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

高手,這老人是中醫高手,這是我腦子的第一反應。
隨後,那老人在郭胖子身上,紮了大約十來根銀針,定晴看去,郭胖子像個刺蝟一樣趴在雪地。
扎完銀針後,老人又在郭胖子脊椎骨的位置摁了下來,拍了拍手掌,說:「中醫能做的就是這麼多,能不能活下來,就要看天意。」
一聽這話,我疑惑的看了看他,問:「什麼意思?不用送省城的大醫院,就讓他趴在這?」
他語氣一變,質問道:「你不相信我?」說完,他彎下腰,收拾著木箱子,就準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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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九子棺(18)
一見這情況,我連忙拉住那老人,說:「老醫生,您誤會我的意思了,只是,這下雪天,讓我兄弟趴在雪地,是不是有點過了?」
他停下手中的動作,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眼,就說:「年輕人,行醫最忌不被信任,你既然不信呂某人,我留在這裡顯得有些多餘。」
「老醫生,我…我…我不是不相信您,而是…我…」我心頭有些緊張,說話也是語無倫次,便指了指郭胖子,說:「讓他趴在雪地,我於心不忍。」
「呵呵!」他冷笑一聲,說:「你懂個p,這雪地能讓病人的傷勢變得緩慢,只要挺過這個困境,就能確定要不要在他身上繼續用醫。否則的話,只會加快他的死亡速度。哪怕,你將病人送到大醫院,抬回來的只會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一聽這話,我愣了愣,小老頭脾氣挺大,態度也有些囂張,但,他是蔣爺請來的,我也不好說道什麼,就朝他道謝幾聲,讓他留下來為郭胖子繼續治療。
哪裡曉得,那老人竟然背起小木箱就要走,就算蔣爺再三挽留他,只換來老人一句話:「快死的人,我不看了,你另請高人。」
看到老人這副態度,我特麼都快抓狂了,恨不得煽自己幾個大嘴巴。瑪德,這老人穿著中山裝,背著小木箱,一看身上的裝扮,就知道他是傳統中醫,在他面前提省城的大醫院,這不是兔子逗老鷹,沒事找事麼?
眼瞧那老人就要走到車子面前了,蔣爺微微一愣,走到我面前,說:「老呂的脾氣很古怪,你跟他說說好話,將他請回來,只要他肯全心全意救小胖子,小胖子絕對死不了。」
「真的?」我驚訝地問。
他點了點頭,說:「老呂是軍醫,一生研究中醫,在全國能排的上號。我將他請來已屬不易,哪裡曉得,你這伢子在中醫面前提西醫,這不是坼他檯子麼?趕緊去道歉,求他回來。」
聽著這話,我想了想,撒開步子就朝那老人跑了過去,一把拉住他,沒有任何猶豫地跪了下去,說:「老醫生,小子年輕不懂事,說錯話了,您大人大量別跟小子計較。」
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冷哼一聲,沒有說話,不過,臉色緩了下來。
我心頭一喜,連忙哀求道:「您救救我兄弟吧!只要救活他,您讓我幹什麼都行。」
他微微點頭,也沒拉我起來,不確定的問:「幹什麼都行?」
我點了點頭。
「在自己手臂割一刀證明你的決心!」說著,他扔了一把二指寬的匕首在我面前。
「好!」
我答了一句,從地面撿起匕首,照著手腕的處就劃了一刀子,特別痛,鮮血迸了出來。
他好似很滿意我的態度,微微一笑,彎下腰,伸手在我傷口上沾了一些血,放在嘴裡嘗了嘗,眉頭一皺,說:「決心不夠,讓你朋友來。」
我一愣,也沒多想什麼,就朝守在郭胖子身邊的結巴喊了一聲,「結巴,過來!」
他嗯了一聲,跑到我面前,看了看,也沒說話,朝著老人就跪了下去。
「割自己一刀!」老人又拿出一把匕首,遞給結巴。說實話,我開始有些懷疑眼前這老人是賣匕首的,瑪德,一個中醫,身上帶這麼多匕首幹嗎?
