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節
他確實說的是「沒有。」
眾人盯著蒼井地的神情，很真實的表現，沒有半點閃爍的意味，由此可見，他所說的和探查的結果毫無出入。
我眼皮狂跳，抓住他的肩膀，「這不可能！今晚我們在這開著麵包車出入好幾次了。現在你卻說沒有？」
「愛信不信，我想回去睡覺。」蒼井地眼皮一個勁的直耷拉。「也許是你們的幻覺。」
「睜大眼睛看看這滿地碎屍殘骸，和這兩輛麵包車，我們絕對不會沒事找事的。」我不死心的道：「蒼老師，會不會是你掌握的法陣、禁制、真元機關等訊息過於陳舊了，隔了數百年，沒有更新換代的緣故？」
蒼井地不屑一顧的搖頭。
「不是因為這個緣故。」江無流站出來，他為對方解釋的說：「法陣、禁制、真元機關術，均是萬變不離其宗的，利用的東西也是幾千年來亙古不變的。所以，蒼老師並沒有說謊和判斷有誤。」
「難道我和摘叔、牛二親眼看到和親身經歷過是虛幻的了？」寧疏影表示難以置信。
「不。」
江無流若有所思的道：「你們經歷的，也是真實的。」
「這豈不是形成一個相互矛盾的悖論？」徐花妍側著腦袋，她莫名其妙的說：「一方說這地方什麼都沒有。另一方又說真實發生和存在過。總不能兩個都是真的吧。」
「我就喜歡悖論。因為它的解釋往往是唯一的。」劍癡蹲在地上，單手扶著古劍：「只要能找到切入點，就能把原委弄清楚了。」
「喂，老劍，你別蹲著說話不膝蓋疼。」摘星手攤了攤手，他無奈的道：「說的簡單，切入點在哪兒？悖論的解釋雖然唯一，但何為悖論？看起來對的，其實錯了，看起來錯的，其實對了，看起來無法打破，可邏輯上又自相矛盾。遇見麵包車會掀開的地皮，是我們親身經歷過的，而精通於法陣的蒼什麼，卻說沒有……」
「淡定……不要急。」劍癡扶住古老大劍，他深邃的眸子凝視著那塊地皮，「對於你們仨的經歷，我們誰也沒有否認，但蒼井地說的也有效。如果讓這兩種情況共同出現，那只有一種可能了，會掀開的地皮，不是法陣，而是什麼其餘的事物，我們暫時沒有得到答案而已。」
「按他們說的，那不是法陣、禁制、真元機關？」蒼井地撲哧一笑，「這不可能，他們仨經歷如果是真實的，這一定有法陣等存在，因為沒有手段能做到那樣。」
徐花妍翻動眼皮，她眉毛緊皺的說：「得，新的悖論又出來了，再探討估計矛盾的地方越來越多。」
寧疏影眨著狹長眼睛，手裡的寒鐵飛刀轉動，「江博士，會掀起的倘若真的不是法陣之類的，那真的會存在這種事物嗎？」
「可能會存在，但我沒有親眼看到過或者接觸過相關的信息。」江無流思維嚴謹的說，「萬一有把法陣跡象抹掉的手段呢，劍癡兄，麻煩你用劍強力劈開這塊地皮試試，看看下方是什麼。」
「嗯……」
劍癡微微點頭，站起身走到這處地皮前，他手裡的古老大劍隨著手臂輪動，我們四散開來。起初聽摘星手說劍癡憑普通人身體有多麼強大時我還抱有懷疑的態度，現在親眼看到時徹底服了，劍癡這才動了一下，無形中釋放出的劍勢就讓我感受到了無與倫比的破壞性，真等蓄滿勢時，那還能得了？
古老大劍被劍癡控制著東晃西動，招式極為質樸，毫無花哨和多餘的動作，因此威力十足又不失流暢的美感，劍鋒低空劃過時，沒有接觸街道，地上就自行裂開了一道道細微的縫隙。
車上趴的秦鬼冥不知何時就推開車門，探著腦袋注視著劍癡的動作，眼睛一眨不眨，彷彿不想錯過任何一刻，我心中瞭然，秦鬼冥持有孕養了冰火雙靈的冰諦劍，以後基本上就要仗劍為生了，看到劍癡全心的用劍，是一個難得的偷師時機，稍微學到點皮毛就能受益匪淺。
