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第七十八章惡鬥妖佛
我沿著道慧和尚所指的方向抬頭看去,只見那蓮花台的花瓣間,露出了一個粗壯的手臂,上面豎著堅硬的黑毛,和豬鬃的類似,那手上的指甲又尖又長,和其他餓鬼的無異,只是手掌肥厚寬大了許多。
正當我看的出神兒的時候,屋子頂部突然發出一聲炸雷般的巨響,驚得我渾身哆嗦一下,接著就是一串毫無規律的呼嚕和吧嗒嘴的聲音。
他娘的,這狗雜碎在睡覺,我平時對別人打呼嚕並不是十分的牴觸,但是對於這種憋了很久很久,突然給你來一嗓子的呼嚕聲則是特別的反感,因為你也摸不準他的節奏,讓人時刻都提防著。
「大師,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啊,我們現在就上去整死他!」我湊到道慧和尚的耳邊小聲說道。
道慧眉頭緊鎖的搖搖頭:「不行啊,這傢伙厲害著呢,你一下兩下弄不死他,反而打草驚蛇。」
小狐狸瞥著狐眼不屑的說道:「大師,你也太軟弱了,讓你看看我的手段!」
說完,小狐狸就如同閃電一般順著高台迅速爬了上去,她速度太快,我和道慧和尚都沒反應過來,老和尚頓時大驚失色,也連忙跟著飛了上去,見他們兩個已經動手,我也立刻的催動了「在」字訣和「兵」字訣,提高了身法速度和力量,臨空躍起,欲助他們一臂之力。
當我一腳蹬上那蓮花台石瓣時,小狐狸已然出擊,她咬住了那妖僧的脖子,猛的撕扯,兩個前爪瘋狂的在妖僧的胸口抓撓,只見那妖僧肥胖至極,比彌勒佛還要再粗上一圈,股股囊囊的大肚子比剛才分娩的女餓鬼的還要大,他突然受到攻擊,兩個鵝蛋大小的紅眼迅速睜開,猛的抓住小狐狸的兩個前爪,向外用力掙脫。
此時,小狐狸的九條尾巴則是如同菊花綻放一般伸開,迅速的纏繞住妖僧的四肢,牢牢的將他束縛住,而道慧和尚也念動咒語,伸出右手,猛擊妖僧的天靈。
小狐狸的身形變的很大,佔據了整個蓮花台,死死的將妖僧壓住,道慧和尚也目光發狠的一掌一掌猛擊那妖僧的腦袋。我在旁邊半天找不到插手的地方,於是就使出吃奶的勁,催動「列」字訣,猛踢那妖僧肥胖的肚子。
在這餓鬼界中,誠如道慧大師所言,沒有天地循環的陰陽二氣,借助自然的法術都不能使用,所以此時此刻,我們靠的都是自身體內的修為在和那妖僧搏鬥,這「列」字訣,屬於道家中結合佛法的法門,催動的是大日如來心咒,讓自身的軀體如同燒紅的烙鐵一般的炙熱,我一腳一腳的猛踢那妖僧的肚子,想把他肚皮一腳踢破,讓那花花綠綠的腸子都流出來。
然而,那妖僧的肚皮軟不拉他的如同破棉被一般,無論我怎麼努力,似乎所有的力道全部都能被他化解掉。那妖僧此時面目猙獰,腦袋上的青筋,條條綻出,看的出,此時的他一定也很吃痛。
終於,他忍無可忍的大吼了一聲,用那肥大的身軀猛的一挺,將整個蓮花台翻倒栽了下去。我和道慧見勢不妙,連忙躍起躲閃一旁,而小狐狸則死死的咬住那妖僧的脖子不放,也同他一起墜了下去,蓮花台掉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碎成了好幾瓣,崩的到處都是碎石。
