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他說有個主管拿著鑰匙但是已經下班回家了,不過老闆哪裡有個備用的,我說那你順便去找一下你老闆,把鑰匙拿過來。
趁著他去騎車的空隙,我拿著手電走近那個新起的廠房。四周轉了一下,除了周圍沒有燈顯得很黑之外,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尋常的地方,我還湊在窗戶邊往裡面照了照,裡面有一些設備,都是新的,也許還不完善,裡面顯得比較空曠。雜物也比較多,但是並沒有發現他們說的動靜,也沒有發現什麼嚇人的東西,當我還想拿羅盤再找一圈的時候,劉哥騎著一輛摩托車過來了,我趕緊收起羅盤,上了他的摩托車。
就這樣,他帶著我,還帶著錢。就去了一個宵夜攤,擼了n串燒烤和喝了一煲砂鍋粥。劉哥還獨子搞了半瓶白酒和兩瓶啤酒,我知道他是為了壯膽。吃飽喝足之後,已經快十點半了。
我說走吧,我該幹活了。然後我帶著他,他帶著醉意。騎著他的摩托車又回到了那個集裝箱房,到了地方之後他就開始嚷嚷著要去抓鬼了,我知道他是喝醉了。和很多不能喝卻能吹牛的人一樣:一瓶的量,一箱的心。
看著他說胡話,我也有些無語,他在凳子上邊抽煙邊叫嚷,各種不滿,各種話嘮。相信大家應該都有體會,和喝醉酒的人聊天是一件很辛苦的差事。我也不接他話,就讓他自己一個人在哪裡自言自語,我開始準備晚上可能會用到的東西,過了沒幾分鐘,他居然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本想把他扶到床上休息,但是我怕把他弄醒了等下又給我添麻煩,所以我也沒有管他,他這樣也挺好。
看了看時間,快到子時了。但是還是沒有出現他們說的那種動靜,難道是有所察覺了?然而我並沒有著急去拿羅盤找,因為我聽他們說的玄乎,那裡面敲敲打打的動靜和哭喊聲,我也想親自驗證一下,我想看看到底到了什麼程度。所以我下定決心,等到十二點,如果沒有動靜。我再去看看。
摸出了劉哥拿的新廠房的鑰匙,我就開始等了起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我也一直在考慮,如果真的是碰到凶的靈神我該怎麼去應付。想了很多種可能和應對方法之後,時間慢慢的接近了12點,然而還沒有任何動靜。
我也不想等了,拿起東西和鑰匙,就準備去裡面看看,就當我踏出集裝箱房的時候,那裡面傳來了他們說的動靜,但是沒有我相信的那面誇張,就是一個金屬敲敲打打的聲音,聲音不大,但是比較尖銳所以也聽得清楚。至於哭喊聲,我確實沒聽到。我心裡一激動,趕緊朝那個新廠房的門口跑了過去!
聽到響聲後我慢慢的朝著那個門走了過去,我的出發點很簡單,就是想聽聽裡面動靜是出自一個人或者一個靈神的手裡還是多個。那個新廠房的門是一扇大鐵門,不銹鋼的,我把手電關了,慢慢的湊了過去,在距離門十公分的時候我停了下來,之所以沒有選擇把耳朵貼在門上面聽是因為我知道,如果他或者它突然猛敲門我怕我耳朵受不了。
我定了定身子,讓我奇怪的事,我越靠近那個門,廠房裡面的聲音就越小,總是保持在我能聽見但是聽不清的分貝,聽了兩分鐘我有點按捺不住了,我慢慢把頭湊到門上面,因為金屬是傳播聲音很好媒介,可是當我湊上去的時候,聲音確實清楚很多,聽起來像是一個動靜,而且有輕微的哭喊聲,確切的來說不是哭喊聲,而是哀歎聲,唉聲歎氣的那種。
正當我確定了聲源想要把耳朵移開準備去窗戶看看的時候,門"砰"的一聲。真的是把我嚇得辣條都吃到鼻子裡面去了,那不是用手拍打門的聲音,而像是用什麼鐵棍從遠處丟砸到門上的聲音,所以聲音特別尖銳。即使我有心理準備,但是也抗不住這高分貝的轟炸,我趕緊下意識的離開那個門,跑回那個集裝箱房。看到劉哥還在睡覺,並沒有被聲音吵醒。我一邊揉耳朵一邊想,我已經90%確定是靈神在作怪了據我所知,靈神還沒有這麼玩的,還會拿東西砸門的靈神我是第一次見。心裡默默的嘀咕了一句,你們大城市的靈神真會玩。但是俗話說自己選擇的路,跪著也要走完。這個靈神之所以能做出這樣的舉動,據我所知,只有兩種可能:第一就是怨氣達到一定的程度,而且在極陰之地待的時間到達一定年限。
第二就是這個靈神是被人控制的。也就是受人指使!
