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我們來到事主家的時候,已經入夜了。堂屋裡面的牆壁上掛滿了各種菩薩和道仙的布畫。
我覺得科儀道士是把道教和佛教融合的最直接的一種職業。
農村裡面的堂屋佈局基本是一樣的,堂屋的們就是大門,進門就能看到祖宗的神位,神位前面一般都有一張八仙桌,平時是吃飯用的,而現在事主家裡在辦喪事,所以就會有兩張八仙桌。豎排放好,上面用那種兩格的量米容器裝滿米,上面點蠟燭和香,插在米裡面,然後桌子上面拜滿各種菩薩道仙的硬紙畫,擺在上面。還有一些肉啊,糍粑,酒等等一些貢品。
科儀道士在超度的時候會兩張八仙桌各站一人念超度經,一人一段輪流來,這樣也減輕他們的工作難度。一般棺木會擺在進門的右手邊靠牆,然後棺蓋是不蓋的。從斷氣到入土中的一段時間,都可以去悼念瞻仰死者,棺材腳的位置下面會放置一盞油燈。有專門負責的人,目的是在沒有入土前持續添油讓燈保持不滅,行內也叫長明燈…
這些事情也不算科儀道士的秘密,都是大家能看到的事情。所以也不算壞規矩,算是一些風俗習慣吧,讓大家瞭解瞭解也是好的,比較不久的將來,不定這些一直傳承的文化要慢慢的消失直到被人遺忘……
我和師父趕到事主家裡的時候大概7。8點左右,村子裡的很多村民都聚集在事主屋前的空地喝茶聊天,算是來送行的,不過心情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沉重,也有的是有說有笑的。這並不是對死者的不尊重,只是送行的表達方式不一樣,同樣也是在悼念。也是未嘗不可的。
我們去了直接找到了那個科儀班子的負責人,是一個看上去很精神的瘦瘦高個的老爺爺,也是師父的一個熟人,師父說他七十多歲了,這個科儀班子除了他,還有5個人,裡面其他的人都是他帶出來的徒弟,還有徒弟的徒弟,由於學這行的人越來越少了所以即時年紀大了,他大部分的法事還是會親自參與,如果換到城市裡面,這個年紀早就退休享清福了,然而他並沒有,很多這行的前輩也都是這樣。真的很讓人尊重。
這個負責人姓肖,在科儀道士裡面裡面算個老前輩了。看起來有點仙風道骨的樣子,唯一有點遺憾的是,耳朵有點不好使,和他說話得用喊的!
那個老師傅姓肖,由於和師父是熟人,見面後也沒有太多的客套話。直接拉著師父還有那個唱夜歌的老伯伯就進了主人家的一個臥室,然後關上門。避開了外面熱鬧的聲音,就開始說這次的事情。當然,作為師父的貼身小跟班,我自然也跟了進去。
由於肖師傅是沒有見過我的,然後打量了我一下。師父連忙說道,這是我徒弟。
肖師傅朝著我點頭笑了一下。眼神好像在說:好帥的徒弟啊,你好。
當然,並不是說我師父的名字叫"好帥",我也恭恭敬敬的向他老人家問了好。
他們各自找了凳子做下,肖師傅首先開口了:"這次的事情和以往的不一樣。靈魂並沒有安靜的在接受超度,因為雞腳神連續出現了好幾次。這很不正常。而且他也看到了一些東西。"
肖師傅說的他是指那位唱夜歌的老伯伯,我倒記不起來他姓什麼了,就用老伯伯代替吧。
然後我師父就問那位老伯伯,問他看到了什麼。老伯伯說,他倒沒有真真實實的看到什麼,只是昨天晚上唱夜歌的時候,出現了一些狀況,桌上的東西會莫名其妙的掉到地上,而且那些布畫也會無緣無故的就飄動,就好像有人在翻找什麼東西一樣,屋內並沒有風。所以感覺可能出問題了。才叫你來看看。
師父點了點頭。又問肖師傅:你覺得是哪裡出了問題?
