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卷三

◆《春秋》

◇劉子玄誤說周之諸侯用夏正

劉子玄《史通》云:「春秋諸國皆用夏正,魯以行天子禮儀,故獨用周家正 朔。至如書元年春正月者,年即魯君之年,月則周王之月,考所紀書年,始達此 義。而自古說《春秋》者,妄為解釋。」明曰:「古者孟春之月,天子頒朔於諸 侯,諸侯奉而行之,安有周代諸侯而用夏家正朔按文十七年《左傳》鄭子家與晉 趙宣子書云:「二年六月壬申,朝於齊。」杜《注》云:「鄭文公二年六月日, 即魯莊公二十三年六月二十日也。」此即諸侯奉行周正之明文也,而子玄不精魯 史,妄斥先儒說經典之玷,不可以訓。或曰:「《春秋後序》是杜因E所書,( 闕三字)曲沃莊伯之十一年十一月,魯隱公之元年正月也。所書是魏國《史記》, 魏本周之諸侯,何故不用周正也?」魏國之興,在周之末,時稱戰國。魯不臣周, 自造史書,追書前代稱王,改朔用夏正。而子玄執戰國之史,而論春秋之制,以 末正本,無乃悖乎

◇善者信矣

隱六年《左傳》云:「周任有言曰:『為國家者,見惡如農夫之務去草焉, 芟荑蘊崇之,絕其本根,勿使能植,則善者信矣。』」明曰:「『信』當讀為屈 伸,古者多用『信』字為『伸』。《易·系辭》曰:『尺蠖之屈,以求信也』, 此其類焉。《傳》言善者信,善者謂嘉谷之苗也。惡者常盛,則嘉谷之苗屈;惡 草除,則嘉谷之苗伸。故知『信』即古之『伸』字也。」

◇衛桓公名

隱四年衛州吁殺其君完,即桓公也。諸儒讀皆如字,明曰:「非也。『完』 當作『』,何以知之夫名以昭實,終將諱之,故既葬而為謚,若衛侯名『完』, 豈得謚之『桓』乎故知『完』當作『』。按字書容貌之『』從白下八,俗書 『完』作『』與容貌之貌相似。是桓公本名『』,傳寫誤為『完』也。」

◇荊敗蔡師於莘

莊十年,荊敗蔡師於莘。《公羊》曰:「荊者,州名。州不若國,貶之若荊 州之夷然也。」《谷梁》曰:「荊,楚也。何為謂之荊狄之也。聖人立,必後至; 天子弱,必先叛。」左氏無此解。杜元凱曰:「荊,楚本號也。譚、趙取《公》、 《谷》為解。」明曰:「杜說是也。且一國兩號,其國有三。殷商,唐晉,並此 楚荊,著在經典,坦然明白。按《禮記》云:『夫子失魯司寇,將之荊。又詩云: 『戎狄是膺,荊舒是懲。』則荊為楚之本號,亦已明矣。故莊四年《傳》稱『荊 屍而舉』,又曰『楚武王荊屍』,皆謂舉其先代之軍法也。必若以其侵伐中國貶 曰『荊』,則狄入衛、吳入州來,何故不舉州名以貶之乎按禹四海之內都署九州, 而執玉帛萬國。則是州大而國小也,豈加大於小而為貶乎且莊二十三年『荊人來 聘』,又何罪而曰『荊』楚敗徐於婁林,又何功而書『楚』?」但當時史官,承 告而書,不以此為褒貶也。按《春秋》之例,但舉國不稱人,即為貶,未有去其 國號而舉州名為貶者也。或曰:「既不以荊為貶《經》書『荊』而《傳》稱『楚』 何也?」答曰:「當此之時,楚國實名『荊』。左氏為《傳》之時,近書之為 『楚』耳。推此諸文,則記事之義,為得其實矣。」

◇金鼓以聲氣也

僖二十二年《左傳》曰:「三軍以利用也,金鼓以聲氣也。」杜元凱曰: 「金鼓以佐士眾之聲氣也。」明曰:「非也。按上文云『三軍以利用』,下文雲 『聲盛致志』,則是金鼓所以佐士眾之氣。若謂佐士眾之聲氣,則於文理乖矣。」