我又立刻用靈活的腦瓜排除了第一種可能性,首先這個地方開闊,四周平坦,無河無橋,連榕樹槐樹這種聚陰的植物都沒有,十字路口是有,但是這一片地區人氣很旺,所以並不聚陰。如果說有個年久的怨靈在這裡出現,我是不會相信的,那麼這麼一想,就只有第二種可能了。
想到這裡我就越發覺得我這次玩的有點大了。首先,如果是被控制的靈神是沒有自己的主觀意識的,就是送也送不走。如果說一定要處理,只能打散,這一步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能做的。其次,控制靈魂出來作惡的那個人,姑且不說他心地如何,但是道行至少比我高,應該是個前輩級別的人物,我不一定惹得起。再次,這個靈神好似能感應到我和他們不一樣,動靜並沒有腦到前幾天那麼大,也就是說,這個靈神好像也不簡單。
越想越覺得有點虛,本想推了這個業務星夜趕回廣州算了,但是又覺得不妥,既然叫我碰上了,而我又是做這個的,也算是我的一個劫,既然我選擇了過來這裡,那我現在就沒得選擇,逃避無用,只能去面對,而且,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想明白這個道理之後我又拿著包裹朝著那個新廠房走去,這次我左手拿著羅盤,右手拿著一個強光手電,沒有走門,直接走到旁邊那個窗戶,想照照裡面看,我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想看它是不是想讓我看到。靈神的思維很簡單,如果故意要嚇你就不會躲躲藏藏,如果不想嚇你,你怎麼找都找不到他。
我先看了看羅盤的反應,有點微弱,說明靈神有,但是離我很遠,我趕緊拿出手電朝裡面照了去,果然在十來米處對面的一個角落裡,看到一個慘白臉色的靈神,和他們說的一樣,但是由於距離太遠,我並沒有看到眼角的血痕,而且它也直愣愣的看著我,一副看我不爽又幹不掉我的樣子,想嚇我,卻知道我並不怕他。
就這樣我們對望著,我用手電照著它,它沒有手電,所以只能看著我,所以在氣勢上我是不輸它的,說到這裡,大家應該都有一個誤區,覺得靈神的眼睛用手電照著會發光,或者反光很厲害,但是事實上,靈神的眼睛不單不會發光而且不會有任何反光,所以看到一些靈異圖片的話,如果那個鬼的眼睛是有高光的,那必然是ps的。
言歸正傳,雖然我在氣勢上不輸它,但是它是有靠山的,我除了車上有幾個靠枕,其他啥都沒。所以我的姿態是很低的。就那麼相互對望了幾分鐘,實在無聊,感覺這麼下去也不會擦出什麼火花,我趕緊喊了一句,你等我一下啊,然後掏出大門的鑰匙,走過去打開了大門,就衝了進去,走到它之前站的那個角落之後,卻發現它已經戰略性撤退了。我拿出羅盤仔細看了看,嗯,又離我遠遠的了,但是沒有出這個廠房。居然在和我玩躲貓貓,但是大晚上的,我並沒有興致玩這個,既然你躲我,我就去掀了你的供奉台。
說是供奉台,其實只是一個小供奉陣,要控制靈神在一個地方作惡,首先在作惡的附近要擺好陣,然後家裡也要起個陣台,而且家裡不能裡作惡地點太遠,否則也很難控制,而且是有時間限制。一般都是一炷香或者三炷香的時間。這些偏門的法門我只是大概瞭解過,具體怎麼操作我還真不清楚,我也不想清楚。
