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聽到老余這麼說,徐馳才明白過來。只是,這裡的又算是什麼呢?
「那這裡呢?」徐馳顯然又沒有性子了。
「這,這也是啊。不過一般放在這裡的人,都是家屬要求的。」老余說著,從床底下摸出了一雙手套,慢慢的帶起來。
「還有家屬會要求把屍體停放在這種破地方?」徐馳大為不解,按理說一個人離世之後,遺體很少立即火化,而是會在殮房停放上兩、三天,以確定死者不會突然復活,然後才落葬。停屍房之所以叫太平間,大抵意義如此。這裡面寄托了活著人對死者的敬重和思念,寄托著生者對死者的美好祝願。所以,要放也放個條件好的,怎麼會放這種地方呢。沒有雪櫃,那不是比較容易腐爛嗎?
帶好手套之後,老余掀開蓋在屍體上的白布看了一眼,然後回過頭對徐馳說道:「你要不要看下?」
徐馳本來想拒絕,可是又不太好意思,只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邁著有如注了鉛一般的雙腿靠過去。
只見,一張慘白的臉出現在徐馳的視線裡。不過,這張臉倒沒有徐馳想像中的那麼可怕。除了慘白之外,就是瘦。看上去,就好像只有一張皮貼在骨頭上似的。
「這個人被車撞死的,臉卻完好無損。要是你看下他的身體,八成幾天吃不了飯。」說著,老余蓋上了白布走向了下一具。
如果老余沒有提,徐馳也許想也不想,更不會好奇的多看一眼。
徐馳的瞳孔放大,死死的盯著那手心朝上的手,好像要朝著抓過來一般。那隻手,皮肉已被磨去一半,隱約能看到一些骨頭。
「小馳,過來。」老余似乎有什麼發現,聲音之中帶著一些急切。
徐馳甩了甩腦代,想把那隻手的影像從自己的腦海之中擠出去。
踱步到了老余身邊,徐馳卻將白布蓋上了。
「怎麼了?」徐馳不明白為什麼老余不讓自己看,難不成這具就是那個懷有「鬼嬰」病毒的屍體?
「有點怪,他的臉有些扭曲了,跟進來時不太一樣。」老余摸著下巴,全然忘了他這隻手剛才還在屍體臉上摸了幾圈。
「怪,扭曲,這是怎麼回事?」在太平間,徐馳最怕聽到的就是怪。怪,古怪,就意味著有什麼不尋常的事發生。
徐馳只感覺自己的心立馬懸了起來,不由自主的警惕起來。
「我也不知道,不過應該跟『鬼嬰』沒有關係,我接著看看。」說著,老余快速的移到了另一具屍體旁邊,徐馳也緊跟了過去,好像老余能給他保護似的。
在老余掀開的那一剎那,徐馳只感覺胃部一陣翻滾,趴到一邊狂吐。
「小馳,你沒事吧?」老余拍了拍徐馳的肩旁,從衣兜裡摸出一個東西,放到徐馳的鼻子旁邊熏了一下。
奇怪的是徐馳竟然沒有想吐的慾望了,捂著因為劇烈嘔吐而抽痛的肚子,徐馳緩緩的站了起來。
他的眼睛,不再敢往屍體身上飄。
因為,剛才那一幕已經將他嚇的魂飛魄散了。他的腦海之中,全是那一張變全扭曲在一起的臉,就好像所以的皮都往一個地方擠去,完全認不出是一張人的臉。眼睛處因為皮膚的拉伸,感覺眼睛好像整個凸出來一般,十分的可怕。徐馳感覺,如果自己站在任何一個角度,那眼睛都會跟隨著你一般。
「好了,你先出去吧,我接著看看。」老余看著徐馳蒼白的臉,不由的有些擔心。說起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人死後這麼猙獰的樣子,但是沒有徐馳害怕的那麼明顯。
徐馳聞言後如同大赦,快步衝了出去,跑到了老余的那個房間裡。似乎感覺還不太安全,徐馳「砰」的一聲,把門重重的關了起來,靠著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老余在徐馳走後,點了一根煙,走到角落的一張空床位旁蹲了下來,摸索了一陣子,從底下拉出一口紅色的箱子。
吹了吹箱子上的灰塵,老余打開了箱子。
箱子裡,靜靜著躺著一疊黃色的紙符。老余快速的拿出一些紙符,在一張張床頭處貼去。奇怪的是,老余沒有任何膠水或膠布,那紙符竟然緊緊的黏在床頭處。
把所有的床頭都貼了一張之後,老余從兜裡摸出一個小鈴鐺,輕輕的晃了幾下,嘴裡唸唸有詞。
也許是老余念的非常小聲,根本聽不到他在說些什麼。
只不過,老余的鈴鐺停下之後,原本貼在床頭的紙符竟然集體飄落了。
徐馳把耳朵貼著門處,耐心的等著老余回來。可是等待的時候,時間總是會被情緒無限拉長,讓人感覺這個過程變得無限漫長。
時間一分分的過去,徐馳還是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實在等不住,徐馳只好打算出去看看。
可是,就在他準備開門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聲響,像好是腳步聲。
腳步聲,身後有人嗎?不可能,徐馳進來的時候房間是空的,怎麼可能人?
