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就這樣,女病人經歷了後半段的治療,神色竟然出奇地好轉,病情看起來越來越穩定,以至於我都突發奇想,是不是她體內的癌細胞自動消失了呢?
第23章 女病人失蹤性質有這麼嚴重嗎?
如果不是突然又出現了那個離奇的房地產商人,我想,我此時應該已經能夠真正做到心安理得地讓那個少年帶著他的母親出院了。
那麼,那個少年又去了哪裡呢?是不是隨同他的母親一同失蹤了呢?當我終於可以平靜地面對整個事件,將整個事情梳理了一遍之後,我的思路終於開始恢復正常。
難道是那個少年在外邊將這個房地產商人謀殺,然後拖到這個病床上,代替他母親躺在床上,然後他攜他的母親潛逃?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為自己荒謬離奇的想法悲歎不已。這個少年沒有任何必要這麼做,因為他完全知道我不會讓他還錢的,而且就算逃債,直接跑了就行了,也沒有必要再拉個房地產商人來墊背。難道是他逃債又覺得對不起我,於是找來一個有錢的房地產商人讓我治,讓我從商人身上掙大錢,這樣可以讓他們的愧疚得到一些平息?
我不由得咧嘴笑了,狠狠捶了一下大腦,奉勸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
過了幾天,我去保衛處要到了趙警官的電話。電話接通後,我說:  「趙警官,我是李醫生,我想請問一下,你們找到那個女病人的下落了嗎?」
那邊趙警官略一遲疑,不直接回答我,卻說:「哦,是李醫生啊,這樣吧,你有空過來一躺麼,我們正需要找你呢!」
派出所離我們醫院不太遠,主樓是一棟警徽高懸的五層大樓,感覺起來竟然還挺氣派莊嚴的,我惴惴不安地走進去的時候,已經有人在門口迎接我,我很快被領進了一層樓道中間靠北邊一排的一間明亮華麗的會議室裡,屋裡濟濟一堂圍著會議桌坐滿了穿警服的人,其中就有趙警官,靠東頭的主座上坐著一個寶相莊嚴的中年警官,眉頭緊鎖,好像不是很得意的樣子,趙警官看我進來了,就站了起來,對那個中年警官說:「這個就是李醫生,失蹤女病人的主治醫生。」然後又對我說:「這個是我們巴所長,本次離奇失蹤案件專案組副組長,組長是我們公安分局的馬局長,他今天有事沒來。」
聞言,我心裡凜然一沉,公安方面竟然為此專門成立了專案組,難道這個女病人失蹤事件性質真地這麼嚴重嗎?醫院經常發生病人為了逃費而神秘失蹤的事情,也沒見這些警察們這麼上心過啊?不都說「警察就是臭流氓,只認奶水不認娘」的麼?這個女病人也不可能有什麼家屬強烈要求他們尋找失蹤者,所以不可能有奶水給他們喝的。
巴所長對我點點頭,指著他旁邊的一把還空著的椅子示意我就座,看來是專門為我留著的,我忐忑不安地坐了上去。然後巴所長開始主持會議,他清了清嗓子說:「在我們轄區發生了這麼重大的案件,上頭非常重視,方副市長特意下達了重要批示,市公安局的劉局長親自打電話給我,要我傾盡全力一定要偵破此案,弄清楚潘天高同志的死因,給社會一個交代。所以希望大家都能意識到此案的嚴重性和緊迫性,振作起來,如果能拿下這個大案,那今年我們的工作任務就算超額完成了,如果遲遲不能突破,那估計大家都得和我一起挨罰受批…」
我此時總算明白,原來這個案件這麼複雜這麼嚴重這麼興師動眾的根本原因還不在於女病人的離奇失蹤,關鍵在於房地產商人的離奇死亡。我此前腦子裡一直裝著的是我的女病人以晚期癌症的病軀突然消失在茫茫人海,不知道她現在能否抵受那種劇烈的痛楚,所以我下意識地就認為弄清楚女病人的下落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誰知道他們腦子裡想的卻是一個炙手可熱、撼天動地的房地產商人突然古怪死亡,可能面臨的強大的房地產家族的興師問罪將使得他們戰戰兢兢、誠惶誠恐。看來人的價值觀不一樣,看待問題的角度卻是如此差異迥然。其實他們對強大房地產家族的懼怕和我是如出一轍的,他們懼怕家族們問罪他們沒有管理好自己的轄區致使潘大商人貴體遭殃,而我懼怕家族們問罪我違反醫療常規致使潘大貴人病體見鬼。哎,我就不明白這些只是依靠吸收老百姓血汗錢而膘肥體壯起來的房地產商人,怎麼就能把這個世界攪得人心惶惶、日月無光呢?
我的思緒只是一瞬間,巴所長的話則是長河洩下的,他在說:  「現在更加奇怪的事情是,潘天高同志的死訊已經在社會上攪得腥風血雨,天都要炸了,而潘天高同志的家屬卻居然還沒有現身,潘天高同志生前的親朋好友、同事下屬、商業夥伴竟然無一知道他的家庭情況,只知道他已結婚,但從來沒見過他夫人,以前社會關注的都是他本人及他的公司,冷不丁他離奇死亡,就驀然給社會留下了一個深不可測的黑洞洞背景,他的家屬至今仍然沒有出面,慢慢地,社會上已經形成了一個比較一致的推測就是,家屬們正在蓄勢待發,準備借此事件使用他們震山憾岳的財勢鬧個天翻地覆,所有在此事件中傷害了他們的人都將無一例外遭到殘酷打擊,當然,這只是社會的揣摩,大家不要擔心陷入這段是非,我們只要努力的工作,我想我們付出的辛勞和取得的成就一定會是有目共睹的……」
聽著聽著,我不寒而慄,渾身就開始起雞皮疙瘩,根據社會的定義,感情我肯定是這一事件中曾經傷害過房地產家族的人,在那橫掃一切的巨大財富的鎮壓下,我一定是萬死不足以辭其咎了!而這些警察們還可以通過努力的工作,最終揪出罪魁禍首,將功補過,以換取房地產家族的原諒,可是我呢?我根本不可能指望再使那具已經死去多時的屍體重新站立起來,嗚呼!我命休矣!我心愛的白晶晶的美妙胴體啊,我只有在泉下等待著將你意淫成功了!
