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節

「什麼?為什麼突然會這樣!」儘管我做好了心裡準備,可還是被這個消息嚇了一跳。
「你問我,我問誰去!」姚文巨忽然彈跳起來,雙目赤紅的怒吼,並且朝我坐著的椅子狠狠踹了一腳。
我能感受到他這一刻內心翻騰著的悲痛,他最疼他的妹妹,偏偏,這一刻姚依容卻是患上了絕症,回天乏術。
我本想問他,我能幫到姚依容什麼嗎?當然,即使我很悲痛,可這一句話只是下意識想說的。但是,我也只是想,還沒有說出口。姚文巨卻忽然揪著我的領子,雙眼紅彤彤的盯著我:「陳海生,你能答應我一個要求嗎?」
「嗯,你說……」
「你,娶我妹,要多少錢,開個價。」
「啊……」我眼睛瞪得奇大,簡直不能相信。直到姚文巨重複了一遍之後,我才相信我聽到的是真的。
「為什麼是我?」我還是非常詫異,不曉得姚文巨為什麼會選擇我。
「因為我妹妹」姚文巨放下了我,而後背對著我,望著二樓目光深邃的說到:「我能看的出,我妹妹是喜歡你的。不然,她不會那麼著急的讓人去找你。我聽下人說,她跟你說話的時候一直很清醒。一個神經被腫瘤擠壓的人,她會時常瘋瘋傻傻。難道,你這還看不出嗎?」
你若問我此刻是什麼一種感覺……五雷轟頂,翻江倒海。不,這都不能形容我現在的心情。但震驚過後,充斥我心裡的,是一種更加難以說清的心痛。
我何德何能,居然能夠讓一個美若天仙的女人來喜歡我?
「怎麼,你不同意?」看到我的遲疑,姚文巨皺起了眉頭。
「呵呵,」當著姚文巨的面,我自嘲的笑了起來
「你,知道我是誰嗎?」當著姚文巨的面,我指著自己,不理會他臉上出現的錯愕,自言自語的說:「我沒有帥氣的樣貌,也沒有出眾的家境,甚至乎,我是先天絕教弟子,注定了孤獨一世。」
「我一直以為,愛情距離著我很遙遠,可我從沒想到,丘比特的神箭有一天居然會射到了我身上」我仰望著他,自嘲的說:「你知不知道,婚姻對我來說,是一場再大不過的奢望。」
「你的意思,是同意了!」
「不,」我堅決的搖了搖頭,姚文巨沒有生氣,倒是非常疑惑的問我:「為什麼?」
「別問為什麼,我也不知道!」我再次站起,直視著姚文巨,而後,我冷冷道:「你可以認為我不懂愛情,因為我沒有談過多少次的戀愛。或者,你會覺得現在的情況對我來說沒什麼不好的,但是,在你讓我和姚依容結婚之前,在你弄清楚我到底是不是喜歡依容之前,我想問問你,這對你妹妹來說,公平嗎?」
「就如同你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你失去了你的愛人,但你忘不了她,你心裡裝著她,和另外一個女人開始一段嶄新的戀情。這對你的新女朋友來說,是否公平。」沒等姚文巨說完,我便繼續著說:「我不懂什麼叫愛情,但是我知道什麼叫公平。在我沒有問清楚自己的心之前。我如果答應了你,就等於欺騙了依容,我不能這樣去做。」
「所以,請你給我一點時間,一個禮拜,一個禮拜之後,我會給你答覆!」我向姚文巨懇求道,說完之後我也沒等他回復,直接拿起了放在一旁的行頭,背起就走。
我不懂什麼叫愛情,但並不代表我不明白,愛情不是施捨這個道理。
「等等……」剛走兩步,姚文巨又叫住了我。
我停下了腳步,身後傳來了姚文巨嘶啞的聲音。他說:「陳海生,你是一個好人!」
我勾了勾鼻子,聳了聳肩膀,沒有說話,緩緩的走出了姚家大宅。
似乎,我真是一個好人。人家說,有錢有臉的叫男人,有錢沒臉的叫老公,沒錢有臉的叫藍顏。而沒錢沒臉的,只能說,對不起,你是一個好人。
我這夯貨氣質,天生的就一典範好人。
離開了姚家大宅之後,我叫了一輛出租車,載著我去到了城郊。由於那兒是臭名遠兆的鬼宅,司機並不敢靠的太近,只敢在山頭就放下了我。
