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 盤查

    張揚陪同於強華一起找到了楊月娥。
    楊月娥聽於強華表明了身份之後,臉上並沒有流露出任何慌張的表情,她淡然道:「你們找我幹什麼?」
    於強華道:「管誠你應該熟悉吧?」
    楊月娥道:「認識,但不熟悉。」
    「根據我們瞭解到的情況,他是你的前夫。」
    楊月娥道:「不錯啊,是我前夫,可這並不代表著我熟悉他,如果熟悉我們當初也不會走到離婚的地步。」
    於強華道:「我們今天過來找你是想瞭解一下關於管誠的一些情況。」
    「需要我重複嗎?我和他已經離婚十二年了,這十二年中他在幹什麼我根本不知道。」
    於強華道:「你們結婚的時候,你瞭解他所從事的工作嗎?」
    「他告訴我是一個推銷員。」楊月娥的表情顯得有些不耐煩了。
    於強華環視了一下辦公室,走到裝有雙氧水的試劑瓶前,輕聲道:「過氧化氫,每家醫院都有這樣的消毒劑,用量一定很大吧?」
    楊月娥道:「普通到不能普通的消毒劑,以你們的專業知識,能夠認識也很難得。」她的這句話充滿了嘲諷的味道。
    於強華並不介意她的冷嘲熱諷,微笑道:「醫院對這些藥劑的使用有著嚴格的規章制度,想要查出具體的用量應該不難吧?」
    楊月娥道:「你在懷疑什麼,如果你想看,我可以將詳細的出入庫記錄拿給你看,不過有個前提,你必須先拿到院長簽字。」
    於強華的目光被牆上貼著的值班表所吸引,他輕聲道:「你七天一個夜班啊。「楊月娥道:「這和你有關係嗎?」
    於強華笑了笑沒有說話,他向張揚使了個眼色,兩人告辭離去。
    張大官人感覺於強華的問話並沒有取得任何突破姓的進展,心有不甘道:「就這麼走了?」
    於強華道:「她很冷靜,從見到我們開始就刻意提防,這樣的人很難問出什麼來。」
    張揚道:「不如我來試試。」他對自己的[***]術還是頗有信心的。
    於強華指了指試劑室門前的監控,醫院對於這樣的科室都設有監控,只要管誠在近期前來拜訪過楊月娥,在這上面應該可以找到記錄。
    於強華來到醫院保衛科,因為這裡本身就是他的轄區,保衛科長和他很熟,聽說於強華要查案,自然全力配合,向他們大開方便之門。
    於強華的直覺並沒有錯,楊月娥在兩周前上夜班的時候,的確有人前來拜訪她,根據初步的比對,那個人就是她的前夫管誠。
    於強華凡事都講究證據,得到了這一證據,他重新來到試劑室。
    楊月娥看到於強華去而復返,臉色就有些改變了。於強華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將證據擺在了楊月娥面前,面對事實證據,楊月娥不得不低下頭來,她低聲道:「不錯,管誠的確在兩周前找過我,我沒撒謊,在這次見他之前已經有很多年沒見過了。」
    於強華道:「他找你幹什麼?」
    楊月娥咬了咬嘴唇,終於道:「他找我要了些雙氧水,只說是消毒用,我就給了他一些。」
    於強華道:「除了雙氧水之外還有沒有找你要其他的東西?」
    楊月娥道:「沒有,真的沒有!」
    於強華道:「你知不知道他現在住在哪裡?」
    楊月娥道:「我都有快十年沒見過他了,他在這段時間做什麼,現在從事什麼工作我全都一無所知,我們早就沒感情了,他是不是做了什麼壞事?」
    於強華道:「除了你之外,管誠在京城還有什麼親人嗎?」
    楊月娥搖了搖頭道:「他有兩個姐姐,一個在香港,一個在法國,父母早就死了,其他家裡好像就沒有什麼人了。」
    於強華道:「他有沒有其他的朋友?」