徐馳幾乎都要驚叫出來,可是卻沒有半點聲音。
是回頭,還是不回頭?
徐馳猶豫了一會,咬了咬牙慢慢的轉過身來。他一直牢記他二伯說過的話,千萬別亂回頭。那麼,轉身總可以了吧!
轉過身來,面前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踏」
「踏」
「踏」
徐馳只覺得背後涼颼颼的,又聽到了那串聲音,讓他雙腿不住的發顫。
這一次,徐馳不再回過頭去了。
因為,兩次的聲音,都是在他背後響起的。如果這一次轉過去,會不會還會響起來?
;

第24章屍變?
越是想冷靜下來,徐馳的心就越是慌的厲害。雖然,自己沒有再聽到那腳步聲,可是徐馳總感覺只要再次轉身它就會響起似的。
可是,不轉身可以嗎?
徐馳努力的把自己的呼吸平穩下來,以利於聽到更多的聲音。
「砰」
「砰」
「砰」
他所聽到的是自己的心跳聲,比起平時的節奏要快上許多。
重重的吸了口氣,徐馳甚至能感覺到汗水從頭皮流下來的感覺,麻麻的,又有點刺人的感覺。
就在徐馳要轉身開門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老余急切的聲音:「小馳,快開門!」
「怎麼了老余?」徐馳一開門,就看到老余身上有許多的黑色粘液,被嚇了一跳。
老余「砰」的一聲,把門關上,然後做了個禁聲的動作。
難道,又有什麼怪事發生嗎?
「沒事,我猜我查出點東西了。」老余癱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好像隨時要呼吸不上來似的。
徐馳見狀,連忙幫老余搓著背,邊安慰道:「你先別著急,慢慢說。」
老余休息了一會,氣息平穩之後便說道:「今天的事太奇怪了,所有屍體的臉都扭曲了,除了我們看的第一具。」
一聽到老余說到扭曲時,徐馳的腦海之中就閃過那張可怕的臉,讓他渾身不舒服。
「老余,這是為什麼,是『鬼嬰』造成的嗎?」所有的屍體臉都扭曲了,怎麼可能發生這種情事呢,這根本用醫學無法解釋啊!
老餘點了點頭,道:「應該是的,因為剛才所有的屍體都動了!」
「什麼,屍體會動?」徐馳的手好像被電擊了一般,從老余的身上抽了回來,腦子像被炸開了一般,傻傻的愣在那裡。
「不錯,都動了,足足動了三分鐘,這太不尋常了。我以為,那種怪病毒只會出現在嬰兒身上,沒有想到大人身上也可以。更奇怪的是,他們的眼睛竟然沒事,只有臉部扭曲了。」老余臉上是那種非常不解的神情,卻沒有害怕的成分,與徐馳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那,那現在沒事了吧?」徐馳擔心,如果那屍體跑出來,會不會像電影中那樣見人就咬,然後把人就成他的同類。如果這樣,那麼這個縣城立馬就會變成活死人的樂園。
老余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並沒有回答徐馳的問題。
徐馳搖了一下老余,再次追問道:「老余,那些屍體有沒有危險?」
「沒有了,他們恢復正常了。」老余看了一眼徐馳,接著又說道:「幸好讓你出來了,不然你可能跟你兄弟一樣昏迷不醒了。」
「昏迷不醒?」徐馳有些不解,難不成陳博逸就是因為『鬼嬰』而昏迷不醒的?
