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節

想了一會兒,我將心中那些疑惑悉數跟蓮姑姑說了出來。
她聽後,用商量的語氣說:「你說的柴房,應該是布了什麼障眼法,至於這八柱清香,說實話,我也不是很清楚,要不我把大河過來問問?」
我搖了搖頭,就說:「沒必要,假如真不是他,於你,於夢珂都是好事,假如是他,我希望您老能站在母親的角度處理問題。」
我會這麼說,主要是怕她偏袒蘇大河。畢竟,人心這東西誰也說不準,天知道蓮姑姑會不會為了那蘇大河拋棄自己女兒,就像我隔壁村,早些年一對夫妻,老婆為了老公的**,愣是給親生女兒下藥,這事不得不防。
那蓮姑姑聽著我的話,在我身上深深地瞥了一眼,一字一句地說:「小九,我首先是一位母親,其次才是一個男人的妻子。」
聽著這話,我心中一鬆,就讓她把蘇大河叫過來,委婉的問下這八柱清香的原因,以免破壞夫妻之間的感情。
她點了點頭,轉身看了看那人皮,又看了看郎高,讓我們出去避一避。值得一提的是,她對那人皮格外看重,讓我切莫破壞人皮任何地方,我問她為什麼,她說她有辦法讓蘇夢珂站在我面前。
就這話,驚得我壓根說不出來話來,反倒是郎高問了她一句是不是大羅金仙下凡,她只是苦笑一聲,並沒有回答郎高的問題。
隨後,那蓮姑姑去找蘇大河,我則拾起人皮,領著郎高躲進那婚房,也不曉得咋回事,那郎高說蘇家戒備森嚴,保鏢特別多,而我們在走廊走了一個來回,愣是沒看到保鏢,這讓我奇怪的很。
剛回到婚房,我把門反鎖上,就問郎高咋回事,他說他先前聽蘇大河說今晚要加強戒備,我又問他有沒有聽到蘇大河具體說戒備什麼,他說他不知道。
對此,我也是醉了,那郎高恐怕誤會了什麼事,假如蘇大河要戒備的是我,這婚房附近肯定佈滿保鏢,而現在的情況卻是婚房附近別說保鏢,就連常見的傭人都沒有,這一點說不通,至於婚房為什麼會上鎖,說實話,這也是我疑惑地方。
我們在婚房等了約摸二十來分鐘的時間,門外傳來『咚、咚』的敲門聲。
聽到這聲音,我心中一緊,就朝郎高做了一個揮棒的動作,他會意過來,順手撈起一條板凳躲在門後。
見郎高準備好後,我清了清嗓子,朝門口喊了一句,「誰?」
「我,蘇大河。」門口傳來一道不鹹不淡的聲音,令人分辨不清說話之人的情緒。
「蓮姑姑呢?」我沒有急著開門,而是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有急事去了!」他聲音有點冷。
我一愣,蓮姑姑有急事去了?什麼急事比蘇夢珂的事情還要急?我有些不信那蘇大河的話,就問他:「蘇先生,蓮姑姑跟您說了我的猜測吧?」
門外沉默了一會兒,良久過後方傳來一道聲音,「你的猜測沒有錯,這事我的確有嫌疑。」
聽著這話,我有些摸不透他的意思,按照我的意思,這門不能開,一旦開了,萬一我猜測的事是真的,我跟郎高恐怕要交待在這。
可,萬一我猜測的事是錯的,就有鳩佔鵲巢的嫌疑,再者說,這房子是蘇家的,他若真要對我們不利,這房子恐怕也是阻不了,倒不如坦然面對。
想到這裡,我朝郎高揮了揮手,走到門前,打開門,就見到那蘇大河依靠在門邊,手裡點著一根香煙,那香煙燃燒了一小半,地面有好幾根煙頭,想必他在門口徘徊了很久方才敲門。
「蘇先生,蓮姑姑有啥急事去了?」我衝他尷尬的笑了笑,問道。
他一愣,在我身上打量了一會兒,猛地朝我就跪了下去,抬手就是一掌煽在自己臉上,聲音特清脆,說:「小九,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這突來的變化,令我有些束手無措,壓根不知道這蘇大河是什麼意思,只好伸手將他拉了起來,問他:「蘇先生,您是不是有啥事?」
他說:「是我對不起蘇蘇,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蓮兒,是我對不起這個家,是我,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小九,我求求你了,這事別再糾纏下去了,讓蘇蘇早點入土為安。」
聽到這話,我心中更加疑惑了,這事咋回事?這蘇大河怎麼忽然會有這麼大的變化,難道我猜測的事是真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蘇大河所為?