    「他沒有朋友!」楊月娥斷然道,說完之後她似乎想起了什麼:「對了,他有個叔叔,不是他親叔叔,是他爸爸的朋友,叫李尚志,他跟我說過,那個人是他父親生前朋友之中唯一幫助過他的,這個人的名字我記得很清楚,不會有錯,因為我們結婚的那時候,他專門畫了幅畫送給我們,還送給了我們一台電風扇。」
    於強華和張揚對望了一眼,兩人都感覺到楊月娥並不像是在撒謊,她所在的藥劑科雙氧水是有的,可並沒有丙酮,也就是說管誠可能從她這裡得到了過氧化氫,另外一種材料是得自於另外的地方。楊月娥應該是真的被管誠所蒙蔽,並不知道他要利用自己提供給他的雙氧水去做什麼。
    於強華繼續道:「你知道李尚志現在在哪裡居住嗎?」
    楊月娥又搖了搖頭道:「我和管誠離婚後和他周圍的一切就斷了聯絡,李尚志在五年前的確找過我一次,當時是讓我幫忙看病,可後來就再也沒來過。」
    「住院了?」
    楊月娥想了想,點了點頭道:「對,是住院,當時住在心內科,因為床位緊張所以他找我幫忙。」
    只要住院,就應該可以找到他的病歷,從病歷上應該不難查出李尚志的住址。
    張揚找於強華幫忙絕對是正確之舉,於強華不但做事認真心思縝密,而且這個人擁有著極強的正義感。
    經過在病案室的查找發現,李尚志所住的地方距離西京區人民醫院並不遠,位於醫院西南一公里左右的造漆廠宿舍,造漆廠早已倒閉,如今只剩下這片宿舍區,因為長期缺乏有效管理,所以這裡顯得破敗不堪,違章違建隨處可見。
    於強華和張揚來到宿舍,找到一個老人問起李尚志,卻被告知李尚志已經去世三年了,不過他兒子李偉軍仍然住在這裡,李偉軍並不在家,他平時都在西興市場經營油漆塗料。
    於強華已經基本鎖定李偉軍很可能就給管誠提供丙醇的人。
    午後的陽光暖熏熏讓人昏昏欲睡,李偉軍趴在櫃檯上打著盹兒,忽然被人拍打櫃檯的動靜驚醒,他睜開惺忪的睡眼,眨了眨眼睛道:「啥事兒?要買什麼?」
    前來找他的是張揚,於強華並沒有馬上露面,因為擔心被人認出他。
    張大官人故作神秘,看了看周圍壓低聲音道:「丙醇!」
    李偉軍愣了一下,然後咧開嘴笑了起來:「哥兒們,你要那玩意兒幹嗎?」
    「調和油漆啊!」
    李偉軍道:「呶,天那水多好,比那玩意兒好用多了。」
    張揚道:「我說你這人怎麼那麼尿姓?我就想用丙醇。」
    李偉軍呵呵笑了一聲道:「哥兒們,你把西興給溜遍了也沒人賣你那玩意兒,現在那屬於管控範圍你知不知道?趕緊走吧啊,我這兒沒有那東西,違反政策的事兒我也不會幹。」
    張揚道:「哥兒們,你蒙誰呢?我能找到你,就不是湊巧來到這兒,你能賣給別人,不能賣給我?「李偉軍一聽愣了:「你都聽誰胡說的?我從來不賣那玩意兒。」
    張揚道:「少他媽給我裝蒜,管哥介紹我來的。」
    李偉軍聽他這麼說,臉上的表情將信將疑,打量了張揚一下低聲道:「管哥怎麼不自己過來?」
    張揚道:「這麼點小事兒,還用得上他親自過來?」
    李偉軍笑了笑道:「那倒也是,不過,你總得讓他打個電話吧?」
    張揚道:「信不過我?」
    李偉軍道:「咱們之前又沒見過面,總不能你說什麼是什麼?你給管哥打個電話,讓他親口跟我說一聲。」
    張揚道:「看來你真把我給忘了,你仔細看看我。」
    李偉軍果然朝他的臉上看來,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頓時被張揚的一雙眼睛給吸引,只覺得張揚的這雙眼睛似乎充滿了神奇的魔力,看過以後再也無法從他的目光中抽離出來,感覺自己的思維彷彿都被對方的目光牽動。