「現在潘天高同志那一頭我們失去了線索,那麼我們唯一能抓住的線索就是失蹤的女病人這一頭了,我想,這兩個事件一定是有千絲萬縷的聯繫的,如果能將這個女病人找到,我覺得一切將迎刃而解,可是根據目前的案情發展的趨勢來看,情況不是很理想,小趙,你把情況向大家簡要匯報一下吧!」
第24章 晚期結腸癌和失血性休克的關係?
趙警官看了我一眼,乾咳了一聲後,應聲說道:  「我和吳警官根據醫院提供的線索,去了一趟女病人的家鄉,找到了她家的房子,但是沒人在家,在她家附近潛伏了幾天,也還是沒人,於是我們裝扮成女病人的遠房親戚,向周圍的老鄉打聽,但都說她去北京找男人去了,她有一個兒子,後來也去北京找她去了,還沒有回來,這些情況跟醫院介紹的情況是相吻合的,我們還去她兒子的學校問了問,也說孩子因為要去北京照顧生病的母親所以請了一段時間的長假。我們再追蹤摸索了幾天,基本可以斷定女病人和她的兒子肯定沒有回老家,也沒有和她們的親戚鄉鄰們聯繫,所以這一條線索也基本中斷,現在案子陷入了瓶頸,因此把大家組織在一起,來研究下一步的方案。」
待趙警官說完,巴所長又看了看我,緊接著說:  「現在案子陷入困境,最消極的做法就是坐等潘天高同志的家屬主動來聯繫我們,從而可以從他們那頭著手調查,當然,潘天高同志的家屬可能現在正陷入巨大的悲痛中,還沒有心力來處理事情,而我們作為人民警察,有義務有責任為他們分憂解難,所以我們還是要積極努力地應對,盡可能盡早給潘天高同志的家屬一個答案,以撫慰潘天高同志的在天之靈,以安撫家屬們受傷的心靈。所以今天我們把李醫生請來,有兩件事,一是請他從醫療的角度講講,主要是講疾病,醫療的經過趙警官已調查得比較清楚了,主要是想瞭解一下那個女病人患的疾病和潘天高同志的死因疾病之間是否有些什麼關聯,看能不能尋找到一些蛛絲馬跡,李醫生,你先給我們講講這個吧!」
我愣了愣,不禁暗暗佩服,這些警察們思維還是夠嚴密的嘛,竟然能想到從兩種疾病的關聯角度去尋找線索,看來雖然「警察都是臭流氓」,但並不是任何時候都是臭流氓,只要他們動了心,應該還是可以通過「奶水」認出「娘」的。
我先自己私下裡想了想,晚期結腸癌和失血性休克之間能有什麼關聯嗎?我倒希望能找出一些什麼跡象,但我絞盡腦汁也是枉然,如果光從醫學角度講,晚期結腸癌和失血性休克還真是很難扯到一塊,晚期結腸癌病人因痛苦太過慘烈倒有可能引起疼痛性休克,但絕對不會造成大出血,就算醫學不是絕對的,有可能疼痛性休克能夠引發大出血,但那也是女病人身上的大出血啊,跟那個潘天高同志身上的大出血有什麼關係呢?難道是女病人因疼痛大出血後,她兒子想給她補血,在大街上看到個白白胖胖的,血肉豐滿的樣子,於是殺了來給他母親補血?
越想越離奇了,我連忙拍打著自己的腦袋,禁止自己胡思亂想,抬頭正視滿屋好奇的警徽,搖頭歎道:  「那個女病人是結腸癌晚期,而那個房地產,不對,那個潘天高同志從症狀體征上來看是大出血病人,從醫學角度講,肯定是沒有什麼關聯的,也就是不存在兩個人因為同病相憐而走到一張床上來的基礎,而從社會學角度來看,一個是鳩衣稀食的村婆農婦,一個是錦衣玉食的富翁款爺,也根本不存在同上一張床的可能。所以,單純就上我病床而言,我很難想像他們在我的床上能產生什麼關聯!」
聽聞我的話,很多年輕警官都開始掩嘴偷笑,巴所長只是臉上肌肉抽了抽,嘴角癟了癟,估計是壓住了笑意,然後肅然道:  「我辦了這麼多年案子,也很難將這兩個前世今生都很難有什麼淵源的人關聯在一起,根本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所以我無法從兩個人之間的愛恨情仇的角度去理解整個案件,我這才寄希望於這兩個人能否因為疾病之間的某種關聯而偶然牽連在一起,從李醫生說的話來看,似乎也不可能,哎,現在案情是越來越迷霧重重了,只能將下一步的重點放在尋找當事人身上了,李醫生,這就是我們今天邀請你來的第二件事,小林,你把投影儀打開吧。」
巴所長話未落,一個警官就已經來到了和巴所長對應的桌子另一頭,伸手摁了一下紐,桌子上擺著的一台投影儀就放出了亮光,投射在牆壁上掛著的一個白色屏幕上,更令我驚奇的是,屏幕上竟然出現了三張碩大的圖片,赫然竟是那個女病人和她兒子的畫像,另一個則是一個滿臉風霜、可憐巴巴的中年男子。我在想,他們是在哪裡獲得了女病人和她兒子的照片的呢?那個中年男子是誰?
