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

七碗倒頭飯,二十一根貢香。這是用來做施食最合適的配置,按照某種陣法的順序來擺放可以達到幾倍的效果。和其它人燒紙祭拜不一樣,我在燒紙的時候會念一些超度的咒語,這會讓趕路的遊魂們更加順利的進入到自己該去的地方入口。
我想到了這裡,大家肯定會有一個很大的疑問,我每次送魂,到底是送到哪裡去了?酆都城?黃泉路?輪迴道?還是當地的土地廟入口?其實都不是,以前我也問過師父這個問題,師父給我的回答只是送到它們該去的地方。後面認識劉匕,那個在陰間走過一遭的靈神,我才具體知道我平時送的那些靈神到底去了哪兒。這些事情,我會在下一本寫劉匕的事情裡面提到的。
我帶的紙錢很多,燒的也慢。貢香的質量也是那種比較好的。而且一般來講,不管是上香祭拜,還是上香拜佛。都要等香燃燒完了再走要好一些。就好像你請人吃飯一樣,人家還沒吃完,你就走了,這很明顯是不禮貌的行為,雖然沒有什麼嚴重的後果,但是這是最起碼的尊重。
說到香,這裡又要囉嗦幾句了。市面上的貢香,很多都是劣質產品,很多寺廟外面賣的那種香,最好不要去購買,因為這些香都是用一些劣質的木料加上一些香精做的,雖然看上去沒什麼不同,但是意義卻很不一樣,這些劣質香燃燒出來的煙是偏黑色的,這其實和燒垃圾沒有什麼區別。
不管是拜佛還是祭祀,用這種香都是很不好的。好的貢香裡面要有檀香或者是沉香。不管是一根一根的直香還是那種一圈一圈的香塔,制香用的材料都很重要。如果是很劣質的香來禮佛祭拜,那無異於在佛前或者墳前燒垃圾。這種香唯一的效果就是熏眼睛,讓佛或者祭拜的對象更加看不到你。這種香不但達不到你想要的祭拜效果,反而還會影響祭拜的一片誠意。想像一下,如果誰在你面前燒垃圾你會怎樣?
所以在祭祀的貢品尤其是貢香上,不能貪圖便宜和省事,能用好點的貢香就不要用劣質香,好的貢香也不貴多少,大家都用得起。這種香,某寶上面就可以買到。
說回事情,那次施食,我做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中途那對母女離開了一次,到我快做完的時候,她們又折返回來原地,手裡提了一個黑色的塑料袋,裡面又是慢慢的一袋紙錢。
這母女倆的舉動讓我很納悶,等到我施食做完之後,我終於忍不住內心的好奇,朝著她們走了過去,我搞不懂她們母女為什麼會有這個舉動,這在我看來是不尋常的,這畢竟是墓地,要祭拜白天來也可以,為什麼要選在這個時候,已經午夜子時了,這母女倆出現在這裡,並不能保證安全,尤其是那個小女孩,神情有點恍惚,精神頭很不好。還有就是她們燒紙的時候,什麼都沒有說,就是默默的燒紙,到底是燒給誰?難道和我一樣是來做施食的?
我走過去的時候,她們疑惑的看著我。並沒有說什麼,我尷尬的笑了笑說道:「請問你們這是在祭拜誰?」
小女孩看我問了話,剛想回答,又看了看她媽媽,然後低頭繼續燒著紙錢。
她媽媽看起來三十多歲,還算年輕,保養的也還可以,長相一般,一身的貴婦氣質。
她看了看我,然後強顏歡笑的說道:「呵呵,我們在給我丈夫祭拜燒紙。怎麼,小兄弟,剛才看你也在祭拜,是祭拜誰呀?」
我聽聞這話,心裡不禁有些傷感,這一對母女居然失去了家裡的頂樑柱,這無異於滅頂之災。讓人心裡惋惜不已。同時我也發現,這個女子應該是比較善談的,要不然她不會主動問我是在幹嘛。
「哦,我只是在…嗯,和你們一樣,我也在祭拜。」我呵呵的說道。
她哦了一聲,然後繼續說道:「你也是受到了別人的指點,這個時候來祭拜親人的嗎?」
「啊?不是,我只是來消消業障,這裡並沒有我的親人,難道大姐你們是受了別人的指點才過來的?」我吃驚的問道。這不應該啊,如果是祭拜她老公,為什麼要在這裡,為什麼不去她老公的墳頭上祭拜呢?還有,這麼小的小女孩大晚上的帶來這種地方燒紙,也不怕被什麼兇惡的靈神附了身嗎?