我面色一沉,冷聲道:「是你偷走夢珂的屍體?是你破了她的身?」
他微微一愣,搖頭道:「小九,求你別問了,只求你早些讓蘇蘇入土為安,莫讓她再受半點委屈。」說著,他又跪了下去,抬手在臉上煽了幾個耳光,一個比一個響亮。
見他這番動作,我知道就算再問下去,估計也問不出來啥,一把抓住他肩頭,就問他蓮姑姑到底幹嗎去了,他支吾老半天,說:「找…找…找人去了。」
「找誰去了?」我冷聲道。
他沉默了一下,面色閃過一絲尷尬,支吾道:「找我…細伢子去了。」
「啥,找你細伢子去了?」我驚呼一聲,這蘇大河不是性/無能麼,哪來的孩子?還有喬伊絲說過這蘇大河沒有親生子嗣,而現在?
那蘇大河好像知道我話裡的意思,點了點頭,說:「對,找我細伢子去了。」最後那幾個字,他咬字特別重。
一聽這話,我心中愈發疑惑,這蘇家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家庭,難道真如網上說的,有錢人的世界咱們這些小p民不懂?
當下,我就問他:「那細伢子是你親生的?」
他點了點頭,也沒說話,抬頭瞥那人皮一眼,嘴角抽搐了幾下,竟然無聲地抽泣起來,豆大般的眼淚掉了下來,看上去倒有幾分傷心欲絕的感覺。
看到這裡,我忽然恍然大悟過來,難道…,如果真是這樣,那蘇大河他…。
想到這裡,我一下子就火了,一把攥住那蘇大河的頭髮,二話沒說,抬手就一拳砸了下去,正好砸在他肚子上,連砸三拳,那蘇大河也沒躲閃,嘴裡就說,「打得好,小九,打重點,這是我欠你們的。」
聽著這話,我怒火中燒,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夢珂死的太冤了,太tm冤了,這一切竟然是…。
我越想越憤怒,手頭上的力氣也是愈來愈大,一拳比一拳用力,不知道是他皮厚,還是我平常缺乏鍛煉,才砸了不到二十拳,就氣喘連連,我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猙獰道:「同樣是子女,為什麼差別這麼大,為什麼,你為什麼要…。」
說著,我怒吼一聲,緊握拳頭,照著他太陽穴就砸了下去,還未砸到那蘇大河太陽穴,旁邊伸出一隻手一把抓住我手臂,說:「陳八仙,你夠了。」
我扭頭一看,是郎高,他怒氣沖沖地看著我,「陳八仙,你tm這一拳下去,那蘇大河不死也會殘,你tm是不是想下半生在號子裡面度過。」
說著,他另一隻手摁住我肩頭,「你tm給老子冷靜點。」
「滾,我要殺了他,這是畜生,連自己女兒也…」我腦子只有一個想法,我要殺了那蘇大河,至於其它事情,我壓根沒想過,只想著殺了他,才能解心中的恨。
『啪』
那郎高抬手一掌煽在我臉上,特別痛,他怒道:「陳八仙,你tm給老子正常點,殺了他,你進號子,你父母咋辦?你的初戀咋辦?喬姑娘又咋辦?」
隨著這一掌煽下來,我稍微清醒了一些,正準備說話,那郎高在我另一邊臉又煽了一巴掌,「陳八仙,這是法治社會,以法治人。」
聽著這話,我瞬間冷靜下來,有時候不得不說一句,人在憤怒的時候,真的很恐怖,稍有不慎就會墜入無歸路。就算現在想起那一幕,我背後也是一陣冷汗,當初若沒有郎高在旁邊,我或許會因為一時的憤怒殺了那蘇大河,而我下輩子則在號子度過。
那郎高見我冷靜下來,先是扶起那蘇大河,不知是他故意的還是無意的,快到床邊的時候,他手頭一鬆,那蘇大河『噗通』一聲坐在地面,也沒說話。
「陳八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咋無緣無故爆揍他,還有他怎麼不還手?」那郎高走到面前,在我兜裡掏出一包煙,給我遞了一根,替我點燃,再自己點燃一根,然後將煙放入口袋。