老人話音剛落,結巴在我手臂上瞥了一眼,乾脆的接過匕首,朝手臂上割了下去。由於左臂受傷不能拿匕首,他是右手拿匕首,在受傷那支手臂上割了一刀。
「結巴,你的傷!」我輕聲喊了一句。
他搖了搖頭,說:「九哥,沒關係!」
「謝謝!」我朝他道了一聲謝。
「九哥,胖哥不止是你兄弟,也是我兄弟!」結巴說這話的意思,臉上閃過一絲堅毅。
我沒再說話,朝那老人看了過去,就見到他在結巴面前愣了一分來鐘的時間,伸出手在結巴手臂上沾了一點血,放在嘴裡嘗了嘗,令人噁心的是,他居然還舔了舔手指頭。
「就你了!」老人一把拉起結巴就朝郭胖子走了過去,我心下一喜,連忙站起身,緊跟他們的腳步。
來到郭胖子身前,老人從小木箱裡面掏出幾根高粱稈,這種高粱稈是空心的,裡面好像有個很細的東西,看不清楚。
拿出高粱稈後,老人讓結巴半蹲在郭胖子身前,又拿出一個黑色的東西貼在結巴受傷處,然後用高粱稈銜接上,再拿出郭胖子的右手,做了同一番動作。
看到這一幕,我恍然大悟,剛才老人不是考我們的決心,而是在分辨我們的血型。
想到這裡,我朝老人歉意的笑了笑,說:「老醫生,對…」
話還沒說完,老人沒好氣地說了一句,「別出聲,否則,不管這事了!」
我連忙閉上嘴巴,對這老人的脾氣,我特麼真的醉了,一點高人風範都沒有,完全是小孩子心性。
蔣爺好似發現我的難堪,在我肩膀拍了拍,示意我到遠處去。
我點了點頭,朝前面走了幾步。
隨後,我們來房屋的左側,蔣爺說:「老呂的性格就是那樣,心腸不錯,你依著他一點,也算接個善緣。」
我嗯了一聲,就問他是不是有事,他點了點頭,疑惑地問我:「你們怎會這個時候跟王木陽起衝突?」
「那王木陽跟喬伊絲在一起,郭胖子看不過眼,扔了一個雪團在他頭上,再後來,我們三人被兩伙人堵在街頭,費盡渾身解數逃了出去。逃跑的時候,結巴受了傷,我帶他去醫院,回來的時候,就見到郭胖子變成這樣了,對了,郭胖子咬掉王木陽的一隻耳朵了。」我跟蔣爺大致上說了一下事情的經過,沒有絲毫隱瞞。
他聽後,不可思議的看著我,問:「小胖子咬掉王木陽的耳朵?」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完蛋了,完蛋了!」蔣爺面色有些不對,說:「王木陽看似和藹,內心陰暗的要命,這次,你們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那咋辦?」我心裡有些慌。

第299章九子棺(19)
蔣爺沉默下來,沒有說話,大概想了三分鐘的時間,緩緩開口,「目前有兩條路,一,立馬買車票回衡陽,這輩子不要來北方。二,將老英雄的喪事接下來,只要接了老英雄的喪事,王木陽不敢動你們,畢竟,中南海時刻關注著這邊,他王木陽沒這個膽子。」
聽他這麼一分析,我想了想,現在郭胖子重傷,能不能活下來還是個問題,更別提長時間坐車,第一條路肯定行不通。
如此一來,只剩下第二條路可行,但,陸家有九子,喪事主家的身份會不會落在陸耀東身上,這是一個疑問號。一旦,沒落在他身上,我們繼續待在曲陽,就會遇到生命危險。
想了一會兒,我只能選擇第二條路,雖說承接老英雄喪事的難度很大,假如不試試的話,我們三人搞不好就會交待在這。
這社會就是這麼現實,要想得到某樣東西,必須付出努力或代價。
「怎樣?」蔣爺在一旁問了一句。
「第二條路!」我淡淡地說了一句。
蔣爺點了點頭,在我肩膀輕輕地拍了一下,說:「人生在世,草木一秋,只要有付出,早晚會得到回報,一起想辦法,讓陸耀東成為喪事主家,不但能化解你們的危機,對你們的前途也有好處。」
「嗯!我會盡力!」說著,我朝郭胖子那個方向走了過去,腦子一直在想怎樣才能讓陸耀東成為喪事主家,那王木陽耳朵受傷,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會被摒出這場喪事,陸家第九子成為喪事主家的可能性要降低不少。
那麼,目前最大的阻礙就是陸家長子,只要在他身上弄出一點事,陸耀東成為主家的可能性會大大增加。
我一邊走著,一邊想著,不知不覺來到郭胖子身前,就見到郭胖子臉色紅潤了不少,心裡不由對那老人大豎拇指,不愧是排得上號的中醫,這治療效果當真是立竿見影。
