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

我默默的聽著,一言不發,因為我知道他會跟我講的,或許他一直都想和我講。但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開口。
「他是十三歲的我,之所以把他放在你身邊,是因為你說過,你喜歡那時候的我。」他的眼皮微微耷著,藍色的瞳仁裡有微光閃過。
我聽完他的話,竟被狠狠的愣了一下。然後瞪大眼睛看著他。
我說過,我喜歡那時候的他?
我什麼時候說過了!
無影只是淡淡的瞧著我。眼中有絲絲的笑意。
「你一定想知道,為什麼我每一次見你,都會親你?」
他說的如此直白,以至於我的臉忽然紅了,躲躲閃閃的不敢正視他,但是我心裡還是挺期望他能快點的回答我。
然而我等了好久他都沒有動靜,卻在我抬頭的那一剎那,對我說:「沒有原因。」
我再一次被他的話給愕然了,但是總這麼羞答答,不敢和他講話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於是我就說道:「怎麼可能沒有原因,你每次。你每次親的地方都不一樣!」
無影聞言,眼中的笑意更甚。
「這樣吧,咱們先不討論這個問題,我就問你一件事,你是不是認識我?」
「你覺得呢。」
「額,認識。」
「嗯。」
「可是我們為什麼會認識,你都那麼老了,額,不是,我的意思是你都活那麼久了,我們會認識我,我才二十多歲啊。」
「拒絕回答。」
我聞言,不由得在心裡切了一聲,然後又問到:「那我們是什麼關係?」
他的眼神移到了我的眼睛上,十分認真的說:「你希望我們是什麼關係?」
我一句話被卡在了喉嚨裡,我還能說什麼呢,如果我能希望的話,我一定會希望我跟他就是個陌生人。
「你為什麼要讓小時候的你呆在我身邊,你為什麼一直像我隱藏你真實的身份,你為什麼會出現在薛家墓群,我剛剛之所以會問那句話,是因為我想知道我們兩個是不是親戚。」
「不是親戚,為了保護你,並沒有隱瞞過,至於我為什麼會出現在薛家墓群,你可以自己去發現。」
他說完之後,就站起了身子,我以為他被我的某一句話給激怒了,要一走了之,便立即站起了身,對他說:「我如果能發現的話,早就發現了,你才不是小十三,小十三可比你坦誠可愛多了。」
「對,所以以後不要叫我小十三,叫我無影或者駱凝都隨你意。」
他的態度忽然冷淡了起來,我也不知道他在不滿什麼,想著自己還得靠他離開這裡,可不能將他給惹生氣了。
於是我換了一種方式,旁敲側擊的說道:「以前的時候,你的活動範圍似乎只是局限在山洞裡面。」
「但是後來,你好像可以脫離山洞的這片範圍了,是不是因為,方百煞的死?」
「不是。」
「那是因為什麼?」我說了,並沒有指望他回答我:「因為你親了我,所以解開了存在於你身上的某種封印?」
「嗯。」
「真的?真的是這樣?」
他完全不像我這樣激動,而是淡淡的嗯了一聲,說:「勉強算你猜對了。」
嘿,他這話說的倒有那麼幾分小十三的風采,本來他在我眼裡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但現在看來,是一朵有點傲嬌的白蓮。
因為封印,所以他才會分離出小十三,讓小十三來保護我吧,可他為什麼要對我這麼上心呢,如果單憑外貌來看,我這種凡人長相,是永遠都不可能和他處於一個生活圈裡吧,但他會對我這麼上心,一定說明我們之間有某種聯繫吧。
可他不說,我上哪猜去,天知道這種聯繫對我來說是好是壞。
沉默了一會兒,我說道:「既然你是小十三,你為什麼還要搞休眠這一出,害得我自責的要死,眼睛都哭腫了。」
他聞言,眼皮微挑,粉色的唇抿了起來,得意又靦腆的偷笑。
於是我立即聲明道:「我是為小十三哭的,可不是為了你。」
「分離體要完全的消失,我才會出現,之所以要休眠,是因為你還沒有接納我。」
「我現在也沒啊。」我無辜的說,與其站在我面前的是合併後的無影,我更希望是小十三,如果是小十三的話,我就可以跟他天南地北的侃大山,而不會像現在這麼彆扭。
「我還沒有跟小十三好好的說一聲再見。」我愁眉苦臉的說,畢竟和小十三臭味相投了這麼久,一時間變成了大十三,真的讓我接受無能。