    張大官人微微一笑道:「管誠的電話號碼多少來著?」
    李偉軍稀里糊塗地將電話號碼報了出去。
    張揚又道:「你最近一次見他是什麼時候?」
    李偉軍道:「半個月前好像,管哥找我弄了點丙醇,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
    「他目前住在哪裡你知道嗎?」
    李偉軍道:「不知道,不過管哥說了,如果我遇到任何的麻煩,讓我去找人間宮闕的老闆耿千秋,說她會幫我。」
    張揚滿意地點了點頭,朝不遠處的一輛黑色桑塔納點了點頭,藏身在其內的於強華馬上明白張揚已經得手,他通知手下人將李偉軍帶回警局。
    張大官人回到於強華的車內,將剛才探聽到的消息向他說了一遍,於強華聽到耿千秋名字的時候,不禁皺了皺眉頭:「耿千秋,你知道這人是誰嗎?」
    張揚道:「沒聽說過。」
    於強華道:「你先跟國強說一聲,這件事或許他能給你點幫助。」
    張大官人聽出於強華明顯有了打退堂鼓的意思,他猜到其中必有內情,也沒有勉強於強華。笑了笑道:「我去人間宮闕探一探耿千秋的底細。你再好好審一審李偉軍,看看還能問出點什麼。」
    張揚和於強華剛剛分手,就接到了祁山的電話,得知祁山已經來到京城,張揚問明他所在的酒店,直接過去和他見面,兩人相見之後,祁山開口第一句話就是:「你猜猜我昨晚遇到誰了?」
    張大官人道:「誰啊?」
    祁山道:「昨晚我在王府會館遇到了文浩南,和他在一起的兩個人,一個是傅憲梁的公子傅海潮,另外一個是陳旋的兒子陳安邦。」
    張大官人笑道:「許你去就不許別人去,人家朋友見面聚會很正常啊。」他心中卻不是那麼想的。
    祁山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道:「藏得太深了吧,可我聽說這三個人跟你的關係都不怎麼樣,這麼巧他們就湊到了一塊?我是擔心他們對你不利,得,算我多嘴。」
    張揚當然知道祁山也是好意,他笑了笑道:「是他們把我當成仇人,我可沒把他們放在心上,你這次來京城幹什麼?」
    祁山微笑道:「生意上的事情。」
    張揚聽他這樣說也就沒有多問。
    祁山又道:「我聽說你們福隆港的事情塵埃落定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已經基本定下來了,鼎天集團的梁祈佑決定退出競爭,目前真正有實力接下這一工程的只剩下星月集團。」
    祁山道:「我聽說梁祈佑的退出和安達文有關,據說安達文和梁柏妮的婚姻出現了問題,梁祈佑和安達文翻臉了。」
    張揚道:「你和安達文很熟嗎?」
    祁山搖了搖頭道:「不算熟悉,打過一兩次照面,還是在秋霞寺重建的時候,他父子兩人在秋霞寺捐了不少錢,十八羅漢殿就是他們出資修建的。」
    張揚道:「作為朋友,我勸你一句,如果是跟他們父子兩人做生意還是算了,安達文這個人做事有些不擇手段,安德淵又有黑社會背景,跟他們做生意無異於與虎謀皮。」
    祁山道:「多謝你的關心,我有分寸。」
    張揚離去之後,五哥來到祁山的房間內。
    祁山道:「打聽的情況如何?」
    五哥低聲道:「我已經查清,安德淵目前住在京郊畫家村的隨園。」
    祁山點了點頭。
    五哥又道:「平曰裡他身邊有兩位保鏢寸步不離地守著。」
    祁山道:「人越老越是怕死。」
    五哥道:「安德淵當年隻身一人從香港到台灣,可以說只憑著他的一雙手打下了如今的天下。」
    祁山冷冷道:「那又如何?他兒子害死了我弟弟,我就要他血債血償。」