我在廠房裡面找了一圈沒找到,就有點納悶。突然又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暗罵豬腦子,這裡面一直是鎖門的,擺陣的人怎麼進的來呢,肯定是在外圍嘛!我趕緊又跑到外面,找到了牆邊的一堆木板,下面確實有個小陣法,陣法的東西很簡單,但是作用卻不小。
一個小小的香爐還有幾塊鏡子等等,香爐裡面有個小紅布包,紅布裡面是貓骨,冥幣,等等……這些細節就不透露了。
本來我以為只要破壞了這些,就能解開靈神的束縛,我就能用常規的手段制住他然後送走它。但是事實上,我想的太天真了,在我正要去碰那些東西的時候,突然看到我放在地上的羅盤瘋狂的抖動,我心裡一涼,還沒來得及拿出符咒打出手決,就感覺背後一涼,好似被個人壓了上來一樣,而且當時我還是蹲在地上的。它這麼一搞,頓時把我推倒在地……
我想過它也許攻擊性很強,但是沒想到它攻擊力那麼強,我已經暗自後悔當初把師傅親自給我加持的護身符送給那個誰了,也許是我太自負了。而自負和犯二一樣,遲早是要付出代價的。當我被壓倒在地上的時候,那種感覺很難受。動也動不了,類似於鬼壓床,但是它只是把我壓倒,並沒有下一步動作,也許這也是它的極限了。
過了幾分鐘,我感覺神智有點模糊的時候,我也顧不得那麼多,念起了攻擊性很強的驅鬼咒。這咒語是不能輕易念的,但是兔子急了還咬人,我也算是慌不擇路了,等身體稍稍能動的時候,我一腳踢開了那個香爐,而且還打碎了一面鏡子希望這樣能把這個靈神的束縛給解開。
事實上也是如此,在鏡子碎裂的一瞬間,它似乎沒有在壓我了。我趕緊爬了起來。拿出墨斗線很混了硃砂的香灰,等等東西。起咒語定靈,先把它制住,然後坐在地上直喘粗氣,耗費過大,很累。我不知道它壓我的時候吸了我多少陽氣,我只覺得渾身乏力。
如果這個時候來個強壯的點小學生要劫色,估計我都無力反抗。休息了幾分鐘,期間它被我困在那裡一動不動。我稍稍恢復了一點之後,正在琢磨是直接送走還是用喊魂的方式和它對話的時候,它開始掙扎了起來而且慢慢變得模糊起來。我知道,那是它要魂歸召位了。我趕緊去掉困陣,但是還是用墨斗線掛靈引路,我要跟過去看看,控制它的究竟是個什麼樣的高人。
靈神魂歸召處的時候,我也跟著跑了起來,它用飄的,我用奔跑的。它像踩著滑板鞋,而我覺得我奔跑的姿勢像一頭孤獨高傲的狼,所以在氣勢上,我又勝了它一籌,想想心裡還是很激動的。就這麼邊跑邊臭美著沒幾分鐘,就走到了一個村子外圍,但是並沒有從大路進去,而是走了路邊的小路,穿過了兩個小樓兩層樓中間的巷子裡面,轉身就要進其中一個樓梯,我趕緊拉住了墨斗線,把它拉了回來,起咒收魂,直接把它先收在道具裡面,然後轉頭就跑。
我可不想這麼貿貿然就走進那個屋子裡面,畢竟我現在的體力誰都打不過。
既然找到了地方,我也就不著急了,那個時候都凌晨兩點多了,困意十足的我又折回到那個新廠房裡,走進集裝箱房,發現李哥還在呼呼大睡,而且本來空間就不大,搞得到處都是酒氣,雖然我也喜歡喝酒,但是我並不喜歡聞醉漢的酒氣,就出去找了個小酒店,臨睡前給劉哥發了個地址,叫他明天中午過來找我。
中午時分。劉哥準時在外面敲門。其實我一晚上都沒有睡好,就是因為被靈神壓的那幾分鐘,損耗太多。
