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眼看已經近中午時分,蘆薈還要開車去郊區找姐姐,就找了個借口和梓鶴出了茶館之後,取車走了。
蘆薈撞車
去往郊區的高速路上陽光明媚,蘆薈開著一輛自動檔的德國轎車行駛著,道路兩邊有黃燦燦的油菜花兒,整齊勻整的分佈著,這倒讓她想起了《滿城盡帶黃金甲》裡黃燦燦的菊花場面,伴著著美麗的景色,哼唱著「菊花台,滿地香~~~~~」
快到出口的時候,由於出口的收費站處有一些的擁堵,於是蘆薈就踩下剎車,意圖減慢車速,可是意外卻出現了,剎車好像失靈了,不起一點作用,車子依舊保持原速度,向前開去,前面卻是一排等待繳費下高速的車輛,撞上去肯定死傷無數。
蘆薈著急了,狠下心,一把方向盤轉向道路左端的油菜地方向。可就在這個時候,後面來了一輛重型貨車,沒有注意到蘆薈車子的突然轉向,也是徑直的開了過來,貨車司機撞上之後,開始菜剎車,但是蘆薈的車子已經被撞上的後備箱,整個後備箱凹了進去,右後車門葉被撞開了,然後又被貨車的慣性向前,車門被刮飛了起來,然後德國車子被撞出了護欄,扎進了油菜地裡。
車內的安全氣囊已經彈開,而且幸好蘆薈是繫著安全帶的,她的身體和臉部被膨脹起來的氣囊支撐著,沒有受到什麼損傷,只不過被震暈了過去。大約昏迷了有2分鐘的樣子,她被旁邊圍觀的人們所吵醒,她透過車窗望去,很多人在旁邊圍觀,但是竟然一個人都沒有上前來打開車門把她給弄出去,真不知道當下的雷鋒都去了哪裡,還是這些人顧忌自己會訛上他們。她用力的撤掉在身上的安全帶,拉動著門把手,幸好還能打開,她緊張的拉著車門把手,用力使勁的推開,拖動震得有點麻木的身體,踩在一片黃燦燦的油菜花上,油菜的美麗已經無暇去欣賞,在腳下被蹂躪得滲出綠色的醬汁。
她抬起頭,看到不遠處,高速收費站上穿著制服的人正掂著消防斧,向她跑過來,好像是來救她的,旁邊圍觀的人們卻驚奇的看著她狼狽的從車內挪出,依然遠遠的一邊圍觀一邊討論著,她在過膝的油菜地裡噴跑起來,向著穿著制服人的方向。
跑著、跑著突然身後一聲巨響,她被嚇得跌倒在了油菜地裡,臉上沾滿了泥土,遮住了清秀的容顏,兩隻眼裡流露的也儘是恐慌。響聲過後,她回頭看時,她那輛車子已經冒著黑煙在燃燒著,一股刺鼻的味道瀰漫開來。
而此時,她無力的癱坐在了油菜地裡,恐懼、害怕使她抱緊了自己的雙臂,蜷縮成一團,高速路上的工作人員,走到她的身邊,大聲的問她:「小姐,你有沒有事,你稍微等下,我們已經叫了救護車。」
她默默的坐在那裡,把頭埋在了膝蓋上不說話,撞車的那個司機怒氣沖沖的,挺著魁梧的身軀,也來到了她的身旁,大聲喝道:「你會不會開車,想自殺是吧,這麼年輕就不想活了,這不是耽誤我送貨嗎?這可是你不遵守交通規則,這路上有監控器,可都看的一清二楚,你可千萬不要狡辯啊,我的車頭也撞壞了,你可是要賠的!」
她沒有理這個司機,恐慌依舊沒有退去,她感覺他們很是討厭,在這個時候,其實作為一個差點就丟掉小命的女人來說,其實最想聽的就是安慰。而她在這個時候,腦子裡只出現那個在電梯裡曾經給予她溫暖的男人,腦海裡也儘是梓鶴的身影。她這個時候需要梓鶴。