他修長而軟弱柔荑的手指著他的胸口,說:「你對著這說,他可以聽見。」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竟然真的信了無影的鬼話,如同被蠱惑一般,盯著無影的胸口處,麻木的揮了揮,說:「小十三,這段日子我真的特別想你,以後你要常來看看我,一路走好,你是我最好最好最好的朋友,如果可以,我希望還能再聽到你叫我一聲醜女人。」
我說著說著,竟然哽咽了,就算這個人現在就站在我的面前,我還是覺得他已經不是他了。
可誰知我話音剛落,面前的無影卻忽的抓住了我的手,將我的手貼到了他的左心房,薄唇微啟:「醜女人,我也想你。」
我震驚住了,眼睛裡還掛著氤氳的淚水,在反應過來得那一剎那,忽的抽掉了手,如同觸電一般。
「你,你幹嘛。」我結結巴巴,窘迫的說。
「替小十三說他想你。」他一臉無辜。
「你跟他明明就是一個人好不好。」
什麼鬼,我竟然還瑪麗蘇的對著他胸口處講話,我是不是腦子打鐵了,他跟小十三本來就是同一個人啊,真是丟人死了!
「你剛才不是還說不是?」
我的表情僵在了臉上,於是一個勁的點頭,說:「是是是,我現在知道你是他了。」
我轉過身,背後響起了一聲輕笑,又讓我回憶起剛剛那腦殘的一幕,我真的是蠢到家了,竟然被這樣耍。
我看著面前的火堆,對無影說:「不管怎麼樣,今天謝謝你,謝謝你救我,以後,你在我的眼裡,還是小十三。」
至少把他當作小十三,這樣的相處模式能讓我心裡舒服一些。
他也不計較,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隨你。」
「我們現在趕緊離開這裡吧,要不然過一會兒,萬傾他就該出來了。」以聖邊血。
「一時半會,不會。」
「你說,那個船對萬傾來說,有什麼特殊的意義麼?」
233.不見了
「對他有什麼特殊意義,只有他自己清楚。」無影淡淡的說道,我當然知道萬傾的目的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不是廢話麼。
於是我只能說道:「走吧,你能送我一程嗎?到市區就好,我自己打車回去。」
在弄清楚這一切之後。我比任何時間都要急切的見到孫遇玄,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我回去之後,還能不能再見到他,想到這,我不由得嗓子發緊。
無影沒有回答我,不接受也不拒絕,我因為太過擔心,只好先向他求助的問到:「你會算命麼?」
他只是淺笑著看著我,依然不說話,跟以前沒有形狀的時候也沒什麼區別,我也不知道他的意思,只好再次問到:「你能不能幫我算算,孫遇玄還活著嗎?」
「不用算。他已經的死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有沒有魂飛魄散?」
沒想到我說完這句話之後,他竟然認真的閉上了眼睛,銀色的睫毛如同羽扇一般,遮住了的他那對好看的眼睛,無影薄唇微抿,忽的撐開了眼皮,他睜開眼皮之前。我正在仔細的打量他,以至於在他睜開眼睛的瞬間,我的眼神與他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他說:「我看不到他。」
「什麼?」我聽了他的話之後,立馬慌了:「你的意思是說,他不見了嗎?他魂飛魄散了?!」
他依然沒有說話。
「你現在能帶我回去嗎,求你了。幫個忙吧,就一次。一次就好……」
我話還沒說完,便猛然間跌入了他冰涼的懷抱之中,他讓我閉上眼睛,隨後輕輕問我:「去哪。」
我報了地址之後,無影的身子便再度隱匿了起來,就好像我的身體懸浮在半空中一樣。
我本來想叫他小十三的,但卻沒叫出口,還是叫了『無影』這兩個字:「你為什麼,一直不願意露出樣貌和聲音呢。」
他愣了一下,說:「沒什麼,不習慣罷了,以後。我還是會像以前一樣,不怎麼說話,不怎麼露面,你依然當我不存在,我依然是透明的。」
無影說完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後,便不再出聲了,我鬱悶的哦了一聲,並不準備刨根問底。
我感到耳邊有陰冷的風呼嘯而過,以至於我害怕的抓住了無影的衣服,這樣也好,因為他的長相,以及渾然天成的氣質,都會讓我感到深深的距離感。
無影就是小十三,我想,想讓我適應這個認知,還需要一段時間。
我感覺不過就是眼睛一閉一睜的期間,我們就到達了目的地,小區裡面空蕩蕩的,有種荒無人煙的感覺,我知道這是因為我的心境變了。
我狂奔進樓道裡,跑到門口時,只見房門大開著,如果孫遇玄在房子裡的話,門又怎麼可能會開著?