匆匆吃了點東西,我並沒有太多食慾,因為身體很不舒服。我和劉哥說了一下那個小樓的事情,叫他等下叫兩個人和我一起過去那邊看看,我沒有說是有人在搗鬼,我只是說那邊有些線索,而且囑咐他不要聲張。
到了那個小樓下面的時候,我就看到了外面樓梯口有明顯的燒紙錢和點了紅蠟燭的痕跡,這讓我更加確定這個地方就是那個控制靈神的人匿藏的地方了。我直接上了,找到了那間背陽的房間,敲了敲門,沒一會兒,門就開了,開門的是一個六十來歲的小老頭。
看到他看我的眼神,我就知道,那個控魂人應該就是他了,因為我臉色憔悴,陰氣很重,行內人一看就看的出來是怎麼回事。他看到我後面的三個人也沒有太多的驚訝,也沒有問我來幹什麼,而是直接就開口說道,小伙子,對不起啊,你進來,我先幫你祛祛陰氣。
我仔細看了看屋子裡面並沒有別人,而且我也確定那個老人家並沒有惡意,我扭頭對劉哥他們說,你們先回去吧,我在沒問題,到時候再給你打電話,然後就進去了房間找了跟椅子坐了下來。老人家看著李哥他們走了之後,就把門關起來,還上了鎖。然後就開始著手給我祛陰氣,手法很獨特,應該不是湖南那邊的師父,而且所用的符咒也是我沒見過的。咒語更是聽不懂,用的家鄉話,我看的有點懵,雖然我看不懂那些細節,但是我也知道這不是害我的手法,在祛陰氣的過程中,我們聊到了他為什麼要控靈嚇人的事情,老人家歎了口氣,然後緩緩的和我說出來這件事情的原因。
老人家的侄子是一個小建築隊的隊長,那個廠房就是他侄子和另外一個建築隊承建的。可是再項目建完之後,那個張老闆卻拖著他們建築隊一筆尾款沒給。他侄子去找了好幾次,送禮求人也做了。潑皮無賴也耍了,好話壞話說盡,那個張老闆就一直托著尾款不結。後面就找借口說質量不達標尾款沒有了,甚至還叫保安趕他出去。而且那個張老闆是熟人,為了能接到這個項目甚至在動工之前根本沒有簽什麼合同,都是一些無用的口頭協議,所以百般無奈之下,他侄子有次和他一起吃飯的時候就說到這個事情。
因為尾款數目也不小,所以他侄子也承受不了這個損失,在喝多了一點酒之後甚至還找他哭了起來。這個老人家膝下無子,所以雖然是侄子,但是卻當親兒子看待,所以也沒有置之不理,用法律的武器捍衛不了自己,就選擇用自己的方式去保護自己的孩子。
說著說著那個老爺爺眼睛還有點濕潤了,他說他從事這行一輩子,從來也沒有用這種造業障的方式去對付過一個人,他感覺他身正一輩子,老來還是沒有守住這份職業操守,本來打算鬧幾天就去找張老闆談的,誰知道我確插手了進來。
我雖然對他的做事方法不是很認可,但是我還是覺得他的對,如果換做是我,我也會如此我說:老前輩,很抱歉。其實我不應該插手進來的。我現在去幫你追回尾款,你打電話把你侄子叫過來,然後我掏出電話打給劉哥,叫他無論如何現在把張老闆叫到這裡來。
過了大概二十分鐘,劉哥,張老闆,還有老人家的侄子都到了房間。張老闆看到這個情景。好像知道發生了什麼。老人家的侄子也沒有說話,都好像在等老人家說什麼,然而老人家也沒說什麼,笑著望著我,好像是要我去溝通,我當然義不容辭。
我看著張老闆不客氣的說:你為什麼拖著人家的尾款不結算,人家給你一份信任,不和你寫合同,你卻辜負別人的信任,而且還恩將仇報,對的起自己的良心嗎?
