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節

他苦笑一聲,顫抖的滑了幾下打火機,點燃那些柏樹枝,火勢燃燒的非常好。
很快,那漁網的網絲斷了,裡面的燕子掉了出來,隨同那些柏樹枝燃燒起來,時不時發出幾聲『辟里啪啦』聲。
待柏樹枝燃燒殆盡後,已經是中午11點半的樣子。這期間,我一直沒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燃燒中的柏樹枝,直到柏樹枝跟燕子燒盡,我舒出一口氣,找了一個拳頭大的盒子,又裝了一些燕子的骨灰進去。
做好這些,我將盒子收了起來,就讓陳天男開始清理燕塔附近的衛生,我則準備回帳篷。
哪裡曉得,就在這時,上方的位置傳來一陣很奇怪的『吱、吱』聲,那陳天男好像也聽到那種聲音,扭頭看了我一眼,就問:「九哥,燕塔上不會還有燕子吧?」
我搖了搖頭,抬頭朝上方看去,就看到燕塔上面開始掉水泥塊,塔尖的位置朝我們所在的方向傾斜,我面色一變,猛地朝他們喊:「快,快跑,燕塔要塌了。」
就在我說話這會功夫,那燕塔上面掉了不少水泥塊下來,砸在我們周圍,其中有塊拳頭大的水泥塊砸在我腳下,嚇得我撒腿就跑,一邊跑著,一邊朝那些人猛喊:「跑,快跑!」
那陳天男好像被眼前這一幕嚇懵了,愣在原地,雙腳打顫,壓根不知道跑,他身後那些中年大漢則拔腿就跑,壓根沒人顧及他。
瑪德,我暗罵一句,扭頭就朝陳天男跑了過去,一把拉住他正準備跑,根本拉不動他。
我有些急了,抬手就是一個耳光煽在陳天男臉上,怒吼道:「跑啊!你tm發什麼愣啊!」
也不曉得咋回事,那陳天男並沒有理我,而是雙眼無神地看著燕塔,嘴裡一直在嘀咕什麼話,傾耳聽去,他嘴裡嘀咕的不是人話,而是有點像燕子的叫聲。
一聽這聲音,我感覺頭皮都是麻的,這根本不是陳天男的聲音,抬頭朝他臉上看去,就發現他臉色格外白,白的有些滲人,嘴角的位置掛了一些賴哈子,看上去特別噁心。
瑪德,咋回事,怎麼會莫名其妙的這樣,莫不是中邪了?
閃過這念頭,我又用力拉了他一下,還是那樣,根本拉不動。
這下,我慌神了,再這樣下來,陳天男非被砸死不可,我也顧不上什麼危險,一把將他摁在地面,整個身子壓在身上,不停地喊:「天男,你tm倒是說話啊!」
話音剛落,我感覺背後一痛,應該是水泥塊砸在我身上,好在那水泥塊不是很大,只是有些隱隱作痛,並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
「天男,你tm千萬別出事啊!」在面對危險,我腦子是懵的,只有一種想法,不能讓他出事。
忽然,我身子一沉,異常的沉重,好像什麼東西壓在背後,扭頭一看,是王初瑤,她壓在我身上,見我望著她,她笑了笑,說:「九哥哥,是我,我不能讓你在我家出事。」
我一愣,她家?她不是邵陽的麼?
由於情況有些急,我沒時間想那麼多,吼道:「你tm發什麼神經,趕緊走。」
「不,我要跟你一起走。」她雙手死死地護住我腦袋。
我火了,我不走,是因為陳天男的身子出了問題,我必須護著他,不然,他只有死路一條,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水泥塊砸死。而王初瑤,她完全沒必要護住我。畢竟,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沒有交命那麼深的感情,而她的這番行為是?真是因為單純的喜歡我?
