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搖頭苦笑一聲,這忙活大半夜,卻得到這麼個結果,不過好歹知道了一件事,那個地方除了它們七個之外還有別的靈神。
摸著腦袋仔細回憶,八個方位的那個地方確實只有七個小土包,那多餘的那個人在哪兒?不會是白天挖出來的那個骷髏頭骨吧?
第188章遷墳(十)為「我是哈密你是瓜」111朵鮮花加更
打開燈,收拾好東西,走到劉健的房間敲了敲門,門內傳來劉大娘謹慎的聲音:「誰呀?是小劉嗎?」
「是我,劉大娘。」我回答道。
吱呀一聲沒開了,讓我想到當時衣櫃門被我推了一下的聲音,這家裡的傢俱怎麼老化的這麼快。
那個時候好像已經三點多了,劉大娘打開門看到了我,又謹慎的看了看我身後這才問道:「怎麼樣了小劉,那些鬼你都抓住了嗎?」
我呵呵一笑說:「沒有,不過它們不會再來了,放心吧,只不過屋子被我弄得有點亂,劉大娘我們一起收拾一下吧。」
劉大娘回頭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劉健爺倆,顯然有點不放心。我也沒有勸她,自顧自的轉身走進了劉大伯他們的房間,劉大娘最後還是跟了過來,她進房一看,床上堆了一堆東西顯得有點詫異。我歉意的一笑說道:「不好意思,劉大娘,我只能用這種方式。」劉大娘點了點頭,微笑著說沒關係。說完之後就開始收拾起來。
我一邊幫手一邊向劉大娘打聽:「劉大娘,您知不知道上次劉健爺爺埋的那塊地以前是塊墳地啊?」
聽我這麼一說,劉大娘停下了正在往櫃子裡面塞棉絮的手,轉身問道:「不會吧小劉?我嫁過來都三十年了,也不知道那塊地方是個墳地啊。要不要明天問問你劉大伯。」
我呵呵的說道:「您不知道,劉大伯應該也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話就不會給劉健爺爺找那麼個地方。」本來還想問劉大娘認不認識那七個靈神,後面仔細一琢磨還是算了,如果認識的話早就和我說了。
農村婦女幹活很麻利,短短十幾分鐘就把被我弄亂的物品全部還原了,弄完之後還問我是不是以後真的不會再來了。我點了點頭說放心吧。
因為我心裡已經決定,等到明天晚上去一趟那個墳地,看看能不能把那七個靈神一個個的送走,之所以選擇去那邊送,是因為那裡剛好被人擺了一個大的困陣,只要把鼓樓人頭那個位置用手段封住,它們就走不掉。至於那個陣是誰擺的,我心裡有過顧慮。但是看那些埋在地底下的物品一個個的都有些年代了,這麼長時間了,擺陣的師父應該早就不在了。
劉大娘看了看牆上的掛鐘,離天亮還早,說她去樓上收拾了一間屋子,讓我進去休息一會兒,我趕忙擺手說道不用了,就兩三個小時候就天亮了,我在外面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順便看看情況,您早些休息吧。
說完之後我抓起一床毯子,出了房間來到屋外,屋外有一張躺椅,晚上的溫度稍微低了一點,也不好和衣而睡。用毯子蓋一下好些,還能防蚊子。主要是這劉大娘估計一直沒有合眼,不好再麻煩她。之所以睡在屋外是因為外面的空氣很好,有助於思考和睡眠,而且對於劉大娘來說,有我這麼一個不怕鬼的道士在外面。應該會睡的安心一些。
來到屋外,躺在竹編的躺椅上,看著遠方樹梢上掛著的一輪彎月,腦袋裡開始計劃著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或許是因為太累了,沒多久,我就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早,被鴨子嘎嘎嘎的聲音吵醒,劉大娘養了很多鴨子,早上就把鴨子趕到不遠的小河裡面去,傍晚的時候再趕回來。
睜開眼睛,我看到劉健在旁邊擰玉米,見我醒了他拍了拍我說辛苦了兄弟,昨晚不好意思,我和我爸都喝多了。