第25章 潘天高的愛人叫方露
正想得出奇,巴所長說話了:「小趙和小吳去了一趟女病人的家鄉,沒找到女病人和她兒子,就希望能獲得女病人男人的聯繫方法,但村裡的鄉鄰親戚竟無一知道她男人的下落,後來就轉而求其次想獲得他們一家三口的照片,但村人嘲笑說農村人泥裡疙瘩的飯都吃不好哪還有錢和心思去照相,於是只好記錄了鄉親們對他們一家三口相貌的描述,回來後請局裡的刑偵技術人員按照記錄進行了描繪,大概就是上邊這個樣子,請你幫我們看看,女病人和她兒子是不是長這個樣子?」
我差點驚呼出聲,原來他們並沒有獲得照片,只是通過人們的語言描述而還原出來的圖像,我禁不住再仔細去端詳屏幕上的畫像,試圖找出一些生硬的地方,但我發現屏幕上的人像除了看起來有點陰惻惻之外,和生活中的女病人和她兒子幾無二致,我不得不歎為觀止,這些警察叔叔們如果多接受些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教育,還真地是可以維護人民生命財產安全的!
我對著他們重重地點頭,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沒錯,就是長這樣的!」
巴所長緊鎖的眉頭略微解開了一點,眼角眉梢都流出了一點難以察覺的笑意,沉靜地頷首道:「這就好了,有了他們一家三口的照片,通過刑偵公安網絡發佈到全國各地的公安機關,然後通過在大街小巷發佈尋人啟事的方式,我想,只要他們沒有上天入地,總應該能找到他們中的一個吧!雖然無異於大海鬧針,但終歸是一條思路,總好過一籌莫展……」
他正說著話,突然從外邊又匆匆進來一個年輕警官,我定睛細看,原來就是吳警官,他俯身在巴所長耳邊一陣竊竊私語,聽著聽著,那巴所長的臉上明顯地開始多雲轉晴,待吳警官話畢垂立一旁後,他猛地一拍桌子,興奮地大叫道:「這下好了,兩條線索都有眉目了,原來潘天高同志的愛人叫方露。」
在場諸位都愣怔怔地看著他,巴所長才解釋道:「剛才我們的小吳警官帶回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他們在協助整理潘天高同志總公司辦公室的遺物時,終於發現了有關他家庭信息的重要線索,一本結婚證,他愛人叫方露,1967年生人,和潘天高同志同歲,兩人於1992年在本區民政局婚姻登記處登記結婚。」
其他警官聞言後都歡呼出聲,我不明就裡地看著他們,不太明白知道了這些信息對案件的偵破能有什麼幫助。巴所長見我還是一副如墜五里雲霧中的糊塗模樣,微笑著補充道:「是這樣的,潘天高同志是外地人,他和方露在本區登記結婚就表明他愛人方露是本區戶口,我們只要在本區管轄範圍內找叫方露的人,就很容易找到他愛人了,哪怕方露現在不在本區居住,只要根據戶口遷移信息按圖索驥,一般也能找得到她,一旦找到了她,我想,案情應該就可以打開一個突破口了,至少也可以有一個大致明朗的方向。」
我聽得迷迷糊糊,我哪懂得他們那些探案的道道啊,不過我也基本上不感興趣,我目前的人生唯一愛好就是意淫白晶晶,現在被這個離奇的事件一攪和,多了一條,那就是希望能夠盡快知道我的女病人和那個可憐的少年的下落,孤苦伶仃的母子倆流落人間,母親還重疾纏身,少年又是那樣瘦弱不堪,一想起母親慘痛發作、少年淒零無助的悲慘場景,我心裡就隱隱發緊,鼻子酸澀得就好像要掉下來。可是可憐的母子倆,你們到底在哪裡?到底什麼事情發生在了你們身上?當然,被這個離奇的事件一攪,再加上剛才巴所長說的那番話,我心裡也多了幾分恐懼,我對這個世界本來已經無慾無求,可是就算這樣還是要被打擾,潘天高的家屬們真地是要蓄勢待發,要拿我們這些曾經傷害過潘天高同志的心靈或者軀體的罪人們問刀嗎?老天爺啊,為什麼你連一份寧靜的生活都不願意給我?我心裡惶惶然沒著沒落的,唯有概歎老天爺對我的不公!
我對巴所長木然地說:「巴所長,如果沒有我什麼事,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巴所長好奇地看我一眼,說:「當然,謝謝李醫生,如果還有什麼需要你幫助的,我們可能還會打擾你,希望得到你的配合!」
我漠然地點點頭,脫口而出道:「當然,誰讓我稀哩糊塗成為了潘天高同志的主治醫生呢?」
巴所長似乎沒料到我會這麼說,愣了半響,才對趙警官說:「小趙,送送李醫生。」
第26章 潘天高的家屬來了!