她又擠出一個笑容說道:「是的,我是受到了高人的指點,叫我帶著女兒來這裡每天晚上燒一個時辰的紙錢,持續三天,今天是第一天,可能是我們燒的太快,一袋不夠,剛才又去扯上拿了一袋過來。對了,我姓李。」
我點了點頭,哦了一聲說道:「李姐你好,我姓劉。你是說那個高人說這個錢是燒給你丈夫的嗎?那為什麼要在這個地方燒,而不是在他墳前?您丈夫去世多久了?下葬多久了?」
李姐表情一僵,再也擠不出笑容來,臉色悲傷的說道:「去世才六天,來這裡下葬今天是第四天。」
我表情一驚,頭七都還沒過,怎麼就開始在十字路口祭拜了???
第209章懲罰(三)
人死之後,首祭過,拿到首祭的祭品錢物,先要去陰間其中的一個地方走一趟,然後再頭七回魂,確認自己的陰宅住址和備註名號,上報之後地址之後才能收到之前和以後的祭拜物品。頭七過了之後,在十字路口祭拜才會收的到。所以從這一點來說,這李姐母女兩現在在這十字路口燒紙,是無用的。
她說的受高人指點,那八九不離十,不是這個所謂的高人在胡扯騙錢就是別有用心。
想到這裡,我問李姐:「李姐,您說的那個高人有沒有說因為什麼原因要你來這裡祭拜的?」
李姐疑惑的看了看我說道:「怎麼,小劉,難道你也懂這方面的事情?」
我呵呵一笑說道:「有所耳聞,不知道李姐能不能說說看。因為你們這樣做是比較危險的。」說完之後我走到小女孩身邊,拿出一條紅繩,帶在她的手上,有備無患。這個地方陰氣太重,這個小女孩又看上去陽氣不足,所以帶一條紅繩放在身上,可保不被侵害。
李姐看著我手上的動作,微笑的點了點頭說道:「這個事情說來話長……」
為了防止女孩會看到一些不該看的東西,我一邊在小女孩的天靈蓋上畫了個封眼的手符,一邊開始聽著李姐說起她們家的這件事情來。
事情是這樣的,李姐的丈夫姓黃。夫妻倆是開公司的,幾乎等於白手起家。夫妻倆很勤奮,尤其是黃先生,剛開始籌備公司的每天只睡四五個小時,困了累了就抽煙喝咖啡提神,為了把公司正常運作起來,還經常出去喝酒應酬。久而久之,身體積勞成疾卻渾然不知。
說起來也算是緣分,他們也是居住在廣州,在廣州開辦的公司,也就是說,她們也是星夜從廣州開車趕過來的。
經過三年的拚搏,夫妻倆終於有了自己的一筆積蓄,用這筆積蓄在廣州市中心買了一套房子,可是住進去沒多久,好日子好沒怎麼開始。黃先生之前的身體隱患就開始漸漸的暴露了出來,而且來的很猛烈。
到醫院檢查的時候已經變成了癌症晚期,而且醫生朋友說基本已經回天乏術了,要家裡人做好準備。
那個醫生是他們兩口子的好朋友,為了不讓他們繼續花冤枉錢,所以建議保守治療。有什麼未達成的心願就去做,靜靜的等待黃先生離開人世。
可是李姐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即使已經知道回天乏術,但是她還想堅持堅持,等待奇跡的出現。她準備把所有的資金都抽調出來,甚至連公司也想轉讓掉,她怕自己將來後悔,沒有盡全力來抓住那一絲渺茫的希望。由於公司的法人是黃先生,所以要轉讓公司必須要黃先生的簽字。
黃先生雖然病重,但是很清醒,他知道創業的不容易,他不想他用健康甚至是什麼換回來的東西就這樣打了水漂,他更加不想自己的妻兒以後無所依靠,至少要保證她們以後的生活。所以當李姐拿著轉讓合同讓他簽字的時候,他毅然決然的拒絕了,他說他不可能用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錢去做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所以到了最後,他強行要求出了院。說想回家,就算要死,也要從家裡走。
李姐說服不了黃先生,所以只能給他辦了出院手續,接回了家中做最保守的治療,說的難聽一點,就是走過這輩子的最後一程。