我心頭一緊,心說你個傻妹子,打架不要命啊,也不知道躲一躲,而小狐狸則是拿出了石洞裡死戰蟲後的勁頭,不咬死這個妖僧,誓不鬆口。
見此情景,我和道慧大師也連忙趕了過去,繼續對那妖僧發起進攻,然而這個時候,那個妖僧的身體卻漸漸發紅,變黃,直至變亮,我踢向他的腳掌猛的感覺到像是在伸入烈火中炙烤一樣疼痛難忍。
道慧大師見勢不妙,驚呼一聲:「不好,狐仙快鬆手!」,然而小狐狸卻依然死死的咬住妖僧的脖子,沒有要鬆口的意思。
小狐狸的尾巴猛的用力向周圍撕扯,想把妖僧大卸八塊兒,然而令人震驚的是,那妖僧卻如同鐵鑄的一般,並沒有因為狐尾的拖拽而四分五裂。相反,小狐狸身上和尾巴上的皮毛卻燃燒了起來,一股股濃烈的毛髮燃燒的味道傳了出來。
「妹子,快鬆口!」我衝她咆哮道。
小狐狸此時也是吃痛不住,從妖僧的身上跳了下來,她爪子上、肚皮上和尾巴上已經被燒的露出了焦黑的皮肉。看見她這個樣子,我心疼不已,連忙跑了過去,查看她的傷勢。
而小狐狸卻依舊死死的盯著那個妖僧,目光凶狠的想要再次發起攻擊。
只見那妖僧獰笑著坐了起來,目光惡毒的看著我們三個。他滿嘴都是猩紅的獠牙,鷹鉤鼻,耳垂極大,肥胖的臉上橫肉塊塊飽滿,脖子上掛著一串用小餓鬼頭顱做成的珠子。
我們一對三就這樣僵持著,那妖僧似乎認出了他的師弟,頓時兩眼射出仇恨的怒火,他呲牙咧嘴的站起身,向道慧大師怪叫著撲了過來,道慧大師此時也是豁出去了,他抖轉身形,摘下佛珠,祭起了一個金黃色的法輪佛印擋在自己身前,那妖僧一拳擊在道慧祭起的金光佛印之上,發出一聲巨響,將道慧猛的擊飛,狠狠的摔在一旁。
道慧大師摀住胸口,開始不停的往外吐出一口一口的黑氣,那妖僧見此情景,狂笑不已,然而令人感到駭然的是,當那黑氣飄散到妖僧鼻子的時候,他卻突然變的和鯊魚見血一般,兩眼射出了貪婪的目光,他嘴角微微上挑,摘下了掛在脖子上的頭骨佛珠,在手中不停的擺動著。
道慧大師見那妖僧取下頭骨佛珠,立刻嚇的臉如白紙,他強忍劇痛,站起身,衝我倆大呼一聲:「不好,快跑!」
說完,就捲起一團濃濃的白霧,將我倆圍住,飛出了廟門。
小狐狸渾身被燙傷,身子不停的抖動著,痛苦的皺起眉,我把她緊緊的摟在懷裡,心裡跟刀子割一樣難受。而道慧大師則是神情極為緊張,他一邊駕雲飛奔,一邊不停的扭頭朝後面看。
「糟了,這傢伙追過來了,」道慧大師驚慌失措的說道。
我扭回頭朝那後方看去,只見身後不遠處,那妖僧變化出的巨大怪臉,正鋪天蓋地的向我們追來,看那架勢似乎要把我們一口吞入肚中。
道慧駕雲的速度,明顯趕不上那妖僧怪臉追擊的速度,飛了沒多一會兒,那怪臉已然將至,驚的道慧方寸大亂的說道:「這下完了,我們這次一定是逃不過這一劫了,阿彌陀佛,佛祖,弟子無能,未能除掉妖孽,遺害蒼生,願下那十八層地獄受那阿鼻之苦!」
我沖道慧大聲喊道:「大師,你不是說可以隱遁身形,讓那妖僧覺察不出來嗎?為何此時不用!」
那道慧和尚,垂頭頓足的說道:「施主啊,我剛才被他打的吐出了地魂陰氣,已然被他知曉自己的氣息,如何還能隱遁逃脫啊!」
果不其然,這道慧大師此時雖不像剛才那般大口大口的吐著陰氣,但依然有些陰氣從他嘴角緩緩飄出,看來傷勢不輕,一時半會並不能完全止住。