梓鶴還沒回到家中就接到了她的電話,聽到她出車禍的消息,他很緊張她,生怕她出什麼事情,他感覺雖然與這個女人接觸不是很多,卻彷彿從心裡,就是打心眼裡都莫名的關心這個女人。
沒多久,一輛越野就風馳電掣的趕到了出事的那片油菜地裡,梓鶴跳下車,像是一屁尋找愛侶的駿馬,奔馳在油菜地裡,朝著蘆薈的方向,蘆薈從身旁詢問的醫生和交警身影的夾縫中,看到了奔跑的梓鶴,站起身來,撥開圍觀的人們,像只受傷的小兔子,張開雙臂跑向梓鶴的懷裡。
她把髒兮兮的臉蛋貼在他溫暖的胸口,感受他心跳的力量,他用手將她緊緊的抱住,生怕她消失在懷裡。美麗的油菜裡,一片黃色海洋的畫布上,一對情侶緊緊相擁著。
「你沒事吧?沒有哪裡受傷或者不舒服嗎?」
「沒有,一切都好好的,只是剛才頭有點暈,但是已經好了,氣囊彈開了。」
「怎麼會撞車呢?以後多多小心。」
「剎車不知道怎麼壞了,沒剎住車!」
「沒事的,沒有人員傷亡,只是個意外,沒事就好。」
許久之後,梓鶴鬆開了蘆薈,用手輕輕的為她擦去臉上的泥土痕跡,看著他明媚的雙眸邊還閃耀著晶瑩的淚花,不由自主的用唇了上去,將淚花吻干!
那個貨車司機看見梓鶴的到來,趕忙沿著蘆薈剛才在油菜地中踩出的道路,走了過去,趾高氣昂的說:「喂,你老婆交通肇事,導致我的車也壞了,你趕緊理賠吧!」司機看著他們舉止親暱,還以為是一家子。
梓鶴慢慢的把視線從蘆薈臉上挪開,用左手將她摟在懷裡,雙目放著精光,對著焦急的貨車司機說:「理賠的事情,聽從交通部門的裁決,現在我正在安慰傷者,有什麼事情,你可以與交通部門協調。對你造成的不便,我只能說聲抱歉。」
然後攔腰把蘆薈橫空抱了起來,蘆薈把頭繼續埋在她的肩上,梓鶴走到交通警的面前,將身份證和名片拿了出來,恭敬的對到場的交警說:「好在沒有什麼人員的傷亡,剛才我看了一下,那輛貨車還能行駛,可以先開到你們那裡,我朋友受了驚嚇,我要送她休息一下,這裡的事情我一會兒再來處理。謝謝您。」
交警被梓鶴的氣勢所嚇住,他沒有見過如此淡定的來處理交通事故的人,不知道說什麼好,看到梓鶴的名片也還是那家做掩飾的公司經理的職務,但是A市素來官多,生怕梓鶴是哪名大員的關係,於是連聲說是。
梓鶴將蘆薈送到了家中,然後熬了點薑湯讓她壓驚,又打電話讓林春過來陪她。自己又去車場取車,準備去現場。
當梓鶴到車場取車的時候,突然發現,停車場上原本蘆薈經常停車的位置,有一個污水井的井蓋,井蓋上畫著車位線,可是驚奇發現井蓋明顯的被挪動過,因為畫在井蓋上的那個車位線,因為井蓋動了的緣故,所以井蓋外邊的線與井蓋上的線不能吻合。
他找了一根鐵鉤子,把井蓋給勾開了,一股惡臭從井蓋裡散發出來,他不由自主的摀住了鼻子。然後看到井壁上有向下通著的鋼筋做成的梯子,然後在梯子上有明顯潮濕的攀登所帶來的泥跡。
他想了想忽然明白了。
當他到了現場之後,蘆薈的那輛車子上的火已經被滅火器撲滅,他鑽到了汽車的底下,檢查著車的零部件,雖然已經被火和爆炸變得破碎不堪,可是控制剎車已經黑乎乎的排線,終於被找到,排線是斷了的,用手抹去線上燃燒的焦黑,電線是被整齊的斷裂處是整齊的,明顯是被人有意剪開的,隨即拿出手機進行了拍攝,然後檢查其他部位,沒有別的發現。