而,結巴的臉色有些蒼白,就連嘴唇都泛白了,想必是輸血過多,他見我走了過來,微微抬頭,問:「九哥,蔣爺跟你說啥了?」
我搖搖頭,說:「沒什麼,你們倆好好養傷,剩下的事,讓我來處理!」
「九哥,我身上這點傷不算什麼,讓胖哥好生修養就行,我要在你身邊幫你!」最後兩個字,結巴是一字一句說出來的。
我在他身上瞥了一眼,說:「不用了,你好好養傷,等郭胖子的傷勢恢復一些,你帶著他離開曲陽!」
「九哥,我來曲陽,不是為了吃飯,也不是為了旅遊,而是為了幫你!」結巴一愣,面色變了變,說。
我愣了愣,不好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就說:「先養傷吧!」
說實話,我不想結巴牽涉到這件事情,至於原因,很簡單,看著兄弟躺在血泊中,真的真的很難受,我內心沒有那麼強大,我怕再遇到這種事,會奔潰,會動搖對八仙的信仰。
剛入八仙時,我以為,八仙只是抬抬棺材就行了,沒想到裡面這麼多門道,更沒想到裡面這麼多人情冷暖,有句話說的很好,不走進一行,永遠不會明白那一行的辛酸。
結巴聽我這麼一講,就說:「九哥,我們不但是同行,更是生死兄弟,不要一個人扛下所有事,做兄弟的,有責任替你分擔。」
「我…我…我也要…分…分擔!」一道虛弱的聲音傳來。
聽著這話,我整個人都懵了,猛地蹲下身子,就見到郭胖子醒了過來,眼睛微微張開。
「胖子!」我聲音特別苦澀。
「九…哥、結巴…哥。」郭胖子在我們身上來回打量一眼。
「別說話!好生養傷,等你傷好了以後,咱們三兄弟一起找王木陽報仇,坼了他的骨頭餵狗!」我握住郭胖子另一隻手。
「嗯,我要閹了他!」郭胖子虛弱的說了一句。
隨著郭胖子醒來,我們所有人都鬆出一出口氣,就準備送郭胖子去醫院調養。那老人說,沒必要去醫院,給我們開了幾副中藥,又招呼郭胖子這段時間別做劇烈運動,只要將自身的血氣補齊,過段時間又能生龍活虎。
那老人交待好這些事後,就準備離開,我拉住他,將身上所有的錢遞給他作醫藥費。
他打掉我手中的錢,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罵道:「小子,你知不知道這是侮辱我,你覺得我是缺錢的人?」
我腦袋像撥浪鼓的搖了搖,說:「不像!」
「算你小子識相!」他丟下這麼一句話,揚長而出,蔣爺提出開車送他,他拒絕了,說是漫步雪地是回歸大自然,有利於他對中醫的領悟。
聽他這麼一說,我們竟然無言以對。
隨後,我們將郭胖子移到車上回酒店。剛到酒店,還沒進門,不知道是在雪地凍得太久,還是怎麼回事,我感覺身子燙的很,腦袋特別重,走著,走著,腳下一軟,就倒在酒店門口昏了過去。
當我醒過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結巴坐在我床邊,他面色比昨天好看很多。
見我醒了,他面色一喜,說:「九哥,你總算醒了,昨天夜裡高燒到四十度,可把我跟蔣爺嚇壞了!」
「咋回事?」我疑惑地問,對於昨天夜裡的事,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說:「昨天回到酒店後,你一直高燒不退,醫生說是凍過頭了,給你打了退燒針,也不曉得咋回事,你的燒就是不退,蔣爺為此在你旁邊守了一晚上,見你退燒後,他才離開。」
我點了點頭,就問他郭胖子怎樣了。他說:「胖哥恢復能力強,除了渾身痛的厲害,倒也沒有其它事情了,就是一直喊****痛。」
「噗哧」我沒忍住,笑了出來,就說:「塞****的事,千萬別告訴郭胖子,不然的話,以他的性子,會活撕了我們。」
「又不是我塞的!」結巴嘀咕一聲。
「你,結巴,不帶這麼玩我的。」我沒好氣地朝結巴說了一句。
隨後,我們隨意的扯了幾句,都是一些打鬧的話,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道敲門聲,「陳八仙,好了沒?出大事了。」
《抬棺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