回家之後,李姐沒有放棄自己的想法,總是旁敲側擊的說一些要轉讓公司和買房來給他治療,黃先生每次都堅決反對,並且偷偷摸摸的把房產證給藏了起來。
在家過了幾天,李姐越來越著急,這種病越拖到後面就越沒有可能。所以李姐翻出了家裡的房產證,開始準備強行變賣家當來對黃先生做治療。
黃先生那個時候已經病入膏肓了,他自己知道這個病要治療根本就不可能了,可是他也沒有太多的能力去阻止了,等到李姐半夜睡著之後,他居然迴光返照似得打開了自己床頭櫃,拿出了裡面以前他吃過的安眠藥一口氣吞服了一大把,最後如他所願的離開了這個人世。
第二天李姐醒來的時候,看著黃先生已經安靜的離開了這個世界,李姐終於止不住內心的悲傷,仰天痛哭起來。
這件事情就發生在前幾天,看李姐的狀態應該是差不多已經可以接受這個事實了,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氣,同時對她的選擇也有點無奈,黃先生的離去已經成了定局。如果我是她,我就不會再糾結這件事情,我會好好的陪黃先生走過人生的最後一程。當然,李姐也沒有錯,只是每個人的想法和看法都有偏差。有些事情不是說怕以後後悔以後就不會後悔的,就像李姐,她現在肯定更加後悔沒有陪黃先生好好的走過最後一程。
舊事重提,本來平靜的她又開始感觸起來,說到這裡的時候,她已經泣不成聲了。我靜靜的幫著她們把紙燒完,不管這燒紙的含義何在,至少現在可以作為她的一個寄托。
我沒有去打擾她,等到紙燒完之後,她才再次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走吧,這裡不是很太平,換個地方聊吧。」我說道。
李姐點了點頭說道:「那去我車上吧。」對於我這個三更半夜在墓園的十字路口莫名搭訕的陌生人,她好像並沒有太多的抗拒,或許是我也在祭拜,又或許是我的長相正義感太強了,所以讓她卸下了心中的抗拒,還有一個就是她現確實在需要一些事情來轉移注意力。
回到李姐那台紅色的轎車上面,李姐依舊不能完全釋然,而是趴在方向盤上小聲的哽咽著,顯得特別的無助。我坐在副駕駛,顯得尷尬無比,我們原本素不相識,雖然知道了她的故事,但是我還是不知道該去如何安慰她。小女孩安靜坐在後座上,一言不發。
幾分鐘之後,李姐抬起頭來。我這才問道:「黃先生去世之後為什麼會有人來指點你這個點來這裡燒錢紙?」其實這個問題我想問很久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問出口。
李姐深吸一口氣回答道:「其實是這樣的,我老公去世下葬之後的第一天,就給我托夢過來了。就是因為那個夢讓我很忐忑,然後我找了一個廣州的師父,那個師父給我解了夢。說是我丈夫是因為自殺而死的,所以在地獄要受刑,讓我多燒一點紙錢去給我丈夫,讓他在下面好打點。爭取不要受刑。」
陰間關於自殺的刑罰,我只有在一本佛教書上看到過,說是十八層地獄有一層叫作枉死地獄,屬於下九層地獄。
枉死地獄,要知道,作為人身來到這個世界是非常不容易的,是閻王爺給你的機會。如果你不珍惜,去自殺,如割脈死,服毒死,上吊死等人,激怒閻王爺,死後打入枉死牢獄。就再也別想為人了。
關於這個地獄的說法,我曾經找過很多道家資料來證實過,好像並沒有什麼依據,大概只是佛法用來勸解人們珍愛生命的一種比較偏激的說法吧。不過道家的資料也有些提到過自殺的人和其他原因去世的人到了地府之後的待遇是不一樣的,從這個角度來說,自殺確實不是一件好事。雖然不會永不超生,但是肯定會收到其他的懲罰。所以自殺,對於人來說並不是解脫,不要以為死了就一了百了了。自殺的勇氣都有了,還有什麼是沒有勇氣面對的?
