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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專個頭不高,精瘦,按照正常人所說,是沒有什麼「官相」的。可是,就是這麼一個瘦而又瘦的小個子,6年前,就與丁安邦一道,被提拔到了副校長的崗位上。當副校長之前,呂專是黨史黨建教學部的主任,教授。在南州市委黨校流傳著一句話:「濃縮就是精華」,指的就是呂專。甚至有些人在背後就直接稱呼呂專「精華校長」。

呂專下了車,卻並沒有與丁安邦打招呼,而是站在車門邊,等著馬國志下車。

馬國志先是探出了一隻腳,然後又探出一隻。從去年黨校的綜合大樓落成後,馬國志的腿腳就不太靈便了。馬國志身材中等,見人臉上總是掛著笑。丁安邦走到車子邊時,馬國志的笑容已經衝到了眼前。

「準備好了吧?」馬國志問。

丁安邦點點頭。

呂專這時候已經到了第二輛車子前,車門開著,康宏生書記卻沒有下來。呂專喊道:「康書記。」

康宏生正在看手機,沒有抬頭。馬國志慢慢地走了過來,扶著車門,說:

「康書記,請!」

王伊達也下車了,走到前面來,看著康宏生書記下了車。丁安邦上前喊道:

「康書記好!」

康宏生點點頭,馬國志問:「康書記是先看看校園,還是……」

「先看看吧,黨校嘛,啊!」康宏生說著,王伊達道:「那就轉一圈吧!」

黨校範圍很大,如果全部地轉一圈,可能要一個小時。這當然不可能。丁安邦看了眼馬國志,馬國志正同王伊達說著話。他便稍稍思考了下,覺得還是看看主體教學大樓和圖書館以及教工食堂比較好,這些有代表性。他往後放慢了一步,正好走在馬國志的前面,整個身子比呂專稍稍向前一點。這樣,就形成了整個隊伍是隨著他走的態勢。

康宏生是北方人,身材高大,來南州前是省委的副秘書長。到了教學樓前,康宏生指著樓前的雕塑,問:「這是……」

「啊,這是劉風烈士,黨的南州首任書記。」呂專道。

丁安邦瞟了眼呂專,也沒說話。康宏生在塑像前停了下來,神情莊重,端詳了會兒。馬國志拉住丁安邦,問:「天浩校長呢?」

「他剛才上去有點事,馬上會來的。」丁安邦答道。

馬國志就朝辦公大樓那邊張了張,王伊達問:「國志啊,腳好點了吧?」

「不行啦,關鍵是不能走路。」馬國志歎道。

王伊達看著馬國志將一隻腳往前一停,然後又將後面的一隻腳往前一甩,整個動作就像個木偶似的,便也歎道:「還是得注意啊!好好休息。」

「是得休息了。不過也快了,想不休息也不行了。」馬國志說,「我已經擬定了一個三年恢復計劃,要通過系統的鍛煉來逐步恢復。」

「這很重要。」王伊達肯定道。

轉過教學大樓,馬國志回頭又看了一眼。前面就是綜合大樓了。南州市委黨校的綜合樓總投資7000多萬,整個工期兩年。從建綜合樓開始,就不斷有人向上舉報,說馬國志在其中搞了些名堂。後來,周天浩負責綜合樓建設,又幾次被人民來信給纏上了,好在都有驚無險。紀委也正兒八經地查了幾次,結論是「沒有問題」。綜合樓建成後,就在年前,黨校有十幾個職工聯名向省紀委舉報。這次舉報的是馬國志和周天浩兩個人。省紀委責成市紀委調查。一個月前,市紀委專門成立了一個調查組,在黨校調查了一大圈。結果是基本沒見著馬國志的面,卷宗一摞,問題全無。丁安邦清楚,這些不斷舉報的人中,帶頭的就是政治學部的主任吳旗。吳旗早年畢業於北大,比呂專早一年分到黨校。這人性情耿直,眼裡容不得沙子,黨校的歷任校長幾乎都被他「告」過。當然,也幾乎都沒有告成功。正所謂「屢告屢敗,屢敗屢告」。不過這人有一點卻很奇怪,在黨校人緣極好。很多人跟他吵過,但吵過以後卻又成了朋友。