張老闆好像很不爽我這麼和他說話,他剛要狡辯,我看到他的表情,我趕忙打斷他叫他先別說。我知道像他這種商人渾身上下都是嘴,如果真的說起來,估計我們一起都說不過他我叫劉哥和老人家的侄子先出去,然後把門關好,把窗戶都拉了起來,直接取出我那個困靈的容器。老人家看著我,他知道我什麼意思,我說老前輩,這裡方便嗎?
他趕忙收起了幾個法器,然後和我說,可以。
我也不廢話,直接喊出了那個靈神。當張老闆看到那個靈神的時候直接就傻了眼,渾身發抖。我說你要想它不在你廠裡面搗亂的話,你等會出去馬上就去把尾款給人家結了,不得不說張老闆的膽子也不小,也許這一下改變了他的世界觀,或者說他以前也碰到過,至少他沒有被嚇的很重,還知道點頭答應和接我們的話。
這個時候我順便也借了老人家一張紙寫了我的卡號,說佣金的話你看著給,這是我的卡號,這並不算敲詐吧?至少他給我多少,我都不會再去找他,有的人識破之後,見一次就再也不想見了。
送走他們三個之後我和老爺爺開始著手送走這個靈神,我問老爺爺這個靈神是從哪裡來?他一臉歉意的說道,這本是個遊魂。就在前兩天找到,本來當時想要送走,但是後面還是利用了它一翻。
我安慰老爺爺說到:遊魂主任也算積陰德,它不會怪你的。他點了點頭沒說話。直到把遊魂成功送走,期間我們再也沒說過一句話。送走之後再坐了一會兒我就起身告辭了。
老爺爺說,你身上的陰氣差不多已經祛除了,但是身子還是比較虛。
我說我知道,我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了。我回去在醫院做兩次針灸,再休息兩天就好了他點了點頭。說到。這次的事情謝謝你了,以後有時間再過來玩,我們再好好聊聊。我滿口答應,然後留了老爺爺的電話,然後起身告辭。
現實中,很多人都在一次又一次的辜負親朋好友的信任,有借錢不還的,有鑽口頭協議控子的,有為點利益不擇手段的,有當面人背面獸人的等等等等。
人活一顆心,對不起良心的事情做多了,漸漸的你就只剩下一副皮囊了。如果這樣,和行屍走肉又有何異?一輩子不長,珍惜身邊的人遠遠比追求的那點利益要重要的多。
第21章人面蛾
送走曾學長之後,我再也沒有了心思去老圖和防空洞,不是我沒有勇氣在去面對一次這樣的事情,而是那兩個地方傳的靈異事件在我聽起來就是根本不成立的。然而今天我要說的是也是一個同學的事情,這個同學本來和我並不熟悉,不是一個專業的,我們之間認識是通過新生杯足球賽。在我剛要晃過門將破門的時候,他一腳把我鏟倒了,後面還在本部的校醫院住了幾天,他天天來看我,就這樣,我們理所當然的成了那種不打不相識的好朋友。慶幸的是,那個時候並沒有基友這個詞。
這個同學姓周,是山東的,踢球腳下功夫了得,比我就差那麼一點點,也是個二猛子,猛起來連他自己都害怕,但是性格直爽豪邁,不拘小節,很對我胃口。我們大概每週都會在一起踢一次球,節假日除外,其他基本都是風雨無阻,而且每次都是他給我打電話,因為是他先鏟我的腳,所以我並沒有很內疚每次都是他叫我。
就在大三下學期的某一次週末,他沒有給我打電話約球,我打給他也沒有回,我當時就有點奇怪,所以我就去他宿舍找他,到了他們宿舍之後,他並沒有在,他室友說他住院了,我問是什麼病,他室友說他們也不知道,就昨天晚上,洗完澡還沒到熄燈的時候,他突然就啊啊啊啊啊的叫了起來,然後直接就暈了過去。