梓鶴找到交警,幫蘆薈辦理了一些手續,讓人把蘆薈的車,在交警拍照後,拉到了報廢廠,因為車子沒有任何修的價值,已經成為了一堆廢鐵。
在和交警約定了蘆薈做筆錄的時間後,梓鶴就驅車去了唐斬工作的交通局監控室。
在交通局門口唐斬給梓鶴送來了一個U盤,裡面裝了蘆薈家附近兩天的道路監控錄像,梓鶴在車上就用筆記本打開仔細的觀察著。
兩小時候後,在一條熱鬧的人行街上,梓鶴漫步在街道上,一雙眼睛在墨鏡的遮擋下四處的尋找著什麼。
一個流浪者,蓬鬆著頭髮,一張不知多久沒有洗過的臉,穿著一件破爛著沾滿油跡污痕的軍大衣,依靠在角落裡,汲取著陽光的溫暖,手裡拿著一個破缸子,黑乎乎的手拿缸子裡不知道是從哪裡弄來的瓜子,往嘴裡放著,那手著實噁心,黑乎乎的像塊黑炭,卻不知他如何吃的下。
梓鶴站在流浪者的對面,一股冰冷的氣息透過墨鏡撒向那個烏黑的臉。流浪者彷彿感覺到了什麼,不在像剛才那麼舒坦,端著殘缺著髒且破的缸子,將身子背過梓鶴的目光灰溜溜的想走!
梓鶴快走了幾步,站在了他的前面,他趕忙又低著頭轉向,梓鶴又移動腳步卡住了他的去路。
流浪者索性不走了,將手中的缸子往地上一摔,蹲在了地上,蜷縮了起來,將頭埋在了軍大衣裡,瑟瑟的發抖。街邊巷道的行人,並沒有注意到這可憐的流浪者的行為。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梓鶴冰冷的對著流浪者說,怒火湧上了心頭,他此刻恨不得一把撕碎了這個流浪者。
「你是這麼找到我的?」流浪者說話的聲音很詭異,細細的,像是古時候的太監。
「你從小區外的污水井下到地下污水管道裡,然後進入到小區,避開了小區保安的眼睛,然後恰巧她的車下也有一個污水井蓋,於是你就鑽到她的車下,將車下的剎車系統破壞,意圖想害死她,你為什麼這麼做。」
「高,真高明,我以為我設計方案挺好,沒想到被你識破,她該死,我恨她!她讓我成了一個不男不女的妖怪,我恨她,我要她死!」流浪者咆哮著。
「你是孫小帥!」梓鶴驚訝的說。
「不錯,我就是孫小帥,那天晚上我被她的人弄成了個廢物,我失去了工作,失去了自尊,還有什麼比讓一個男人變成一個太監還要痛苦的事情嗎?難道我不該報復她嗎?我不該殺了她這個狠心的女人嘛?」
「你才是罪有應得!如果不是你做錯了事,別人又怎麼會傷害你!」
「別說了,那晚是我太色,可是這懲罰也太狠了吧,我是家裡的獨苗,我家中的老母親還等著我傳宗接代,可是呢,可是呢~~~~~~~~~~我他媽成為了一個廢物!一個太監。」他說著說著傻傻的笑了起來。
這個時候梓鶴的怒火都已經下去了,他其實也替眼前這個男人可憐,原本有著一份還不錯的工作,可是一步走錯,竟然落得了這個下場。也挺可憐,其實很多時候,人只要錯了,可能就再也沒有了回頭的機會。