◇葛藟庇本根

文七年樂豫曰:「公族,公室之枝葉也。若去之,則根本無所庇蔭矣。葛藟 猶能庇其本根。」杜《注》云:「葛之能藟蔓繁茂者,以本根庇蔭之多也。且庇 蔭者,自上及下之辭也。」此理炳明,不注亦得。

◇文馬

宣二年,宋人以兵車百乘、文馬百駟以贖華元於鄭。杜《注》曰:「畫馬為 文,四百匹也。」明曰:「杜說非也。文馬者,馬之毛色自有文彩,重其難得。 若畫為文,乃是常馬,何足貴乎?」

◇姞吉人

宣五年《左傳》云:「鄭文公有賤妾曰燕姞,而生穆公。石癸曰:『吾聞 姬姞耦,其子孫必藩。姞,吉人也,後稷之元妃也。』」明曰:「石癸所言, 是論『姞』字之義。義即當時『姞』從人作佶,後代改之從女。若當是從女, 安得吉人之語乎故是知從女者,失其義也。」

◇敝邑之幸

成二年,齊賓媚人對晉人曰:「請收合餘燼,背城借一。敝邑之幸,亦云從 也;況其不幸,敢不唯命是聽?」杜《注》曰:「言完全之時,尚不敢違晉,今 若不幸,即從命也。」明曰:「杜《注》誤也。今尋其辭意,言背城一戰,戰若 幸勝,尚當從晉命;若不幸而敗,固不敢不服也。幸一戰而獲勝,非謂完全之時 也。」

◇兩觀

定二年,雉門及兩觀災,冬十月,新作雉門及兩觀。趙子曰:「復作兩觀, 譏仍舊也。其意言諸侯無兩觀,有者,僭天子也。今因天災,宜廢之。」明曰: 「按左氏及《毛詩》、《禮記》,天子有靈台,諸侯有觀台。靈台者,別地為之, 觀台者,因門為之。凡台望雲物,如災祥、水旱,逆為之備,不可無也。《左傳》 曰:『公既視朔,遂登觀台以望而書,禮也。』《禮運》曰:『天子諸侯台門, 大夫不台門』,此以崇為貴也。台門即兩觀也。由此言之,諸侯之有兩觀,亦以 明矣。」或曰:「魯以周公,故得有兩觀。其餘諸侯,不當有也。」答曰:「若 後者復作是也,又何譏乎?」又曰:「非譏何以書也?」答曰:「《春秋》之義, 有褒而書者,有貶而書者,有譏而書者,非褒貶譏而書者,有國之大事法合書者。 即此『新作雉門及兩觀』,及僖二十年『新作南門』之類也,於法自當書,非由 譏也。且兩觀與雉門同文,豈雉門亦不當作邪據此諸文,則趙子言非也。」

○《禮記》

◇宿離不貸

《月令》云:「命太史司天歷,候日月星辰,宿離不貨。」孔穎達曰:「 『離』讀為『儷』,猶配偶也,言太史之官使馮相氏、保章氏常在候,不得怠慢, 不覺天文之變異。」孔穎達之解謬之甚也。且經云「日月星辰宿離不貨」(闕四 字),字不當繫於馮相、保章也。且馮相、保章,即太史之官,何故將特在星辰 之下乎今以星謂二十八宿也,辰謂日月之捨也;宿、留、止、離經歷,言天子命 太史之官,歷候日月星辰即留止所經歷為祥為災,無令差貸。《詩》云:「月離 於畢,俾滂沱矣。」《書》云:「星有好風,星有好雨。」月之從星,則以風雨, 其此之謂乎而穎達以宿離為馮相保章同宿配偶,是其不顧經文,妄為穿鑿。