趙警官送我出了大門,走在院子裡的時候,突然湊到我耳邊說:「剛才在會上不太好說,我想問你一下,這個潘天高以前來過你們病房嗎?見過這個女病人嗎?會不會是這個潘天高同志色膽包天、獸性大發,公然在病房裡想強暴這個女病人,結果被那個孩子打死,孩子然後帶著他母親逃跑了?」
我乍聞此言,嚇一大跳,連忙搖頭否定道:「不可能,這個女病人是個農婦,長年的辛勤勞動早就讓她的臉上疙疙瘩瘩、斑斑點點、皺皺巴巴,長年的疾病早就讓她的身體象根被風乾了的蘿蔔條,潘天高什麼樣的美女搞不到,會對這樣的女人動慾念,打死我也不相信。」
趙警官「嘿嘿」了一下,一臉壞笑道:「這個不好說,也許這個潘天高常年累月鮑魚燕窩、生猛海鮮吃膩了,想換個口味,吃點山味土貨啥的調調火氣呢!」
我附和著笑了一下,心想,說不定還真是那個潘天高沒來由地淫慾大發,正好淫游到我的病室,撲到床上不分青紅皂白就想來兩下呢,不過我嘴上可不置可否,只是說:「趙警官,如果沒有什麼事,你請留步吧!」,然後埋頭準備走。
趙警官訕訕笑了一下,問道:「現在外邊報紙媒體什麼的都吵得天翻地覆了,這個方露怎麼那麼沉得住氣,還沒有去找你們嗎?」
我大吃一驚問道:「吵得天翻地覆?我怎麼一點都沒覺得呢?我們醫院很平靜的啊?」
趙警官詫異道:「很平靜?你們保衛處天天跟我反映,說一大幫記者扛著攝像機天天在醫院裡穿梭,弄得雞飛狗跳的,卻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問我有沒有什麼好招呢!」
我這才想起那天在太平間見的那幫記者,的確是挺纏人的,瞧那股黏乎勁,一時半會估計是扯不掉的。只是我自己基本上對外邊的事情不聞不問,所以什麼都不知道。
我竟然有點好奇地問趙警官:「那你有什麼好招嗎?」
「要說好招啊,還是將那個方露找到,將潘天高的屍體拉走,火化風乾了,醫院就沒有什麼可供記者大爺們留戀的了!」
我一聽,心下一動,是啊,這個潘天高在太平間呆著就像個定時炸彈,我只要一經過太平間,就會想起這事,就會惶惶然想著要是他的家屬來找我鬧,要報復我可怎麼辦?老是這樣想,那我還怎麼安心工作,還怎麼安寧地生活,還怎麼心無旁騖地意淫白晶晶?乾脆,成天這樣惶惶然的,還不如盡早面對那個方露呢?長痛不如短痛,她要想結果我,就讓她一刀結果我吧!省得這樣沒滋沒味、沒著沒落地活著。
我向趙警官淒然一笑道:「趙警官,那我希望你們盡快將那個方露找到,盡快讓她來我們醫院處理屍體吧!」
趙警官眼珠滴溜溜一轉道:「憑經驗,經過媒體的這些熱吵,我倒覺得這個方露應該會有所行動了,我們各自等著吧,有消息隨時溝通。」
我恩了一聲,告別趙警官,出得院來,回到我們醫院。我剛走進醫生辦公室我的位置坐下,屁股還沒坐塌實呢,王征就從護士站那個方向跑過來火燒火燎地說:「李老師,醫務處的華浩老師正滿病房地打電話找你呢,好像比較急,你快去護士站接個電話吧!」
我心裡一咯登,暗道不好,華浩如果私下裡找我,肯定不會這麼急,而如果因工作的事情找我,被醫務處找,一般不是什麼好事,不是挨批挨罰挨訓,就是被叫過去和病人或者家屬對質。我在這一年的工作中,表現非常良好,但還沒有好到那種可以被全院嘉獎的程度,所以還從來沒有因為被批評或者因為被獎勵被醫務處找過,這突然著急麻慌地找我,難道讓我痛苦讓我憂的房地產家族終於打算粉墨登場對著我來一番勁歌熱舞?
我懷揣一顆活蹦亂跳的心來到護士站,該死,白晶晶也在,我這本已不堪重負的心,你讓它如何受得了,在我不得不用目光在她火辣辣的身段和俏臉上狂抓一把以後,我的心臟已經可以跳出來當牛皮鼓聽了。白晶晶還是一如既往地迴避我的目光,無風無浪地幹著她的工作,我從丁蘭手裡接過話筒,剛「喂」了一下,華浩先在那邊勁歌熱舞了:「老李,你跑哪去了,趕緊到我這來,潘天高的家屬來了,要求見主治醫生!」
第27章 一個美艷動人的中年婦女!
該來的總是要來,該去的自然會去!醜媳婦再醜,也總是要見公婆!我欲隨風逸去,又恐房地產商的瓊樓玉宇!
得,頂多鬧個我們醫院歷史上最強大的醫療糾紛,還能怎麼著?還能把我拉去槍斃了!槍斃了倒省心,萬事無憂!如果要罰沒財產呢?那就罰吧,老子唯一的財產就是身上穿的這八年以前買的衣服,你要願意剝奪我還高興著呢,省得將來意淫白晶晶的時候還要剝自己的衣服,那次如果不是還要剝自己的衣服,意淫就成功了!對了,還有就是那口棺材盒子,不過也是租的,頂多我不住了,讓給你們住!
就這樣亂七八糟地想著,我如同壯士斷腕般在心裡唱著英雄壯歌,悲壯地開赴醫務處那個醫療糾紛協調辦公室。雖然不斷地給自己打氣,安慰自己,給自己尋找出路,開導自己,但我的心還是橫七豎八地亂跳,說不慌亂那是一點都不科學的,畢竟我給那個潘天高在幾天之內輸入了兩萬毫升血,兩萬毫升啦!在這個地球上我就甭指望能找到一個還可以聽我講理的地方了!也許,我這一輩子的醫生生涯真地就要到此中斷了吧!當初我對丁蘭說:「沒事,出了事我頂著!」,可是我頂得住嗎?我當初為什麼就那麼傻,要冒著風險去救這個潘天高呢?我19歲開始進入醫學殿堂,我所有的青春,夢想,激情已經全部被埋葬在這個醫學殿堂裡,如果我31歲的時候,被一腳踢了出去,我還能到哪個角落去哭泣我失去的青春和熱望!