循山而上,到處可見高低不平的亂墳。當然,四周也有著幾棟破房子,墳和房,幾乎都摻雜著,所以當你看到這地方時,也不知道這到底是給人住的,還是是給鬼住的。
在一棟高牆佇立的別墅前,我停下了腳步。這是一棟牆比人高的房子,從牆的外邊,幾乎就看不到圍牆內的情況。
「胖子,韓朵……你們在不在裡面!」我朝著房子內大聲的喊了幾句,但都沒有回應。
難不成,我來錯地方了?可是城郊的鬼宅,說的不正是這麼一棟嗎。
我準備去別的地方看看,可剛一轉身的時候,地上的一樣東西卻引起了我的注意。
這是一個包子,掰開一看,裡面濃稠的黃汁瞬間噴了出來。我一眼就看出了這包子的來歷,有人叫高梁包,也有人叫流沙包,裡面類似於蛋黃,但是餡卻比蛋黃要粘稠的多,咬一口下去,餡汁百分百的就會噴啥出來。
這是胖子的最愛,只要回到老家,幾乎每天早上,胖子都會去茶樓打包好幾份當早點,即使吃不完,胖子還是會隨身攜帶幾個,只要餓了,胖子隨時隨地都能拿出一隻來吃。他那兩個巴掌大的內袋,就是他特意縫製來裝包子的。
我轉過了身,手拿著包子,眼睛卻望向了這棟外表破落而陰森的老樓。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胖子和韓朵是進到了這棟房子裡面。這個包子,應該是胖子爬大門的時候,從懷裡掉下來的。
但我朝房子裡大聲呼喊了幾句,裡面都沒傳來回應和絲毫的動靜。這也不排除胖子和韓朵遭遇到了危險。
權衡利弊之下,我決定還是爬門進去。儘管裡面情況未明,也不知道是否隱藏著什麼東西。但如果胖子和韓朵真遇上危險的話,搬救兵也已經來不及了。
當斷則斷,不然就會反受其亂。做了決定之後,我爬上這青銅製造的大門,過程很艱辛,但我還是爬上了門頂。
還沒等我站穩,腳下忽然一滑,整個人直線朝著地上摔了下去。手腳麻木,鼻子摔出血的同時,還大口的吃了一嘴巴泥。
不,這並不是泥,反應過來後,我第一時間就是感到嘴巴極其的痛。吐出嘴裡的淤泥,我才發現這不是普通的泥巴,而是石灰參雜著玻璃碎片。
而抬起頭的瞬間,我楞住了。偌大的一個大院,約莫有三百平方的範圍。但是院子內除了一棟高樓之外,空無一物,樹也沒有,植物也沒有,寸草不生。
我來的時間是下午,雖然接近冬天,可我記得剛剛站門口時,太陽的陽光還極其猛烈。跨過這一棟銅門,似乎是天差地別的兩個世界,不僅沒有感受到一縷陽光,反而感到了陣陣襲來的陰風。
前方,是一棟五層高的複式洋樓,從一樓往上,所有窗戶都已經破損,甚至乎,有蜘蛛網結到了窗戶的外邊。在往前方直接看去,破爛的大門露出了約有兩公分的縫隙,遠遠一看,卻像是一隻野獸的嘴巴輕輕張開,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怪物會從裡面跑出來。
第二十五章 謝謝米粒妹的皇冠 再遇吳飛
吱呀一聲,厚重的大門被我推開。這是一棟式樣古老的房子,然而從我步入房子的第一刻起,卻敏銳的從房子裡聞到了一股異詳的氣息,這是死人氣味累積所形成的一種嗅。
蜘蛛網蔓延在屋簷上,屋粱的頂端是我看不懂的壁畫,與之不相符合的是,廳子的角落裡,置放著兩座人形似的冰雕。
「是胖子和韓朵!」我眼睛瞪的奇大,只在一瞬間,我就認出了他們。
我沒有時間去思考太多,幾乎是憑著本能,下意識的就朝他們倆衝了過去。就在這時,厚重的呼吸聲忽然在我耳邊響起,這是一種重重的呵氣聲,伴隨著這種聲音而來的,是劃破空氣的凌厲一擊。
來不及思考,憑藉著本能,我堪堪的往後一閃,穩住身形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臉蛋上有些冰涼,伸手一摸,摸出了一些小冰粒。