◇占兆審卦

《月令》曰:「命有司釁龜策,占兆,審卦吉凶。」孔穎達曰:「有司,太 史之官。殺牲以血塗之曰『釁』,使之神也。策,蓍也。占兆,謂卜兆之書也。 非但釁其蓍龜,兼釁此占兆之書。不言釁占兆者,蒙上文也。卦,筮卦也。《易》 有六十四卦,或吉或凶,但審省之而已,以其筮短龜長,賤於龜兆故也。」明曰: 「按《周禮》,『龜人上春釁龜』,無『釁占兆』之文,而穎達解《月令》言兼 釁占兆之書,非也。且兆詞存於竹帛,何容以血塗之哉《博雅》云:『占,瞻也』。 《爾雅》云:『占,視也』。則是『占』之為言,系人不系兆也,正與『審』字 義同。以兆卦各有吉凶,慮其差謬,故因釁龜策之時,占視其兆,審省其卦也。 『兆』,下不言吉凶者,以其文系總以吉凶結之也。雲筮短龜長,此《左傳》文 也,穎達既誤解釁兆不釁卦,故引《左傳》證之。按僖五年《左傳》云:『晉獻 公欲以驪姬為夫人,卜之,不吉;筮之,吉。公曰:從筮。卜人曰:筮短龜長, 不如從長。按《易》之為書,《河圖》出文,經三聖人,有天道廣大悉備,未有 龜卜之書,若斯之盛也,豈短賤於龜乎?」或曰:「既不短於龜,何以故立驪姬 而筮之吉乎?」答曰:「必非。應筮亦不吉,但卜人不善占筮,謂之為吉耳。亦 猶穆姜初往東宮而筮之,遇《艮》之《隨》,史曰:『隨其出也』。姜氏自佔之, 曰:『不然,必死於此,不得出矣』。其後穆姜竟卒於東宮。又南蒯將逐季氏, 筮之,遇《坤》之《比》曰:『黃裳元吉』,以為大吉也。子服惠伯曰:『忠信 之事則可,不然必敗』。其後南蒯果不克,奔齊。此皆卦告之凶而誤佔之為吉, 非短於龜也。」

◇苦菜

《月令》「孟夏苦菜秀。」孔穎達曰:「菜似馬薤而花白,其味極苦。」明 曰:「按《夏小正》『四月王萯秀,《月令》用《小正》為本,改王萯為苦菜也。 《詩·幽風》『四月莠葽』,值成疑『葽』為『王萯』。今驗四月秀者, 野人呼為『苦葽』,春初,取煮去苦味,和米粉作餅食之。四月中莖如蓬艾, 花如牛蒡花。四月秋氣生,胡苦葽秀。則一歲物成,自苦葽殆。《月令》 所書,皆應時之物。其言苦菜,即苦葽也。穎達所見,別是一物,不可引以 解此。」

◇螻蟈

《月令》「立夏之日螻蟈鳴。」孔穎達曰:「螻蟈,蝦蟆也。」明曰:「非 也。按蝦蟆一名蟾蜍,不能鳴者蛙也。故(闕四字)牝鞠殪蛙,然則螻蟈,蛙之 類也。《爾雅》云:『蛙猶黽,在水者黽』,黽即蛙也,蟾蜍即蝦麻也。 郭璞曰『蝦蟆』,非也。按蛙形小而長,色青而皮光,春夏居水邊,相對而鳴者 也。蝦蟆形闊而短,色黃而皮如砂,鞭之汁出如乳,醫方用之治甘蟲狗毒。是今 人悉呼蝦蟆者,相承誤也。按蛙鳴始於二月,驗立夏而鳴者,其形最小,其色褐 黑,好聚淺水而鳴,其聲如自呼為『渴於』者,是螻蟈也。」

◇王瓜

《月令》「立夏之後十日王瓜生。」諸儒及《本草》多不詳識。明曰:「王 瓜即栝樓也。栝樓與土瓜形狀籐葉正相類,但栝樓大而土瓜小耳。以其大於土瓜, 故以王字別之。《爾雅》諸言王者,皆此類也。今驗栝樓,立夏之後其苗始生, 正與《月令》文合,故知先儒之說皆非也。」

◇正鵠

《射義》曰:「失諸正鵠而反求諸身。」先儒皆以鵠鳥小鳥,畫於射侯之上。 明曰:「鵠有二音,其鳥亦別。鴻鵠即胡木反,正鵠則古篤反。《廣雅》曰: 『鴉鵠,鵲也』。然則鴉鵠是鵲,鵲即是鴉。鴉性驚黠,射之難中,故畫於射侯 之上,非小鳥也。小鳥無名鵠者,先儒未之詳也。今射垛之上畫烏珠者,是正面 畫烏鴉也。」