孫小帥笑完了之後,傻傻的問:「你把我抓起來,送我到公安局嗎?判我幾年,然後讓我的家人恥辱,讓我的母親知道他有一個如此敗類的兒子,讓監獄裡的牢頭折磨我這個強姦犯,讓所有人都恥笑我。」說著說著,他竟然對著旁邊不遠處的一面牆跑了起來。他要死,他要尋死,他不忍心自己的母親因為自己而被恥笑,不忍心自己被世人看不起!他不要,他不想看到那個場面,死,只有死才能解脫!對著牆,他閉上了眼睛狠了心的絕了念想,撞了過去。
就在牆與他的距離還有一拳左右距離的時候,他突然被絆住,摔了一個狗啃泥,趴在地上。
絆住他的不是別人,正是梓鶴,不忍心一條生命就這樣的消逝,何況這個曾經很有才能的年輕人。梓鶴在緊要的關頭,使出了一個絆子,救了他一命。
孫小帥眼看求死不能,有梓鶴阻礙著,無奈的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淚水中有悔恨有無奈。
梓鶴從兜裡掏出了一沓1萬元,放在了他的面前,輕輕的說:「兄弟,帶著錢走吧,去一個沒人認識你的地方,重新開始,要學會堅強!很多得了癌症的人都積極的活著,既然能活為何不活呢。好好的,以後好好照顧你娘!」
說完梓鶴轉身就離開了這個街角。風吹拂面,從他的墨鏡下掉下一滴眼淚,飄落在風裡。孫小帥的悲催,使得他在心中提醒自己:只此一生,別無來世,所遇人和事,當三思而後行!
見到氣色已經恢復圓潤的蘆薈,輕輕的挽住在了懷裡。
蘆薈看到摘下眼鏡的梓鶴,眼角明顯有哭過的痕跡,趕忙問:「你怎麼了?」
他笑了笑,深情的看著蘆薈:「我沒事,只是剛才遇到了一個可憐的人。」
「遇到了誰啊,居然讓你這麼傷心?」蘆薈不解的問
「就是設計讓你車子剎車失靈的人。」梓鶴悠悠的說道。
「要害我,你還這麼傷心?」此時蘆薈更驚訝,滿臉像打滿了問號。
「是孫小帥,他已經成為了個廢人,成為了太監,現在是一個蓬頭露面的流浪者,因為那晚我失憶前的一場林春對他毒打。於是他從污水井管道,進入到你的車下,對你的車做了手腳。」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在車位上發現污水井蓋被挪動過,然後我又找在公路局監控室工作的唐斬,調出了周邊的道路監控,於是很快就發現了他鑽過污水井,而院內的小區監控錄像有他曾經從別的污水井鑽出來的影像。」
「原來是這樣,你越來越厲害了,那他呢?」
「我放他走了,他也挺可憐的,他在我面前有過自殺的舉動,我覺得他只是一步走錯了,所以才落得如此下場,如果給他機會,他會重新做人。」
子天被捕
子天今天接到了魯老闆的電話,說是今天晚上可以從魯老闆那裡,把一批自己從越南人手裡買到的毒品賣到外地,子天很是開心,而且魯老闆邀請子天晚上和他一起吃飯。
魯老闆也是子天在自己的賭場認識的,出手闊綽,而且和當地的公安海關的關係都不錯,有著幾家公司。子天一直毒品銷售的困難就是沒有辦法把貨運到外地,只能在當地銷售,因為公安海關查的太嚴,於是結交了魯老闆這個朋友,想利用他送一批貨出去,而且自己操縱的邊偉那個作為情報機構的偵探社,還恰巧接過魯老闆的老婆調查魯老闆的案子,所以魯老闆的背景他也信的過。
剛好邊偉被抓,自己手上還有一大批貨積壓,怕被警察查到,著急想賣到外地,沒想到魯老闆成了及時雨。