肖師傅雖然只是做科儀,但是從業幾十年。自然碰到的事情也多,也有一些判斷能力。
肖師傅說:可能是黑貓帶魂,他說他問過事主家裡人,家裡之前有過一直黑貓,而且死者入館後,那個黑貓總棺木上爬過,然後那隻貓就出去了。有兩三天了,也沒回來。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師父點點頭說道,也不無可能。不過還是等到了子時,我先找找看,再下結論。
然後他們還說了一會兒話,關於死者的死因和家裡人的情況。這些我也沒仔細聽…好像他們聊這個的時候我正在玩手機,和小芳發短信。
等到我和小芳發完短信,其實也就幾句話:小芳,你回家了嗎?
回了。
什麼時候有空,我去找你玩啊。
好啊。
那什麼時候有空?
暫時還不知道。
哦,我有事,拜拜。
好的。
正在思考是不是我泡妹子的方式不對的時候,他們已經開始結束了死者的死因和家人情況的話題,只聽到師父說,你們先忙吧。我出去轉轉。然後用手掃了一下我精神抖擻的髮型,示意我出去了。我就在後面跟著師父走了出去,師傅繞過一張八仙桌,走到了棺木面前,看了看死者的遺體,又圍著棺木轉了兩圈。
我也崇敬的觀察了一下遺體,死者是個三十四的女性,由於已經過了三天時間了,屍首已經面色慘白,即時打了幾針防腐針,還是有輕微的味道飄散出來,換上了白色底衣和黑色壽衣。靜靜的躺在棺木裡面。
只是由於時間關係。面部肌肉有些縮水眼珠凸現,眼窩和兩腮微微下陷,再加上她長相本來就偏消瘦,還是有些面目猙獰的。不過這個時候的我已經不再害怕這些了。沒有恐懼,只有惋惜,尊重。還有沉痛的悼念。
師傅看完遺體之後居然逕自走出去們,和外面的那些老鄉們聊起了天來。我閒的無聊就和科儀班子裡面一個年紀相仿的人聊起了天。
他是肖師傅的徒孫。剛入行沒多久,現在暫時在打雜。敲鑼打鼓和超度唸咒他還上不了,所以在他師父師叔們超度的時候,他也閒著。那位朋友也姓肖。猛的一看還挺帥的,和我比起來,他只是帥的不明顯,不常規。甚至還有些偏激,我遞給他一隻煙就開始聊了起來。
我問他怎麼會加入這一行,現在的年輕人很少會留在家裡學這個了。
他說沒什麼,混口飯吃。
我說那你喜歡做這些事情麼?
他說怎麼說呢,有的時候也挺煩的。但是我也不愛出去打工,沒辦法了。
這也許就是這行的趨勢,也是悲哀。不知道要多久。我們這行會慢慢消失。退出現代文明社會的舞台,也許永遠不會,也許會很快…
等到將近子時的時候,所有聊天的人都散去了,由於還要兩天才下葬,所以肖師傅他們班子的人也都回家了,連事主家裡也只留下兩個守夜的人。
和事主家人溝通過之後,師父叫老伯伯也回去了,因為晚上要做事,所以並不需要唱夜歌。然後師父讓兩個守夜的家人先到外面的躺椅上去休息,並且要背對著門,不要看裡面的情況。先把大堂空間留給我們。
等他們出去的時候,師父關上了堂屋的大門,轉頭就蹲下去棺木下的長明燈給吹滅了,我疑惑的看著師父,師父說關門是為了方便教你,怕他們覺得我們態度不好。我還是疑惑的看著他,師父又說,吹滅了長明燈是因為等下我要召喚五猖去幫忙找尋找靈魂,而且靈魂已經不在這裡了。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所以那個老伯伯才會看到有打翻東西和到處翻找的動靜。其實那是陰差在找靈魂,而且吹了長明燈,陰差暫時也不會進來打攪。
我這才收起我那懷疑的眼神,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說師父,為什麼我現在還召不了五猖。
他說你現在還不夠水平。師父說完之後,就開始擺陣起咒照水碗,尋找靈魂的具體方位。不得不說,薑還是老的辣,看著師傅熟練的手法,就像看一場表演。精彩絕倫,沒有一絲拖泥帶水和猶豫,各個環節都是一氣呵成。
不到三分鐘就找到靈魂的具體方位,然後祭出五猖。叫我把門打開。
