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其實我有很多疑問要問他,為什麼他會被分割成十塊封印,為什麼他會等我幾百年,為什麼我和他又是陰陽相隔。
可我問不出口,被人分割成十塊是何其殘忍,還有幼小的塵兒也成了鬼。像他這樣霸氣的男人,要悲慘到何種程度才會保護不了她的周全?
所以我不敢問,怕記憶不堪回首。
「帝……凌梟,謝謝你保住了老頭的魂魄。」
「他保護了你幾百年,我又怎忍心讓他魂飛魄散。」
「啊?你說老頭保護了我幾百年?」我一下子震驚了,他怎麼會保護我幾百年呢?我才十八歲呢。
「好啦,過去的事情就不提了。九兒,你想不想去坐那摩天輪?我帶你去。」
「啊?」
我正驚愕著,他忽然抱著我的腰肢飛向了暗夜中。我嚇得勾住了他的脖子,把頭靠在了他的胸口,這個胸膛是如此結實有力,只可惜沒有心的跳動。
我貪婪地汲取著他身上一股檀香的味道,那應該是放在黃金棺槨裡的香薰所致,特別好聞。
他瞬移的功夫很棒,我們眨眼的功夫就來到遊樂場裡。
因為太晚,這裡早已經關門了。他抱著我躍上摩天輪的小車斗裡,隨即蕩起一股陰風,把摩天輪吹得轉了起來。
「九兒,好不好玩?」
「好玩,能不能再快一點?」
我在小車斗裡激動不已地大喊,這是我第一次坐摩天輪,還是跟心動的男人一起,感覺棒極了。
他莞爾一笑,覆手間又是陣陣陰風襲來,頓時把這摩天輪吹起轉得飛快。我在小車斗裡大喊大叫,跟打雞血似得。
他只是寵溺地看著我跟瘋子似得喊叫,唇角泛著一抹絕世不可方物的笑容。
摩天輪下的A市透著一股妖冶的嫵媚,就像個成熟風韻的女人在悄然搔首弄姿,散發著無窮無盡的魅力。
我醉倒在這夜色中,只因為身邊有個喜歡的男人。十八年來我第一次心動,沒想到是如此之快,快得我自己都不知所措了。
「九兒,開心嗎?」帝尊靠在我身邊柔聲問道,只是身子卻越來越透明,我就要看不到他了。
「凌梟,你怎麼快沒影了?是不是這樣陪著我會消耗你的力量?」我好惶恐,緊緊地抓著他一點衣角不放。
「沒事,就算沒影了,我也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可是你明明就這麼點能量,三魂七魄都不全。」我知道他在騙我,他如果可以一直陪我,又為什麼每次都只有一股氣息在呢?
「傻瓜,即便是這點魂魄,我也同意能護你周全,別擔心我。」他輕輕捏了下我的臉頰,彷彿在安慰我。
我再也無心看這夜色,我自私地想要他多留一會。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那麼渴望他留下,或許是我孤獨太久,又或者是那份似曾相識的熟悉。
因為悸動難過,所以我不堪重負的心臟又刺痛起來,我咬著唇,卻還是無法控制地悶哼了一聲。
「是不是傷又疼了?」
他仔細瞅我一眼,頓時眸色一緊,拉開浴袍的領子看了一下我的傷。我裡面紅果果的,他竟然就那麼大方地看光了。
只是讓我出乎意料的是,那團青紫彷彿又擴大了好多,把我兩顆高莊小籠包都給覆蓋了,看起來好醜。
他霍然起身,臉色凌厲起來,一股蕭殺之氣從他身上傳出,這小車斗裡莫名地瀰漫出了一股陰寒的氣息。
我冷得忍不住抱緊了雙臂,不安地偷瞄他一眼。他這是怎麼了,好像忽然間變了一個人似得。
「九兒,我們先回房好嗎?下次我再帶你來,把你想玩的全部玩一遍。」他眸色很焦慮,透著一絲慌張。
「噢,好嘛!」
我不安地點點頭,任他又抱著我回到了酒店房間。塵兒和黑寶還沒有回來,屋子裡靜悄悄的。
他把我放在床上,蓋上了被褥,坐在我身邊輕輕吻了一下我的眉心。「你先在這裡呆著,我有些事得離開一下。」
「你要去哪裡?」我看到了他眼底的凝重,難道是我這淤青有問題?不過是被撞了一下而已,有那麼嚴重嗎?