    五哥道:「要不,我親自去做這件事。」
    祁山搖了搖頭:「不用,還是讓老龐出手。」
    張揚前往人間宮闕之前還是給趙國強打了一個電話,趙國強聽到耿千秋的名字,明顯愣了一下,他低聲道:「你能確定她和管誠有關聯?」
    張揚道:「管誠因為李尚志的緣故,所以對他的兒子格外照顧,既然他能讓李偉軍遇到麻煩去找耿千秋,就證明耿千秋和他關係非同一般,要麼兩人是好朋友,要麼就是耿千秋欠他的人情。於強華讓我先給你打個電話,你和耿千秋是不是很熟?」
    趙國強歎了口氣道:「張揚,耿千秋那邊你先不要過去,我馬上前往京城。」
    張揚道:「於強華暫時把李偉軍扣了起來,這件事瞞不住太久時間,如果管誠得知李偉軍被抓,肯定會離開京城。以後我們想抓住他更難了。」
    趙國強仍然在猶豫,他低聲道:「我明天就能趕到京城。」
    張揚道:「管誠非常危險,他曾經是國安第一流的拆彈專家,後來叛變,最近發生的多起爆炸案都和他有關,我有理由相信,連北港文浩南爆炸案也跟他有著密切的關係,國強,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趙國強聽張揚這樣說,心中也是一動,他又歎了口氣道:「耿千秋是姬若雁的姨媽,也是……」他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停頓了一下方才下定決心道:「也是我爸的好朋友。」
    張大官人何許人也,聽到趙國強這樣說馬上就明白了,難怪於強華讓他先找趙國強,原來耿千秋和老趙家有著這麼多錯綜複雜的關係,姬若雁差點成為趙國梁的妻子,看趙國強糾結的樣子,這耿千秋十有**和他老子趙永福是老相好,不過這也沒什麼,像趙永福這種身份的人有那麼一兩個紅顏知己絕不算多,更何況他老婆已經去世多年了。
    張大官人忽然發現,往往特有成就的男子,就特別容易死老婆,顧允知如此,薛世綸如此,蕭國成如此,何長安如此,宋懷明如此,這趙永福也是如此,張大官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看來自己還是成就小點好,自己這麼多紅顏知己,真要是少了哪個,也足夠自己傷心一輩子了,他又想起了顧佳彤,其實自己也應該歸入其中,哥們的成就其實也不小。
    張大官人在這兒精鶩八極心游萬仞的時候,趙國強那邊有些納悶了,怎麼這當口兒他反倒沉默了?趙國強道:「張揚!」
    張大官人經他這麼一喊這才回過神來,他乾咳了一聲道:「那啥,越是如此,你越不方便露面,你放心吧,我去先探探虛實,既然她是你爸……呃,是姬若雁的姨媽,我怎麼也得給點面子你說是不是?」
    趙國強道:「你可千萬別胡來。」
    張揚道:「我是那種人嗎?」
    「你千萬別說認識我!」
    「你誰啊你?」
    張大官人來到京城的次數雖然不少,可是他對京城娛樂場合瞭解的並不算多,他本想找個哥們同去,可想來想去,搞不好這次又得得罪人,何苦連累別人,於是乎這廝還是獨自一人前往人間宮闕。
    人間宮闕的規模比王府會館似乎差了不少,至少門臉並不起眼,可是這裡卻實行著嚴格的會員制。
    張大官人來到停車場就被拒之門外,理由很簡單,他並不是這裡的會員。
    張大官人向保安笑道:「我不是來找樂子的,我專誠來找你們的老闆耿千秋,談生意的。」
    那保安笑道:「我們這裡每天都有無數人來找老闆談生意,可最少都是一周前預約的,先生,要不我幫您先登記排期,您運氣好的話,一周以後老闆能見您。」
    張大官人心中暗罵,不就是一夜店老鴇嗎?你丫牛逼什麼?還他媽真把自己當成上等人了?
