣道:「這次的春陽之行也不順心。」
    薛世綸對春陽發生的事情已經有所耳聞,但是表面上仍然裝出非常錯愕的樣子:「發生了什麼事情?」
    張揚歎了口氣道:「有人想對邱家不利,當晚我們在紫霞觀留宿的時候,有八名曰本忍者潛入青雲峰,一把火將紫霞觀給燒了,如果不是我機警,只怕我們這群人全都被燒死了。」
    薛世綸怒道:「什麼人?怎麼這麼歹毒?」
    張揚道:「何止如此,那幫人縱火之後,發現燒我們不死,又利用弩箭對我們發動射擊,射傷了兩個。」
    薛世綸啊了一聲,關切道:「有沒有人遇難?」
    張揚道:「還好,大家都沒有生命危險。」
    薛世綸道:「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邱家在台灣很有影響力,如果處理不當,恐怕會產生不好的影響。」
《醫道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