「就是去處理一點小事,無礙。」他寬慰我,又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哪都別去,就在這裡等我。」
「嗯,那你也小心點。」
他點點頭,頭也不回地走了,我瞧著他幾乎快看不見的影子,心裡莫名地揪了起來。越揪越疼。
「噗!」
胸口的絞痛突然襲來,又一股血氣上湧。我連忙衝到了衛生間,對著馬桶吐了一口又一口暗黑的血。
我的心好像碎裂了一般,莫名地疼得蝕骨,馬桶裡的血是暗黑的血塊,有一股濃烈的腥氣,我這才曉得,小金箭的一擊我並沒逃過詛咒。
我踉蹌著走出浴室,剛爬上床門口就傳來了詭異的敲門聲。
「叩,叩叩!」
第30章:我不行了
敲門聲把我驚了一下,但我沒打算過去開門。
依靠著床頭,我的胸口沉重得像壓了一塊巨石似得難受。胸前的淤青在急速蔓延,已經快到我的臂彎了。
這真的是詛咒嗎?我不太相信,可是蝕骨的痛卻讓我情緒低落得很。我就是這樣沒用,非但保護不了別人,更保護不了自己。
「叩,叩叩!」
敲門聲依舊在持續,並且是如此有節奏。我輕歎一聲,換了身正常的衣服走到門口的貓眼往外瞄了一眼。
竟是蘇清淺,她怎麼來了?
我打開門狐疑地睨著她,很納悶。她比上次穿得更為妖嬈,黑色的齊臀連身裙,很緊,把她玲瓏有致的身材展露無遺,就是臉上的妝容太濃,感覺風騷過了頭。
「什麼事?」我對她有些戒備,因為我看不透她到底是正是邪。
「正好路過A市,來找你敘敘嘛!」她不由分說地走了進來,環視了一眼房間,回頭挑了挑眉,「喲,還不錯哦,總統套房呢,凌元凡那小子沒少拍你馬屁吧?」
「有事說事,我很忙!」
我對她沒什麼好臉色,一是身體不舒服,二是因為我一直懷疑她把我的消息洩露出去了。她和雷傲肯定是認識的。
「哎喲九九,不要這樣嘛,咱們之前不是約定好的嘛,你把《伏魔咒》給我,我給你製造靈血的辦法。」
她自顧自地在沙發邊坐下,翹著二郎腿撥弄著她嫣紅的手指甲,完全沒點身為客人的自覺性。
我蹙了蹙眉,也在她對面坐下,忍著胸口那股強烈的不適。「不用了,這些東西我可以搞定。」
「你搞定?」
她挑了挑眉,很意外的樣子。「呵呵,你是指你自己的血吧?」
「沒錯!」
我知道這借口有點牽強,但是那《伏魔咒》是何其珍貴,我自然是不願意給她的。至於靈血,我會找到別的辦法煉製的。
「九九啊,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啊?你是個正常的活人,你能放幾次血呢?還有,你以為秦風他還敢讓你貢獻靈血出來?你知不知道他上次差點被帝尊打得灰飛煙滅了,想必也是長記性了。」
蘇清淺頓了頓,湊近我拿出了一張支票,「九九,我就不跟你賣關子了。這裡是一百萬,你如果把《伏魔咒》給我,錢和製造靈血的配方我都給你。」
她見我不為所動,又道,「我知道你想收集帝尊被封印的屍塊,我還可以想辦法給你地圖。」
老實說,她的條件已經非常誘人了,我知道自己肯定不能成為供血的源頭,我身體已經不行了。
可是,那《伏魔咒》那麼重要,我怎麼捨得讓出去呢。而且,這蘇清淺好像一副什麼都知道的樣子,她到底是誰?莫非也是聖尊的爪牙?
