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

大家轉身邁步,突聽側面傳來「嘩嘩」水響,急忙扭頭看去。
「啊——」相雨霏一聲大喊。
大家都看到了更為奇怪的景象。
左側大廳中間那個八角廊台上面的太極寒泉裡面,伸出一個足球般大小的白色拳頭。
五個人屏住呼吸,控制心跳,眼睜睜地看著那個拳頭升高、長大,當白色拳頭升到一米高的時候,其外表開始破裂和分化,向四周長出尖尖的片狀物。
「白蓮仙子——」郭海坪脫口而出。
此時此刻,誰也不再懷疑郭海坪剛才的話了,他們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
出現在寒泉之上的是一個正在快速長大和開放的白蓮花,那朵白蓮真是白的晶瑩,白的剔透,花瓣沒有一點雜色,如玉如脂,芳香四溢。
格雷斯打破了這種寧靜,這種僵局,他從相雨霏的手中拿過火把,漫步向那個八角廊台走去。
見到這幻如仙境的奇景,大家感到的是一種驚奇,一種驚歎,恐怖感瞬間就蕩然無存。因為白蓮象徵純潔,象徵美麗,象徵正義,它是一切邪惡的對抗者,也是演繹神話的載體。大家都邁步而去,想一睹寒泉白蓮之芳容。
大家來到近前,那朵白蓮已然綻放完畢。諾大的花朵簡直覆蓋了整個寒泉,上方的水滴落到白蓮的花瓣上,使花瓣輕微震盪。水滴順著花瓣滾落,被白蓮收進花心。陣陣清香從花體向週身瀰散,扑打著幾個人所有的感覺器官。每個人都半睜著眼睛,用力的嗅著那陣奇香,唯恐讓香氣飄散。
很快,白蓮的花瓣開始收攏,像手一樣收起,速度很快,就像電影和電視中播放的倒序花開鏡頭。當白蓮收攏成一個骨朵狀的時候,骨朵內好像有東西在動,那種動作類似襁褓中的嬰兒,不斷變換體位。
然而,那白蓮卻沒有再一次綻開,而是漸漸萎縮,並一點點沒入寒泉之中,直至不見。
蓮花凋謝,點痕無存,寒泉如常,香氣早已散盡,眾人才如夢初醒。
真的,假的,時空隧道,信息侵略等等相關概念在幾個人的腦中反覆交替,身處奇幻之中,不知自己存在與否,與困境做著殊死的抗爭,誰勝誰負,一時難見分曉。
沒有找到野兔,卻引發這許多不可思議的事情。
究竟是不虛此行還是再添新憂,誰都難以定奪。
他們決定走到外面的洞口邊上,休息就餐,然後再次進入,非要查個水落石出。
想像得容易,做起來極難。曾經發生的一切,有很多事情都無法解釋,面對這個比積水大廳還要神秘的地宮,想查個水落石出,談何容易。
但是,那種好奇心,那種獵險的精神是值得人稱謂的。眼下,他們幾乎忘記了走出大山,都在關心雷克和婁一龍的身體問題,都在關心大山深處鬼魅的問題。儘管他們不一定有能力消滅山中的鬼魅,可是,一種強烈的責任和信念驅使著他們,他們想以自己弱小的身軀、單薄的力量做一番嘗試,也算盡了自己一份心思和一份職責。即便永困山中,甚至灰飛煙滅也在所不辭。
他們帶著驚奇和疑惑,緩緩退出地宮寒泉,回到山洞有光亮之處。
午餐和休息之後,他們帶了五六支火把,點燃一支又來到寒泉地宮。
這一次是格雷斯和郭海坪走在前面,他們首先來到太極寒泉查看一番之後,轉頭走向上午郭海坪和相雨霏消失的洞壁。
格雷斯和郭海坪對後面的三個女孩說,等看不見火把光亮的時候,不要害怕,繼續走下去就行。
果然,看見格雷斯和郭海坪走到洞壁邊上,再向前邁一步之後,三個女孩的周圍變成了一片黑暗。
相雨霏曾經經歷過穿越石壁的事情,所以,她拉著旗雲的手就邁步向前,旗雲的另一隻手拉著妹,兩個人也跟著走了進去,她們沒有感覺碰到了什麼東西。
一切是那麼驚奇,是那麼不可思議,格雷斯和郭海坪沒有消失,他們手中的火把依然光亮,映得山體內一片通紅,然而,眼前卻是一個拱形通道,通道的形象逼真,就是周邊空無一物,手觸洞壁毫無感覺,輕鬆邁入就是一片漆黑,退出又見光亮。
第十五章 無邊洞,屍俑陣
所有這一切只有用「時空隧道」和「時空屏障」來解釋,才能說得過去,看來,電影中那些穿越的鏡頭可能是真的。
幾個人回頭一看,整個地宮的景象盡收眼底,這說明站在山體之中可以看見外面,站在外面卻看不見山體內部的情形。這裡的事情比那個積水大廳還神秘難悟。
為了防止走入死角,大家跟著格雷斯順著拱形通道向前走去,通道筆直筆直,向前延伸了100多米之後,突見眼前一片開闊,一個氣勢恢宏的大廳突現眼前,大廳裡面,古樸莊重的陶車、陶馬、陶俑方陣整齊分佈在一條通道的兩側,一直向前伸延,直至被黑暗籠罩。
所有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氣。
「兵馬俑!」
這兵馬俑是秦漢時期皇家墓葬的陪葬物,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眼前的兵勇方陣與陝西秦陵和徐州漢墓的傭陣不同,那些兵勇都是有層次的分佈在多個墓坑之中,而且兵勇的高度都低於正常人,尤其是漢墓兵俑,個頭更小。而眼下的傭陣卻是集中排列,所有的陶車、陶俑和陶馬都和實物一樣大小。宏大的洞廳可能綿延幾十或上百米,中間竟沒有一根支柱,那這個懸空的大廳緣何不落,難道是採用現代的鋼架結構?
