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什麼樣的夢?」
「我夢見自己在一個黑咕隆咚的山洞裡,然後,從一個大坡上滾下來很多石頭,把我砸到了,我爬起來之後繼續走,但是,當我翻過了那道大坡時......」於北方的眼角輕輕的抽動了一下,道:「我看到了自己的屍體,靜靜躺在那兒,後腦殼幾乎被砸的稀爛,已經死去了一段時間。」
我心裡的震驚已經無法形容,下意識的就轉頭看了看老安,這個於北方講述的,明顯是當時我在元突遺址地下時的經歷,他在監獄裡住著,根本沒有出去的機會,但他做了這樣的夢,那意味著什麼?
一瞬間,我突然就分辨不清楚,我和對面這個於北方,誰才是真正的於北方?
接見的時間有限,不過老安把該問的事情都問了,事實上,從於北方的回答裡,我什麼都沒有得到,只能認為,他是一個跟我在同樣環境下長大的,擁有同樣心理,思想,以及性格的人。
這個於北方被獄警帶走了,從始至終,他沒和我說過一句話,甚至連正眼都沒看我一下,但是在他被帶走的時候,突然轉過頭,衝我道:「喂!你要小心。」
我不想說話,做出一個詢問的手勢,問他要讓我小心什麼。
第一百二十一章 老龍湖(一)
如果放到別的犯人身上,已經被帶走了還要說話,肯定會讓獄警制止。不過這一次老安的關係網鋪的還算不錯,獄警停下腳步,讓那個於北方把話說完。時間很有限,我也顧不得再掩飾自己的聲音了,壓著嗓子,直接問道:「小心什麼?」
「小心......」對面的於北方看著我的墨鏡,還有嘴唇上那撇假鬍子,道:「小心你身邊的女人。」
他一說,就讓我心裡緊了一下,幾乎不假思索的繼續問道:「哪一個?」
旁邊的獄警忍不住看我,好像覺得我是那種在外面養了幾個小三的富二代,看得出,他很羨慕。
「我也說不清楚......只是感覺。」那個於北方笑了笑,道:「小心就是了。」
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對話,說完之後,於北方被帶走了。我站在原地使勁的想,對於這樣一個人的提示,我無法忽略,但是他給的提示範圍稍稍有點大,我一下子就弄不明白,該小心的人是誰。
輕語?青青?蘇小蒙?還有接觸不多的陳雨,甚至阿俏?
我的心裡本來就不怎麼舒服,見到這個於北方之後,特別是在他提出了隱隱的警告時,就更加煩躁了。好像肉裡有一根刺一樣,扎的人很不適應。老安在旁邊拍拍我,示意先離開。我們走出監獄大門的時候,他就道:「有些話你可以聽聽,但沒必要當真。」
「把它當成一場夢?」
「大概差不多吧,如果你太認真,你就會對這個世界失望。」
我們原路返回了老城,麻子李的效率很高,該準備的東西已經備齊。隊伍的人員也基本確定下來,老安,蘇小蒙還有范團,這是老班子,我堅持要留下范團。彪子恢復的差不多了,和圈子裡的保也加入了隊伍,除此之外,孟小郎笑瞇瞇的告訴我,他也得跟我們並肩作戰。看起來紫陽對我還是不放心,非要派個人過來當監軍。
有些話,當初紫陽沒有說清楚,不過麻子李進行了補充,茫茫一條山脈,去尋找一個洞口,或者說一道門,那是在開玩笑。麻子李道,我們的重點勘察目標,是老龍湖。這些話是單獨對我說的,我出來之後,看見老安他們就在外面等我,彪子也在其中。我對這個人有種異樣的反感,老安可能看出來了,所以把彪子先打發走。
等到彪子離開,我就把麻子李的話轉述了一遍。老安沉默不語,蘇小蒙和范團估計聽都沒聽說過這個地方。在講述期間,我無意中注意到,保良的表情有點不自然。不過保良的歲數最大,也最穩重,異樣的表情只是那麼一閃,就恢復了正常。