當我硬著頭皮,以走向刑場的心態推開華浩辦公室的門的時候,眼睛就那麼一掃,我還沒來得及將跳到半空的心放下,我的眼球已經凝固了。
我看到了一個婦人,不是一般的婦人,一個美艷得讓我的心臟停止跳動,呼吸不再繼續的婦人,一襲白衣勝雪,頭髮烏黑如雲,眼睛澄澈得如同山泉水,面皮白皙得如同天山月,肌膚粉嫩得如同鵝蛋清,杏臉桃腮,鳳眼瑤鼻,櫻唇輕啟,貝齒微露,身材娉婷地立在我面前數米的地方,白色的紗衣被飽滿的乳房高高頂起,渾圓的臀部在修長的美腿上方形成兩道優美的弧線,被端莊的白色褲子結結實實地包裹著,勾勒著,閃耀著誘人的風采,端的是婀娜多姿、風情萬種,令日月無光、山河失色啊!如果不是她眼角的那一點點魚尾紋表明她曾經經受過生活的磨礪,只怕我要懷疑自己正身處廣寒宮碰到了嫦娥仙子。如果我在那一瞬間要真是把她當作了可遇不可求的仙女,也許我還真是只懷有一種欣賞的心態,然而正是那一點點皺紋表明了她是現實生活中的人物,於是我也就在一瞬間砰然心動,那一點點皺紋多麼的美妙啊,將她的美不勝收,將生活的真實,將成熟的韻味一股腦兒地凝聚在裡邊鋪天蓋地向可憐的我襲來,我只是一個將七情六慾壓抑了多年的凡夫俗子,面對此情此景此人,我如何能夠不簌簌發抖!我不是一個有戀母情節的人,但是很顯然此婦人應該大我不會少於十歲,雖然她的容顏依然是那樣的健美。我原本以為我的心已經在羅萍和白晶晶青春美妙的嬌軀上空死掉,再也不會起任何波瀾,卻哪料這麼一個已近四十的婦人不經意間就在我心頭扔下一顆深水炸彈。只是一瞬間,我似乎感覺到了一輩子的溫馨和愜意,難道我早已脆弱不堪的心真地可以由一個年長的婦人給予撫慰麼?可是這個婦人卻是來找我鬧醫療糾紛的呀?不過她臉上看起來怎麼沒有憤怒,有的只是一種淡淡的憂傷和幽幽的情色?
從進來到現在,我一直在發癡發傻,我發直的目光就像螞蝗一樣緊叮在這個婦人的清澈的眼睛上,只是用剩下的餘光去感受她所有的美好。她看我叮得這麼緊,似乎有點羞澀,臉頰隱約還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覺,不過她的面容沒動,只是眼睛眨了眨,似乎在告訴我,不要以為她不知道我在看她。我當然並不是故意想讓她尷尬,只是我實在挪不動我渴望得到安慰和滋潤的眼球。
第27章 一個美艷動人的中年婦女!
該來的總是要來,該去的自然會去!醜媳婦再醜,也總是要見公婆!我欲隨風逸去,又恐房地產商的瓊樓玉宇!
得,頂多鬧個我們醫院歷史上最強大的醫療糾紛,還能怎麼著?還能把我拉去槍斃了!槍斃了倒省心,萬事無憂!如果要罰沒財產呢?那就罰吧,老子唯一的財產就是身上穿的這八年以前買的衣服,你要願意剝奪我還高興著呢,省得將來意淫白晶晶的時候還要剝自己的衣服,那次如果不是還要剝自己的衣服,意淫就成功了!對了,還有就是那口棺材盒子,不過也是租的,頂多我不住了,讓給你們住!
就這樣亂七八糟地想著,我如同壯士斷腕般在心裡唱著英雄壯歌,悲壯地開赴醫務處那個醫療糾紛協調辦公室。雖然不斷地給自己打氣,安慰自己,給自己尋找出路,開導自己,但我的心還是橫七豎八地亂跳,說不慌亂那是一點都不科學的,畢竟我給那個潘天高在幾天之內輸入了兩萬毫升血,兩萬毫升啦!在這個地球上我就甭指望能找到一個還可以聽我講理的地方了!也許,我這一輩子的醫生生涯真地就要到此中斷了吧!當初我對丁蘭說:「沒事,出了事我頂著!」,可是我頂得住嗎?我當初為什麼就那麼傻,要冒著風險去救這個潘天高呢?我19歲開始進入醫學殿堂,我所有的青春,夢想,激情已經全部被埋葬在這個醫學殿堂裡,如果我31歲的時候,被一腳踢了出去,我還能到哪個角落去哭泣我失去的青春和熱望!