聽到這裡我就有點奇怪了,周猛子一向很健康啊,怎麼突然會這樣。我趕緊問他們周猛子在那個醫院,他們說在校本部醫院,就是我們平時去體檢的那個地方,廣八路和八一路交叉口的那個小門直上左邊那個。
問完病房號,我趕緊買了點水果就踩著自行車趕了過去。我過去的時候病房裡面處了周猛子外,還有一個女孩子,我不認識,但是看著和周猛子很親密的樣子。看到我進來之後,楞了楞然後問我找誰,聽口音應該是湘西那邊的,長得倒是水靈靈的,但是眼神躲躲閃閃的,這讓我很不舒服,當時心急也沒在意。
我看到周猛子是醒著的,也就舒了一口氣,然後問他到底怎麼了。周猛子還沒說話,那個女孩子就先開口說到:他沒事,只是受了點驚嚇。我想不明白什麼樣的驚嚇能把他嚇進醫院,他膽子絕對不小,甚至在某些方面,比我還要膽大。
我看著周猛子一直盯著我,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甚至還感覺他身體特別虛弱,印堂和人中位置甚至還有點發黑,我更加確定他不是什麼受了點驚嚇而已,至少也是大驚嚇,能嚇到他尿一地的那種。
我趕緊把水果放下,然後拉了把椅子在旁邊坐了下來扭頭問那個女孩子:你是他女朋友嗎?那個學校的啊?
她說:我們交往都一年多了,我是對面華師的。我疑惑的望了望周猛子。他點了點頭說到,嗯,是的。
不過也是,我們之間除了踢球,平時碰到面都不會打個招呼,純粹的球友,體育精神上的寄托而已。然後周猛子繼續說到:你都在這裡呆了一晚上了,了要麼就先回去休息吧,我朋友在這裡就好了。他說這話顯然沒有見過我的同意,但是我知道他的意思是不想讓這個女孩在這裡了,所以我也看著那個女孩子點了點頭說道,你先回去吧,如果有需要,你晚上再過來。
她也點了點頭,看了周猛子一眼,眼神裡面儘是溫柔。然後又看了我一眼,眼神裡面儘是冷漠,然後轉身就走。當時我就暗自驚歎,果然是一個不為男色所動的姑娘。
她走了之後,我趕緊衝去過把門關了,然後湊到周猛子身邊問到:你怎麼回事?他頓了頓,眼神裡面滿是驚悚。說到:我真的是被嚇成這樣的。我頓時也感覺不妙。趕忙叫他給我說說事情的經過是怎樣的。他喝了一口水,心有餘悸的說了這件事情。
原來是昨天晚上洗完澡之後,就坐在床下的書桌前面梳頭,本來沒有什麼,他拿起鏡子和梳子正常梳頭,可是疏到一半的時候,發現一隻飛蛾一樣的東西從眼前飛過,他也沒在意,然後又繼續梳著,可是接下來的情景就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
他本人在疏頭髮,可是鏡子裡面的那個他卻沒有動。起初他以為他看錯了,後面發現不對之後停止了梳頭髮,但是鏡子裡面那個他卻開始梳起頭發來。而且邊梳頭髮還邊盯著鏡子外面的他笑!!!
當他講到這裡的時候,我就有點覺得不可思議了,我想到的是靈神附在鏡子裡,但是想想又覺得並不可能。首先,那是在宿舍裡面又不是洗手間,那麼多人住,靈神沒那麼大膽。其次,就算是靈神附在鏡子裡,也沒這麼會玩。再次,如果真的是靈神嚇的,醒的沒這麼快,而且症狀也不應該是這樣的,和中了毒似得。
我趕忙問他:你確定你拿的是鏡子而不是山寨手機前置攝像頭?還帶延遲的,還延遲那麼久!!