我揉了揉眼睛說:「沒什麼,這原本也是我自己應該做的。只不過事情還沒有解決完,晚上我還要去那個墳地一趟。收下尾。」從躺椅上下來,我伸了個懶腰說道:「沒什麼事情我就先走了。」
劉健嗖的一下站起來說道:「別別別,吃過早飯再走,晚上要不要我去幫忙?你一個人行嗎?」
我說不用了,我回家陪爸媽吃飯,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我可不能浪費機會。說著就拿出電話給我媽打了個電話,說我一會兒回來吃早飯。
劉健知道我的脾氣,決定了的事情八匹馬也拉不回來,只好說那好吧,說著就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個紅包塞進我手裡:「兄弟啊,家裡窮,給不了你很多報酬,這個就當路費了,還望不要嫌棄。」
我也沒拒接,打開紅包從裡面抽出一張,然後把紅包還給他說:「你還叫聲兄弟,就不要見外了,我這你日子過得苦,這些錢就當我給侄子們買玩具的吧。」
他不要,我硬塞進他手裡然後和劉大爺劉大娘打了聲招呼轉身就走,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快日上三竿了,年輕就是好,在只睡了三個小時的情況下,還走了十多里山路。到家的時候居然沒有感覺到很疲憊。
匆匆洗了個澡,吃完飯,我上樓補覺,順便給師父打了個電話,給他說了一下這次的事情。
師父是這一片的老師父,所以這一片的事情向師父打聽些情況是最合適的了。可惜他人在外地,要麼可以請師父過來實地看看。
師父聽我說完之後久久沒有說話,我問師父怎麼了,他說這件事情他知道一些,他是從師祖那邊聽過。
我心裡一驚,這個事情久遠我知道,可是扯到師祖那一代的話我就有點虛了。畢竟那個年代的道法是我不可觸摸的屏障。難怪那些符咒我都只能在古書上看到。
不過師父話頭轉的很快,他說不過你不用擔心,或許沒你想的那麼複雜,這個事情是這樣的。後面師父就給我講起了這件事情。
……
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年少的師祖還剛入行不久,那個時候我們恰靈還是有個小道觀的,雖然人不多,但是好歹算有個立身之所。有一天,來了好幾個業內的前輩一起來到道觀裡面議事,師祖的輩分不夠,不能直接參與那件事情的討論,所以他被安排在了偏房學習道法,而且被叮囑沒有特別的事情,不能去打擾他們。
師祖說那次的議事鬧的動靜很大,有幾個老前輩在裡面吵的不可開交。幾個小時候,似乎打成了共識,那些個老前輩也紛紛離觀,剩下氣急敗壞的老師組在觀裡大發脾氣。師祖不知道老師祖怎麼了,就去問了是怎麼回事。哪知師父的師祖知和他說了一句話:「以後自然會告訴你。」
後面老師祖年事已高,在壽終正寢之前才和師祖提起了這件事情。
有一個老前輩,在學道之餘專門研究轉生和延壽之法,其實在我看來,這些用法術來轉生或者延壽的,多多少少涉及到一些邪術,那個時候的道術氛圍還算濃厚。大家都在大膽的追求一些可以造福陽人(活人)的法門。所以那位老前輩在當時還算是名望比較高的。
可是這些逆天的法術哪裡是那麼好實施的,在那個老前輩覺得自己的陽壽不多了的時候,就開始變得偏激起來,他覺得物極必反,陰陽之道相輔相成是可以互相轉化的,人死了之後魂體屬陰,如果陰氣聚集到一定程度的話,會不會還陽。這個假設很大膽,實施起來也很困難。但是他最後還是決定以身試法,想看看到底能不能行。
有了這個想法之後,這個老前輩就知會了我們那一片的老師傅們一起來到道觀裡面商量,並且直接提出了這個方案的具體細節。這個方案聽起來很是不可思議,至少在老師祖看來是行不通的,所以導致了那次議事的爭吵不斷。
(ps.本章為「我是哈密你是瓜」111朵鮮花捧場加更。謝謝「納蘭小倫」的11朵鮮花,「冒子927」的鑽石,老爺們晚安!)