在場所有人屏息凝神，忘記了呼吸，靜心等待著眼前中年男人的古老大劍劈下。
過了十幾秒。
劍癡眸子一亮，犀利的眼神乍現，與此同時，古老大劍猶如乘風破浪般斬向地皮。然而我期待的一幕並沒有出現，劍身即將與硬地接觸時，所有的勢頃刻間全部卸掉，劍身就停在了離地不到一公分的高度……
寂靜。
如此流逝了三秒，劍癡收了古老大劍，負劍而立。
我疑惑不解的道：「劍癡前輩，怎麼沒有劈下？難道有什麼異常的狀況？」
「非也，他已經砍完了。」摘星手神秘兮兮的笑道：「我說的對不，老劍，你這一手是不是憑勢斬物？」
憑勢斬物？
這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在場和劍癡不熟的人完全懵了，包括和對方有點關係的寧疏影。
人的名，樹的影，現在也就劍癡，若是換了別人來弄出剛才那一幕，我絕對以為是裝了半天逼然後惡搞來了。
這時，劍癡舉起一隻手遙遙對向夜空，每過一秒，他就落下一根手指。
我們不清楚對方這樣有什麼潛在的含義，只有安靜的等待。上土叼才。
五秒過完，劍癡之前攤開的手掌化為拳頭時，我們耳朵一動，聽到了「卡嚓！」一道清脆的斷裂聲響。
這動靜源於會掀起的那塊地皮，像是石頭裂開，又像一個整體崩塌。
我生怕錯過什麼罕見的事，心急的把視線投了過去，剎那間被震撼到了，只地那塊十餘平方米的地皮，「卡嚓、卡嚓」的裂開了數不清的縫隙，比蜘蛛網還繁雜，化為一塊塊的塌入下方半米。
此時此刻，唯有一個詞的字面意思能形容我們詫異的表情，「目眥欲裂」！雖然沒有想像中的驚濤駭浪，但後知後覺的威力，深入地皮並蔓延到了目標整體，統一爆發！
一劍。
就一劍，還沒有接觸目標，僅憑無形無色的劍勢來進行大面積的破壞，想一想都太恐怖了。
我不寒而慄的跑到碎裂坍塌的地皮前，初步目測，這些裂縫，至少有兩米的深度，既然陷入了，就表示下方是空的。
我鼻子嗅了嗅，隱約的透出了難聞的味道，莫非是下水道？
寧疏影也聞到了，「地皮之下，竟然不是原來的神秘通道，我開始有點懷疑自己今晚所經歷的是不是幻覺了。」
「好強大的劍道高手，這就算在我那年代，都能與地聖比肩了。」蒼井地唏噓不已，旋即他站在這處地皮邊緣旁，「臭了吧唧的，哼哼，牛某二，寧某影，我沒有說錯吧，這兒真的沒有佈置過法陣之類的東西。話說回來，啥是下水道？難道它和臭水陷阱類似？不過搞這陷阱的傢伙太傻了，竟然挑大象都踩不裂的街道。」
「牛老大，我挪移到下方試試。」大糞無雙俊跳出了招鬼棋，他身形一動，消失於我們的視野。
約隔了一分鐘，他出來了。
「什麼結果？」劍癡淡淡的問道，雖然他並非上師，但大糞無雙鬼主動對其顯了形，所以他能看到對方的。
「以下方為中心，我把方圓一百米都逛了一圈兒，什麼都沒有。」大糞無雙俊一邊拿雙手擺弄著一隻新抓來的水耗子，一邊匪夷所思的道：「牛老大，這通道跟憑空消失了一樣，我認為有點像漂流空間，和我們所在的空間在此地連接，不知因為什麼緣故，它又自己漂流走了。」
「漂流空間？」
江無流若有所思的道：「單純從表面來看，的確很像。不過，漂流空間雖然屬於平行空間的一種，但不會相對靜止在某一個地方，它能自己漂流到其餘的地方和我們這個大空間接洽。根據大量的資料顯示，漂流空間不會再一個接洽點停留超過七天，期限一到，就會在原地消失和另一個地方出現，所以這一推測不大可能。不僅如此，如果你們經歷的神秘通道和地下基地、礦場是一個漂流空間，身為四維生物的你，進入它的第一時間，就將發覺到一件極其異常的事情……」