老安習慣在行動之前把所有能搞到的資料都查找一遍,盡量的熟悉當地的各種情況。他跑去找資料,我就覺得,保良之前的表情,好像帶著點別的意思。趁著范團跟蘇小蒙逗妞妞玩的時候,我找保良說話。
最開始的時候,保良什麼都不肯說,我問了,他就裝糊塗。
「保良,在崑崙河谷的時候,你不會忘了老安是怎麼把你救回來的吧?」我道:「要不是他救你,你是不是已經掛了。」
「嗯。」保良是實在人,不會說違心話,我一提這個,他就點頭。
「那麼我就告訴你,別的人你可以不管,當我們是空氣,死活跟你沒關係,但這次老安也要跟著隊伍一起去,如果你知道什麼事情而不說出來,到時候真的出了意外,老安要頂雷,說不定還會丟命,你忍心?忍心看著他出事?」
對付實在人,就要用實在的辦法,我一說,保良就坐不住了,頭上直冒汗,一根接一根的抽煙。我看著他意志有點動搖,就想著這個時候不能逼的太緊,要給他考慮的餘地,所以停下話,和他一起抽煙。
過了有幾分鐘時間,我滅掉手裡的煙頭,道:「老安這個人,我不說他好壞,你比我瞭解,你要知道,他是個很顧同伴的人......」
「我知道,這個我知道。」保良皺著眉頭,拿起已經燃到頭的香煙,冷不防被燒了一下,他一哆嗦,抬起頭,朝不遠處的蘇小蒙和范團望了望,道:「兄弟,你來的時間畢竟不算長,不懂我們的規矩,不是我不肯說,老安最忌諱行動之前有人說三道四的傳一些閒話,而且,那個事情......我不知道怎麼開口講。」
「我有分寸,你說吧。老安那邊如果真的怪罪你,我會說話的。」我又遞給他一支煙,老安的這個規矩,我聽范團提過,主要還是怕流言多了,神神鬼鬼的讓人心慌,會影響隊伍的穩定性。
不過這麼長時間接觸下來,保良也能看出我在圈子裡的地位比較特殊,老安從來不會為難我,這讓他的顧慮減輕了一些。
「我們換個地方說。」保良看著范團他們,雖然離的還比較遠,但他不放心,唯恐別人會聽到我們之間的談話,所以堅持要換地方。我想了想,索性跟保良一起跑到小酒吧,從裡面鎖上門,安安靜靜的開始談。
「我說之前,你得相信,我講的事兒可能有點鬼扯,不過要不是真事的話,我就沒必要說出來故意嚇唬你。」保良抽著煙,道:「不瞞你說,我聽到老龍湖這三個字,就忍不住想發抖。」
「你知道老龍湖?」
「知道的。」保良的表情有點苦澀,也有點不自在:「不過我說不準,你提的老龍湖跟我見過的是不是一個地方,可是......同在長白山,估計不會有第二個老龍湖了。」
保良進入老安的圈子時,年紀就已經比較大了,他沉默寡言,盡力做好自己的事,很少跟人交流,久而久之的,別人也覺得他無趣,越來越疏遠。所以這麼長時間以來,即便圈子裡的人對他也不是那麼瞭解。
「我是東北人,過去住在葫蘆島。」
保良的父親早逝,在二十多歲之前,一直跟寡母住在葫蘆島,他是個本分人,沒上過什麼學,高中畢業之後自己做點小生意,日子算是過得去。
在保良的意識中,他從來都沒有離開葫蘆島的打算,那是生他養他的地方,但是二十多歲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事,那件事情說起來也不至於讓保良要死要活的,然而卻無形中改變了他後半生的命運。
「那一年八月份的時候,幾個朋友到我的攤子找我,說過兩天一起出去玩,我沒在意,以為就是在葫蘆島本地玩玩,隨口答應下來。」
但是到了第二天,保良就知道,那幾個朋友想出遠門,跑到長白山去玩幾天。保良要照顧生意,還得伺候母親,聽到這個開始猶豫,不過朋友一起勸,最重要的是,那些朋友裡有一個叫英子的女孩兒,跟保良青梅竹馬長大,保良喜歡她,那種默默的喜歡。別的人勸說,保良會猶豫,不過英子一說,保良就無法再拒絕了,他專門到葫蘆島鄉下老家那邊把二姨接過來,托她照顧母親一段時間。