晚上的時候,子天和魯老闆見了面,這次子天只帶了兩個手下,在一個酒店的包間裡用餐,一邊用餐一邊遙控著另外的兄弟把貨押送到魯老闆那裡。然後兩邊的人馬再一起把貨運出去。
子天和魯老闆沒有喝酒,點了兩壺鐵觀音,一邊吃一邊喝,而在備餐檯上放著兩瓶香檳,是子天準備待會兩邊人接上頭,把貨送走成功後喝的。
正在做著,子天和魯老闆先後接到電話,說是兩邊的人已經接上了頭。
兩個老闆聽到電話後,開心的笑了。不約而同的走到備餐檯旁,一人拿起了一瓶香檳,晃動了起來。
香檳酒「嗙,嗙」的開啟聲還沒有落下,從房門外,窗戶上衝進來許多黑衣蒙面的特警,槍上的紅外射線指著他們每一個人的腦袋。
子天和魯老闆的手下動彈不得,劉子天大叫著:「你們憑什麼抓我,我犯了什麼罪?」
一個特警拿起一個套子套在了子天的頭上,一旁也穿著特警作戰服的韓素衝著子天說:「老實點,到了喝咖啡的地兒,你就知道你犯了什麼罪了。」
一行人被罩上頭套帶走,子天一夥被分開帶上了警車,而魯老闆的人被全部帶進了一輛警車,在警車中韓素為他們摘下了頭套,韓素拿出幾瓶水,分給魯老闆的兄弟,關係十分的融洽。
韓素沖魯老闆豎起了大拇指說:「老魯委屈你臥底了這麼長時間,從我們發現那個偵探社和子天之間有販毒涉賭的嫌疑後,你就開始演繹夫妻不和的好戲,讓偵探社調查你,後來一點點深入子天身邊,得取信任,就在剛才子天的100公斤毒品都已經被他們主動送上門,讓我們繳獲了,那報平安的電話是我們逼他們打的。這次我們沒費一兵一卒,就得以大獲全勝。」
老魯還有一絲疑問:「那個子天的公司賬目等證據取到了嗎?」
韓素顯得很得意:「當然也取到了,我們還有一位專業的演員扮演臥底,就是戰俠。她也已經利用美人計,在初夜交給婚後的謊言下,取得了子天的信任,得到了罪犯的賬務證據,我們可以起訴他了。哈哈」
老魯聽完之後,很激動,因為臥底活動時徹底結束了,因為子天這次死定了。隨後拿起韓素遞給的純淨水,一口就干了。
邊偉在審訊室得知子天被捕入獄,像只鬥敗的公雞,灰溜溜的將自己如何利用偵探社為掩護,為子天販毒和開設賭場提供服務講明的一清二楚,並且交代殺害馬月生確實是子天的主意。
另外的一個審訊室裡,子天在強大的證據面前也對自己所犯下的罪行供認不諱,同時交代了一些行賄受賄的行為,當然這些行賄的渠道都是博妹提供的,博妹沒有參加他的販毒、設賭犯罪行為。
真相大白 1
博妹坐在椅子上深思了好久,起來的那一刻臉上充滿了微笑,她今天接了幾個沉重的電話,但是現在她已經想透徹,她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她已經準備好了。
她緩步走向那個她已經佈置好的浴室。
燈光是幽暗的,房間裡有著玫瑰的花香和牛奶的氣息,一間浴室裡,一個放滿水豪華的浴缸裡,漂浮著厚厚的一層玫瑰花瓣,空了的牛奶瓶子放在浴缸旁,瓶口還有緩慢的向下滴著。
博妹光著腳穿著一件紫色的絲質內衣,頭髮打著漂亮的卷兒散在腦後。臉上畫著精細新娘妝,她感覺比上次結婚的時候,化妝師給她化得還要漂亮,當初的稚嫩已經蕩然無存,今晚的從內到外流露的是知性的美麗,而且有著從來未有過的釋懷。