他說他拿的就是鏡子,一萬個確定。我說你是不是看花眼了。他說你看花眼能看到醫院來?我想想也是,因為他寢室的同學說他是直接昏過去的。
我低頭思考著,他好像並沒有太擔心,還叫我給他拿根香蕉吃。我突然想起那個女孩子,我說你都說他陪你一個晚上了。那她不是昨天晚上就來了?
他說是啊,我說你當時都暈過去了是怎麼通知她的?周猛子想了一會說道,他也不知道,早上才醒來的,醒來就在這裡了,應該是寢室裡面的同學告訴她的吧。我說你打電話問問你同學,他說沒有帶啊,當時都暈過去了。我叫他等著我,然後自己又返回了他們宿舍。
回到他們宿舍的時候,宿舍只有一個人,另外兩個應該出去浪了。我直接走到周猛子的桌上找了那塊鏡子,並沒有被摔碎,只是有幾個裂縫而已。我趕緊揣進包裡面,然後問那個同學知不知道是誰昨晚告訴周猛子女朋友的?他說沒有誰啊,周猛子暈倒之後,他們把他抬下樓準備去醫院的路上就碰到他女朋友了,而且碰到她女朋友之後一會兒就醒了!但是還是渾身沒力氣,就一起送到了校醫院。
我說當時幾點。
他說都馬上11點了。
我問他昨天晚上周猛子要出去約會嗎?
他說沒有,睡衣都換了準備上床睡覺的。
聊到這裡我就覺得有點奇怪了。一個華師的女孩子半夜出現在武大裡面,而且他男朋友還不知情,這倒沒什麼,說不要給個驚喜什麼的呢。但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這麼靈異的事情,而且還堵在去醫院的路上,不但堵在去醫院的路上,而且見到她之後,被嚇暈的周猛子還醒了。
分析了這麼多之後,我瞬間感覺我真是一個機智的少年。趕緊謝過了那位同學,然後拿起周猛子的手機,就回到了自己的宿舍,首先我要看一看那個鏡子到底有沒有靈魂反應,其次,我還要辦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吃午飯。
一切做完之後我回到了周猛子的病房,那個女孩子並沒有來,可能是還沒睡醒,那個鏡子本身並沒有什麼問題,根本沒有附過靈。我直接了斷的和他說,我懷疑你女朋友有問題。他顯然沒想到我會突然說這個話,然後低下頭說到她已經不是我女朋友了。
從他的眼裡,我看到的只有失望和不捨,而沒有一點愛意。既然這樣,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懷疑她了。
我問他她女朋友是不是苗族的。他說是的。我點了點頭說道,那我知道了,你把她電話號碼給我,出意外,天黑之前我就能給你一個說法。
周猛子給我她的電話之後,就問我要幹什麼?有的時候信任就是這樣,即使有疑問,也會毫不猶豫的去做。既然他已經告訴了我了,我也沒打算和他解釋什麼,我說晚上你就知道了,然後轉頭就走出了病房。
一出病房我就把電話撥了出去,過了好久她才接起來,說話有點慵懶,好像並沒有睡醒的樣子。她喂了一聲之後,我直接說,我是周的那個朋友,早上我們見過,我想約你出來聊聊,你有空嗎?
她顯然有點不知所措,說到:我等下要過去照顧他。我說:不用了,他沒事,而且他什麼情況你最清楚,不是嗎?她沉默了好一會,一直沒有發聲。我也不急,我知道她應該是猜我知道了什麼。等到她說了一句,好吧,在哪裡見面!我說你在華師,直接走對面信息學部裡面來,我在信息學部的足球場看台那邊等你。她嗯了一聲掛斷了電話,我也趕忙往信息學部走去,一路上我也在思考該怎麼去和她聊這個事情。我已經基本確定這個事情和她有關係了,只是她不主動說出來,我也不知道怎麼開這個口。
到了足球場的看台的時候,她還沒到。我等了她一會之後她才姍姍來遲,坐到我旁邊也挺直接的問到:你發現了什麼?她這麼一問,我頓時心裡就更加確定了。我直接說到:為什麼要嚇他?