○《論語》

◇而好犯上

「有子曰:『其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鮮矣。』」皇侃曰:「犯上謂犯顏 而諫,言孝悌之人,必不犯顏而諫。」明曰:「犯上謂干犯君上之法令也。言人 事父母能孝,事長兄能悌,即事君上能遵法令,必不干犯於君上也。既不犯上, 必無作亂之心。故下文云:『而好作亂者,未之有也。』」

◇指其掌

「或問禘之說,子曰:『不知也。知其說者之於天下也,其如示諸斯乎?』 指其掌。」包鹹曰:「孔子謂或人言知禘禮之說者,於天下之事,如指示以掌中 之物,言其易了也。」明曰:「斯,此也,此掌中也。指其掌者,孔子以一手指 指一手之掌中。此三字是當時狀,非謂示以掌中之物也。」

◇祭如在

「祭如在。」孔安國曰:「言事死如事生。」又曰:「祭神如神在。」孔安 國曰:「謂祭百神也。」明曰:「『祭如在』者,是孔子之前相傳有此言也。孔 子解之曰:『祭神如神在』耳,非謂兩般鬼神也。」

◇而有宋朝之美

孔子曰:「不有祝鮀之佞,而有宋朝之美,難乎免於今之世矣!」明曰: 「此孔子歎末世浮薄,所尚者口才與貌耳。如此則不得雲。『而有宋朝之美』, 蓋此『而』亦當作『不』,傳寫誤也。」

◇飯蔬食

皇侃曰:「蔬食,菜食。」明曰:「經典言『疏食』者,皆謂粗飯,非菜食 也。音『嗣』,謂飯粗飯者,吃粗飯也。上『飯』音扶晚反。」

◇唐棣

唐棣之華偏其反。」而孔安國曰:「唐棣,棣也。」明曰:「《爾雅·釋木》 云:『唐棣,卜』,郭璞注曰:『白卜似白楊樹,江東呼為扶卜也』。又 云『常棣』,棣,郭璞曰:『今山中有棣樹,子如櫻桃,可啗』。則唐棣是卜, 非棣也。常棣是棣。」

◇食不厭精

皇侃曰:「食粗則誤人生疾,故調和不厭精潔也。」明曰:「『食』音『嗣』, 謂飯也。言舂米作飯,不厭精鑿也。』」

◇食饐而餲

皇侃曰:「謂經久味惡,如乾魚肉久而味惡也。」明曰:「『食』音『嗣』 謂飯也。饐,餲也,飯餿敗也。《爾雅》云:『食饐謂之餲』。郭璞云: 『飯饖臭也』,則為得其義焉。」

◇肉雖多不使勝食氣

皇侃曰:「『食』謂他饌。」明曰:「音『嗣』,謂飯也。言孔子吃肉常令 少於飯也。」

◇迅雷風烈必變

孔安國注曰:「敬天之怒。」明曰:「怒非也。敬天道變也。何以知之按雷 者陽盛之聲也,位在東方,發於二月。風者,發生之氣也,在卦屬《巽》,於星 屬箕。《易》曰:『雷風恆,風雷益』。又曰:『動萬物莫疾乎雷,撓萬物莫疾 乎風』。由此觀之,風雷非天之怒,亦已明矣。」或云「《詩》曰:『敬天之怒, 無敢戲豫』何也?」答曰:「怒非風雷之謂也。其謂天福善禍淫,故無敢戲豫, 慮其加禍爾。蓋以禍淫為怒,豈謂風雷邪?」又難曰:「《左傳》云:『為刑罰 威獄,以類其震曜殺戮』,此非天之怒耶?」答曰:「此左氏之不通也。且震曜 殺戮在夏,刑罰威獄在秋,若聖人法雷而立刑,則當盛夏而決罪也。」又難曰: 「雷風不為天之怒,《春秋》『震夷伯之廟』,《左傳》曰『展氏有隱慝焉』何 也?」答曰:「《春秋》記異耳,《左傳》言也。若以展氏有罪凶,為天所震, 則楚子商臣、單于冒頓何不震之蓋夷伯之廟偶因震而圮耳,今人之捨如此者亦不 少矣。」又難曰:「今人有震死者何也?」答曰:「五行六氣,能生人亦能殺人, 非獨雷霆也。故人之生命有合兵死者,有合水死者,有合火死者,有合震死者。 然則雷之為物,與夫水火無以異也。」又難曰:「今震死之人如鬼神何也?」答 曰:「古人云『蛇從霧,龍從雲』。雲既興而龍神從之,或害物耳。水之深,蛟 蜃居之;山之大豺虎宅之,所謂方以類聚,物以群分也。但人稟陰陽之變,豈可 同於平常故衣服冠而坐也。」