「所以那個高人還指點你來這麼一個地方燒紙錢嗎?」我繼續問道。
李姐點了點說道:「是的,他說這是我丈夫的靈魂要走的必經之路,所以要在這裡連著燒上三天。每天要燒兩個時辰,而且只能十點過後燒。」
這點讓我很不理解,黃先生的魂魄是要從這裡走,但是為什麼不直接去墳頭燒呢?那樣不是更加直接嗎?
我皺了皺眉眉頭繼續問道:「那為什麼不去墳頭燒呢,還有,你們燒紙的時候不念稱呼,他怎麼能收的到呢?」
「小劉,是不是這樣有什麼不妥啊?」李姐反問我說道。
我點了點頭一臉真誠的說道:「不瞞您說,李姐,我就是做這一行的。對於鬼神之事還算瞭解,所以據我所知,您這樣燒紙祭拜是毫無意義的。」
「怎麼會這樣?那個高人還是朋友介紹的呢,怎麼會騙我的?不可能吧?這不可能。」李姐開始著急了,這件事情對她來說是個寄托,如果這寄托毫無意義的話,那她肯定接受不了,本來心裡就悲傷無比,如果再被自己的朋友這樣耍,那她會更加崩潰。
當然,她說的這話也對我帶有一點懷疑的態度,畢竟我只是剛認識的,和熟人的可信度自然沒法比。
聽到李姐這麼說,其實我也可以理解,我沒有和她再糾結這件事情,我只是說道:「先不說高人有沒有騙您,您先和我說說,您丈夫給你托的夢是什麼內容。當然,如果方便的話就說說,不方便就算了。」
李姐愣了愣神說道:「沒什麼不方便的,你和我素昧平生,在這裡能遇見也算是個緣分,我丈夫就只是出現在我夢裡,那麼愣愣的看著我,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我想去抓他,可是抓不到,我根本就動不了。他什麼話也沒有說,什麼表情都沒有。就那麼看著我,一直看著我。」
「就這些嗎?」我繼續問道。
李姐說:「對,就這些,我不知道我丈夫是什麼意思,所以第二天我去找了我朋友商量,我朋友就給我推薦了這個高人,然後那個高人就來我家裡看了。說家裡並沒有鬧鬼,而是我丈夫盤纏不夠,叫我去多燒點紙錢給他,還說既然是盤纏就不能在墳前燒,而是要在十字路口燒,後面還親自來給我選了這麼一個地方。我今天在他那邊買了一後備箱的紙錢,準備每天晚上都過來燒一次。」
這就更加不對了,這可不是給黃先生的買路錢,而是給周圍遊魂野鬼的買路錢,難道那個高人有這麼好心給這一片遊魂野鬼謀福利,就算是謀福利也不應該讓李姐來啊,何況他們還是朋友介紹的。
「你說你的紙錢實在那個高人那裡買的?」我問道。
李姐點了點頭說道:「嗯,是的,而且還不便宜,不過他說是開過光的,可以很快到我丈夫手裡。」
「嗯,李姐,方便打開後備箱讓我看看那些紙錢嗎?」我皺著眉頭說道,心裡大概有了一個猜測。
第210章懲罰(四)
「當然可以。」李姐說完就下了車往車尾箱走去,我也走到車尾箱,打開之後,看到裡面果然是一袋一袋的黑色大塑料袋,裡面應該都是鼓鼓的紙錢。
我隨手拉出一袋,打開之後看了看,果然在所有的紙錢上都放著一小疊上面畫著紅色符文的紙錢。拿在手上仔細一看,頓時怒從心中起,這tm的高人果然是別有用心。
那一小疊紅色紙錢上畫的符對我來說再熟悉不過了,有的師傅用招魂幡做法招魂的時候,也會在上面掛三張。那是招魂符。
簡單的來說,招魂符用來燒掉,然後配合上大量的紙錢一起焚燒,很容易迷失了靈神的雙眼。受到招魂符的影響之後會跟著燒紙錢的人走,不再自己去趕路。