幾個人很快就上路了,年輕人湊在一起,無所謂吃什麼東西,住什麼賓館,反正嘻嘻哈哈的瞎開心。他們湊了一些錢,從葫蘆島出發,沿途經過幾個景點,最後越走越遠,就到了長白山。
在剛剛進入長白山的時候,他們本不打算走的太深,因為缺乏經驗,隨便玩玩就算了,這可能有點遺憾,不過沒有辦法。但是緊接著,他們遇到了兩個放山人,放山人是山區裡採參挖藥打獵之類的職業統稱。那兩個放山人很友善,帶著保良他們朝深處走了幾天。
他們涉足的,應該是廣義上的長白山,距離朝鮮邊境還有很遠。兩個放山人一路帶他們走到了鐵木嶺,那兒是圖門江的源頭所在地,地表水資源豐富,林海廣袤。兩個放山人還要繼續走,但是保良就有點不放心了,因為放山人跟他們講了很多故事,保良當時膽子不算特別大,唯恐再走下去,會遇到黑瞎子之類的東西,所以強烈要求就此止步,幾個朋友也覺得差不多了,所以告別了放山人,打算在鐵木嶺這裡玩一玩,就按原路返回。
「我們在鐵木嶺的南邊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繞路走,到了東端。」保良道:「就是在那兒,我看到了老龍湖。」
當保良見到老龍湖的時候,有一點詫異,因為兩個放山人在離開之前,對他們詳細的說明了鐵木嶺周圍的地形還有具體情況,從這上面看,放山人途經鐵木嶺不是一次兩次了,比較熟悉,不過他們根本就沒有提過,鐵木嶺的東邊有一個湖。
「你的意思是說,那個湖在地圖上是沒有標示的?」
「沒有。」
「那你怎麼知道,那個地方叫老龍湖?」我產生了一些懷疑。
「本來是不知道的,但我們走到湖邊的時候,那兒立著一座碑。」保良道:「很老很舊的石碑。」
那座碑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立在湖邊的,也不知道是何人所立,反正殘缺的不像樣子,在石碑上,龍飛鳳舞一樣的刻著三個字。事實上,連保良也吃不準那是不是漢字,他們當時觀察了半天,勉強認出來,那好像是老龍湖三個字。
「然後呢?」我問道,保良的解釋還算說的過去,暫時可以相信,反正遲早要到老龍湖去的,他應該不會撒謊。
「然後......」保良抬頭看看我,道:「一段噩夢開始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老龍湖(二)
每個人可能都有一段痛苦且不願面對的回憶,我不想揭誰的傷疤,只不過情況緊急,我必須要弄清楚關於老龍湖的事。所以我給了保良一段沉澱的時間,等他抽完手裡的煙之後,才道:「說說吧,這個對我們來說很重要。」
「我會說的。」保良道:「你考慮一下,或者跟老安商量一下,我決定不了隊伍的動向,但勸一句,老龍湖那個地方,最好不要去。如果,咱們還能找到它的話。」
「這是什麼意思?」
「講完你就會明白。」
當時保良和他的朋友也沒有深想,因為都是心計不深的人,思想比較簡單,見到有一個清澈的小湖,當時很高興,興沖沖的奔了過去。老龍湖不大,除了湖岸邊立著一塊石碑,再沒有其它東西。湖水非常的清澈,幾乎一眼就能望到底,雖然山裡比較清涼,但畢竟是在盛夏,這個小湖帶給他們絲絲涼意,說不出的舒爽。
「當時傻乎乎的,只顧著高興,什麼都沒有想。」保良苦澀的笑笑,道:「如果放到現在,那段噩夢可能就不會發生。」
幽深清澈的老龍湖,正好位於植被茂盛的鐵木嶺東端,但是當時保良他們根本就沒在意,整個老龍湖周圍,沒有一棵草木,清澈的水裡也看不到一條魚的影子。