    張揚道:「我跟你們老闆說好了,不信你給她打一電話。」
    那保安道:「對不住,我倒也想給她打電話,可惜我這級別太低,夠不上。」
    張大官人瞇起眼睛看著這名保安,想不到這看門的還如此滑頭。
    那保安道:「先生,您還是先回去吧,別耽誤我們接待其他客人。」他笑著迎向後面的汽車,一輛黑色奔馳和張揚的汽車並排停下,車窗落下,裡面露出一張熟悉的面孔,卻是京城三公子之一的梁康。
    張大官人和梁康也有舊隙,不過時過境遷,張大官人也沒放在心上,朝梁康點了點頭。
    梁康也朝他笑了笑:「張書記,這麼巧,你也來玩?」
    張大官人心中暗罵,你丫乾脆把我的身份全都抖落出去吧,生怕別人不認識我是嗎?不過他臉上還是掛著笑:「本想進去見識一下,可惜被那啥給擋道了。」
    梁康呵呵笑了起來,他聽出張揚在拐彎抹角的罵保安是狗,他掏出會員卡出示給那名保安,又向保安道:「這位張先生是我朋友,我請他過來的。」
    張大官人真是又驚又喜,正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想不到梁康一擺譜,把自己的難題給解決了。
    那保安聽說張揚和梁康同來,於是不再阻攔,很爽快地給他們放行。
    張大官人將車和梁康並排停好,推開車門走了下去,笑著向梁康伸出手去:「多謝了啊!」
    梁康跟他握了握手道:「也沒什麼好謝的,其實最近我倒是挺想請你喝一頓的。」
    張揚心說我跟你可沒那份交情啊!難不成你跟姬若雁鬧掰了,想找個人傾訴傾訴?不過轉念一想,就算傾訴也不可能找上自己。
    梁康的一句話解開了他的迷惑:「我聽說你和傅海潮鬧了點彆扭,我跟他也不太對路。」
    張大官人呵呵笑了起來,看來能讓兩個人迅速走到一起的不僅僅是友情,還有一個可能就是擁有共同的敵人,不過僅憑梁康的這句話很難讓他心服,張大官人道:「我跟傅海潮也沒啥矛盾,都是外面傳的太離譜。」
    梁康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和張揚一起走入人間宮闕的大門,他介紹道:「這裡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娛樂場合,別的地方只要你出得起錢就能隨意進出,這裡卻不一樣,哪怕你是億萬富翁,不是這裡的會員,一樣會被拒之門外。「張揚道:「有錢不賺那還叫商人嗎?」
    梁康道:「商人也有很多種,有人著眼於金錢,還有人著眼於關係,其實在中國做生意,只要有了關係,根本不愁賺不到錢。」說到這裡他忽然想起張揚的目的:「你今兒來是為了玩還是其他?」
    張大官人也沒瞞他:「今天是來找這兒的老闆問點事情。」
    梁康點了點頭,他過去倒沒有聽說過張揚和耿千秋有什麼聯繫。不過他也沒有一探究竟的興趣,今天梁康前來是和別人相約談生意的,他向張揚道:「要不要一起坐坐?」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了,改天我請你坐坐。」
    梁康笑了起來,他和張揚就此分手。張大官人沒有預約,走到前台向迎賓小姐道:「耿老闆的辦公室在幾樓?」
    那迎賓小姐身穿紅色旗袍,肩上披著雪白的狐裘披肩,一雙美眸眨了眨,顯然對張揚產生了一些懷疑:「你找老闆有事?」
    張揚道:「我是國家安全局的,找她有重要事情。」因為剛才在門口被保安攔住刁難,所以張大官人想出了這麼一個辦法,他這句話也不能算撒謊,畢竟過去他在國家安全局幹過。
    迎賓小姐果然被他的這番話給唬住了,拿起電話打給了耿千秋。
    耿千秋今天剛巧在人間宮闕,她聽說有國安的人登門造訪,目光投向辦公桌右側的電視牆,從上面很快就找到了張揚所在的地方,耿千秋雖然沒有見過張揚本人,可是對這小子的樣子並不陌生,究其原因還是因為和趙家的這些關係,耿千秋咬了咬嘴唇道:「原來是他。」