第597章風葬(7)
當下,我一把打開王初瑤護在我頭上的手臂,吼道:「你tm發神經啊,這不是鬧著玩的,會出人命的,趕緊走。」
她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地看著我,看著,看著,她臉上露出一抹微笑,那笑很美,很美,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更為重要的是,她這個微笑,在我看來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你瘋了啊,趕緊走,你哥哥還在衡陽等你啊!你父母還等著你贍養。」我再次朝她吼了一聲。
忽然,我身上再次一沉,緊接著,我感覺有液體掉在臉上,伸手一摸,是鮮血,哪來的鮮血?抬頭一看,就見到王初瑤嘴角掛著一抹血絲。
一看這情況,我立馬明白過來,有東西砸在她身上。
我急了,真的急了,就衝她吼道,「走啊!快走啊!」
她靜靜地看著我,就是不說話。
那燕塔上面掉下來的水泥塊,越來越多,越來越多,或許是這裡的動靜過大,引了不少人圍看,他們都在站在幾十米以外,冷眼看著我們。
在群人中,我看到幾名警察,還看到了一些熟悉的身影,蘇小林,石柳跟她三個兒子,麻巫師跟他的家人,蘇家一些前來參加婚宴的親戚以及陳天男從衡陽找來的十幾名中年大漢。
他們站在不遠處朝我們這邊指指點點,沒一個人前來幫忙,都選擇冷眼旁觀。
「看尼瑪啊!過來幫忙啊!」我朝他們賣力喊了一聲。
他們沒動,而是笑的更歡了,特別是麻巫師,他笑的最為開心,那石柳則不停地朝我搖頭,好像很惋惜一般,腳下朝前走了兩步,最終還是退了回去。
看到他們的反應,我苦笑一聲,也不想再浪費體力,心裡有股說不來的苦澀,要說別人沒義務幫忙,我無話可說,那石柳跟麻巫師,幾個小時前,對我態度大轉變,信誓旦旦的說,我結婚他們會怎樣,而現在?呵呵。
還有那蘇小林,從帳篷出來後,就沒見過他人,先前還在擔心他的安全,沒想到,現在莫名其妙的冒了出來,他跟那群人一樣,選擇冷眼看著我們,令我憤怒的是,他看著我們的同時,時不時朝我們這邊伸出中指。
這,或許就是人性吧。
我收回目光,不再看他們。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傳來『轟隆』一聲巨響,震得耳膜有些生疼,我連忙死死地護住陳天男的腦袋,那王初瑤則死死地護住我腦袋。
等了一會兒,我身上並沒有傳來特別沉重的感覺,扭頭一看,那燕塔自塔腰的位置折斷,折斷的那一部分朝另外一個方向倒了過去,我們所在的方向只掉了殘渣。
我面色一喜,按照燕塔先前傾斜的角度來看,應該是朝我們這個倒過來,也不知道咋回事,忽然就朝另外一個方向倒了過去。
坦誠說,我一直不明白燕塔折斷的方向怎麼會朝另一邊倒去,直到後來我才知道,燕塔之所以朝另一方向倒了過去,是因為我平常送人入土為安,積了不少善德,燕塔才會朝另一邊倒了過去。
說到這裡,肯定有人會說這個理由很牽強,說不通。
然而,有些事情就是說不通,根本沒得解釋,也沒法解釋,真要解釋的話,我只能說,平常多積善德。
扯遠了,言歸正傳。
發現這一情況,我先朝王初瑤喊了一聲,沒事了,後是鬆開手,朝陳天男鼻子探了過去,有氣,我心頭鬆出一口氣,總算是有驚無險,正準備爬起身,那蘇小林走了過來,在他身後跟著一票警察,約摸七八個。
「是他殺了我母親。」那蘇小林一手指著我,一手揚了揚照片。
我一愣,我殺了他母親?扯犢子吧!這特麼是赤果果的污蔑。
「你特麼瞎說什麼啊,你母親是被燕子撞下燕塔摔死的。」我瞪了他一眼,解釋道。
「呵呵!」他冷笑一聲,在我身上瞥了一眼,也沒跟我說話,而是朝他身後那些警察,說:「警察叔叔,你信他的話嗎?」
「不信!」
說話這名警察,二十六七的年齡,身段高而修長,有一管筆直挺起的鼻子,唇上蓄著淡薄的鬍鬚,濃濃的眉毛是下一對丹鳳眼,看上去給人一種很正義的感覺,後來我才知道他的名字,他叫姚萬苗。
「蘇小林,你tm忘恩負義是吧?你應該知道你母親的事用科學根本無法解釋。」我朝那蘇小林說了一句。
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在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一絲殺氣。
他要殺我,這是我腦子唯一的想法。
「是嗎?」他聲音很冷。
說完,他將手中的照片朝我丟了過來。
我撿起照片看了看,照片上的我面露猙獰之色,一手掐著老巫婆的喉嚨。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他冷哼一聲,又跟那警察說了一些話,大致上是,他用相機拍下我的犯罪證據,又親眼看到我將老巫婆推下塔。
聽完他的話,我簡直不敢相信,當時的燕塔距地面好幾十米,他怎麼平白無故的看上面?更為重要的是,他怎麼會拍下那個場面,若說他是無意的,打死我也不會信,除非,這一切都是他預謀好的。
想到這裡,我整個人都懵了,腦子只剩下一個想法,他為什麼要害我?