一陣風帶過,我知道,五猖出門去找魂了,而且還不止一個。然後我們和師父一直看著水碗裡面的情況,不到兩分鐘,就顯示五猖回到了靈堂附近。
師父起咒。然後我只看到一隻黑貓跑了進來直接跳到了棺木上面坐下就不動了,然後師父又叫我把門關上。
關上門之後,我盯著那隻貓,那隻貓卻盯著師父,目光很不和善,但是卻動不了。我知道那是被定住了,師父收起五猖法陣,我以為他要和帶靈魂的貓進行溝通,然而並沒有。
師父繼續手裡的動作。嘴裡不住的念著一些我不熟悉的咒文,然後那個貓就叫了三聲,站了起來之後猛的一下就跳進了棺木之中。
我想湊過去看的時候,師父攔住了我,我又退了回來。只看到貓從屍身上面來回走了三圈,然後就跳了出來,跳出了棺木,跳到了一個窗戶上面跑了出去。
我下意識的想去追,然後師父又攔住了我,說別追了,魂回來了。我忍不住四處張望,卻看不到任何靈魂。
我問師父在哪兒。
師父說:我再說一次,如果不是通過喊魂或者魂不主動讓你見到他,你又沒有陰陽眼。你是看不到實體的。
我慚愧的點了點頭,這個師父好像教過我,但是我一碰到的時候還是忘記了,我覺得還是不夠定心。不夠冷靜。然後師父開始收拾東西一副打完收工的架勢。
我說師父這就解決了嗎?
師父說是的,然後在棺木放頭的那個位置前面鋪上了一層香灰,,再次點著了長明燈,然後要我把外面兩個守夜的事主家人叫了進來。
他們進來之後就和他們說,你們晚上還是在外面休息,把窗戶關上,不要關門,明天早上雞叫之後進來看看,如果上面有雞爪印,事情就解決了。
後面在回去的路上,師父和我說,那個女人是遺傳病病發死亡,是意料之中,所以並沒有什麼執念。靈魂跑出不是故意的。是因為在入棺之後,黑貓經過而帶走魂,貓是極陰的動物,尤其是黑貓。如果黑貓在新死之人身邊經過,會給靈魂一種錯覺,以為它就是自己該去的地方,所以很容易就被貓帶走了魂。香灰是用來留下陰差的痕跡的,陰差帶魂會在棺木的頭部,所以我在那個位置撒上了香灰,等下陰差就會過來帶走靈魂進入鬼道,一段時間之後就會墮入輪迴。
這件事情也算了結了,師父這麼說完,我就完全明白了……
這件事情就這麼完了,稀鬆平常。我說出來的目的只是想讓大家瞭解農村裡面關於操辦喪事的一些文化還有一些應該注意的地方,也算是一種另類的傳承吧。
第14章戀人
廣州的番禺大道的四海一家對面有一個私人會所,叫做四g堡,是一個吃粵菜的地方。
古堡的建築風格,顯得特別高大上,裡面裝修風格獨特。好了,我並不是打廣告的,這次的事情就在這裡。也就是昨晚去處理完的那件事情。
其實這件事情的發生是在幾天前,只是出了點意外。這次的委託人是我一個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姓氏不方便透露。就用a代替吧,他結婚。由於在老家已經擺完了酒席舉辦了婚禮,所以回來廣州之後又在這裡舉辦了一個小型晚宴,宴請同事和朋友。
a其實也不算是委託人,因為作為一起長大的小夥伴。我理所當然是要才參加這次喜慶的婚宴的。雖然是晚宴,但是我還是早早的就去了會場,看看有什麼佈置需要幫忙的,和所有的婚宴一樣,下午主持人和新郎新娘還有幫忙的人就是在討論婚禮的流程,一些宴廳的佈置和綵排。自然和我也沒有太大的關係,新娘能力很強,一切流程被安排的天衣無縫。連新郎的任務都只是聽從安排,和背誦台詞。所以我自然也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做,雖然我在"特別能吃苦"這五個字,已經做到了前四個,但是依然不能發揮我的吃苦精神。所以那個下午,我除了站在露天樓頂的欄杆邊上讓對面的異性朋友肆無忌憚的看。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早知道就不來這麼早了!!!!