當我硬著頭皮,以走向刑場的心態推開華浩辦公室的門的時候,眼睛就那麼一掃,我還沒來得及將跳到半空的心放下,我的眼球已經凝固了。
我看到了一個婦人,不是一般的婦人,一個美艷得讓我的心臟停止跳動,呼吸不再繼續的婦人,一襲白衣勝雪,頭髮烏黑如雲,眼睛澄澈得如同山泉水,面皮白皙得如同天山月,肌膚粉嫩得如同鵝蛋清,杏臉桃腮,鳳眼瑤鼻,櫻唇輕啟,貝齒微露,身材娉婷地立在我面前數米的地方,白色的紗衣被飽滿的乳房高高頂起,渾圓的臀部在修長的美腿上方形成兩道優美的弧線,被端莊的白色褲子結結實實地包裹著,勾勒著,閃耀著誘人的風采,端的是婀娜多姿、風情萬種,令日月無光、山河失色啊!如果不是她眼角的那一點點魚尾紋表明她曾經經受過生活的磨礪,只怕我要懷疑自己正身處廣寒宮碰到了嫦娥仙子。如果我在那一瞬間要真是把她當作了可遇不可求的仙女,也許我還真是只懷有一種欣賞的心態,然而正是那一點點皺紋表明了她是現實生活中的人物,於是我也就在一瞬間砰然心動,那一點點皺紋多麼的美妙啊,將她的美不勝收,將生活的真實,將成熟的韻味一股腦兒地凝聚在裡邊鋪天蓋地向可憐的我襲來,我只是一個將七情六慾壓抑了多年的凡夫俗子,面對此情此景此人,我如何能夠不簌簌發抖!我不是一個有戀母情節的人,但是很顯然此婦人應該大我不會少於十歲,雖然她的容顏依然是那樣的健美。我原本以為我的心已經在羅萍和白晶晶青春美妙的嬌軀上空死掉,再也不會起任何波瀾,卻哪料這麼一個已近四十的婦人不經意間就在我心頭扔下一顆深水炸彈。只是一瞬間,我似乎感覺到了一輩子的溫馨和愜意,難道我早已脆弱不堪的心真地可以由一個年長的婦人給予撫慰麼?可是這個婦人卻是來找我鬧醫療糾紛的呀?不過她臉上看起來怎麼沒有憤怒,有的只是一種淡淡的憂傷和幽幽的情色?
從進來到現在,我一直在發癡發傻,我發直的目光就像螞蝗一樣緊叮在這個婦人的清澈的眼睛上,只是用剩下的餘光去感受她所有的美好。她看我叮得這麼緊,似乎有點羞澀,臉頰隱約還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覺,不過她的面容沒動,只是眼睛眨了眨,似乎在告訴我,不要以為她不知道我在看她。我當然並不是故意想讓她尷尬,只是我實在挪不動我渴望得到安慰和滋潤的眼球。
第28章 她不會不找我鬧醫療糾紛吧?
不知道華浩有沒有看出我的失態,但願他只是認為我因為慌張才顯得心神不定、魂不守舍,其實讓他看出來了也無所謂,我和他也算得上同病相憐,我想,他是會支持和鼓勵我的心態的。我感覺到他來到我身邊,拍了拍我的肩膀,喊了一聲:「嗨!」。
我終於微笑著轉過頭,對著他也粲然一笑,喊了聲:「你好!」
華浩對她介紹說:「這個就是潘總的主治醫生李智,我希望你有什麼疑問都能從他那裡得到解答!」
我有點緊張地看著這個婦人,仍然是止不住一陣臉紅心跳,我心裡有一種怪怪的感覺,覺得自己在這個婦人面前就是個犯錯的孩子,正在滿心渴望得到自己最親愛的人的撫慰,或者,能夠愛撫自己最親愛的人。不過,我馬上就是一陣絕望,什麼最親愛的人,眼前這個婦人卻是一個房地產商人的老婆啦!她的世界裡繁花似錦、綠水如雲,噴珠吐玉、倚紅偎翠,每天在這個世界的雲顛騰雲駕霧,過著神仙般快活的日子,而我呢,卻只是一隻捲裹著稀疏羽毛的醜小鴨,在這片人類的天空下尋找到一個灰暗角落每天獨自嗚咽。面對如此鮮明的落差,我怎麼會產生那樣莫名其妙的感覺?不過,婦人的瞳仁裡怎麼好像有那麼一種融化一切的溫和呢?這不應該啊,成天和那麼一個不知良心為何物的房地產商人泡在一起,怎麼也不可能蕩生出這樣一種由內而外的柔和啊?難道這是她的一種策略,在激發熱帶風暴似的醫療糾紛之前,先用柔情款款將我的心理防線徹底擊垮,然後在我毫無心力的情況下任由她牽著鼻子走?荒唐的想法,我暗自一聲苦笑,使勁的甩甩頭,趨趕掉自己腦海裡這種不著邊際的思維,然後,再勇敢地抬起頭,平靜地逼視著這個中年美婦。
她可能也通過我臉色的變化看出了我複雜的心理糾葛,有點不明就裡,稍一愣怔,才輕啟朱唇,輕輕說道:「哦,李醫生,您好,我是潘天高的愛人,今天才知道他的不幸消息,所以來得太晚了,給您和醫院的工作帶來了不便,真是抱歉了!」
聲音清脆悅耳當中又含綿軟醇厚,似玉盤滾珠,如鶯啼燕囀,一股如蘭氣息伴隨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和柔聲細語一股腦兒侵入我的心田。
我一時間懵了,這能是醫療糾紛的前兆嗎?雖然說暴風雨來臨前總會有那麼一股子平靜,但是也不會平靜得這麼動人吧?天啦,她不會不找我鬧醫療糾紛了吧?意念及此,我的心裡突然沒來由產生一股奇特的擔憂。推開這個房門之前,我每分每秒都在為即將到來的醫療糾紛而驚恐難安,現在終於讓我嗅到了一絲和平的氣息,我不但不沾沾自喜,反而稀奇古怪地騰起一絲浩淼的憂慮,這是哪門子道理?
我壓抑著有點慌亂的心臟,也不由自主地對我的至親至愛柔聲說道:「哦,沒什麼,只是我最終沒有挽留住潘總的生命,實在是抱歉了!」
華浩聽我這麼說,神色稍微變了變。一般來說,醫生對死亡患者的家屬只會說「我們已經盡力了,對誰誰誰的不幸去世表示遺憾!」,基本上不會對家屬表達歉意的,因為醫生總是會盡心盡力地去挽救臨危病人的生命,對病人的最終死亡不存在需要道歉的情形。而我為什麼竟然鬼使神差地這麼說,真地只有鬼知道了!