第189章遷墳(十一)
要找七個八字屬陰的人,按照每個人八字的硬薄先後葬在同一個地方,並且把那個地方用強大的困魂陣圈住,使得裡面的陰魂不會被陰差帶走,等到魂齊了之後就開始改陣,把其中的封位換成要轉生之人的頭,讓中間的七個陰魂源源不斷的給那個頭骨提供陰氣。這個時候的陰魂下陰間的時間已經過去了,所以不會再有陰差來管了。
只不過這個陣需要很多個師傅同時開陣,在做法的時候,需要集八人之力來啟陣。先不說這個方法可不可行,而且對於以身試法的那個老前輩來說,過去殘忍,因為只用得到頭骨,所以在他歸西之後,需要在七日之內把頭顱砍下,然後代替封陣位置的陽物。
這個方案一出來,當時參與討論的老前輩們就分成了兩派,一派覺得這種方法可以一試,如果成功的話將是道術上的一大突破。另外一派覺得這種方法很不人道,姑且不論那個提出方案的老前輩是自願的,但是另外七個靈魂被禁錮得不到轉生這就有點太過殘忍。雖然那個世道很亂,但是對於靈魂的態度,很多老前輩們都是抱著一種尊重的態度,如果親手斷送了這麼多靈魂的輪迴路,那將是大損陰德的一件事。
那天下午的議事,幾乎是在不斷的爭吵中渡過的,最終結果還是那個提出方案的老前輩贏了,怎麼說呢,這種事情本來就不應該出現在道家法術裡面。可是道家沉淪太久了,幾乎都快被人遺忘了,就想是一潭死水,急需一塊石頭來激起一絲漣漪,哪怕是一點點。
他們都是一些相交多年的老前輩,最後為了和諧,就算不同意的老師祖他們也被迫參與了這次方案的實施,而且各自承諾永不透露法壇地點,如果九九八十一年之後還是沒有轉機的話就不再堅持。可以隨意找一個行內的地址去破掉那個陣法,釋放被困的陰魂。
算了一下時間,現在時間已經過了,很顯然的是那套方案並沒有成功。只不過時間過了這麼多年,而且期間各種社會災害和自然災害層出不窮,何況他們還沒有留下詳細的具體地點。
師父說他曾經也和潘師傅去找尋過,但是並無任何結果,要不是這次劉健爺爺的事情,不知道那些陰魂還要被困多久。
我最喜歡的就是聽這些年代久遠的事情,所以我纏著師父要他給我講細節,只不過師父說長途太貴,只給我匆匆帶過了幾句,大致意思是那個法壇籌備了將近一年,不過裡面被困住的陰魂基本都是死後從各個地方轉移過來的,並沒有使用什麼非法的手段,而且其中也有占陰卜的師傅算過,它們的陰壽都要過百年才得轉世投胎。所以對它們的輪迴影響其實並不大。
我問師父:「不是說陰壽過完再不輪迴就會被別人霸了位置,又要重新過一遍陰壽麼?如果百年之內沒有解開釋放它們,那它們不就慘了?」
師父說:「道理是這個道理沒有錯,可是冥冥之中自由定數,這不你出現了嗎?剩下的事情就簡單了,說來這也算是大功德一件,讓你小子撿了個便宜。好了不說了,掛了。」
這是便宜嗎?我心裡一陣無語,搞不搞得定還是另外一回事呢,那麼久遠的事情,誰知道那個老前輩的陰魂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萬一因為事兒沒成變成一個怨靈了我可咋辦?在這種久遠的老師傅面前,我的那些把戲完全與耍猴無異。
這一通電話打得本來想要補覺的我倦意全無,箇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一方面對晚上的事情特別期待,畢竟可以見到百年前的老前輩。一方面又特別的擔心,擔心局面掌控不住。七個靈神,雖然它們都是弱弱之輩,不會造成什麼威脅,但是送魂畢竟很耗費精力,而且還有一個老前輩,不知道送起來是什麼感覺?會不會道行不夠送不走?我該先送老前輩還是先送另外六個靈神?用什麼方式喊?又怎麼去維持?