不過,我的話卻提醒了他,他立刻焦急的說道:「對了施主,你並未受傷,陰氣未洩,老衲將你隱遁,快快逃命去吧,切記!你和老衲一樣也是以魂魄的形式存在,切不可再以身犯險,若是讓他識得你的地魂氣息,無論你逃到哪裡,他也能找的到。」
說完,他將白色霧雲,一分為二,猛的把我們朝著黑林的方向推了出去。
「大師!」我衝他大喊,心中痛苦不已,此時,我才真正的體會到這道慧大師大無畏的高尚品德,饒是我以前對他重重誤解,現在想起來悔痛萬分。
「施主,貧僧即使灰飛煙滅也不會讓那孽障得逞,你那狐仙妹子是有色身的實體,不用擔心妖僧的追擊,快快帶她躲藏起來,不可再輕舉妄動!」道慧大師揮著手向我們說道,然後扭轉身子,正對著那妖僧的怪臉,盤腿禪坐,一副入定的姿態。
我知道他是準備將自身化為虛無,不讓妖僧得到他的魂力,看到這裡,我猛錘自己的腦袋,恨透了自己的無能和魯莽行事,白白讓道慧大師魂飛魄散。
然而,正當那妖僧的怪臉準備吞噬道慧大師的時候,卻突然停了下來,我從那怪臉的表情中,居然看到了恐懼的神色,那巨大怪臉如同退潮的海水一般往後退去,迅速縮回到那絕魂谷中。
看到這個情景,我心中驚訝不已,連忙扭頭向那怪臉剛才面向的方向看去,只見在那不遠處的空中,一個體型如山般的藍皮餓鬼,正緩緩的走過,從模樣和體態上可以判斷的出,那居然還是一個女餓鬼,長長的紅色頭髮垂在肩上,她腳下的林子裡傳來一陣又一陣樹木被踩折斷裂的聲音。
道慧大師此時也醒過神兒來,他發現面前的怪臉已然消失,又聽見後面陣陣的動靜,也忙扭頭看去,臉上瞬間就露出了驚駭的神色。
第七十九章閻浮鬼山
那體型如山的女餓鬼根本就沒有發現我們的存在,或許在她眼裡,我們只是幾隻不起眼的飛蟲,她徑直向前,朝黑林深處一座大山的方向走去。
從那妖僧恐懼的表情就可以判斷的出,他在這女餓鬼的面前也好似羔羊一般的存在,可見在這餓鬼界中,果真是藏龍臥虎,不可小覷。
我們三個逃過這一劫,躲進了黑林子,道慧大師長吁短歎:「二位施主,見到了吧,不是貧僧我在這裡拖延時間,實在是打不過他啊,想我那師兄,自幼就聰明異常,將佛法中的各類法門靈活運用,融會貫通,雖然他貪強好勝,但平時也是嚴守清規戒律,專心修行,所以功底兒極為紮實。
「大師,那藍色皮膚的女餓鬼是什麼來頭兒,她可真大,都快趕上那妖僧變化出的假身了,」小狐狸似乎不願再提剛才戰鬥的事情,反而對那個女餓鬼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道慧和尚合掌施禮答道:「阿彌陀佛,二位施主,說起來這一位的來頭兒,那可太大了,二位還記得貧僧先前所說的鬼子母神嗎,在這餓鬼界中除了已經升到淨土的鬼子母神外,還有燃面鬼王,羅剎大力鬼王,夜叉鬼王諸多種種,這一位和那鬼子母神差不多,也是餓鬼界裡響噹噹的人物,叫萬子鬼母。」
「萬子鬼母?好霸氣的名字!」我驚歎道。
「不錯,此鬼母的兒孫比那鬼子母神還要多!只是未得機緣,沒能讓佛祖點化而已!」道慧答道。
「那她現在要去什麼地方呢?」小狐狸盯著她鬼母高大的背影說道。