不過我的至愛也沒什麼特別反應,依然靜靜地說:「也許都是命吧,一切都強求不得的,我想您也已經盡力了,盡力而為就可以了。」她的語氣一絲不苟,連聲調都沒有起伏,風平浪靜得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而她臉上的神色也如同黃昏落日渲染下的湖面,清幽而淡然,看不出一絲情感的波動。
我的老天,她是潘天高的愛人嗎?她不會真地不找我鬧醫療糾紛吧?那我可怎麼辦?我心裡的惶然竟然像具無頭屍體一樣越發地迷亂了!我靠,看樣子我還指望她跟我鬧醫療糾紛,我怎麼這麼賤啊,我他媽不是後娘養的呀?
我心湖腦海裡有只無頭蒼蠅在亂飛亂撞的時候,她接著說話了:「李醫生,您能告訴我潘天高得的是什麼病嗎?一會我就把他的屍體拉走了,不過,作為他的妻子,我想我應該還是要瞭解一下他的情況,這也許是為人妻子的一種義務吧,希望潘天高能夠在另一個世界裡安息!」
我崩潰了,看來這個中年美婦真地不是要找我鬧醫療糾紛。我親愛的潘天高同志啊,你這麼沒有良心,怎麼還要娶一個這麼善良溫情的老婆呢?你這可是在給我找麻煩啊!不行,一定要想辦法讓她跟我鬧醫療糾紛。
第29章 挑逗中年美婦竟然要失敗?
心念及此,我借一聲乾咳的掩護,使勁地呼吸了一下,平息了一下心頭的慌亂,眼角下意識地瞥了瞥一旁的華浩,下定決心,如壯士輓歌一般道:「哎,潘夫人,是這樣的,也許我真地要再次表示抱歉,潘總那天就如同天外飛仙一樣莫名其妙地突然出現在我病室的病床上,一絲不掛,氣若游絲,我憑醫生的經驗和直覺立刻判斷他是失血性休克,於是馬上將他推到手術室去做剖腹探查手術,可是奇怪的是,打開腹腔竟然哪裡都沒有出血,於是我又叫來胸外科、心臟外科醫生,打開胸腔,也是哪裡都沒有出血,最後乾脆再找來神經外科醫生將顱腔也打開了,還是沒有找到出血的地方,腹腔、胸腔、顱腔同時一起打開,簡直就是觸目驚心了,在我的行醫史上,這也肯定是空前絕後了。不過也還是沒有找到出血的臟器,既然所有可能引起大出血的臟器都沒有出血,我想,那應該就是我判斷失誤了,沒有辦法,只好又將那些大空腔一一關閉,推回病房。用內科方法治了幾天以後,沒有什麼效果,不過我憑感覺還是覺得是大出血,雖然探查手術已經鐵證如山證實沒有大出血,但我可管不了那麼多了,我打算孤注一擲,決定給他輸血治療,首先我一測算,需要輸入3000毫升,雖然看起來似乎有點過量了,不過我還是咬牙給輸了進去,奇怪的是,輸進去,竟然沒有任何反應,我很是不能理解,於是不加思索,又給他輸入了6000毫升,可是實在讓人驚奇,6000毫升輸進去了仍然如泥牛入海、音信全無,這是哪門子道理?我越想越惱火,一氣之下,我乾脆再給他輸入了10000毫升,人體血液總量也不過5500毫升,這10000毫升進去,他焉有不反應的道理?就算他腦子依然死翹翹的,他的血管也該漲鼓鼓了吧!可是,真如同活見鬼一樣,這10000毫升進去,仍然是無影無蹤。天啦,總共可是近20000毫升血液啦,就那麼短短幾天,別說潘總還是躺在床上的,就算他一天24小時站在廁所裡往外屙血,也屙不完啊!就在給他輸了10000毫升血的第二天,他的血壓不升反降低到零,心電圖從顫巍巍的曲線變成直線,腦電圖直接扭成一團麻花。潘總,也就那麼,靜靜地去了!他去的時候不知道覺不覺得冤,但客觀地說,整個過程確實太離奇了,離奇得我已經無法把握,就算現在,我仍然覺得自己還是不理性的,所以,過去我曾經是理性的嗎?將來我還能再理性嗎?我真地不知道,我現在心裡很惶然。事情的經過大致就是這樣的,不知道潘夫人做何感想!」
說完這番話,我自覺不自覺地又去看華浩,我看到他已經驚訝得嘴巴張開三尺寬,眼裡快要噴出火球來。我心裡不禁微微淌過一絲苦澀。其實我剛才這番話,天地良心,句句是真,但是問題是,同樣是這樣的話,換一個角度去說,產生的效果肯定是截然不同的,我知道華浩當然也不希望我說謊,但是,在不昧著良心搞欺騙的前提下,話完全還可以變著法子說,比如說,我在陳述那些大違常規的治療措施的時候,我如果從醫學專業的角度對其可能的治療效果去做一番分析,或者哪怕不做任何解釋就直接說是死馬當活馬醫,也比我邊陳述邊大發激人憤進的感慨要強得多。可是,我的華浩領導啊,您又怎麼能理解我此時的心境?還有我親愛的醫院啊,為了盡可能爭取我自己的幸福生活,我也就只能將您背叛了。