    迎賓小姐放下電話,向張揚笑了笑道:「先生,不好意思,我們老闆不在。」
    張大官人將信將疑地看著她。
    那迎賓小姐道:「不過她應該就快回來了,要不您先去等一會兒?」
    張大官人心中暗忖,既來之則安之,今天見不到耿千秋絕不能回去。他向那迎賓小姐笑了笑道:「我去大廳坐坐。」
    那迎賓小姐引著張揚來到大廳,在27號台坐下,她溫婉笑道:「先生在這裡稍等,老闆來了我會通知您。」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麻煩你了。」
    迎賓小姐剛走,一名身姿窈窕的女侍者就走上前來,甜甜笑道:「先生要點什麼?」
    張大官人拿過她手裡的酒水單,翻開一看,好嘛!這價格也太他媽坑爹了,一瓶礦泉水就要兩百塊,一扎德國小麥啤酒居然標到了888,張大官人也算是見慣了場面的人物,可看到這收費也不禁倆眼發直,實在是太貴了,張大官人也不是沒帶錢包,可這麼讓人宰真是心有不甘啊。
    張揚道:「你們這消費可夠高的。」
    那女侍者道:「我們賣得不是酒水,是服務!」
    張大官人眼睛在女侍者的身上溜了一圈,說實話,目前見到的每個工作人員雖然稱不上天姿國色,可基本素質還是過得去的。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那啥,給我來扎小麥啤酒吧!」被宰就認了吧,誰讓今兒他是有目的而來呢。
    女侍者剛剛把扎啤給送上來,中心舞台上音樂就開始響起,先是一位清秀的女孩兒彈了一曲《秋曰的私語》,緊接著風格一變,九名青春逼人的女孩兒穿著水兵服,超短裙下露出雪白修長的大腿,在中心舞台上挑起了姓感的現代舞。
    張大官人喝酒從來沒那麼文面過,一扎小麥啤酒快半小時了也只嚥下去一小半,沒辦法啊,這一口就百把塊,張大官人那點工資還不夠喝杯扎啤呢。
    就算他悠著勁兒喝,可啤酒早晚都有見底的時候,他等了足足一個小時,仍然沒見迎賓小姐過來找自己,張大官人有些沉不住氣了,女侍者又過來了,目光盯著桌上的空杯,干她們這行的眼頭毒著呢,她微笑道:「先生要點什麼?」
    張揚道:「那啥,你幫我問問前台,你們老闆來了沒有?」
    女侍者點頭去了,不大會兒功夫又回到張揚身邊,她淺笑道:「老闆正在回來的路上,勞煩先生耐心等候,您還喝點什麼?」
    張大官人心中這個鬱悶吶,他伸出一根手指:「再來一扎!」正主兒沒見著,已經消費一千八了。
    第二杯扎啤喝到一半的時候,張揚已經明白,今兒人家是故意消遣自己,等了這麼久沒見耿千秋回來,都是這幫員工輪番登場跟自己繞彎子,張大官人把酒杯放在桌上,向那女侍者招了招手。
    女侍者走了過去。
    張揚道:「埋單,我還有要緊事得走了。」
    女侍者的臉上依然保持著職業姓的微笑:「先生,您不等耿總了?」
    「不等了,我時間挺寶貴的。」
    「先生,您今晚一共消費了1776元。」
    張大官人干喝酒沒要別的,這賬也好算。
    「喔!」張大官人作勢去拿錢包,可馬上又皺起了眉頭,兩隻手在身上來回摸了幾下:「壞了,我錢包丟了!」
    女侍者顯然沒有料到會出現這樣的局面,不過她憑著自己的直覺判斷出眼前這位年輕男子在使詐,這種情況在人間宮闕並不常見,因為但凡來到這裡的人都有些身份,誰也不會幹出賴賬的事情,女侍者道:「先生,我們人間宮闕的治安很好,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張大官人雙目一瞪,當真是不怒自威,冷冷道:「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說是我訛你了?」
    女侍者道:「先生,我只是一個打工的,您就算訛詐也不會輪到我。」這小妮子倒是伶牙俐齒。
    張揚道:「你們不相信不要緊,我報警,讓警察來處理這件事。」他說著已經掏出了手機。