道慧和尚抬頭張望遠方,喃喃道:「怕是要回那閻浮鬼山了,她也是偶爾才出來一下,平日裡就藏身在那鬼山之中,那裡是她的巢穴,裡面有她的子子孫孫,她是不會長時間離開的,」接著,道慧和尚又撓了撓頭若有所思的補充道:「說起來那閻浮鬼山,卻也是通往人間的一個通道。」
「通往人間的通道!大師你為什麼不早說!」我瞪大雙眼,興奮的渾身顫抖。
「施主啊,不是貧僧不帶你去,只是那裡太過凶險,先不說這萬子鬼母堵住出口,就是她那成千上萬的鬼子鬼孫,纏也能把你纏死,而且其中也不乏厲害之輩啊!」道慧大師怕我誤會,連忙解釋道。
「厲害之輩?大師,難道他的子孫比你那妖僧師兄還厲害嗎?依我看,此時那萬子鬼母尚未回到巢穴,我們趕在她前面回去,借用你隱遁的神通,送我們逃出餓鬼界,又有何不可?」小狐狸露出了懷疑的表情,很明顯她對老和尚的話並不能認同。
道慧大師長歎道:「狐仙所言不假,若是真能那般,我早就找機會送你們出去了,不讓你們趟這趟渾水,只是那閻浮鬼山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在那大山之中有一顆通天大樹叫閻浮樹,此樹乃是餓鬼界通往人間的一顆神樹,可以化解一切法術,莫說隱遁之法,就連這白色雲霧到時也駕不起來,要想出去只能順著大樹往上爬,但是這說起來容易,做到可就難了!」
聽了大師的話,我的心一下子就涼了半截兒,這他娘的,打,打不過,逃,逃不走,這可如何是好。
小狐狸的狐眼溜溜的轉了一圈說道:「大師,你速速帶我們去那閻浮鬼山,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道慧大師不解的看著她,剛想發問,卻被小狐狸馬上打斷:「別問為什麼,快帶我們去,我自有道理。」
「不錯,我這妹子智勇雙全,她既然能這麼說,一定不會有錯,」我在旁邊補充道,雖然我也不知道小狐狸的計劃,但是我相信,她吃過一次虧,這次絕對不是魯莽行事。
見我倆態度如此堅決,道慧大師也不好再說些什麼,只得駕起雲霧帶著我們朝那萬子鬼母的方向飛去,一路上他沉默不語,估計也是在擔心我們兩個再捅出什麼漏子來。
我們一路上跟著她走了有一段兒時間,穿過了林子,翻過了幾座高山,進入一片戈壁之中。
道慧大師指著不遠處那一座巍峨聳立圓台形高山說道:「這便是閻浮鬼山了!」
只見這座高山,雖然不像鬼界高山那般綿延起伏,但是面積卻出奇的大,而且看山體的形狀,更像是座火山,只是它十分的高,那灰濛濛的天空,將高山攔腰遮住,根本看不出來山頂在什麼地方。
看見這閻浮鬼山就在眼前,我不禁感歎道:「大師,你說這餓鬼界如何如何大,我看倒不是,這半天的工夫,我們不也已經到了這餓鬼界的天邊兒了嗎?我們當時從地府來這裡的時候,可沒少費工夫!」
道慧大師搖了搖頭:「施主,你誤解這交界二字的意思了,這餓鬼界才是真真正正在人間的地下呢,要去人間,需要從閻浮鬼山內部的閻浮樹不停的往上爬,可不是你想像的那所謂什麼天邊兒,我在這裡都一千年了,也沒發現有什麼天邊兒!」
「沿著火山內部爬上去?」我心裡泛起了嘀咕,這他娘的要爬多長時間啊!