她側坐在浴缸的沿上,用手輕輕撥弄著水上漂浮的玫瑰花瓣,這是她今天預定的,其實就是成車的玫瑰花,只要她勾勾手指都有人馬上送到。她從未自己送給自己過玫瑰,但今晚她想送給自己。
她緩緩的脫下身上的絲質內衣,驚艷的站在浴室的鏡子裡打量著自己,依然年輕的身軀,肌膚依舊具有活力,她對自己還是滿意的。
她慢慢的走進浴缸裡,半躺著,感受著水溫所帶來的溫暖,像是一個男人溫暖的懷抱,但是遺憾的是,她從未感受過,溫暖的懷抱,那些個擁抱她的臂膀無一不是帶著骯髒思想,想要博得肉體愉悅的。
她閉上眼睛,開始想以往。想她父親被判死刑,她牽著弟弟的手,在法院的門前孤零零的。想她奶奶,用一雙佈滿老繭的手,一點一點的在街上撿著髒兮兮的垃圾,然後步履蹣跚的為她和弟弟換來食物。想她帶著小丁點的弟弟,受著別的白眼,在菜市場上帶回那些被人遺棄的菜葉子,用粗鹽醃製的場景。
想起那個夜晚,弟弟因為高燒而燒成智障,奶奶錘著心窩嚎啕大哭。想著16歲結婚後,那個滿嘴煙味,一身的髒灰的男人,用大嘴巴子一次次將她,逼到牆角。
想到在A市無數個夜晚,她在陌生的房間裡取悅著那幾個達官貴人,他們拋去道貌盎然的偽裝,在她石榴裙下沉浮的場景。想起子天一直利用她,和她的情人做著地下交易,她為了虛偽的尊嚴,為了得到更多的好處,為了自己的智障弟弟以後能過上無憂無慮的生活,一直曲意逢迎著。
這個時候,她微笑著拿起已經準備好的一把,亮閃閃的水果刀。這把刀削了很多蘋果,刀鋒比較犀利,在她靈巧的雙手配合下,蘋果皮曾經一圈圈美麗的掉了下來,等著她喂蘋果的男人美滋滋坐在沙發上,張大了嘴巴流著口水。
只不過那已經都是過去了,現在子天進去了,很多事情都會被抖出來,而她是子天與他們之間的聯絡人。所以她是躲不過去的,而且會牽扯到很多人。像是一根瓜籐,摸到了她這裡之後,將會有更多的瓜被摸出來。她是免不了被抓起來的,就算是表現好,交代的透徹,可是依舊得坐牢啊,想想牢裡的生活,多麼的枯燥乏味啊,坐上一段時間出來,自己相必已經成為一個老太太了,不會再有這麼緊繃的肌膚。再說自己那可憐的智障弟弟,別人會放過他麼,就算放過他,他又這麼生活呢?路人會不會嘲笑他,小孩子們會不會繼續拿石子砸他?
她要是離開這個世界,那些沒被摸出的瓜會感激她的,她的弟弟會有人照顧的,因為今天已經有人遞過話了,不管可信的程度有多高,但是沒別的辦法了,只有走這一步了。
她用手再次撥弄著玫瑰花瓣,用一塊白色的毛巾,沾著花瓣輕輕的擦拭著自己的身體,她希望可以洗去那曾經的骯髒。希望可以在另一個世界,得到一份真摯的愛情,不論貧富貴賤,不論相貌美醜,只要對方珍惜她就好,只要他的臂膀能夠溫暖她的心就好,玫瑰花代表著愛情,她要帶著玫瑰花的氣息到另一個世界,希望那裡有一個如意的男人,在翹首等待著她。
她用那個亮閃閃的水果刀,輕輕的放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她看過一些書籍,下刀一定要快,然後將手放在溫水裡,不會感覺到疼。
《是他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