丁安邦走在前面,不知怎麼的,突然感覺有些不太對勁。他朝綜合樓四下掃了眼,這時候,他知道為什麼感覺不對勁了。

吳旗正站在綜合樓的門廳裡,看著康宏生一行人過來。他臉上表情麻木,在下午的光線裡,顯得有些冷峻。

馬國志也愣了一下。丁安邦已經走到前面,站在吳旗的邊上,看似不經意地用身子擋著吳旗。康宏生同王伊達說著話,馬國志走在最後,通過了門廳。整個過程,吳旗一直站著,沒有說一句話。等到大家都走到後面的走廊,丁安邦才轉過身,對吳旗笑笑,說:「在這有事?」

「沒事,就等著你們。」吳旗道。

丁安邦又笑笑,說:「老吳啊,幹嘛呢?回去吧。」

吳旗回頭望了望走廊,康宏生正和馬國志站在走廊盡頭,馬國志正用手指著什麼,好像在給康宏生介紹。吳旗挪動了步子,朝走廊走去。丁安邦立即攔住了他,「老吳啊,這事你看……就別再……」

「丁校長,你放心,我不針對你。」吳旗繼續往裡走。丁安邦看再攔也不可能了,只好讓他往前。

吳旗到了走廊裡頭,喊了聲:「您是康宏生書記吧?」

康宏生回過頭,有些吃驚,馬國志更是惱怒地盯了丁安邦一眼。呂專插了上來,說:「康書記,這是政治學部主任吳旗教授。」

「啊,吳教授好!」康宏生伸出手,吳旗卻沒接。康宏生的手半伸在空中,吳旗道:「康宏生書記,我要向你反映黨校綜合樓的腐敗問題。」

康宏生先是一愣,接著很快道:「是吧,反映問題?國志啊,這是……」

馬國志朝吳旗瞪了下,答道:「吳教授一直在向各級反映綜合樓的問題,市紀委已經調查過了。」

王伊達也道:「上個月剛剛查結束,沒有原則性的問題。」

「康書記,我想單獨地給您匯報一次。」吳旗表情依然是冷峻的。康宏生點點頭,說:「很好,這樣吧,明天到我辦公室去。」

「那好,我不打擾了。」吳旗說著,就轉身快步走了。

馬國志心裡窩著氣,丁安邦小聲道:「怎麼?怎麼……唉!」

吳旗這一攪和,康宏生書記再看的興趣沒有了。王伊達便提議到接待室坐坐,聽聽黨校的工作匯報。丁安邦瞥了下康宏生書記。康書記的臉有些黑紅,基本看不出喜怒。

接待室在辦公室樓二樓,到門前,周天浩和湯若琴正在門廳裡迎接。王伊達笑著說:「小湯啦,更見漂亮了嘛!啊!」又轉過身,對康宏生道:「這個小湯,是黃同同志的兒媳婦,黨校辦公室主任。」

「啊,好,好!」康宏生握了下湯若琴的手,又同周天浩握了下。大家上了樓,進了接待室,馬國志說:「康書記,我得檢討,剛才……」

「檢討什麼?群眾上訪是正常的嘛!」康宏生轉過頭問王伊達:「紀委的調查材料你看了吧?讓他們明天給我送一份過來。」

「看過了,確實沒……好吧,明天讓他們送過去。」王伊達說著,喝了口茶,道:「今天呢,宏生書記親自到黨校來調研,主要是瞭解一下新形勢下黨校工作的開展情況,當然,同時,也瞭解一下黨校班子的建設。」