第0247章：活體寄生！
「會有啥詭異的事兒？」大糞無雙俊好奇的問道：「我其實也沒有進過漂流空間，還是以前在樂山時聽一個垃圾鬼種講的奇聞。」
江無流解釋的說：「鬼類進入了漂亮空間，因為它只與外界有一個接洽點，所以你看到的空間裂縫，是單向的。」
「提到空間裂縫，我想起來了。」大糞無雙俊稍作思考。道：「我和大鼻涕君尋牛老大來時，在這塊看到了空間裂縫，卻彷彿凝滯住，無法撕開進行挪移。這顯然就是法陣、禁制的效果，可此地又沒有佈置過這些玩意，真是越理越亂了。」
「誒？江博士，咱們夜部的空間裂縫不也是凝滯的嗎？」我迷糊的道：「鬼進不來。」
「不一樣的。」
江無流微微搖頭，無奈的笑道：「我那用的就是法陣配合著真元機關，但這沒有。」
「真讓我想的腦袋大了。」
摘星手敲打著腦袋，他略帶鬱悶的說：「假如我們不是上師，之前出入過的地方憑空消失，會以為發生了靈異事件。然而我們是上師，專門和靈異事件打交道的。卻……連總攻都準備好了，就出現了異變。瞎忙乎了。」
聽到此話，我不禁想到了秦鬼冥之前憑塔羅牌占卜出的預象，今晚行動的大致走勢，純屬瞎JB忙乎，我們注定毫無所獲，看來他算的挺準。
「寧公子，摘星手，劍癡兄，這裡你們仨的能力比較大，能否在此駐守一段時間？」江無流提議道：「我想讓其餘人返回部門調整下狀態，自己在查查有沒有和這種情況相關的資料。」
劍癡毫無廢話，「好。」
「地上的殘肢斷骨……」摘星手詢問的道：「怎麼處理？我們直接燒掉嗎？」
「現在是白天。雖然路段被封鎖了。但難免有人注意到。有點不太好。」江無流稍作思考，他沉聲說道：「牛二，妍兒，你們一塊幫忙把地上屍身搬回店舖內，讓寧公子等天黑了時再處理掉。」
我們熱火朝天的把屍肉拖回了店舖，近乎堆滿了一間店，所幸它們不像常規死屍具有那種腐爛的臭味，梔子花香蠻好聞的。
由於寧疏影留守，誰來開車成了難事，徐花妍跟我一樣不會駕駛，秦鬼冥屁股受傷不能坐著，蒼井地古代來的，江無流雖然會開卻殘疾了……
經過一番商議，我們制定了一個「非主流」的方案，大屁股位於駕駛位控制方向盤和指揮，我在副駕駛探腳踩油門和剎車。
我和他聯手發動了車子，第一下子就手忙腳亂的把油門當剎車踩了，沒辦法，誰讓我童年時對於四個輪子的有陰影，當時電視上天天報道車禍，故此我一輩子不打算碰車。
江無流呵呵笑道：「這不要緊，千萬別把剎車當油門踩了。」
我聳了聳肩膀，嘗試第二次發動，麵包車緩緩的行駛著。終於，我們有驚無險的抵達了部門，就在停車的時候，我也不知道咋了，想的分明是踩剎車，結果真的一腳蹬在了油門，車頭猛地拱上了隔壁店舖擺在外邊的攤位，貨物散了一地。
眾人徹底無語了。
秦鬼冥甩起大拇指，打趣的道：「牛兄，你在想蒼井地他姐捏？」
「說了多少次了，我沒有姐姐！」蒼井地睜開眼睛道。
我額頭冷汗狂流，歎息的說：「我果然不適合開車的。」
我下車主動賠了店家五百塊錢，對方拿手接的時候，我注意到他手腕上繫了一條紫繩手鏈，栓的飾物造型有點奇特，像是某種古老的生物，不過通體是用桃核所雕刻，條紋、孔洞渾然天成。
本來想問的，可弄壞了人家不少物件，我沒好意思說，便和徐花妍推著江無流返回自家，通過了小七的瞳孔識別，乘坐升降梯回到部門。
我把紫劫放回私人房間，顧不上洗澡，就跑到寧綢那邊看小蘿莉們的狀態，完全脫離危險的都在空房間睡覺，另一個狀況不好的蘿莉也沒事了，只剩下小囧兒仍然不太樂觀。