幾個人興高采烈就開始玩水,在岸邊相互嬉戲,越玩越高興,最後乾脆下水去游泳。保良當時有點擔心,怕在水裡出事,私下跟英子說不要下水了。不過英子玩的正開心,完全沒當回事。保良無奈,又不會游泳,只好守在岸邊等著他們。
岸邊很涼快,保良坐著就想打盹,不過不敢睡過去,大概十幾分鐘之後,他跑到不遠的地方方便,等到再回岸邊的時候,一下子就驚呆了。剛才還在湖裡玩的昏天暗地的幾個人,短短幾分鐘時間裡無影無蹤,保良以為幾個朋友故意逗自己玩,但是繞著湖找了一圈,一個人影也看不到。他開始心慌,那些人的衣服都還在岸邊放著,人卻怎麼找都找不到。
保良瞬間謊成一團,獨自一人站在老龍湖的岸邊,就好像自己方便的那幾分鐘時間裡,世界已經完全變了樣子。
他找了可能有十幾二十分鐘時間,一無所獲,就在他緊張到了極點的時候,突然發現,從湖中心浮出來一個人,仰面朝天,死氣沉沉的浮在水面,完全和一具屍體一樣,保良驚呆了,緊接著,其他幾個人陸陸續續從水底浮了上來。
「他們都死了,靜靜的,浮在水面一動不動。」保良的神情中帶著遺憾和惆悵,他發現朋友失蹤再到人浮出水面,之間有差不多二十分鐘,任何人都不可能在水底呆那麼長時間。幾個朋友全部死掉了,包括他喜歡的那個女孩英子。
保良對游泳一竅不通,儘管在岸邊急躁的要發瘋,卻沒有辦法到湖心去。老龍湖好像一潭死水,沒有一絲絲的波瀾和流動,屍體從湖心浮起來,就一動不動的飄在原處。周圍裊無人煙,保良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任何辦法,他從正午一直逗留到天黑,又從天黑熬到天亮,在老龍湖的湖邊,保良足足守了三天。這不僅僅是他能不能想出下水的辦法,關鍵是,下水之後會不會有危險?那幾個朋友說實話都死的不明不白。
「我沒辦法......」保良的雙手插在頭髮裡,重重歎了口氣,事情過去不少年了,但就因為當時有一個自己默默喜歡的女孩子,所以他難以忘記這些,時至今日,回憶起來依然很傷感。
三天之後,保良咬著牙,從老龍湖附近弄了些可以搬動的樹枝,草草的紮了一個很簡陋的小筏子,幸好湖水是死的,他乘著小筏子跑到湖心去,一具一具把那些屍體運到岸邊。三天時間,屍體已經被泡的發脹,當他看到英子那張有些變形的臉龐時,忍不住失聲痛哭,那一刻,他感覺天塌了,感覺失去了人生裡最美好的一段回憶。
屍體無法帶回去,只能就地埋葬。然後,保良失魂落魄的獨自順著原路朝回走,最終回到葫蘆島。他很迷茫,不知道該如何對待這件事,幾個人一起出去了,最後只剩自己活著回來,心理負擔相當重,他甚至不敢把這件事告訴母親,回到葫蘆島之後,暫時沒有回家,在別的地方窩了幾天,昏沉沉的不知白天黑夜,消極也低落到了極點。
「那些天,天天都在喝酒,醉的一塌糊塗。」
就這樣熬了一個來星期,保良回家了,在他看來,幾個朋友一起外出,那麼久沒有消息,他們的家人肯定要相互走訪打聽一下。所以保良心裡很忐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朋友的父母。然而回家呆了兩天,沒有人來找他,最後,還是他自己忍不住了。他覺得,必須要給死者的家屬一個交代,至少要讓他們知道,他們的子女現在埋在什麼地方,還可以想辦法把遺骨給遷回來。
抱著這樣的想法,保良下定決心,到幾個朋友家裡去通知一下,至於有什麼後果,那些死者家屬會不會因為悲傷而遷怒於自己,保良沒有考慮。