不過這也不是絕對的,這種方法對於普通的一心趕往黃泉路的遊魂來說,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吸引力,但是如果是那種死不瞑目不想去陰間的遊魂來說,吸引力卻是巨大的。它們會以此為借口,直接跟著燒紙的人走。說的直接點,不管是什麼類型的遊魂,如果要留在人間,首先得有一個正當的理由,要不然就是違抗陰間的規定,是要受重刑的,如果有了一個正當的理由,它就可以堂而皇之的留下來。就算以後被陰差抓回或者被道士送回陰間了,它們也有說道的理由。而這畫了招魂符的紙錢,就足以變成一個正當的理由。
所以這個高人的目的並不是那麼簡單,李姐她們燒紙的時候不叫名號,估計也是因為那個高人特意叮囑的,如果叫了名號就說明這紙錢有主人了,其他的遊魂就不能來分一杯羹了。而且這畫了招魂符的紙錢是放在最上面的,所以也是最先燒掉的,難怪我剛才幫忙燒紙的時候也沒有發現。
李姐見我捏著那幾張紙錢一副很憤怒的樣子,趕緊問我怎麼了。
我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問道:「李姐,你這個朋友介紹的高人叫什麼?」廣州雖然大,但是業內的人我還是認識幾個的,而且有些人仗著自己懂點道法,到處投機取巧。做一些違背道德的事情,當然,無非是為了名利。
也許有很多會問,你不是說做了什麼壞事要受到懲罰的嗎?為什麼還有這麼多的行內人明明知道會有報應還會去做呢?
這個問題其實很好解釋,當然是為了錢。很多人都是活在當下,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而且很多稍微懂點道法的人根本對因果報應沒有放在心上,有的是因為理解的不夠透徹,而有的是明知故犯。就好像大家都知道吸毒不好,但是還有很多人去觸碰一樣。又像很多人知道改運是在透支氣運,要還利息的,而且利息可大可小。可是還是有很多人去養小鬼,請古曼童,請邪牌一個道理。為什麼?因為他們只顧眼前利益。
而這個李姐口中的高人,明顯也是這樣一類人。
李姐見我問那個高人的名字,她想了一下說道:「他沒有告訴我的名字,我只知道他姓王。怎麼了,他有問題嗎?」
姓王?一時之間我還真的沒有想到有這麼個人。
我揚了揚手中的紙錢。點了點頭說道:「他是不是特意叮囑要您先燒這些畫了符的紙錢的?而且還叮囑您燒紙錢的時候不要叫你丈夫的稱呼?而且您女兒也不能叫爸爸?」
李姐驚訝的說道:「是啊,你怎麼知道?所以出來燒錢我就叮囑過我女兒,不要說話,我怕她萬一叫錯什麼的。」
「嗯,您說這個高人是您朋友介紹的,那您這個朋友是不是和您家裡有什麼仇怨啊?」我繼續問道。
聽到我這麼一問,李姐頓時了拉下了臉說道:「我這個朋友和我們家關係很好,就是給我丈夫診治的那個醫生,他人很好,小劉你不要亂講。而且那個高人和我那個醫生朋友也是關係非常好的朋友。他們應該不會害我們。」
我搖了搖頭,仔細想了想,那個醫生?頓時心裡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莫非這個醫生和那個高人是同謀?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可怕了,說不定黃先生的死就是這個醫生搞得鬼。可是他圖什麼啊?圖黃先生的家產?圖李姐這個人?我甚至還邪惡的想到了難道是圖李姐的女兒?想到這裡,我拍了拍腦袋,使勁的搖了搖頭,我這思想真是越來越齷齪了。