五個人被眼前的陣勢搞得雲山霧罩,說他們都傻了也不過分。
當大家都不知所云的時候,郭海坪卻突然笑出了聲音,隨後就說話了:「我的娘啊,如此大規模的墓葬誰也沒有見過,這那裡是墓葬啊,簡直就是城葬啊!」
「不,不是墓葬,好像是大規模的兵營雕塑。」旗雲被郭海坪驚醒,說出自己的看法。
其他人也已經從驚恐中醒來。
相雨霏說:「不管是墓葬還是兵營雕塑,我們先到前面看看。」
大家在向前走的時候,不斷觀望兩側的兵俑和車馬,那些車馬的造型奇特,不知是何種材料製作的車轆轆圓圓大大,足有一人多高,馬匹各個膘肥體壯,每一個俑陣裡都有一掛車馬。那些兵俑的造型幾乎是一陣一樣,從頭到腳全身盔甲,各個威武雄壯、神采奕奕,只是面孔不同。不同俑陣是不同的武器,有劍陣、刀陣、盾陣、茅陣。總之,五花八門,應有盡有,簡直就是十八般兵器的大集合。
最為奇怪的是,那些武器顏色各異,可謂佔全了赤橙黃綠青藍紫,只有劍陣的寶劍都是閃著晶光的白色,似乎是現代的鍍鉻工藝。
據說在秦始皇兵馬俑一號坑的第一過洞中就曾經發現這樣一隻寶劍,那只青銅寶劍距今已有2000年歷史。那只寶劍是在一尊重達150千克的陶俑身下所得,寶劍被發現的時候,曾經被那個陶俑壓成弧形,角度達45度,而當人們把陶俑搬開的時候,那只寶劍卻自動伸直。
那只寶劍光亮如新,鋒利無比,看上去那是一種鉻鹽氧化處理方法,鉻鹽氧化處理是近代才出現的先進工藝,專家們頗為不解,紛紛猜測古代就有鉻鹽氧化處理技術,就有生產形體記憶合金的技術。
而眼下的寶劍都是錚明瓦亮,他們究竟是古代的還是現代的?古代真的有那麼先進的技術嗎?史前文明和古代文明真的存在?
從車馬和兵俑的造型看得出,他們是古代的造型。可是,那些寒光閃閃的劍……
大家誰也無法猜測,眼前的一切究竟是真的,還是一種幻影。
兵勇方陣一直延續50多米,再向前去,就是一個很大的平台,類似古代的點將台。上面也有渾身鎧甲,手持長毛的兵俑,分兩列立於高台的兩側。
幾個人通過台階走上高台,從兩列兵俑之間穿過,眼見前方有一條石案,石案的後面站了三個人,不過都是俑的造型,立於兩邊的人,都是方額闊口,劍眉倒豎,豹眼圓睜,面色頗為凌厲。
中間的人則是一位無盔無甲、鬏發直力、四方大臉、面色冷峻之人。看上去應該是一位將軍或是元帥,兩旁的人則是左右武將或護衛。
這是古代的點兵台,古代的校軍場!