一連串的問題再我腦海裡面,想的我頭都快爆了,即便如此,我還是停下了要找師父咨詢一下的動作,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嘛。是劫是緣,該來的終究要來。
自從入了這一行,我就看淡了很多東西,在我看來,生活中發生的所有的痛苦,劫難,快樂,好的也好,壞的也罷,都只不過是一種修行,就像出活,事情解決了會得到事主的報酬和感謝,事情沒解決什麼都得不到,甚至會遭人唾罵。我總不能因為怕被人罵就不出活吧?任何的交際都是一種給予和所得,被人惡言相向有的時候能讓自己更加的心胸寬廣和豁達,在修心上,這也是必經之路,沒有捷徑。這一關過去了,就修順暢了,過不去,就堵住了。
和大多數人不一樣,想問題想多了的人會睡不著,我恰恰相反,當事情沒個定性的時候,我反而容易入睡。一覺起來的時候已經下午兩點多了,村裡沒有城市的喧囂,睡得很舒服,很久沒有睡得這麼好了。滿足的伸了個懶腰,下了樓就問到讓人唾液忍不住分泌的菜香,這種吃了睡睡醒吃的日子偶爾過一次還真是挺舒坦的。
吃完下午飯,我帶著頂斗笠扛著鋤頭挎著包頂著炎炎烈日就出了門,活像一個辛勤善良的農民伯伯。我還是決定先去那個山中平地先佈置一下,運籌帷幄嘛,要想晚上不那麼累,白天就得做準備。還有昨天燒掉了其中一張符,不知道會不會對那個大的困陣產生影響,也不知道會不會對那七個陰魂產生影響。如果被破壞導致那幾個陰魂跑了那要再送就很麻煩了。
不過這種幾率很小,就像魚缸中間隔層玻璃對面放上魚餌,久而久之,就算把玻璃拿掉,魚也不會想要過去那邊。
又是一陣跋山涉水,我來到了那個平地,除了劉健爺爺遷墳挖出的那個坑之外,一切都很稀鬆平常,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這裡有個偌大的陣法和幾個靈神在,還真發現不了任何的異常。微風徐徐,鳥叫蟬鳴,給人一個心曠神怡的滿足感,就是太陽有點大。
找了一塊相對平整的地,測量規劃出三個長方形的範圍,寬一尺,長三尺。刨開了上面那層淺淺的草,漏出一塊比較平整的黃土,由於上面有草又正好在一棵大樹的樹蔭下,所以土質不算太干。
為什麼要刨三塊這樣的地方呢?那是因為我準備在這上面刻畫送魂的符咒。
這是個體力活,也是個細緻活。以前用過的次數很少很少,是用來批量送魂的。很少有人用,因為太麻煩了。
為什麼麻煩呢,我給你們詳細說說,首先要下羅盤找方位,找到方位之後要算大小,算好之後要把上面的草刨掉,而且必須是草根下,水泥地磁磚什麼的都沒有用。清理出來平地之後要在上面做法事開地符,在上面鋪上一層薄薄的香灰。這些都做完之後就要用墳土混合上硃砂開始在上面描繪出符咒的大致輪廓。
地方大,比在黃符紙上畫起來要難多了,所以需要不斷的調整。調整好了之後再用墳土在填充符咒的筆畫走向,最後看起來就像是平地上凸起來的一道符咒。這還不算完,因為無法刻畫符印,所以在符咒的筆畫走向弄完之後要做法祭符,祭完之後還要在凸起的墳土上點上硃砂。
說起來很難,做起來更難,後面的那一個地符我是在打著手電的情況下做完的,如果旁邊沒有墳給我提供墳土的話,我會直接放棄這種做法。
做完這些的時候已經晚上八點多了,整整差不多六個小時的忙活總算收了尾,打著強光手電看著地上自己的傑作,挺自豪的,又了這三個地符,等會兒送魂的時候就要省事很多。
找了塊草皮趟了下來,關掉手電看看四周,居然漆黑無比,昨天晚上還有的一輪彎月也躲進了雲層之中,微風吹佛著我臉上的汗水,很舒服的感覺,好在這風強度不大,吹不滅我的紅燭。
正想拿出手機看看時間的時候,我媽的電話打了過來,問我怎麼還不回家吃晚飯,我這才想起我出門的時候忘記和她說了,抱歉的說了句有事,叫他們吃完早點睡。她也沒多問,只是哦了一聲叫我小心點就掛斷了電話。
回去一趟太遠,時間夠是夠,但是我的體力不夠,晚上還有這麼多事情要做,折騰不起。