又一具冰屍,向後躲閃開並且站穩時,我已然發現自己的身後多了一人。這個人就和後山上撞著的是一樣的。全身被一層薄兵覆蓋著,連呼吸都帶著一股冰冷,
韓朵猜得果然沒錯,問題真的就出現在這座鬼宅裡。
「出來吧……」眼睛警戒的注視著冰屍,我朝著空曠的房子大喊。眼前的這一具屍,只是一具屍而已,真正的主謀,肯定另有其人。
「我沒想到……會是你!」說完的瞬間,嘶啞的聲音立即從二樓傳了過來。
從二樓的走廊上走出了一個人,回身朝他看去時,我卻是忍不住徹底的嚇了一跳。
「怎麼會是你?」我瞪大了眼睛,無法相信。出來的這個人,居然是我的陰山同門吳飛。
「這……這些東西都是你搞出來的,不對,你身上的氣息?」看到他的第一時間,我就是怒不可遏,然而,下一刻我卻徹底愣住了。
吳飛的身上有人氣,也有死氣,而且是死氣更勝於人氣,臉上居然長滿了黑色的斑點。這是屍斑,人死之後才會長出來的東西。
為什麼他的臉上會長滿了屍斑,為什麼他現在會變成半人半屍的怪物?我心頭又太多的疑問,我記得他在宜昌的時候,就已經被我破解了離魂術,等再次見到這位同門時,他卻已經變成了半人半屍。
第一時間,我就聯想到,是他在練邪術,用拐來的嬰兒魂續命。當即,我怒視著他,朝他大吼:「你……」
「你如果想救你的兩個朋友,就把你手中的武穆遺書交出來。」吳飛盯著我,不悲不喜的說道
這句話讓我瞬間一愣,說出嘴邊的怒吼立即收了回來。我心頭被狠狠的撞了一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吳飛是怎麼知道武穆遺書的?
如今看來,這件事根本就不是我剛才想像的那麼簡單呀!
「你……你是怎麼知道武穆遺書的?還有,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告訴我,這一切都是怎麼一回事,你到底是替誰辦事的?」我捂著胸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吳飛並沒有回答我,而是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半響之後,他重新張開眼,只是,眼神中卻包含了一絲疲憊。
「不要管我為什麼知道那麼多,我沒的選擇。你只需要知道,想救人的話,就把你手中的五塊武穆遺書的金牌交給我。」吳飛嘶啞著喉嚨,面無表情應道
「五塊,我沒有五塊,我手裡只有三塊!」
「不,」吳飛面無表情的肯定道:「五塊,你從韓朵手裡拿到兩塊,陳正給你一塊,還有你師傅李楓交給你的那兩塊。」
「我師傅沒有交過金牌給我,現在我都不知道他在哪兒……」我和吳飛爭辯著,吳飛卻言辭鑿鑿的朝我應道:「誰說的,你師傅留下一把尺子給你,尺子裡面就裝著兩塊金牌。」
吳飛的話讓我徹底愣住,他是怎麼知道我師傅留下一把尺子給我,難道真如他所說的那般,師傅留給我的丁蘭尺裡,裝著兩塊武穆遺書?
「你記住,如果想救人,明天之前將五塊金牌拿到這兒來。還有,不許告訴王青松和楊七葉。不然的話……」吳飛冰冷的眸子緊盯著我,狠狠的威脅道:「不然的話,我不敢保證你這兩個朋友的安全。」
吳飛的話徹底把我激怒,然而在下一刻,我的怒火卻再度變成了震驚。
「你……你變成了蟲養屍?」我指著他的額頭,不可思議的大叫出聲。在吳飛威脅我的那一刻,他的劉海被自己呼出的寒氣吹起,露出了自己的額頭,額頭上有一個小黑點,卻是蟲養屍的徵兆無疑。
在我說出了蟲養屍三個字時,吳飛的表情露出了一絲痛苦。我忽然想起了他剛剛說的那句話。他說:「我沒有選擇。」
與之同時,我的腦海浮現了出現在陳正祖宅的那個黑袍人,神秘莫測,實力詭異。黑袍人擅使蟲子,而吳飛如今也變成了蟲養屍,這兩者之間,會不會有聯繫呢?