丁安邦心裡一顫,但表面上還是微笑著。他看了看呂專,呂專正在筆記本上記錄著。周天浩則正望著湯若琴,那眼神裡竟有……

「國志啊,是不是先請黨校這一塊匯報一下?」王伊達說完,馬國志笑了一聲:「哈,啊,其實呢,伊達書記你是黨校的第一校長,你清楚。我最近腿腳也不太方便,一直在家休息。今天是因為兩位領導要過來,才到學校來。黨校的日常工作,一直都是由3位副校長主持著。我看就請……先還是請安邦校長匯報吧,伊達書記,你看……」

王伊達點點頭,丁安邦清了下嗓子。這也是一種掩飾。其實就是現在不太帶班,當過老師的人,嗓子還是沒什麼問題的。他攤開筆記本,開始一一地匯報起來。康宏生書記一邊聽著,偶爾在本子上記上一筆。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中間,也僅僅是馬國志手機響了一次。整個接待室裡,除了丁安邦的聲音,竟是出奇的靜。

最沒有秩序的會議,就是級別基本上差不多的人在一塊開會;而最有秩序的會議,一定是級別相差較大,甚至有一種「內在的威嚴」的會議。今天這就是。雖然人不多,可是級別上差得很遠。市委書記,可是600萬人口的南州大市的一把手。黨校雖然也是副廳級機構,可是平時與市委書記接觸畢竟很少。何況剛才吳旗又出了那麼一招,氣氛本來就有些沉悶。丁安邦匯報著,感到身上有些燥熱。他伸手鬆了下領子,自己也覺得臉上竟突然開始發燒。對於一個在講台上站了好幾十年的黨校副校長,這顯然不太正常。他一邊匯報,一邊極力克制著。在匯報完最後一個小問題後,他抬起頭。康宏生正望著他,他笑笑,說:「我匯報的,也許還不全面,請國志校長,還有其他兩位副校長補充。」

「很好嘛,很全面。」王伊達先說了。

馬國志也道:「黨校就是現在這麼個狀況,關鍵的問題,其實就兩塊,一個是經費,一個是人才。但歸根到底,還是經費的問題。經費一解決,什麼事都好辦了。剛才安邦同志也匯報了,整個一個黨校,除了人頭費外,一年的業務經費才200萬。這與我們黨員幹部教育的現狀,十分不相符啊!」

「我來說兩句。」呂專瞅著馬國志說話的空當,插話道:「經費問題確實是困擾黨校的一個大問題。但是,我想提個不成熟的建議。今天正好康書記和王書記都在,如果不妥當,就當做……」他笑了下,繼續道:「黨校的將來,應該是除了正常的黨員幹部教育之外,一定要開門辦學。我們現在基本上是封閉的。門一打開了,什麼都好辦。」

這不是……丁安邦朝呂專望望,又望望馬國志。呂專又道:「怎麼開門辦學?這裡面我想了想,一是利用黨校的人才優勢,為經濟服務,也就是為企業服務;二是在黨校內部建立良性的競爭機制,比如課題的競爭,人才的競爭。換言之,就是要讓所有的人都動起來。這樣,我想……」

呂專停了話頭,康宏生笑著點點頭,說:「很好嘛!黨校是黨的理論陣地,就要有創新精神。我看呂校長的意見可以考慮。伊達同志啊,你說呢?」

「當然。不過,黨校有黨校的特殊性,它不同於一般的高校。它的首要任務還是服從於政治需要。因此,可以有步驟地進行改革,進行創新。至於經費嘛,一是要節流,二是要開源。市財政也會爭取多解決一些的。」王伊達這話說得原則,但是有份量。一個老資格的市委副書記,說起話來,就有一股子內在的底氣。

