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要理解領導話外的意思 認識社會大哥

侯衛東正與交通局劉維在益楊賓館喝酒,就接到了項目經理梁必發的電話。

「衛東,你到新天地來,我介紹幾個朋友。」

「我正在益楊賓館喝酒。」

「你做石場生意,各種人都要認識。今天介紹一位大哥,少囉唆,趕緊過來。」梁必發很江湖地下了命令。

侯衛東這才趕到了益楊新天地酒店。剛下車,一位短髮年輕人走了過來,恭敬地道:「你是瘋子哥?老大讓我來接你。」

此人神態和動作就如香港電影中的黑社會馬仔,侯衛東心裡存了幾分疑惑。進門見裡面是一張大桌子,足足坐了二十人。除了梁必發和工程部的人,另外還有幾個神情陌生的年輕人。

梁必發滿臉紅光,揮手道:「瘋子,過來坐。」他身邊坐著一個神情有些陰鬱的短髮人,等到侯衛東進來,發了話:「老七,給瘋子騰一個位置。」

梁必發身邊的一個年輕人站了起來,道:「瘋子哥,裡邊坐。」

看到這種場面,侯衛東在心裡打鼓,心道:「這是些什麼人?」

梁必發端起兩杯酒,道:「黑娃,這是我的好兄弟,瘋子。」

黑娃是益楊縣大名鼎鼎的人物,讀高中時打架不要命,被開除以後就混社會,也算是益楊江湖上的一號人物。

「真是黑社會。」侯衛東心裡很有些吃驚。

黑娃很有社會大哥的氣質,道:「瘋子是梁哥的朋友,那沒有話說。今天第一次見面,換大杯。」

服務員拿了兩個高腳玻璃杯子,黑娃倒了兩杯酒,他舉起一杯道:「第一次見面,喝大杯,加深印象。」

黑娃仰頭喝了以後,幾個光頭年輕人就盯著他。侯衛東一咬牙,將這酒利索地倒進肚子。

兩人的爽快,贏得滿堂喝彩聲。

在益楊賓館,侯衛東已經喝了六七兩白酒。這接近三兩白酒喝下去,頭開始暈眩了,也放鬆了警惕,很高興地與眾人喝酒。酒宴結束,梁必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瘋子,上去。」

侯衛東迷迷糊糊跟著梁必發轉著圈子。上了樓,梁必發將他朝床上一推,就關門離開了。過了一會兒,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女子走了進來,幫侯衛東脫下衣服以後,麻利地脫得精光,開始為醉倒在床上的侯衛東服務。

昏頭昏腦的侯衛東突然感到胸腹中一陣排山倒海,他跳起來就找廁所。低頭看自己赤條條的,剛拿起衣服,就控制不住自己,跪在垃圾桶旁邊,一陣狂吐。

吐完之後,侯衛東頭腦反而清醒了。這種香艷場面經歷了數次,他早已不是吳下阿蒙,因此並不吃驚,頭腦中立刻浮起了黑娃兩個字。由於家中父兄都是公安,他深知黑社會沾不得,便將這個漂亮女子視若無物。

女子眼中流露出一絲害怕的神情道:「黑哥打了招呼,如果沒有陪好你,我要挨打。」

侯衛東不理她,穿上衣服,轉身就走。

出了房間,見拐角處坐了兩個黑衣年輕人。他們見侯衛東出來,便道:「瘋子哥,這麼快就出來了?」

侯衛東道:「喝得這樣麻,在她身上頂來頂去,就是硬不起來,媽的,下次來耍。」

黑衣年輕人笑了幾聲,陪著東倒西歪的侯衛東下了樓,道:「瘋子哥,有車送你回去。」坐上桑塔納,侯衛東不願意這些人知道他的去處,靈機一動道:「把我送到沙州學院大門。」

沙州學院沉浸在夜色中,綠樹也只剩下剪影。隔了十幾米,便有一盞路燈,在路面形成一個光亮的圓圈。學生們一如往常,在校園內穿梭,一對一對的情侶在樹影之下或是牽手或是相擁。

侯衛東是以一個醉漢的身份穿行在校園內,腳步踉蹌,酒勁不斷往上湧。他在路邊尋了一個黑暗處,扶著一株樹就是一陣狂吐,驚起了樹下一對情侶。女的道:「這人太沒素質,你不准這樣喝酒,否則不要你。」男的驕傲地道:「我是法政系的,怎麼會幹這種事情?」

吐完之後,侯衛東買了一板樂百氏。樂百氏這種酸酸甜甜的味道,平時他是不喝的,今天喝起來覺得味道不錯,他坐在石凳子上接連喝了四瓶。

坐了一會兒,感覺才稍好一些,他憑著感覺朝招待所走。路過小書店的時候,他頭腦越來越迷糊,下意識就拐了進去。他隨手抽了一本交通方面的書,打開去看卻是花麻麻一片。

「侯衛東,你怎麼在這裡看書?」一個悅耳的女聲響了起來。

侯衛東手中書沒有拿穩,「啪」地掉了下去,他扶著書拒就彎下腰揀書,起來之時,胸口又是一陣酒湧,差點吐了出來。他抬起醉眼看了一眼,眼前是一位很安靜的短髮佳人。他直起腰,竭力保持著鎮靜,道:「郭蘭,你怎麼跑這裡來玩?」

郭蘭已經聞到了撲面的酒味,道:「我住在學院裡面。」

「我是沙州學院畢業的,以前怎麼沒有見過你?」

「我家在裡面,但是沒有在沙州學院讀書。」這些事,互相都說過,郭蘭見他說話不清,知道他是徹底醉了。

「我知道你的父母是學院的,我考進沙州學院,你就考了出去,我畢業,你又回來了,看來我們兩人總是擦身而過。」酒精上腦,侯衛東在美女面前開起了玩笑。

在最痛苦的時候,郭蘭偶然接受了侯衛東的無意幫助。由於那一次經歷,她對侯衛東一直心存好感,見他醉得不行,道:「你喝醉了,跑到學院裡來幹什麼,快回家。」

「我家在吳海縣,益楊沒家,等會兒我住在學院招待所。」

「原來如此。」郭蘭明白了為什麼能在後面的舞廳遇見侯衛東,她兩條眉毛彎在了一起,勸道:「你書都拿不穩了,快去休息了。」

侯衛東跟著郭蘭朝外走,小書店門外有幾步梯子,下梯的時候,他差點摔倒在地上。郭蘭見他實在太醉,上前扶著他,責怪道:「喝這麼多酒幹什麼嘛?走,我送你到招待所。」

「酒是好東西,古人說得好,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你有什麼憂愁,是為賦新詞強說愁。」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你在組織部,當然體會不到我的痛苦。」

好不容易將侯衛東拖到了招待所,郭蘭讓他躺在床上,扯了一床被子蓋在他身上,捂著鼻子將皮鞋給他脫下來,然後匆匆離開了。她回到家裡,覺得自己也有一身酒味,洗了個澡,才將這難聞的味道去掉。

《侯衛東官場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