躺在草地上,感受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想起以前師父為了給我練膽,強行把我丟在兩個墳堆睡了幾晚,那個時候很害怕,總是感覺有什麼東西會突然衝出來一樣,而時隔這麼多年,我自己不也主動躺在了墳堆中間了麼?只不過心態截然不同,那個時候不瞭解它們,總是覺得它們很可怕,現在已經夠瞭解它們了,也就不怕了,釋然了。
也許是太累了,躺著躺著就有種想要睡覺的衝動,而且周圍什麼都看不到,對我來說更加催眠,想睡又怕錯過子時送魂,乾脆把手機定了個十一點的鬧鐘,丟在耳邊,開始閉著眼睛打起瞌睡來。
第190章遷墳(十二)
微風吹得很舒服,這一覺睡得很香,無夢。直到手機的鬧鐘響起,我才慢慢悠悠的醒來,睜開眼睛只能看到手機屏幕閃發出來的微弱的光,打開手機的手電,照了照周邊的環境,沒有什麼特別的,和臨睡前一樣。
舔了一下手背然後伸手感覺了一下風速,還好,不影響點蠟燭。周圍安靜的有點詭異,聽不到任何蟲鳥走獸的聲音。夜黑風高送魂夜,我滿意的點了點頭。
放下手機,打開強光手電四處照了照,沒有發現有陰魂,但是它們我知道它們現在肯定準備出來活動了,之所以選在十一點是因為怕它們又繼續去劉健家裡。既然大家都不出來,那就只能由小的請各位出來了。
強光手電照在最近的一塊泛白的大石頭上,光線被石頭散射出微弱柔和的光芒,在這黑夜裡面分外耀眼,就好像一塊夜光石一樣閃閃發亮,照得周圍也隱約可見。取出七根紅燭,按照墳包的排列方位依次差在了黃土之上,這是白天就測量好的,七個墳包的排列陣和我的七根紅燭是相對應的,只不過墳包的範圍大,我的紅燭只是個縮略圖。就好比抗戰時期的沙盤一樣。
紅燭一次插好,點著。每一根紅燭邊上插著三柱貢香,周圍放著一些紙錢和貢品。東西都按照順序擺好之後,就準備開始喊魂。本來想弄個招魂幡過來的,但是後面嫌太遠,也就沒有去弄了,沒有招魂幡用我的大嗓門也是可以的。
微風吹的紅燭火光左右搖擺,順帶著周圍的樹影也晃來晃去,就好像一個無聲的舞會。我清了清嗓子走到燭群中間,席地而坐。敞開嗓子就開始喊魂。
寂靜黑暗的山中,突兀的想起我的喊魂聲,好在時間已經很晚了,而且這個地方周圍也沒有人家。所以我並沒有刻意收斂我的聲音。
有的時候,喊咒和唱歌是一樣的,起了個頭就想把咒喊完,即使它們在我喊道一半的時候就已經陸陸續續的出來了,它們按照自己的墳包位置出現在自己專屬的那根蠟燭邊,就那麼直挺挺的站著,面無任何表情,不斷的輕微搖晃著身體。
站起身來數了數,七個陰魂一個不少,也一個不多。心裡有點納悶,按理說,那個以身試法的老前輩應該也在才對啊,怎麼沒見喊出來?不會是已經走了吧?
管不了這麼多了,既然這些朋友都已經被我喊出來了,也不好晾在哪裡。咒語裡面已經包含了要送走它們的意思,願意走的就出來,不願意走的自然也就不會出來,現在他們既然都已經出來了,那就代表我不需要和它們說太多。
都是一些可憐的陰魂,它們的留世原本就不是本意,而且只能守著這一畝三分地不得擅離。要不是劉家無故在這裡祭拜兩年,後面莫名其妙的就斷了祭拜,它們也不會去找劉家人討要財物。
按照事先算出來的先後順序,一個一個的燒紙送魂。最先的不是最年長的,而是前一天晚上碰到的那個小靈神,它個字很矮,就算我是蹲著也能平視看到它的臉。它臉上的表情很僵硬,在我看著它的時候,它似乎記得我,咧著嘴巴象徵性的笑了一下就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臉上露出就快解脫了的欣慰。
把它面前的紙錢燒完,貢品祭完之後,它開始慢慢的變成成了透明的模樣,臉上的笑容更多,直至化成一股陰風消失不見。只有那根突然熄滅的紅燭告訴我,它去了它該去的地方。燭火熄滅,帶起一縷白煙,慢慢飄向西方,消散,幻滅。情不自禁的說了句,一路走好,小傢伙。
送走了一個,心裡有點怪怪的,如果按照歲數來說,它們有的比我大上一個世紀,這算不算穿越?