他第一個去的,是英子家,他見過英子的父母,都是比較和善而且講道理的人。當保良敲開英子家家門的時候,感覺自己就要崩潰了,說不上是恐懼,是驚訝,是欣喜,還是什麼。
給他開門的人,竟然是英子,而且在英子身後,那幾個一同前往老龍湖的朋友都在場,他們正在吃飯喝酒,看上去氣氛熱烈,但是在保良敲門後,所有的人一起閉上嘴巴,轉頭看著他,一言不發,他們彷彿不認識保良,神情中有種陌生和疏遠。
保良整個人就僵在英子家的門口,說不出一句話,只能目瞪口呆的看著圍桌而坐的幾個人。那時候正好是白天,保良不覺得自己在做夢。他木木的看了英子半天,回想著當初在老龍湖的時候,是自己親手把幾個朋友的屍體埋下去的。
英子的態度有點冷淡,漠然問保良,問他來做什麼。一句話就把保良所有的話全部給堵了回去,那時候,保良完全懵了,分不清東南西北,甚至連怎麼離開英子家的都不知道,失魂落魄。
保良跑回家,當晚就失眠了,他左思右想,實在想不出這到底是怎麼個情況。事後幾天時間裡,他悄悄跟蹤過幾個朋友,發現他們的生活和以前彷彿沒有什麼變化,很正常。保良是個內向人,遇見這樣的事情,琢磨幾天之後,就琢磨出自己的辦法。
「我決定再去老龍湖看看,我想拋開岸邊的土,看看朋友的屍體還在不在裡面。」
這是保良想出的笨辦法,但卻是非常有效的辦法,他記得當時走過的路,從葫蘆島出發,然後順路進入長白山區,來到了當初的鐵木嶺。
這一次,保良的想法被現實完全打碎了,他幾乎繞著鐵木嶺整整走了一圈,卻根本沒有發現老龍湖的影子。那個湖,彷彿徹底從鐵木嶺消失了。這可能是保良一輩子裡遇見的最奇怪的一件事,顛覆了他所有的認知,他在鐵木嶺晃了幾天,無奈之下,重新回到葫蘆島。
我一邊聽一邊想,這肯定不是事情的最終結果,還會有下文,說不定保良離開葫蘆島,然後又加入老安的圈子,都和這件事情有關。
「從鐵木嶺回來之後,我不知道該怎麼再去和英子他們接觸,我時常還會守在英子家附近,和過去一樣,悄悄看她幾眼。」保良道:「有一天晚上,我看著英子下班回家,自己在那兒坐了會兒,就打算走,不過還沒走出多遠,英子就在後面喊我......」
當保良講述到這裡的時候,我口袋裡的電話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是麻子李打來的。我接了電話,麻子李就急匆匆的問我在那裡。
「在外面。」
「馬上過來一趟,十萬火急的事。」麻子李加重語氣,道:「快一點!」
我對麻子李沒有好感,但是迫於某些原因,還是得保持合作的態度。我讓保良留在酒吧等我,然後去找麻子李。
但是在我看到麻子李的時候,發現他正悠閒的翹著二郎腿喝茶,根本不像有什麼大事的樣子。
「你不是說有十萬火急的事嗎?」
「有。」麻子李悠然道:「想告訴你幾句話。」
我頓時有種被愚弄的感覺,要不是因為覺得打不過他,這時候肯定衝上去海扁這個王八蛋。
「你想說什麼?」我忍住氣,問道。
「不要懷疑任何一件事情,包括你看到的,聽到的,既然你聽到看到,那只能說明,那件事情發生了。」麻子李道:「誰都有可能欺騙你,惟獨這個世界,它是真實的。」
「你到底想要告訴我什麼?」我對麻子李這番亂七八糟的話感覺無法理解。
「沒什麼,來吧。」麻子李指指他身邊的椅子,道:「坐下來看部電影。」
第一百二十三章 死亡證明
麻子李若無其事,說了半截子就不說了,我在他身邊坐下,本來以為是想給我看看什麼錄像之類的東西,沒想到真的開始看電影,等到一部片子放完,我坐不住了,跟保良的談話還沒結束,所以我就跟麻子李說,想回去。
《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