這個疑問,現在還不是揭開的時候。至少以吳飛的倔強,是絕對不會告訴我的。
半響,我平復了下胸膛的激動,緊盯著吳飛道:「我知道你不會告訴我,但是,我希望你看在你我同是陰山同門的份上,好好善待我的朋友。明天,我會把金牌準時送到。」
朝角落裡的兩座冰雕看了一眼,擔心的我無奈的走出了鬼宅。或許,我應該和吳飛搏鬥一番,希冀著打敗吳飛,然後救回韓朵和胖子。
但擦覺出吳飛是蟲養屍之後,我徹底的放棄了這個想法。吳飛並不可怕,但一直隱藏在暗處的黑袍人卻蘊含了太多未知。我這一出手,不知道會不會連累韓朵和胖子遭殃。
出了鬼宅之後,我立刻跑到街上,走到電話亭裡,撥下了陳正的電話號碼。電話接通以後,我立即朝著陳正吼了出來:「正哥,今天晚上之前,你要把你的那金牌送過來給我。不管你砸也好,搶也好,一定要從保險櫃裡拿出金牌給我。」
我沒有解釋太多,只告訴陳正這是人命關天的事情。陳正保險櫃的鑰匙在我手裡,然而來回澳門一天的時間根本就不夠用。我只能催促陳正,讓他想盡一切辦法,把金牌送到我的手中。
叫了輛出租車,載著我回到禪易堂。我第一時間從櫃子裡掏出了師傅遺留給我的那把銅尺。仔細的端詳,我果然發現銅尺中間有一條縫隙,用小刀戳進這兩條縫隙裡,隨後撬開。匡噹一聲,從銅尺的內部掉出了兩塊四角形的金牌,上面各寫著一個古老的篆體大字。
這一刻,我手腳冰涼,如遭電擊,往事在我的腦海裡慢慢的回放。當初在澳門,青松叔讓我不要插手這件事情,臉上浮現出的那怪異表情。
楊七爺看到這冰屍時,臉上裸露出來的凝重和擔憂。如今,師傅留給我的銅尺子,居然有兩塊武穆遺書的金牌。
這意味著……武穆遺書的事,七爺還有青松叔,以及我那失蹤的師傅,都是知曉的。瞞在鼓裡的,只有我和胖子這些後輩。
我心亂如麻,久久不能平復心中的紊亂。在禪易堂裡呆坐了大半個晚上,始終都無法平靜下自己凌亂的心。
青松叔和楊七爺還沒見蹤影,我擔憂著鬼宅裡的胖子和韓朵,心情也越來越著急。第二天早晨的時候,風塵僕僕的陳正和范無常來到了禪易堂。
禪易堂的大門沒有關上,陳正和范無常在門口看到我,毫不猶豫的走了進來。
「海生,你這麼急著要這塊金牌,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陳正一進到屋子裡頭,立即著急的朝我問道,范無常和幾個訓練有素的手下緊隨其後。
「嗯,胖子和我一個朋友,被一個陰山派的同門抓了去,他要的就是武穆遺書。」我從陳正的手裡接過盒子,拿出了金牌,和我那些放到了一起。
「可是和那個神秘的黑袍人有關係?」陳正的第六感很敏銳,和我懷疑到了同一個點上。
我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現在下結論還為之尚早,我唯一能做的,只有把手裡的金牌先送過去再說。」
陳正沉吟了片刻,單刀直入的問道:「我和阿常能幫到些什麼不?」
我搖了搖頭:「沒用的,這是我們道士之間的戰爭,你們就算去了,也幫不到什麼忙」
「切,甭看小我們這些混黑的。道士又咋樣,在牛逼的道士,不也是人,不也怕子彈嗎?」范無常叼著煙,不服氣的應道:「在說,你別忘了我手裡還有這個?」
他從懷裡拿出了那把軍刺,看到這把軍刺,我瞬間眼前一亮。
對了,他有這把煞器,陳正還是一個內家拳高手,修出了勢。別人可能幫不到些什麼忙,但他和和陳正說不定可以。
再者,范無常說的很有道理,我們都只是凡人,法力在高的術士,都怕槍炮子彈。或許,詭異的法術和控屍不是槍炮可以抵擋的,但控屍的術士,肉體不可能跟屍體一樣毫無知覺。
第二十六章  三人斗吳飛
拿著五塊金牌,我與陳正,還有范無常和他的手下,一共七人來到了這棟鬼宅前。
《陰山道士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