那萬子鬼母拖著巨大的身軀一步一步,向那閻浮鬼山走去,她走到了鬼山近前,一側身就消失在了一個山坳裡。
「我們也跟上去!」我大聲說道。
我們三個沿著萬子鬼母進入山體的方向跟了上去,只見在那高山的山坳之中有一個巨大遼闊的類似於廣場的平地,在那平地之上,一群餓鬼在歡呼雀躍,好像在熱烈迎接這萬子鬼母,而她則盤腿坐下,被靠高山,如同一尊巨佛一般。
「那都是她的子女嗎?」我好奇的問道。
道慧和尚做出噤聲的手勢:「噓,小聲點兒,咱們靠近了這閻浮鬼山,隱遁之法已然無效,要時刻提防小心,那些都是她的子女,看見她身後的那一個個洞眼了沒有,那都是這些餓鬼居住的地方。
這群餓鬼在廣場中央架起一堆篝火,圍著篝火又蹦又跳,發出一陣陣奇怪的聲音,看這群餓鬼的模樣,似乎都是男性,不一會只見兩隊粗壯的餓鬼,押解著一大群胖瘦高矮不一的餓鬼來到篝火旁邊。
這這群被押解的餓鬼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像是被俘虜來的。
「善哉,善哉,果然不出我所料,他們這是在慶祝一場戰爭的勝利?」道慧和尚小聲的說道。
「慶祝勝利?難道說他們剛剛打完仗嗎?」我好奇的睜大眼睛。
「不錯,餓鬼也是以群體為單位,他們之間經常發生戰爭,彼此之間相互吞噬,以增強自己族群的實力,我說怎麼今天連萬子鬼母也出動了,原來是去進攻別的餓鬼部落了,」道慧和尚此時也是出神的看著這幫狂歡的餓鬼。
我仔細觀瞧,乖乖,這他娘的被俘虜的餓鬼也太多了,少說也有千八百個,他們一個個被黑色的籐條捆住,一個接一個的被帶到廣場的一旁,而此時萬子鬼母則是心滿意足的看著他們,伸出那常人腰般粗細的手指,摸著自己的下巴,露出了猙獰的微笑。
過了一會兒,這群狂歡的餓鬼齊刷刷的給萬子鬼母跪下,其中一個粗壯的男性餓鬼跪在萬子鬼母前,不知道念叨著什麼,然後,他走向這群被俘虜的餓鬼面前,抓住一個女性餓鬼,連拖帶拽的拉到萬子鬼母面前,那女性餓鬼在地上不停的打滾掙扎,但是很快就被牢牢按住,動彈不得。
接著,就衝上來幾個餓鬼,用鋒利的爪子將這個女性餓鬼肢解了,將一個個撕碎的殘肢,整整齊齊的擺放在了萬子鬼母的面前。
這一幕看的我膽戰心驚,「她娘的的又是祭祀,這餓鬼界的生靈怎麼這般畜生!」我忿忿的罵道。
「畜生?施主啊,你是沒生活在貧僧那個年代,你要是看見蒙古兵如何對待我們大宋子民的,就會覺得這不算什麼了?善哉,善哉,」道慧在旁邊不停念叨著。
接下來的一幕,我簡直就不能看了,這廣場上萬子鬼母這邊兒至少有上萬的餓鬼,他們一哄而上,衝向了這群被俘虜的餓鬼,開始撕咬屠殺開來,瞬間這片空地廣場變成了屠宰廠,到處都是被撕裂的餓鬼肢體和內臟,在半空中被歡呼的扔起拋出,山谷裡迴盪起一陣陣餓鬼們的慘叫和萬子鬼母那令人不寒而慄的狂笑聲。
我把頭扭轉不再觀瞧,心說他娘的,這幫餓鬼生前都是冷漠自私的雜碎,一點兒惻隱之心都沒有,著實可惡。然而此時,我卻發現小狐狸目不轉睛的瞅著這群餓鬼,樣子極為專注,絲毫沒有因為這血腥的場面而感到不快。
沒過多久,這幫被俘虜的餓鬼似乎已經被屠殺殆盡,萬子鬼母這邊兒勝利的餓鬼們,開始一個個盤腿兒坐下,啃咬起這些被撕碎餓鬼的殘肢來,從萬子鬼母背後的山洞裡,開始鑽出一個個女性餓鬼,賊頭賊腦的往廣場上觀瞧,不一會兒,她們連拉帶背著一群群小餓鬼,沿著盤山的台階走了下來。
她們來到廣場後,撿起那群男性餓鬼吃剩下的殘肢給圍繞在身邊小餓鬼吃,自己則是蹲守在一旁,靜靜的等著,看那樣子是想先緊孩子們吃完自己再動嘴。
這個時候,小狐狸突然躍起,如同一道白色利閃飛撲了過去,我從來沒見她如此快過,不禁大驚失色,不知道她到底要幹什麼!