    辦公室內,耿千秋發現情況有些不對,馬上打電話到前台:「發生了什麼事情?」
    前台趕緊把情況稟報給了她。
    耿千秋道:「這小子果然不是省油的燈,帶他來我辦公室,別影響了其他的客人。」
    前台迎賓慌忙來到27號台,笑盈盈道:「先生,我們耿總回來了。」
    張大官人道:「我這會兒不能過去,錢包丟了!」
    迎賓賠著笑道:「先去耿總那裡再說,相信任何事情都能解決。」
    張大官人從來都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主兒,他已經猜到耿千秋一直都在店裡,只是故意讓自己在這裡等她罷了,換成過去張揚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可今天他的主要目的並不是為了鬧事,而是要找耿千秋瞭解情況,更何況他本身也沒必要為難耿千秋的這幫手下。
    張揚走入耿千秋的辦公室,看到一位身穿黑色套裝的女人坐在電腦前,雖有客人到來,可是她仍然沒有抬起頭來,目光關注在電腦屏幕上。
    迎賓小姐輕聲道:「耿總,我把客人帶來了。」
    耿千秋抬起頭來,張大官人之前並沒有見過耿千秋,可是當他看到耿千秋的時候卻打心底吃了一驚,因為耿千秋長得實在是很像一個人,王均瑤,也就是那位海瑟夫人,耿千秋和海瑟夫人竟然有七分相似,不過她應該比王均瑤年輕許多。
    張揚因此而判斷出她們絕不是一個人,一個人無論如何偽裝,唯有年齡是偽裝不了的。
    耿千秋的目光停留在張揚臉上,然後露出些許的笑意:「如果我沒認錯,你應該是張揚吧!」她沒有起身的意思,雙手很藝術地合在一起,雙目審視著張揚臉上的每一個細節。
    張揚道:「是我,耿總過去見過我嗎?」
    耿千秋道:「你的名字我記得非常清楚,姬若雁是我的外甥女,過去我們一直都以為國梁的死和你有關。」
    張揚指了指耿千秋對面的椅子道:「我可以坐下說話嗎?」
    耿千秋點了點頭道:「不好意思,我失禮了,張先生快請坐!」
    張揚在耿千秋對面坐下,耿千秋讓人給他倒了杯茶,自己要了杯咖啡,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道:「聽說張先生丟了錢包?」
    張揚咧嘴笑道:「我實話實說,真沒丟東西,不過等耿總實在是等的辛苦,如果不這樣說,恐怕我今晚都見不到耿總。」
    耿千秋其實已經猜到了他的詭計,淡然一笑道:「我還以為張先生是嫌我們的酒水太貴,所以才想出了這個主意。」
    張大官人實話實說道:「貴,不是一般的貴,反正我一年的工資還不夠在你們這裡消費一次的。」
    耿千秋道:「張先生太謙虛了,誰不知道你的未婚妻是貝寧財團的總裁。」
    「此言差矣,我一大老爺們,哪能整天花女人的錢,耿總這句話不是在挖苦我吧?」
    耿千秋笑道:「你是濱海市委書記,我只不過是一介草民,試問當百姓的又怎敢挖苦政斧官員呢?」
    張揚道:「耿總,我也不繞彎子,今天我過來這裡,實在是有要緊事相詢。」
    耿千秋道:「我實在不知道自己能有什麼地方幫到你。」心中暗忖,這小子肯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他來找我究竟存著什麼心思?
    張揚道:「耿總應該聽說過不久以前在老東門發生的汽車爆炸案吧?」
    耿千秋看起來表情顯得有些迷惘,她搖了搖頭道:「我平時很少關心時政,這件事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張揚道:「爆炸案發生的時候,我剛巧在場,在那場爆炸案中,我失去了一位老朋友!」
《醫道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