湯若琴起身,給康宏生書記續了點水,又走到王伊達邊上,王伊達笑道:「國志啊,小湯也是個人才吧?怎麼就……」

「啊,今天……」湯若琴沒等馬國志說話,先解釋了:「今天辦公室搞會務的同志孩子生病,請假了。」

「啊!」王伊達笑笑,指著湯若琴,對康宏生說:「這小湯,黃同同志可是很看重的。」

康宏生朝湯若琴望了下,沒有說話。周天浩這時開口了:「剛才幾位校長都匯報得比較全面了,我也沒什麼補充。我還是想說說綜合樓的事。」

馬國志咳了聲,周天浩卻沒有停:「黨校綜合樓的建設,是我分工負責的。現在,樓蓋成了,可是……剛才康書記和王書記也看見了吧,一些同志不斷地在搞各種小動作。這很不正常。因此,我想借這個機會,請求市委在市紀委調查的基礎上,正式作一個公佈。國志校長也快到齡了,我想也不能帶著這問題,回……」

「天浩啊,這事宏生書記已經指示過了,就不說了吧。個人的事情是小事嘛!」馬國志搶過了話頭,道:「宏生書記,伊達書記,匯報就……」

「好,就這樣吧。」王伊達又問康宏生:「宏生書記,你看……」

康宏生低頭喝了口茶,王伊達就說:「這樣吧,宏生書記還想單獨瞭解一下情況。我看,先就國志同志吧。」

馬國志把茶杯子端了起來,又慢慢放下。丁安邦和呂專,以及周天浩,還有湯若琴,誰都沒有說話,起身出了門。到了走廊上,丁安邦對湯若琴道:「食堂那邊是不是還要去看看?」

「好的,我就去。」湯若琴甩了下長頭髮,下樓去了。

呂專站在走廊的東頭,正拿出支煙,點著火。黨校四個副校長中,只有呂專抽煙。確切點說,只有呂專現在還在抽煙。馬國志、丁安邦、周天浩從前都是不折不扣的煙槍,後來陸續戒了。而呂專,壓根兒就不曾戒過。他煙癮很大,一天要兩包多。不過,他對煙的檔次要求不高,中華可以抽,五塊錢的雙喜也可以抽。聽說有時,有些班的學員給他送上一兩條好煙,他往往會拿去換低檔一些的。他的妻子黃小雅,原來在市醫院工作,前幾年辭職跟人做生意,結果據說賠了一大筆,現在連人影也難見著,到處躲債。呂專平時很少回市裡的家,經常一個人住在黨校老宿舍樓裡。私下裡,黨校有些老師說,吳旗到處告馬國志就跟呂專有關。當然,丁安邦是不相信的。一個堂堂的黨校副校長,怎麼會……

丁安邦往前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

呂專下午怎麼會跟馬國志一道回黨校了呢?是碰巧,還是……

馬國志這個人,雖然也是老師出身,但是城府極深。即使丁安邦這樣跟他共事了好幾十年的老同事,也很難摸清楚他的心裡到底想的是什麼。以前,馬國志沒當常務時,經常和當時還是部主任的丁安邦他們在一塊打牌、喝酒、聊天。馬國志擅長說段子,而且說起段子來自己一點也不笑。這也許就是所謂的「冷幽默」。後來,市裡要提常務副校長時,馬國志就憑藉著丁安邦這樣一批好哥們兒,硬是擊敗了市直要過來的一位一把手,自己坐上了常務的交椅,並且創造了黨校從副校長中直接提常務的先例,也直接導致了王伊達的表態。在官場上,誰都希望自己的朋友能上,多一個朋友上了,就更多了一條路。可是,事實往往是,朋友上了,就不再是朋友了,至少不再是以前那種交頭割肉的朋友了。距離決定一切!級別上的相差,其實就是最大的距離。

康宏生書記今天來,聽匯報可能只是一個形式,現在才真正地進入了正題。馬國志會說些什麼呢?馬國志現在的話,應該是有份量的。從黨的用人方針來看,沒有哪一個領導願意用「有病」的幹部,或者無能的幹部,甚至是不放心的幹部。出發點都是好的,只是後來的操作上,或者說後來人的發展太不能讓人操控了。康宏生來,也恰恰說明了在市委書記的心裡,黨校常務的配備,已經提到了日程上。並且,他心裡對人選已經有所考慮,但是舉棋不定,甚或舉棋難定。既然大的方向已經明確了,在現有的三個副校長當中產生人選,那麼……