第537章收鳥(58)
聽郎高這麼一問,我深吸一口煙,緩緩吐出煙霧,說:「那是畜生。」
說完這話,我腳下一軟,一屁股坐在地面,連吸幾口煙,沖郎高說,「在法律上jian屍會判多少年?」
他沉默了一下,說:「這屬於侮辱屍體罪,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才三年?」我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又問:「再加上偷屍呢?」
「沖死不過五年有期徒刑。」他淡淡地回了一句,手頭的拳頭不由緊了緊,冷聲道:「是他?」
我懂這話,搖了搖頭,「不是他。」
「那是誰?」他問。
我想了一下,這郎高當過所長,年齡又長我幾歲,見識應該比我多些,也沒跟他隱瞞,就告訴他,偷屍jian屍的人應該是蘇大河在外的兒子。
他聽後,在那蘇大河身上瞥了一眼,疑惑道:「他兒子?什麼意思?」
我吸了一口煙,說:「那蘇大河在外面還有個兒子,應該是私生子,是那人偷了夢珂的屍體,也是那人把夢珂給…。」
說到最後,我一下子又火了,這也沒辦法,這種事擱誰身上也不好過,我自然也不例外。
當下,我一把將手中的煙蒂甩掉,站起身,又準備朝蘇大河衝了過去,那郎高一把拉住我,說:「陳八仙,你tm給老子冷靜點,先把事情搞清楚,你為什麼要揍他,即便他是那人父親,你也沒資格揍他。」
「他有資格!」那蘇大河也不知哪來的氣力,竟然從地面站了起來,走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手臂摁在胸口,對我說:「小九,子不教父之過,是我沒教育好兒子害了蘇蘇,假如打我能讓你解氣,照胸口打,打重點。」
聽他這麼一說,我火更大了,抓住他衣領揚手就要打下去,那郎高抓住我手臂,怒聲道:「陳八仙,你不覺得這事很怪?」
我一愣,扭頭看著郎高,問他:「哪裡怪了?」
他面露凝重之色,說:「你對他兒子的身份不好奇?」
我微微一愣,先前就知道那蘇大河有個兒子,至於他那兒子哪來的,是誰,我壓根不知道,現在聽郎高這麼一說,我的好奇心被勾了出來,手頭上的力氣不由少了幾分,就問那蘇大河,「你兒子是誰?」
他表情一怔,也沒回答我的問題,而是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拚命朝我磕頭,說:「小九,我求你了,你一定要救救我兒子。」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剛下去的火,蹭的一下又上來了,瑪德,讓我救他兒子,這特麼簡直是打了我一巴掌,又特麼要割我一刀,我哪裡還忍得住,抬腳就要踹下去。
「陳八仙,聽他把話說完。」邊上的郎高怒喝一聲。
我收回腳,對那蘇大河冷聲道:「把話說完。」
「謝謝!謝謝!」他朝我又磕了幾個頭,一骨碌從地面爬起,搬過來幾條凳子,讓我們坐下,又掏出煙給我們派了兩支,我看了看那煙,是和天下,據說要一百塊錢一包。
我們也沒客氣,接過煙,點燃,就問他怎麼回事,他告訴我們,他兒子是石家第二子,也就是那石寶寶的哥哥,石榮的弟弟,石三天。
一聽他說石三天,我腦子第一想法是,這蘇大河跟那石家女主人偷情了,那郎高跟我想法好像一樣,脫口就問蘇大河:「你偷情了?」
他尷尬的笑了笑,說:「我家細伢子是我跟前妻生的,並非存在偷情一說。」
這下,我更加疑惑了,他兒子是石三天,而那石三天又是石家的人,咋成了他親生兒子了?這不是偷情是什麼?