去掉第三個齷齪的想法之後,我覺得第一個想法應該是最靠譜的了。如果是圖錢,那麼那個高人為什麼要讓李姐被鬼纏上?難道要乘虛而入,俘獲李姐的芳心,接手黃先生家的家產?而且從當時他極力的建議黃先生做保守治療省錢這一點來說,他是不是也是有預謀的?如果黃先生是因為沒有接受治療而錯過治療時間最後無力回天的話,那這醫生就太可怕了。
想到這裡,我趕緊問道:「李姐,你實話和我說,那個醫生是不是說過喜歡你?」
李姐聽到我的詢問,又是一臉不可思議的問道:「你怎麼又知道?他沒有明說喜歡我,但是從我丈夫檢查出來了癌症之後,他就開始對我很頻繁的獻慇勤。甚至還說過一些表白的話,因為他也是我丈夫的好朋友,而且是單身,在我丈夫得病和後事的料理上面,幫了我們很多,不過我對他只有感激,沒有別的什麼。」
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後繼續問道:「你丈夫的病只看過一家醫院麼?還是看過很多家?」
李姐說:「不止一家,看過很多家,診斷結果都是癌症晚期,沒多少時間可活了。最後才聽那個醫生朋友的轉為保守治療。」
我心裡稍稍放鬆,好歹這醫生沒有讓黃先生因為錯過治療時間而被冤死。這算是不辛中的萬幸了。
不管這個醫生是不是幕後主使,我都對這個醫生的印象差到了極點,按照李姐的話說,這個醫生和那個姓王的是關係很好的朋友,而那個姓王的卻對李姐做出這樣的事情,說明這個醫生交友不慎,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能和這樣的人成為很好的朋友,這就足以說明這個醫生也不是什麼好人,至少不是那種能分得清是非的人。
當然,如果是哪個姓王的想利用這個機會再敲李姐一筆也解釋的通,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兩個人肯定是一丘之貉。
看了看身邊的李姐,我關上了後備箱,又拿出隨身的羅盤看了看,想知道它們剛才燒紙有沒有招到什麼不好的遊魂。羅盤顯示出周圍的磁場很亂,想必過路的遊魂不少。這讓我根本沒辦法看到周圍的具體情況。
又摸出了布包裡面裝有牛眼淚的瓶子,看了看裡面的儲存量,已經很少了,捨不得用。只能和李姐說道:「李姐,你現在紙也燒完了,是不是準備回廣州了?」
李姐說:「嗯,我們老家在增城,本來打算晚上在增城住的,但是突然明天有件比較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剛才還是決定先回去廣州。」
我說:「那好,剛好我也回廣州,你跟著我的車。到時候我在路邊停了,你也停一下,我懷疑你這次招惹了一些本不應該招惹的東西。可是這裡是墓地,我也不確定,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
李姐想了一下說道:「可以,但是你跟著我的車,我找地方停。」
「也可以」,說完之後我就往自己的車走過去。這李姐也是夠謹慎的,不過這樣也好。這是在做自我保護,無可厚非。
《送魂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