第八十章鬼母追命
小狐狸跳到廣場平地之中,立刻引起了所有餓鬼的注意,包括那令人望之駭然的萬子鬼母,他們全部盯著小狐狸,不知道她要幹什麼。
此時,小狐狸猛的叼起一個半米高的小餓鬼,飛快的向廣場外的方向跑去,她刻意繞開我和道慧所躲藏的位置,像射出的子彈一般,速度極其驚人。
這一下子可捅了馬蜂窩!全場的餓鬼瞬間炸了鍋,紛紛張牙舞爪的向小狐狸追去,萬子鬼母也是猛的拍了下山體,發出轟天巨響,震下塊塊房屋般大小的巨石,邁開大步去追小狐狸。
道慧和尚此時急的直跺腳:「誒呀,善哉,你那妹子怎麼是如此這般的脾氣啊,這餓鬼界中,還有誰如此大膽,敢在萬子鬼母面前撒潑啊!」
「大師,快別說了,我們立刻去追她!」我此時也是亂了方寸,心說,妹子啊,妹子啊,你膽子為何如此之大,幸虧當初在地府被平等王的鐵網罩住,不然還不知道要闖下什麼天大的禍呢。
我和道慧連忙在後面駕雲緊追,生怕小狐狸出事。這群餓鬼傾巢而出,場面甚是巨大,真猶如開戰了一般,萬子鬼母咆哮著奔跑,一把一把伸向地面,要去抓住小狐狸。
小狐狸的速度太快了,萬子鬼母和餓鬼們根本無法接近,不一會兒的工夫就拉出了一大截。
就這樣,成千上萬的餓鬼還有萬子鬼母在小狐狸的帶領下向我們來時的方向狂奔。令我感到不解的是,這小狐狸跑一跑,還回頭看一看這群殺來的餓鬼,等他們走進了,她又飛快向前逃竄。
小狐狸漸漸的把萬子鬼母和餓鬼們向絕魂谷的方向引去,看到這裡,我琢磨出點兒味道了,看來這小狐狸是想把餓鬼們引向絕魂谷,讓那妖僧也捲進這趟渾水來。
她這個辦法妙是妙,可是一會兒,你又如何脫身呢,我此時心急如焚,生怕她出了危險。
小狐狸把這群餓鬼引到絕魂谷後,沿著絕魂谷內側的山崖飛速向上爬,用爪子勾住巖壁,扭過頭注視著這群餓鬼。她口中小餓鬼此時嚇的哇哇大哭,嚎啕的聲音在絕魂谷內迴盪起來。
這群餓鬼前仆後繼的闖入絕魂谷,不一會兒的工夫,絕魂谷裡就站滿了萬子鬼母的子子孫孫,小狐狸此時頭一扭把那小餓鬼也扔了下去,隨即繼續向上奔跑。
這群餓鬼看見小餓鬼從高處墜下,馬上一個個湊上前去想要用手接住,然而此時,那谷底的一雙雙鬼爪也伸出來了,開始對這群餓鬼進行抓扯撕撓,一陣陣痛苦的喊叫聲,震徹雲霄,山壁的另一側又浮現出了那妖僧的巨大佛像,他那張猙獰的臉上先是詫異而後微笑,他一定也驚訝為什麼會突然出現這麼多的餓鬼自己送上門來,然而,片刻之後,他的笑容馬上就收起了,換來的是膽顫心驚的恐懼。
《狼眼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