正當我在懊惱的時候。就斜眼瞄到了離我不遠處坐在椅子上正在背誦台詞的新郎,他已經換好了禮服,白色襯衣,紅色領帶。由於氣溫較高,所以並沒有穿西服。全神貫注的一手拿著紙條在背,一手夾著一根煙。看一會又抬起頭閉著眼睛在默念,邊念還邊搖頭,想磕了藥似得…
這本來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是心思縝密的我。還是發現了一件很不平常的事情,就是每當他抬頭默念的時候,他的領帶就會飄起來,與其說是飄起來,還不如說是有人抓起了他的領帶來。
開始我沒在意,以為是風。但是後面越看越不對勁,首先是飄起的時候真是他抬頭閉眼的時候,還有就是那領帶飄起的軌跡,根本不像是風,就好像有人用細線拉起了領帶一樣。
當時並沒有大風,而且他做的位置是個避風位。然後我在仔細觀察了他手上的香煙飄出來的煙的軌跡,雖然不是直直的軌跡,但是也遠遠沒有達到那種能吹起領帶的力度。
在排除了他在修煉什麼葵花寶典辟邪劍譜之內的內功可能之後,我想,他肯定是被什麼東西跟上了,顯然他還不知道,或者說他知道卻不在意。
一般的人看到這種現象不會想到什麼,只會覺得是起風了,也不會做後面的推理。但是我於對職業的敏感,我知道,這不是一個好的現象。每當出現我用科學解釋不出來現象的時候,我就會往靈神上面去想。
也許會由於我的知識水平不夠,不過這都不重要。我只需要驗證一下就可以了,但是當時我兩手空空,什麼都沒帶。我也沒有驚動他們,走到樓下在車裡翻了好一會兒,找到幾張沒有用過的符咒紙和一個平時用來看陽宅的羅盤…沒有筆,羅盤也不是平時用來找靈神的羅盤,但是我並不想回去拿了。就因為這次的懶,才造成了這件事情當晚處理的並不妥當。
我拿了僅有幾張黃符紙和那個不常用的羅盤走了上去。由於那個羅盤並沒有加持,所以不能準確的指出靈體所在的方位,但是用來確認有沒有靈神的存在還是可以的。當我走到原來的位置時,a還在背台詞,不知道他的記憶力是有多差,我也沒有驚動他,就在他旁邊找了個凳子坐了下來,然後偷偷的掏出了羅盤,用手托著在桌子下面看了起來。指針瘋狂的抖動,根本停不下來,那意思就是有靈魂的存在,而且離我很近。
當我正在想著要怎麼辦的時候,新郎卻被叫了進去。隨著新郎的離去,羅盤也慢慢安靜了下來,這個羅盤的測量範圍很窄,所以我也並沒有什麼辦法。心想著先這樣,走一步算一步吧。畢竟晚宴很重要,不能出任何岔子。
隨著賓客的陸續到齊之後,我去接待台順了一隻簽到筆,順手揣在了兜裡,若無其事的在新郎身邊晃悠了幾次,奇怪的是並沒有找到靈體反應,而且就算沒有羅盤,如果有靈體在附近,我也多多少少有點感覺。就像非常懂車的人光聽發動機的聲音,就能判斷這車大概開了多久了是一個道理。
所以我當時確定,那個靈神並不在新郎身邊了,那它去哪兒了呢?我知道因為人的密度大數量多陽氣大,所以靈神暫時離開了。於是在他們舉行儀式聲淚俱下的各種感謝發言的時候,我偷偷摸摸的又溜出了宴會廳,來到了外面露天的平台上面,找了幾處平時太陽找不到的地方。除了另一側的女廁所,和樓頂平台,連男廁所我都找遍了,硬是沒有找到,但是女廁所我是萬萬不能進去的。
正想著從旁邊的樓頂找的時候,就聽到主持人說:再次感謝大家的光臨,晚宴即將開始,大家吃好喝好不醉不歸。作為一個吃貨,聽到這裡,我毫不猶豫的放棄了上樓頂的念頭,返回宴會廳開始大吃大喝起來。
當然,我並沒有喝酒。餐前的鮑魚和精品牛扒真的味道不錯,做的特別地道,剩下的就是自助餐了。吃飯的空檔我也考慮了接下來該怎麼做,女廁所我是萬萬不能進去的,只能祈禱它並沒有呆在女廁所。而且四桂堡五樓的廁所不是那種正常的隔間,我也不能躲在一個隔間裡面偷摸找靈。只要進去有女同胞,必然會發現我.