同樣的方式,又用了六次,都是一視同仁,雖然貢品很少,紙錢也很少,但是它們離開的時候個個都是喜笑顏開,滿足的很。有的時候,它們需要的只是一個指路明燈,纏著劉大伯它們也不是為了紙錢和貢品那麼簡單,更多的是想求一個希望。
除了那個小靈神之外,其它的靈神都還有一絲絲語言能力,所以在每一個靈神消失之前,我都收到一句真誠的「多謝」。這讓我心裡很欣慰,它們在這裡被困了這麼多年,還是沒有磨滅掉心中的那顆感恩之心。如果換成這個年代的我們,做的到嗎?
由於事先畫了很大的功夫準備好了地符,所以在這七個陰魂的喊魂送魂上並沒有浪費很多時間,一個小時不到,空地上就只剩下我和七根長短不一的紅燭。強光手電的燈也慢慢的弱了下來,似乎就要沒電了。
就當我開始疑惑那個老前輩的陰魂是不是已經走了的時候,手電的光也暗了下來,徹底沒電了。摸出口袋裡的打火機,又把那些沒燃燒完的紅燭點著,慢慢悠悠的開始收拾起東西來。準備再擺一個單獨的喊魂陣,看能不能把那個老前輩的陰魂給喊出來,如果這再喊不出來,那就沒辦法了。
找到手機,開著手機的手電,來到那個封陣位,這裡有老前輩的頭骨,在這個位置喊應該是效果最好的。點了兩根新的紅燭,又擺上了一些必須的物品,開始準備再次喊魂。
就在我第一個字還沒有喊出口的時候,後面一陣猛烈的陰風吹過,耳邊就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把我嚇了一跳:「好了,你不用折騰了。」
我打了一個激靈,感覺轉身一看,一個穿著青色褂袍的老者飄在我身後,滿頭的白髮白鬚,身材不高,看起來很消瘦。臉上的顴骨凸起,臉部深陷。臉色白的嚇人,比以前見過的任何一個靈神都要白。
它的出現頓時讓周圍的溫度低了好多,甚至都感覺有點發冷,這吸收這幾個陰魂這麼多年的陰氣,果然不一般。
當感覺到背後陰風吹過的時候,我就知道這應該是那個老前輩無意了,我一時緊張,居然忘記了那個年代的道禮該如何行。換亂之中我只能深深的對著它鞠了一躬,並且恭敬的說到:「給老前輩見禮了。」
它一擺手說到:「免禮了,後生可畏啊。雖然你的手法一般,道法也很粗淺,但是你的責任感很強,你師父倒是把你教的還算不錯。只不過為什麼現在送個魂要這麼麻煩了嗎?你師從何門何派?」
這老前輩不但陰氣濃郁,而且說話也很生硬,或許這就是當時的說話方式吧,沒有討好,沒有客套,向來直來直去。不過也好,這種溝通方式是我最喜歡的。不用那麼費腦。
我盡量學著電視劇裡面看到的那種說話的語氣:「老前輩,晚輩才疏學淺,在道術上造詣極低,不敢辱沒了師門名聲。現在是和平年代,沒有那麼多陰魂需要處理,所以在送魂這種活上做的稍微精緻些,當然,這和晚輩的道行粗淺也有直接關係……」
我話還沒有說完這老前輩又是一揮手,帶起一股強勁的陰風吹來,我不禁打了一個冷顫。他沒有理會我的反應,只是自顧自的說:「我問你問題,你回答我就是。天下道法同出同源,沒有辱沒師門這一說。」
聽聞老前輩再次發問,我也不敢繼續隱瞞,只得說:「回老前輩話,晚輩劉x,師從恰靈一門。」開始拖著不說是因為我摸不清楚這老前輩的脾性,畢竟當初老師祖是帶頭反對他的人,雖然我知道學道之人在這點事情上不會那麼計較,但是它已成陰魂這麼多年,我保證不了中間會有其他變數。
「哦,恰靈x師傅,呵呵,你們偏門偏派向來人丁單薄,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還留有傳承之人,也算件好事,x師傅是你師上幾代了?」老前輩呵呵一笑,臉上不溫不火,看來是我小人之心了。
第191章遷墳(十三)為「8888」捧場加更
《送魂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