然而,確實讓人激憤的是,我這番惟恐天下不亂的話攪得我的戰友華浩風生水起,在我的敵人那裡卻是波瀾不驚。美婦人聽完我的陳述以後,只是將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撲閃了一下,甚至沒有在一平如鏡的面容上牽出一絲異彩,而後也只是幽幽歎了一口氣,輕聲道:「也許真地是命運捉弄吧,李醫生,您也不要太傷感了,人生無常,不是那麼輕易能夠把握得住的,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我心。李醫生,您已經很盡力了,我替潘天高感謝您,希望您好人一生平安!」
我靠,我簡直氣得要吐血了,我醞釀了半天,費盡腦細胞想出的以事實為基礎以法則為準繩並且蘊涵科學精神的挑逗情緒之詞,無異於對牛彈琴,聽進美婦人的耳朵裡,竟然如同那輸進潘天高的血管裡的近20000毫升血一樣音信全無。原指望她能被氣得咬牙切齒,嬌軀直顫,非要跟我糾纏不休替潘天高討個公道,誰知道她竟然替潘天高感謝我。潘天高泉下有知,估計非要氣得七竅流血,再死一次,直接進入十八層地獄不可。難怪他們說美女都很弱智,看來真是如此。可是我真地不想認為眼前這個給我溫馨給我愜意的美婦是因為太白癡所以才不能理解我的話,我寧願相信這是源於她的善良溫婉的天性,或者因為她經歷世故以後成就的那種寬厚。可是,我越這麼思考,就越癡迷於她的美麗和溫情,成熟和風韻,我看著她因為美目微動黛眉輕蹙而牽動的眼角那一抹性感的魚尾紋,我心都碎開了。我該怎麼辦,我的至愛她油鹽不進,難道我就只能被油炸裂被鹽咬死?如果不能現在和她發生瓜葛,我在這個世界上還要到哪裡去尋找機會?
第30章 中年美婦竟然不叫方露?
果然,她已經開始行動了,她抬手拂了一下飄到鬢角來的幾根青絲,緩緩轉身對著華浩說:「華醫生,謝謝您接待我啊,我一會就去住院處把醫療費交了,是不是就可以去太平間拉屍體了啊?」
華浩忙不迭點頭說:「是的,你在住院處交完費以後,就可以拿到死亡證明,然後拿著死亡證明直接去太平間辦理手續就行了。」
美婦人螓首微垂,蛾眉輕揚,略一點頭,然後就說:「那我就走了啊,非常感謝您的幫助!」
然後她轉過身來,在她轉身的瞬間,我的心跳已經像裝了火箭一樣開始往上翻騰。她看了我一眼,微笑了一下,天啦,她的微笑多麼迷人,我的心臟都要跳出胸腔,想魂飛天外。我在意亂情迷,她卻悠悠吐了一口氣,說:「李醫生,感謝您在百忙當中抽出時間來見我,也非常感謝您對潘天高盡心盡力的治療,我感覺得出來,您一定是一個宅心仁厚、醫術高超的好醫生,我在這裡祝福您。我沒有什麼事了,先走了,再見!」
說完,美婦人蓮步款移,娉婷的身姿像一朵美麗的漂萍浮向門口方向,我看著她俏生生的麗影,我的呼吸已經難以為繼,我的大腦已經一片混亂,眼前一片模糊,就在那個靚影快要移出我的眼簾就要從我的生命中消失時,我完全失去了意志,竟然情難自已地忽然喊了一聲:  「方露!」
哎,這一聲喊出來,我也就明白了自己心底的呼喚,方露不肯與我鬧醫療糾紛,我無奈之下只好主動和她去鬧情感糾紛了。
果然,美婦人的嬌軀一顫,雖然我的眼神尚處迷亂狀態,但是這微微一顫我卻是看得真切的,不容易啊,這一潭靜謐深邃的湖水,終於在我突如其來的衝撞下產生了一絲波紋。就讓這一絲波紋在我心底春風的吹拂下永遠這麼蕩漾下去,直到最後形成驚濤駭浪吧,我情不自禁開始美孜孜地想。
美婦人轉過身來的時候,我已經做好了被眩暈擊垮的準備,不出所料,她的臉上全是驚訝的符號,這個美婦人的驚訝也夠誇張的,剛才還只是輕蹙的眉頭竟然擠成了一團,溫情脈脈的鳳眼裡好像還含著陰鬱的光,她這種出人意料的疑惑表情反而把我也弄糊塗了,我惶惑不安地看著她,沒有因為體會到幸福而眩暈倒是因為困惑而暈厥。
她先是用驚疑的眼神緊盯著我看了一會,然後才喃喃說道:「方露?你又是怎麼知道方露的呢?」
她這種說話的神態和語氣更是大出我所料,我更迷惑了,不解道:「哦,我是從一個朋友那裡知道的,對不起,我直接稱呼你的名字,如果讓你感到不舒服,我表示萬分的抱歉!」我心裡被一陣瞬間的酸澀感緊緊揪住了,我認為她是不喜歡聽我直呼她的芳名才產生這樣一副陰鬱的神情。
更令我沒想到的是,她卻在臉上略微產生一點急色,連連搖手道:「不是的,李醫生,您想到哪裡去了,只是我不叫方露,我叫商詩,您別誤會啊!」
剛才她一驚疑之下,把「您」變成了「你」,現在一忽兒她又給變回來了,這讓我有一點失落。不過這會功夫我已經來不及失落了,因為她的回答讓我驚訝得已經回不過神來了。她不叫方露,她叫商詩,那她怎麼會是潘天高的老婆呢?這麼一閃念,疑惑立馬就將我的濃眉大眼鎖成一團。於是我脫口驚呼道:「你不是方露?那方露又是誰呢?」
《太平間美麗女屍/女屍奇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