她盯著看,有點不可思議,我承認,如果她沒有做這件事情,我會覺得她應該是個心地善良的美女。但是我知道她做了這件事,頓時在我心裡大打折扣,我不是不會憐香惜玉,只是有的時候很多事情並不能只看表面,具體事件要具體對待。
她沒說話,只是眼神有點迷茫,目光從我的容顏上面離開,盯著遠方。既然你不開口,那我就一個人說。我說到:是鏡禍?
她聽了後猛的一驚,趕忙看著我說:你也是苗族的?
我說我不是苗族的,但是我知道。
她歎了口氣說道:嗯,是鏡禍。果然被我猜中了。
鏡禍是巫蠱五禍之一,本命蠱是人面蛾。這種蠱很難培育,也不是說很難培育,只是培育的瞬間很長,要十年左右,我只是想不通為什麼這個二十來歲的女孩子竟然會有鏡禍。以前聽師父說,現在這個年代,湘西那邊的有些苗家小寨,有的家族女孩子從小就開始養蠱,一般都是一些用來保護自己的蠱,但是這個女孩子不一般,養的蠱卻是這麼具有攻擊性。
不扯遠了,所謂鏡禍,當然是通過鏡子來製造禍害。
人面蛾通過十年左右的蠱法特殊培育方式之後,就能長出三張人臉。蠱婆控制蠱的時候,它可以飛到鏡子背面然後模仿照鏡子的人的樣子,去做一些超出你認知範圍的事情,所以如果說不知道這回事的人肯定會被嚇得不輕,但是對懂一點的人卻並無卵用。所以當周猛子和我講他當時的經歷的時候,我排除靈神作祟之後,首先想到的就是這個鏡禍!
所謂巫蠱,其實只是楚巫文化的一部分。巫是一個很大的派系,甚至比道家起源還要早。說道依附於巫的起源也不為過。巫蠱,也是古老巫術的一種,一般都比較邪門。用來害人的蠱較多。修巫蠱的人大部分都是女性,因為蠱是一種極陰的東西。
好了,說回事情。
在她承認了是鏡禍之後,沒等我回答,她卻眼睛一紅,開始哭了起來,頓時把我嚇得站了起來。我有點不知所措,尷尬的看了看四周,還好沒有人注意這邊,我趕緊遞給她一張紙巾說到,你快別哭了,有話好好說,這一片我好多熟人,別讓人誤會了我是在欺負你。她也發現自己有些失態,然後也止住了哭聲。
我等她平息了一會兒就說到:不管你有什麼委屈,你也不應該用這種方式去對他,而且我相信他的人品,絕對不會過分到要你用這種方式去對付他。她抽泣著和我說,其實是她的錯,都怪她。我頓時狂汗不止,我說:既然你知道是你的錯,為什麼還要這樣對他?
她整理整理了情緒說道:既然你知道這麼多,而且我這麼對你的朋友你也不會罷休。那我也不瞞你了,我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和你說一遍吧。我說,嗯,你不說清楚,我真不會罷休……
她們在一起一年多了,是她主動追的周猛子,周猛子本來是個老實本分的人。雖然條件不差,但是也不花心,除了踢球就是讀書還有就是喝點小酒,並沒有其他的愛好,所以算是個沒有什麼心機的傢伙。
俗話說女追男,隔重沙。所以周猛子在她幾個短信之後就被俘虜了,起初一段時間。她很愛他。每次週末或者兩人都沒課的時候都會早早的去周的宿舍樓下面等他,對周百依百順。那種感覺讓周覺得幸福無比。
《送魂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