想了一下,徐馳還是想問個究竟,那『鬼嬰』到底具有什麼樣的能力。
「老余,你可不可以告訴我,『鬼嬰』有什麼能力,會害人嗎?」
老余抬起頭,伸出自己的左手。
徐馳看了一眼,發現老余的左手兩道傷口,傷口處已經發黑了,看起來像是人的指甲劃過似的。
指甲,難道是那些屍體干的?
徐馳很想退後幾步,離老余遠點。可是,他卻沒有這樣做,因為怕傷了老余的心。畢竟老余現在還很正常,並沒有什麼異樣。
「說實話,我也不是很瞭解。不過,有一點我很清楚,那就是『鬼嬰』能釋放一種氣味,被人聞到之後會致人昏迷或死亡。」
「什麼,會死亡?」徐馳不由的想到躺在這間醫院裡的陳博逸跟眼前的老余,他們也會死亡嗎?
「你放心,你那兄弟吸的不多,頂多昏迷幾個月就能醒過來。不過,要再多吸一點,恐怕就有生命危險了。」老余看出來徐馳在擔心什麼,便出言安慰道。
得知陳博逸沒有性命危險之後,徐馳鬆了一口氣,看向了老余:「那你呢?」
「我,我剛才把鼻子堵上了,沒有吸進去,你別擔心。」老余感覺的到徐馳是正的在關心自己,想到這幾十年來別人對他不理不睬,他就好一陣感動。
「可是你的手……」徐馳指了指老余的左手,那兩個發黑的傷口好像在提示著什麼。
老余笑了笑,用嘶啞的聲音說道:「這個沒什麼,我一會擦點藥水就好了,以前我也被『鬼嬰』抓過,沒有什麼大問題。」
聽完老余所說的,徐馳懸著的心總算落下去了。現在,他也知道是什麼原因讓陳博逸昏倒了,那就可以不用那麼著急了。對了,不是還有燈心草嗎,說不定可以試一下。
想著,徐馳就抓過燈心草,問道:「老余,我今天遇到一個怪人,他說燈心草可以讓博逸醒過來,你覺得這辦法可行嗎?」
「怪人?」接過徐馳手上的燈心草,老余眼裡閃過一絲厲色,卻沒有落在徐馳的眼中。
「嗯,一個風水老先生,他說用這個燈心草可以讓博逸在幾天之內醒來。」
老余搖了搖頭,說道:「如果我們不知道你兄弟是為什麼而昏倒可以試一試,可是現在……」停頓了一會,老余看了看徐馳接著說道:「如果這燈心草不但治不好你兄弟,還讓他病情加重呢?」
徐馳想想,老余說的也對。當時,那風水老先生說用燈心草時,是因為自己跟陳博逸想沖,並不是因為『鬼嬰』的問題。現在已經可以肯定是『鬼嬰』所為,再用燈心草的話的確不妥。要是正惹出個好歹來,那徐馳就更沒有辦法了。反正老余都說了,頂多昏迷幾個月就好了,大不了自己守在這醫院守幾個月。
「老余,你快處理一下傷口吧,免得受了感染。」現在徐馳算是安下心來了。
老餘點了點頭,從床底下拉出一個醫療箱,開始清理自己的傷口。徐馳是門外漢,也幫不上什麼忙,只好坐在一旁。
沒一會功夫,老余就把傷口清洗完,並用紗布纏好。
「走吧,餓壞了,去吃點東西。」老余收拾了下東西,拍了拍徐馳的肩膀。
摸了摸肚子,徐馳笑道:「走,咱去喝點小酒。」
聽到喝酒,老余眼睛就亮了,推著徐馳就往門外走去。
《葬屍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