現在囧兒躺在無菌的透明罩內，她眼睛緊閉，睫毛時而平靜、時而劇動，猶如正在做著沒有結束的噩夢，她稚嫩的小臉煞白如紙，光著的小身體貼著五顏六色的感應片。
我比較疑惑的是，囧兒小腹處有一塊又大又厚的軟布。
旁邊的架子上放了五台運作中的儀器，有顯示數字的，有流著波紋的，也有閃著密麻光點的，我看不懂它們所代表的意義，索性開口問道：「綢妹子，這些被膏藥島上師抓到基地的蘿莉們遭受過什麼樣的傷害？」
「確定想聽？你先做好心理準備吧。」寧綢抿住嘴唇，我做了三次深呼吸，說好了。這時，只聽見寧綢一個字一個字的向外崩，「她們破了一道膜……」
我眸子閃著大問號，「什麼膜？」
「想來你應該懂的。」寧綢隱晦的說：「還能有哪個……」
聽完我愣了半分鐘，終於反應過來，怒火瞬間瀰漫到全身各處！我拳頭攥的咯咯作響，「混蛋膏藥鬼子，竟然會對她們做出如此禽獸不如的事情！」
「冷靜下，我還沒有說完。」寧綢倚在牆前，她惋惜的道：「壞消息中的好消息是，我檢查了一遍，她們那處的破裂，並非人為導致，因為四周沒有紅腫和撕裂，所以我判斷約有一指粗的物體進入過，而通過中心的裂口來看，疑似管狀的金屬物體。」
「膏藥鬼子們絕對不會無故弄壞這兒的，難道往她們體內輸入了什麼東西？」我猶如熱鍋上的螞蟻，難以冷靜下來。
「如果只想輸入物質，完全沒有必要走下邊的。」寧綢指甲蓋嵌入了牆壁，道：「當時我就懷疑了一件事，用儀器掃瞄完，果然如此，她們的子宮內，均有一到兩隻不明的陰影，還會輕輕的挪動……」
我瞳孔緊縮的道：「活體寄生？」
「應該算是吧，把小女孩的身體當作一個循環系統俱全的培育皿，憑此來養育宮腔內的不明陰影。」寧綢蹲下身，她將一隻袋子往外拖的同時，說道：「可以肯定的是，注入時只是胚胎，就幾個小時的時間，長的跟拳頭一樣大小。孩子們之所以處於昏迷狀態，也是因為這個，她們持續的發燒不消，連身體機能都將了下來。」
「啊？」我毛骨悚然的道：「這玩意的生長速度未免太快了吧！膏藥鬼子們蓄謀已久，興師動眾的抓小蘿莉們就為了活體寄生？媽的！」
「不明陰影憑借汲取小女孩們體內的養分生長，我還發現，不僅如此，它長得越大，汲取的速度就越快，女孩的身體就變得糟糕透頂。」
寧綢探手拉開了袋子的拉鎖，她咬住牙齒說：「我擔心再拖下去，不明陰影會瘋狂的汲取她們體內養分而變大，形成惡性循環，就分別拿三針定住了她們的穴位，在小腹上開了一個孔，拿吸盤把所有的不明陰影抽了出來，縫合了創口，我蓋上一塊干絨布，滴了有助於皮肉癒合的藥液。」
我急切的問道：「她們沒有什麼後遺症吧？」
「暫時沒有。」
寧綢搖了搖頭，她解釋的道：「宮腔的創口我用真元幫著恢復如初的，裡邊也挺乾淨的，所以沒什麼事。」上土爪圾。
我吁了口氣，擔憂的說：「那囧兒為何還沒有脫離危險？」
「小囧兒有先天的疾病，一旦體溫出現高於常溫的情況，就會生命垂危。」寧綢說完，她在袋子內拿出了一個個透明的玻璃瓶，「這些瓶子中裝的便為她們被植入宮腔的不明陰影。」
怪不得我到白九家囧兒的房間時，她桌子上放了一個裝滿防感冒和速效退燒藥物的盒子呢。囧兒卻始終保持一副心態樂觀的樣子，我知道真相的這一刻挺心疼她的。
我看向寧綢拿在手間的玻璃瓶，所謂的不明陰影，沒有固定的形態卻保持一體化，黏糊糊的肉色生物，表皮就像生滿了爛瘡一樣坑坑窪窪，偶爾往外冒著膿水，它在瓶子內抖來動去，噁心的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