他好像看出我的疑惑,說:「我兒子取名,蘇山行,剛出生三天便夭折了,我也是因為這事才失去男性功能。」
「哦?」我一愣,問道:「這中間有啥隱情?」
他歎了一口氣,說:「我前妻是普通人家的女兒,不懂蠱蟲之術,而我也只是普通商人,對於蠱蟲之術,只有敬畏,從未想過去沾惹,直到我兒子夭折時,那石柳找上我,說是他家兒子天生沒魂,問我想不想讓我兒子復活。」
「復活?」
「復活?」
我跟郎高同時出聲問道。
他點了點頭,繼續道:「對,就是復活,那石柳說她有秘術能讓我兒子復活,代價是我失去男性功能,你們沒當過父親,不懂當父親的滋味,別說失去男性功能,就是要了我這條命,我也會同意。」
「你兒子真復活了?」我脫口而出,一說完這話,我就後悔了,這不是廢話麼,他兒子要是沒復活,現在的事情咋會發生。
他點了點頭,說:「算是復活了吧,那石三天體內就是我兒子的魂魄。」
一聽這話,我立馬感覺有些不對勁,他兒子剛出生三天便夭折,就算真復活了,他憑什麼斷定那石三天體內就是他兒子的魂魄?我將心中的疑惑的問了出來。
他苦笑一聲,說:「起先我也懷疑過,那石柳讓我找一算命先生,報上我兒子的生辰八字算一算就知真假,我聽了她的話,在外面找了一算命先生,我兒子真的活著,真的活著。」說這話的時候,他神色很激動,雙手不停地顫抖。
這下,我有些納悶了,那石柳讓他找算命先生,目的應該是根據人的生辰八字去推算人的壽元,難道那算命先生是石柳請來故意坑蘇大河的?
想到這裡,我就問他要了他兒子的生辰八字,他說,83年5月初一,寅時生的。我掐指算了一下,這八字的命理有些奇怪,明顯是夭折之命,卻偏偏還活著,更為蛋疼的是,從八字中我推算出,八字的主人竟然能活到七十有三,前者是夭折,後者卻是七十有三,這兩者衝突的很,卻出現在一個八字上,當真是太奇怪了,難道那石柳真把他兒子復活了。
邊上的郎高見我沉著臉,就問我:「陳八仙,推算的結果是什麼?」
我沒有理他,而是看向蘇大河,問道:「石柳事先知道你兒子的八字麼?」
第538章收鳥(59)
那蘇大河聽我這麼一問,神色一緊,說:「那時候我跟石家並無往來,她應該不知道我兒子的生辰八字,再加上我兒子是半夜出生,就算她知道我兒子是哪一天出生,絕對不會知道具體時辰。」
一聽這話,我想了想,同住萬名塔,要說知道別家孩子的出生年月日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是,他兒子是寅時出生,那個時間段的人都在睡覺,難道是外人告訴那石柳,讓她事先推算出蘇大河兒子的八字有問題,再來蘇家行騙?
念頭至此,我將心中的疑惑跟那蘇大河說了出來。他笑了笑,說:「我前妻順產,沒有驚動外人,換句話說,我兒子的生辰八字只有我跟我前妻知道,外人根本不知道,正是基於這點,我相信石柳是真的復活我兒子了。」
我愣了一下,直覺告訴我,那石柳不簡單。於是,我就問他:「你兒子復活後,那石柳有沒有要求你做什麼事?」
他想了一下,說:「大事倒沒有,就是讓我找一處陰涼房間,在東南西北四個方位插上八柱清香,早晚供香一次,說是以此保證我兒子的魂魄不散。」
「就是走廊那個房間?」邊上的郎高插了一句話。
《抬棺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