吃完飯之後我又往女廁所走去,大家都在裡面吃飯,所以我猶豫了好幾次,雖然現在廁所沒人,但是最後還是沒有進去,怕被人罵做死變態。而且即使我能接受自己是個變態,但我卻不能接受自己是個死變態。徘徊了幾次,我從側面的樓梯走上了廁所頂部的那個涼亭,在門的另外一邊趴在地上,然後讓羅盤盡量接近廁所。心想那姿勢應該像極了帥氣的蜘蛛俠,可事實上我知道,那姿勢除了像一直熱極了的哈巴狗,其他啥都不像,但是也顧不得那麼多形象了。盯著羅盤看了好一會兒,一點反應都沒有,我鬆了口氣,現在想想還有點後怕。萬一它從後面把我推一下,那麼就要英年早逝了,不死也殘。
見羅盤沒反應之後,我掏出順來的簽到筆,在地上畫了幾張等下也許能用到的符咒,然後狼狽的爬起身來,就往下了涼亭,走到門邊的玻璃旁時。就感覺到了一絲冷風在身邊。那是一種感覺,不是做這一行的人是沒有的那種感覺。
我知道他在我身邊,由於我沒帶工具,我掏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我之前說過,手機攝像機和監控設備是有可能拍到靈體的。不信的人可以在確認自己被靈神纏身的時候拍拍看,如果你膽子夠大的話,但是最好不要獨自嘗試。
照片拍完之後我自己看了看,真的是有拍到,照片先不再這裡發了有的朋友怕,也怕被刪以後在公眾威信裡面整理出來吧。
那是一個穿著白衣的長髮女靈神。臉幾乎全部被遮住了,就站在我旁邊,看完之後我打了個冷顫,剛要進行下一步動作的時候,旁邊的門突然開了。出來一個白色連衣裙的裙美女,看到我突兀的站在門邊也楞了一下,瞪了我一眼,然後徑直朝廁所走了過去。
我心裡是有點不舒服的,但是可能我站的位置光線有點暗,她看不到我精緻的五官,才會瞪我的吧。不過這個時候我是沒心思欣賞美女的,而且只感覺身後冷風帶過。我知道那個女靈神走了,我身後就是樓梯,上到頂樓的樓梯……
然而當時我並沒有馬上追出去,因為沒有帶護身的東西,我也不敢從護欄只到腰際的樓梯上行走,而且它已經知道我發現了它並且是對它有敵意的,所以我還是怕它突然推我一把想了一會兒,我趕緊走到旁邊的桌子拿出一張黃紙,變唸咒邊畫了張護身符。等我畫完的時候轉頭看到那個白色連衣裙美女就站在我旁邊,用看怪物的眼神盯著我,應該是看到了我唸咒畫符的過程。
我尷尬的揚了揚手中的黃紙說道:姻緣符。我送給新郎的新婚禮物。她也笑了一下,說了一句:"真是醉了,"然後就走進了宴會廳。我也不管她。把符折成三角形然後打了個手決就揣進兜裡。在要上樓梯的時候我還是拍了幾下照片,同樣也拍到了。它不在樓梯上,而是在頂層走廊的護欄邊,我趕緊上了樓梯,朝頂層走去。上了頂層看到有兩個房間。門都是鎖住了的,一個門是實體的。裡面看不到什麼東西,另外一個門是有玻璃的,所以我打開手機電筒,往裡面照了照,並沒有發現什麼,又感覺背後陰涼。
我又掏出羅盤一看,羅盤瘋轉,然後透過門上的玻璃,我是真真實實的看到我的後面真的有個長髮女靈神站在後面一米左右的地方,而且這次是它主動讓我看到的!這就證明。她並沒有躲我。而是生氣了。想嚇唬我!即使我身上有護身符她碰不了我。正是因為我是嚇大的,所以我長大之後就很經嚇了。
我並沒有怕它,也沒有轉過頭,對著門上的玻璃問到:你纏著他做什麼。身後有弱弱冷冷的女聲傳來:我們發過誓,毒誓。我很愛他。我想見證他的幸福。我也想看看他以後是不是真的幸福。它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歎了口氣說道:人鬼殊途你不知道嗎?你這樣根本就是害人害己!