五個人好像看出了門道,也被這種強大的氣勢壓迫,不敢繼續向前了。
妹緊緊拉住旗雲的手臂,身體也與旗雲貼得緊緊的。
郭海坪回頭回腦地跟在格雷斯的後面,小聲說道:「格雷斯先生,我們回去把,這裡怎麼這麼甚,我的娘啊!」
格雷斯雖然懂些中國文化,但是,對與這樣一個陣勢,他根本就摸不著頭腦。他的心裡早已發怵,為了不在眾人面前失去尊嚴,強忍早就發抖的雙腿,艱難行進。聽見郭海坪說要回去,就急忙順著台階下來。
「好吧,都是一些兵俑,沒什麼好看的,我們回去吧,等雷克和婁一龍先生回來再說。」
實際上,大家都想早些往回走,午飯之前那種信誓旦旦,現在都已蕩然無存。
大家急忙向回走去,走到最後一排兵俑陣的時候,郭海坪見那些兵俑都拿著雪亮的寶劍,就雙手發癢,心想,要是自己手中能有這樣一隻寶劍該多好啊!有了這樣的寶劍,以後真的遇到妖魔鬼魅,就不必害怕了。
郭海坪想著想著,就身不由己地向兵俑陣走去。
「海坪,你要幹什麼?」相雨霏喊了郭海坪一聲。
「我想看看那些寶劍,簡直太漂亮了,我的娘啊!」
「最好不要動,這些兵俑可能真的是文物,它們是國寶啊,要是損壞一點,就是犯罪。」相雨霏意識到這裡的情況極為複雜,不知它們是不是文物,也擔心破壞了這些東西,但是,她更擔心一旦觸碰那些兵俑會產生什麼突然的變故。
「我只想看看,也沒有說把它拿走啊!」郭海坪見相雨霏不讓自己碰那些寶劍,就不敢硬來,只好改口。說完他就走到一個兵俑身邊,伸手摸了一下兵俑手中的寶劍。
一股奇寒瞬間通過郭海坪的全身,他急忙收回了手,可是,他剛剛觸摸的寶劍卻突然從那個兵俑的手中脫落,掉在地上,發出金石撞擊之聲,並產生了反覆彈射。
郭海坪一個趔趄就向後退去,退了幾步才勉強止住要倒下的身形。
「叫你不要動,這下好了,把寶劍碰掉了,還不趕緊撿起來,放回兵俑的手中。」又是相雨霏那尖刻的語言。
郭海坪戰戰兢兢地走回到兵俑身邊,彎腰拾起地上的寶劍,感覺不想剛才那樣寒冷。他手拿劍身就把劍柄插入那個兵俑的手中,可是那個兵俑握劍的手原本是合著的,眼下卻成為分開狀,寶劍的劍柄根本就無處固定。
股海平無奈,只好一手拿劍,一手去搬動那個兵俑的手指。終於,那兵俑的手指被他搬動重新合上,握住了寶劍。郭海坪散手就轉回身,剛邁一步,身後又傳來寶劍落地的聲音。
當郭海坪再次回頭望去的時候,見那個兵俑的手又張開了。
郭海坪「媽呀」一聲,撒腿就跑。
大家被郭海坪這麼一嚇,也都慌忙地奔跑起來,很快衝出無影石壁,向那個台階跑去……
第十六章 跟著感覺走
郭海坪本想在那個傭陣中拿出一隻寶劍,沒想到被那個兵俑嚇得屁滾尿流,急忙驚呼逃竄,把其他幾個人也嚇得跟著一路狂奔。
可是,他們剛剛跑到那個寒泉地宮,蜂擁而上石階的時候,那一對有影無形的男女正好從石階上向下面走來。
首先跑上台階的郭海坪看見了幽靈男女,瞬間停住了腳步。後面的人都撞到他的身上。走在最後的格雷斯險些摔倒。
郭海坪張大眼睛望著上面的二人,不知如何是好。
眼前的這兩個人正是寒泉邊上的兩個雕像,只是雕像穿著衣服,眼前的人卻穿著草衣。
其餘四個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剛想發火,都看見了上面下來的男女。他們張開的口都停住了。
把兩個草衣男女有說有笑,好像有什麼重大發現似的。
草衣男人說:「龍妹,今天早晨我們散步的時候,走到那處白亮之地,我產生了一種奇妙的感覺,因為忙了一個上午,我沒有對你說。」
草衣女人說:「山娃,是什麼感覺,你現在能說麼?」
「那是一種早已失去的親近感,就好像我們又回到我們的時代,又回到了我們初戀的時光。」
「山娃,我也有同感,我當時特別奇怪,以為真的回到了現代,當時我不想回來,但是怕你多心,就跟著你走了回來,也是憋了一個上午,向和你說這件事情。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又有了那種感覺。」
說完這句話,草衣女人就站在了郭海坪的身位上,她的身影與郭海坪重合了。
草衣男人卻停在旗雲的身位上,保持與旗雲的身影重合。
郭海坪和旗雲的頭上都滲出了冷汗,渾身發抖,向挪開身體,硬是不知道怎麼邁步。郭海坪心中暗想:「我怎麼發覺這有點像鬼附身啊,我的娘啊!」
站在妹後面的相雨霏有點受不了了,她對郭海坪大喊一聲:「郭海坪,快走,和那個女人抱在一起幹什麼?」她似乎有些吃醋。
郭海坪一聽,這怎麼能說是自己抱著那個女人呢,是她賴在我的身影中不走了。還在想著的時候,相雨霏越過妹,對著郭海坪一拳,口中罵道:「她根本就沒有形,你抱著她幹什麼,真是貪得無厭。」
郭海坪被相雨霏一拳打醒,急忙邁動腳步,向台階上面走去。
其他人也跟著郭海坪走了上去,把那兩個草衣人留在台階上面。
「山娃,那種感覺不再了,好像它會移動,並且向上走去,我看我們兩個幾天就跟著那種感覺走吧,好好享受一下久違的親近。」
草衣女人的話響在大家的後面,傳到郭海坪的耳中就像一聲驚雷。
郭海坪的臉色煞白,轉頭對相雨霏說:「我的娘啊,這下可要命了,今天肯定會被她附體啊!」
「不要理她,快走!」相雨霏催促郭海坪。
《死亡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