有一股不好的預感逐漸的騰升了起來,我顫抖著聲音,叫了幾聲孫遇玄的名字,但是卻沒有人回應我,不,孫遇玄不會真的消失了,他一定是去找我了,他不會消失,不會消失的。
我跌跌撞撞的跑進了客廳,到處瀏覽了一下,什麼都沒有看見,這時,我發現臥室的窗台處投影下來了一道影子。
孫遇玄!
我心一緊,狠狠的縮了一下。趕忙跑了進去,然而也就是在進去的那一瞬間,我的笑容僵到了臉上,我怎麼會忘了,孫遇玄是鬼,鬼怎麼可能有影子?!
所以,那影子的主人並不是孫遇玄,而是白姑!
我一直都知道白姑想來這個房間,沒想到今天,她果然還是來了,只是我進來之後,白姑好像沒有空搭理我,而是專心致志的盯著面前的窗戶,用她那青灰色的眼睛,她在看什麼?她能看到嗎?
如此的疑惑盤旋在我的腦海裡,以至於我一時間忘記了說話,白淺手持爪手,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彷彿在警告我,如果我敢往前靠近一步,就死定了!
既然白姑她們都在這,那孫遇玄呢,孫遇玄他是在白姑來之前就不在這棟房子了,還是在白姑她們來之後?
白姑邊盯著對面的房間,邊在嘴巴裡念著經文,就在我發愣的時候,一陣陰風吹過,身後的無影突然上前,將白淺手裡的鉤子一把搶過,纏繞在了她自己的脖子。
我見狀,默契的跑上前去,開始擾亂白姑,當我的手觸碰到白姑的那一剎那,只覺得出奇的燙,白姑這才像是感應到我的存在似的,楞了一下,從冥想之中清醒了過來。
白姑的鼻翼兩邊微微擴張,像是聞到了無影的氣息了似的,說:「是你?」
無影沒有說話,要不是白淺一直在掙扎,我也無法分辨出他的準確方位。
「孫遇玄呢!」我質問道。
白姑聞言後,笑了一下說:「我進來的時候,房間裡的窗簾是拉開的,還有一股焦臭味,應該是魂飛魄散了吧。」
白姑是笑著說完這一段話的,語氣很真誠,以至於我都無法分辨出她這句話是真是假,如果窗簾是拉開的,就說明孫遇玄並沒有關窗簾,應該是來不及關了吧……而白姑口中的焦臭味,更不像是捏造出來的,因為孫遇玄的確被陽光給燒傷了。
可是,可是我還是不相信,不相信孫遇玄永遠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他怎麼可能會連說都不跟我說一聲就消失了呢,他絕對不會如此仔細的,絕對不會!
我在心裡如此的麻痺自己,但是心臟卻疼的一陣陣抽抖,以至於我整個肩膀都在劇烈的晃動。
白姑用她那雙死魚眼翻著我,說:「丫頭,你別以為你肚子裡的那個東西沒了是好事。」
「你們還要怎樣?」我防備的看向她,白姑沒有說話,於是我問到:「你們昨天晚上去哪了。」
《陰夫兇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