身後的聲音也激動的變得尖銳了,但是聲音還是很輕。只是恰好保持在我能夠聽清楚的聲調。悠悠的說道:我不管這些,我不管。我要一直跟著他。我不想走!
我說:肯定不行,我也不會讓你跟著他。如果你真的想讓他幸福,就不要再繼續這樣了,這樣不是愛是害。玻璃裡面的它緩緩的地下了頭。然後我繼續說了很多人生大道理。當然其中也包含了一些隱性的勸導咒語。像個知心哥哥似得。嗶哩巴拉了好幾分鐘。最後它也不出聲了,只是在點頭。
這也許是我有史以來溝通最好的一次了,我當然知道不是我的技巧有多好,而是因為它真的是一個癡情又善良的女靈神,只是有些執念沒有打開罷了。
最後我說要麼你先跟我走,到時候我再給你想辦法讓你們見一面之後,她竟然也毫不猶豫的答應了,由於我沒有帶附靈容器,只有個羅盤。
我說委屈你一下,先進這裡吧,然後再它的配合下,經過一番複雜的程序,還是把她收進了本來拒靈體的羅盤。好在那個羅盤並沒有經過加持,用來附靈也不會對她造成什麼傷害,她進去之後,為了保險我還是貼了一張在涼亭那邊畫好的臨時困靈符。雖然威力並不大,但是也能保證它出不來。我不是不相信它,只是多年的職業習慣,我必須的為自己的安全做好萬全的準備。
做完這一切,我已經很累了,因為在這一方面我的手法很生疏,和師父根本就差了十萬八千里。所以同樣的事情如果師父做只需要幾分鐘,而我做差不多要半個小時,不過還好這期間並沒有人上來打攪。當我揣著羅盤下樓梯走到宴會廳的時候,新郎還在陪酒。看著他滿面春光的笑容,我想他是很開心的吧。
我走到他身邊拍了他一下,他說:來來來,喝一杯。然後對那些正在喝酒的人說,這是我最好的朋友,從小一起長大的。我和他們打了個招呼,也沒有喝酒。然後拉著他,走到了另一邊男廁所那邊的露台。
外面零零散散有幾個人在聊天,我拉著他爬上了一個涼亭,就問他:你是不是有個前女友,已經去世了?
他說你怎麼知道的,我沒和你講過啊,
我說,你就說是不是吧?
他臉色突然暗淡了下來,眼睛也反著淚光,好像很難過,然後點點頭,眼看就要抽泣起來。
他剛要開口,我說好了,我知道了。我就隨便問問,你不要放在心上,人死不能復生。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不要管那麼多了,交給我處理吧!
他知道我的職業,顯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然後也點了點頭,我們就一起走了下去。我知道我這個時候不應該提這個事情,但是如果我不確認一下的話,會影響我接下來的工作,希望他能理解,我也是迫於無奈。
《送魂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