◇顏路請子之車以為槨

先儒皆言請其車賣之為槨也。明曰:「經止言為槨,是欲毀其車作槨耳,非 將賣之也。若賣車買其為槨之木,可以請於他財,何故特請其車也且經無『賣』 之文,何為妄說?」

◇其父攘羊而子證之

明曰:「視其文勢無『子』字,後人加之耳。按上文云『吾黨有直躬者』, 此即攘羊者之子也。但云『其父攘羊而證之』,於文自足。如今更加『子』字, 翻使不安,必非游夏之文。」

◆《孝經》

◇仲尼

今人讀仲尼之「尼」與僧尼之「尼」音同。明曰:「非也。仲尼之『尼』, 當音『夷』,古『夷』字耳。按《尚書》古文隅<屍二>、島<屍二>、萊<屍二>並 作『<屍二>』,今文皆作『夷』,然則『夷』、『<屍二>』音義同也。又按《左 傳》魯哀公誄孔子曰:『烏呼哀哉,<屍二>父』!晉王衍字夷甫,是用今文耳。 又漢有諫<屍二>,晉有潘<屍二>,猶用古字。按字書仲<屍二>之『<屍二>』,從 屍下二,僧<屍工>之『<屍工>』從屍下工,文字不同,音義亦別。代人不能分別, 乃一概而呼,實乖聖人之音也。」

◇曾子侍

明曰:「孔子之行在《孝經》,可謂不刊之典。顏閔無問答,獨與曾參論者, 諸儒之說頗有不同。且六親不和有孝慈。顏閔之父和,而孝不顯,曾參父嚴,而 孝道著。所以孔子與之論孝,兼亦慮其心不固,因以勖之也。」或曰:「何知曾 參之父嚴者?」答曰:「孟子雲曾參之事父也,訓之以小杖則受、諭之以大杖則 走者,恐虧其體,非孝之道。常鋤瓜,誤傷蔓,乃以大杖毆之。是其嚴也。」

◆《爾雅》

◇菟字

《釋草》云「萰,菟荄」、「蘩,菟蒵」、「蔩,菟瓜之類, 「菟」字皆從草。明曰:「『菟』字不從草。按草菜之號,多取鳥獸之名以為之。 至如葝鼠尾、孟狼尾、萒雀弁、{瑰}、茾馬帚、茭牛蘄、蔨 鹿藿之類,其『鼠』、『狼』、『雀』、『烏』、『馬』、『牛』、『鹿』等字, 皆不從草,兔亦獸名,何獨從草蓋後人妄加之耳。」

◇蜚蠦蜰

《釋蟲》云:「蜚,蠦蜰。」郭璞注云:「蜰即負盤,臭蟲也。」明曰: 「按《春秋》書『秋有蜚』,杜注云:『蜚,負蠜也』,然杜預以蟲一名蜚 蠦,而郭以此蟲一名蜚蠦,一名蜰。以《春秋》證之,即郭解誤也。」

◇桑鳸竊脂

《釋鳥》云:「桑鳸竊脂。」郭璞云:「俗謂之青雀,觜曲,食肉。好盜脂 膏食之,因以為名也。」明曰:「非也。按下文云『夏鳸竊玄』、『秋鳸竊藍』、 『冬鳸竊黃』、『棘鳸竊丹』,豈諸鳸皆善為盜而偷竊玄黃丹藍者乎蓋竊之言淺 也。『竊玄』者,淺黑色也;『竊藍』者,淺青色也;『竊黃』者,淺黃色也; 『竊丹』者,淺赤色也;『竊脂』者,淺白色也。今三四月間,採桑之時,有小 鳥灰色,眼下正白,俗呼白鵊鳥是也。以其採桑時來,故謂之桑鳸。而敦注謂 『竊脂』為盜脂肉,一何謬哉!」

《兼明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