其實我從不知道聖尊是何方神聖,但是從那麼多人嘴裡聽到了這個名字,我感到好奇和不解。
這個傢伙是帝尊的宿敵,那也就是我的敵人,我真想會會他。
「怎麼樣九九?這絕對是一本萬利的事情啊。」她淺笑道,黑白分明的眼眸裡藏著淡淡的精光,她必然是不懷好意的。
「蘇老闆,你到底是誰?怎麼知道那麼多事?」
「我啊,不就是個販賣靈魂的人嘛。見得多了知道的也多了嘛。怎麼樣,那《伏魔咒》可願意給我?」
她似乎胸有成竹,知道我一定會把《伏魔咒》給她一樣。可是秦風說了,這東西上面記載著起死回生的辦法,如果要復活帝尊,那必須要這個。
所以我不能給她!
「《伏魔咒》我不能給你,你看看別的吧,比如我抓幾個小鬼給你?或者免費給你抓一年的鬼?」
「九九,做人其實太執著了不好,我看你臉色好像不太好,會不會也是中了聖尊的詛咒啊?」
她起身若有所思地斜睨我一眼,逕自走到了窗邊靜靜地望著外面的夜色。我盯著她妖嬈的背影,感覺有種莫名的惶恐。
此刻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天際斗轉星移,陰風大作,跟變了時空一樣。
「你看,又風起雲湧了。九九,其實你不應該再和帝尊有任何瓜葛。」蘇清淺豁然轉身,看我的眼神詭異而冷冽,「你就不應該活在這世上,讓那份仇恨延續。」
「我活或者死,還輪不到你來說道吧?蘇清淺,我不管你是什麼人,請你馬上離開這個地方,我不想跟你做交易。」
我站起身,也是冷冷地與她對峙。其實我不想聽到他們說什麼事都是我引起的,我到底做錯過什麼,連活都不配活在這世上了?
上蒼既然給了我生命,為什麼要他們來作踐我?
「你確定?」
她冷笑道,「嗖」地一下躥到我跟前,大約四五米的距離就那麼一下躥過來了。我驚愕地退了一步,瞧著她身上忽然泛起的一層陰氣,就什麼都明白了。
「你也是鬼?」
「猜對一半,所以,那《伏魔咒》你是自己給我呢還是我來搶呢?」她收起假笑,恢復了她高貴冷艷的模樣。看她胸有成竹的樣子,應該也是有備而來了。
「是你把我的行蹤透露給雷傲和張峰德的?」
「我沒想到他們那麼笨,還需要我親自出馬來拿東西。九九,我不想與你為敵,但這《伏魔咒》我勢在必得,所以你最好自己拿出來,否則我……」
「哼,你有本事拿到再說吧。」
我拿出斬魂刀,毫不猶豫朝她揮了過去,我必須先下手為強,因為胸口的傷越來越疼,我怕抗不下去。
蘇清淺愣了一下,頓時眸色一寒,厲嘯著朝我撲了過來。套房裡的燈一下子忽明忽暗,映著她過於誇張的妝容特別瘆人。
「九九,跟我鬥,你的道行還淺了點。」
她冷喝一聲,又是一個反撲朝我襲來,我連忙往後退了數步,卻沒她的速度快,她竟又躥到我的身後,一把卡住了我的脖子。
「嚎……」
她嘶吼著要咬我的脖子,我連忙拽緊斬魂刀從我肋下反手刺了過去。但她的速度很快,又一下子躥到了我面前,扣著我的脖子直接砸向了牆壁。
「噗!」
墜落在地的那一刻,蝕骨的疼痛傳遍我全身,我無法控制地噴出了一口鮮血,覺得眼前整個世界都暗了。
我望著蘇清淺那意氣風發的模樣,感覺離死亡越來越近了。她說得沒錯,我為何要那麼執著呢,我在堅持什麼?
她一步步走向我,宛如地獄來的修羅,透著嗜血的本性。
《詭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