「銬起來,帶走!」那姚萬苗朝身後那幾名警察揮了揮手。
「為什麼?」我死死地盯著蘇小林。
「呵呵!」他冷笑連連,開口道:「這話該我問你才對,你為什麼要害死我母親?為什麼要害死我姐姐?被你綁起來時,我就在想,假如這世間從一開始便沒有你這麼一號人,假如我姐姐沒有遇到你,我們蘇家還是蘇家,不會弄成父母雙亡,也不會整個蘇家只剩下我一個人,陳九,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你…」我根本不知道怎樣回答他的話。
「陳九,下輩子在監獄度過吧!」他丟下這麼一句話,朝那些警察身後退了過去。
「小子,膽肥了啊!敢跑到萬名塔來殺人!」那姚萬苗走到我面前,示意另外幾名警察將我銬起來。
第598章風葬(8)
很快,我被那幾名警察拷了起來。這期間,我一直死死地盯著蘇小林,心中宛如打翻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鹹。
「我能不能提個要求?」我朝那姚萬苗輕聲地問了一句。
他一愣,好似沒想到我會在這個時候提要求,就說:「什麼要求?」
「我想替我妻子辦完喪事,再跟你們走。」說這話的時候,我感覺心在滴血。
「不行!」他一口否定我的要求。
「我求你了。」我朝那姚萬苗跪了下去,「我妻子已過世多時,再不辦喪事,她…她…她…」
「小伙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法不容情,我也是無能為力。」我話還沒說完,他就將我拉了起來,在我肩膀上拍了幾下。
聽他這麼一說,我心灰意冷,也不好再說什麼,就將眼神拋向蘇小林。他沒有理我,而是朝帳篷那個方向看了過去,我隱約看到他眼睛有些濕潤。
隨後,那姚萬苗跟蘇小林說了幾句話,大致上是感謝他提供證據,還說啥警民合作,等回到所裡,要給蘇小林送面良好市民的錦旗。
看到這裡,我知道這事已定局,再說什麼也是枉然,索性不願再說什麼,就看了看陳天男,又看了看王初瑤,那陳天男依舊躺在地面,臉色比先前好看些,有些紅潤,那王初瑤則一直在邊上發呆,也不知道她腦子在想什麼。
「走吧!回所裡,將你作案的過程說出來,再送你回衡陽,由那邊的派出所給你定案。」那姚萬苗說了這麼一句話,就領著我朝萬名塔外面走了過去。
才走了不到幾步,我背後傳來一道聲音,「九爺,你這是犯什麼事了?」
我扭頭一看,是喬伊絲,她面露急色,一邊喊著,一邊朝我這個方向跑了過去。
「喬姑娘!」我喊了她一聲,「照顧好陳天男,別讓他出事了。」
她沒有理我,逕直朝那姚萬苗走了過去,抬腿就是一腳踹了過去,那姚萬苗往後一退,避開喬伊絲的腿,就說:「小喬,你這是襲警,我可以告你。」
「告吧,告吧,趕緊去告!」一腳不中,她再次抬腳踹了過去。
「你…你,你這潑婦,還講不**律了。」那姚萬苗將頭上的警帽摘了下來,又將身上的警服脫了下來,露出裡面的白襯衣,一手插在腰間,一手指著喬伊絲。
「講你大爺,你tm抓了老娘的男人,老娘還跟你**律。」她舉拳朝那姚萬苗衝了過去。
令我疑惑的是,邊上那些警察,好像沒看到喬伊絲一般,任由他們倆在那打。
他們是熟人,這是我的第一反應。
就在愣神那會,那邊的喬伊絲跟姚萬苗打了起來,兩人身手差不多,一時難分勝負,而我邊上那些警察則掏出煙抽了起來,「小王,你說姚隊跟小喬,他倆誰會贏?」
「老李,我猜是姚隊,要知道我們姚隊為了贏小喬,愣是苦練一年。」
「未必,我看是小喬會贏,畢竟他倆是師姐與師弟的關係,師弟怎麼可能打的贏師姐。」
「屁,姚隊只是比小喬晚入門一個月而已,他倆身手應該差不多,以我看,肯定是我們姚隊贏。」
「得了吧,去年正月,咱們姚隊被小喬姑娘打的哭爹喊媽。」
「切,咱們姚隊不可能被打的哭爹喊媽,肯定是小喬姑娘造謠。」
「這樣吧,咱們打個賭,就賭三個月煙錢,我賭小喬姑娘贏。」
「來就來,誰怕誰,我賭姚隊贏。」
那群警察分成兩派,紛紛賭了起來,一共六名警察,三人買喬伊絲贏,三人買姚萬苗贏。
聽著他們的話,我大致上知道,那姚萬苗跟喬伊絲是師姐弟的關係,我本來想問那些警察一些問題,不過,看到他們賭性大發,我也不好破壞他們的興致,就靜靜地看著喬伊絲跟姚萬苗的打鬥。
只見,那喬伊絲雙手緊握拳頭,照著那姚萬苗太陽穴就砸了下去,那姚萬苗不知道是被喬伊絲打的毫無還手之力,還是咋回事,他只是一味的防備,並沒有還手,嘴裡一直在喊:「師姐,我的師姐,我在辦案,咱們約定的一年一次pk,還差好幾個月呢!」
《抬棺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