丁安邦想著,心裡突然一涼。按照任職年限和年齡,都應該是……可為什麼不能定呢?市委書記還親自來過問。這說明了什麼?只能說明情況並不是按照常理來進行的,而是……

周天浩大概知道自己是最後一個談話的,因此早早地下樓去了。在樓下,他稍稍轉了圈,又上了樓。在二樓,他看見丁安邦在發呆,呂專在抽煙。他也沒停,逕直上了四樓,在財務部門前停了會兒。他沒有朝裡看,而是輕輕地咳了聲。接著,他聽見裡面也傳來輕輕的咳嗽聲。這是他和祁靜靜之間的信號。除了他們兩個,沒有任何人知道。他推開門,祁靜靜已經站在門口了。

「不是開會嗎?聽說市委書記來了?」祁靜靜上前用手環住周天浩的脖子。

周天浩低頭親了下祁靜靜的額頭,說:「在個別談話。我就來找你『談』了。」

祁靜靜臉一紅,嗔道:「就知道貧嘴。都兩個星期了,也沒見……」

這兩個星期,周天浩一直在忙著博士論文,天天和妻子吳雪一道泡在圖書館裡。這些年,雖然也在黨校教書,但說老實話,知識的更新已經太慢了。讀中央黨校的在職博士後,他還真的學了些東西,至少思想觀念上受到了很大的衝擊。夫妻兩個泡在一大堆資料裡,邊讀邊摘,邊摘邊討論,竟然……上次和祁靜靜一道到市裡,是兩個多星期前了。祁靜靜前年從復旦大學分配過來,她的叔叔是南州市財政局的副局長。財政是老爺,要解決侄女兒的就業問題,就不是難事。祁靜靜分來後,先是在公務員培訓部待了半年,然後就到財務部來了。財務部現在一共四個人,主任徐風,副主任空缺。還有兩個,一個是快退休的老王,基本不上班,另一個就是祁靜靜。整個財務部的工作,事實上是祁靜靜承擔著。祁靜靜的辦公室是一個兩間連體的套間,外面一間是她和老王的辦公室,裡面一間是財務儲藏室,同時也是祁靜靜的午休室,室裡放了一張小床,鋪了素淨的青花床單。對於這床單的氣息,周天浩是很熟悉,也是經常回味的。但是,辦公室畢竟是個人多眼雜的地方,不到萬不得已,或者安全無誤,周天浩是不會進這小套間的。

周天浩用勁抱了下祁靜靜,然後回過身,開了門。

祁靜靜臉還是紅的,顯然她是有所期待的。可是,周天浩已經把門打開了,她便道:「喝水不?」

「不喝。」周天浩望著祁靜靜,心裡卻想著康宏生書記在底下,現在是不是正在和丁安邦談話。而丁安邦,又會說些什麼?對於即將開始的這次人事變動,周天浩從內心裡來說,是對自己沒有抱太大的希望的。三個副校長當中,自己年齡雖然最輕,但另兩位,相對於副廳級職位,也不算大,甚至正合適。從資歷上,他就更沒有競爭的實力了。丁安邦和呂專,都在他之前提的正處。上週末到岳父家,岳父還問到這事,周天浩說不想太參與了。當然,如果有可能,也絕不放棄。吳昌茂說這態度很好,年輕人嘛,就得拿得起放得下。你有優勢,絕對不能放棄。但是,考慮到目前的狀況,也沒必要去死爭。這位前任市委副書記,最後語重心長地對女婿道:「不參與不等於放棄!這事我適當的時候跟伊達同志和宏生書記說說。弄清楚了,再考慮下一步,切切不可盲動。」

祁靜靜問:「這次是提常務吧?」

「大概是。」周天浩答著,手機響了。是丁安邦,讓他下去,說輪到他了。

《黨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