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節

啪!的一聲,黃符貼在嬰兒腦門上,再也動彈不得,哥們見制住了嬰兒不由得鬆了口氣,不曾想,我這邊剛收拾下來拿嬰兒,李一靈那邊出了岔子,要說李一靈的本事,收拾一條狗太小菜一碟了,可抓嬰兒的大狗也是邪性的不像話,跟李一靈幹架的時候,狗嘴裡發出一聲聲的冷笑。
發出冷笑也就算了,竟然還特媽說人話,那聲音都怪異到姥姥家了,跟喉嚨裡喊著濃痰似的,偏偏能讓你聽清楚它說的是什麼,就聽那大狗道:「外面的人,少管閒事,村子裡的事,你們管不了,滾開……」
李一靈當然不會滾開,同樣冷笑道:「狗身子裡面藏人魂,你也夠豁得出去,我也不難為你,別在跟那孩子較勁,給我把話說清楚了,放你一條生路!」
「去你嗎的!」大狗怒罵了一句,朝著李一靈狠撲,李一靈也沒慣著它,手中金剛杵朝著狗腦門狠戳了下去,佛門法器自有佛門法器的威嚴,邪靈之物避之唯恐不及,但讓我和李一靈都沒想到的是,大狗並沒有害怕的縮頭,更沒有畏懼,角度刁鑽的撞了上去。
既然大狗捨得找死,李一靈也沒有理由不捨得戳下去,手上一用力,硬頂了過去,金色光芒中,大狗的腦袋被金剛杵戳破了一個大洞,隨即就被金剛杵上面的光芒頂飛出去,飛是飛出去了,卻是朝我撞了過來。
大狗拼著兩敗俱傷,也要撞我一下,或者說還要弄死那個嬰兒的狠勁是誰也沒想到的,等我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就朝一邊躲了躲,大狗順勢撲倒了那嬰兒身上,張嘴就咬,嬰兒被黃符定住,動彈不得,嚇得全身顫抖,大聲喊道:「保我一命,我把什麼都告訴你們!」
覺悟的有點晚,但也還來得及,關鍵時刻,哥們手中的索魂牌被我用甩黃符的手法甩了出去,要說功夫就得練,我哥們這一年多,基本上沒事就甩手腕,琢磨著怎麼甩黃符,整的跟得了腦血栓的隔壁吳老二似的,現在別說是黃符,就是隨便拿張紙,我都能甩的虎虎生風,就更別說索魂牌了,去的那真是又快又狠,正好打在張開的狗嘴上,卡吧!一聲,索魂牌寒氣之下,愣是砸掉了幾顆狗牙。
大狗疼的冷哼一聲,頭歪倒一邊,身體卻壓在了嬰兒身上,這當口,李一靈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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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七十七章吃人
大狗身上藏了個人魂,不是投胎的那種,而是佔據了狗的身軀,否則不會開口說人話,人魂入畜生身,不是太難理解,就像是有些仙能上人身是一個道理,人死成了厲鬼之後,也能附身在畜生身上,只不過人為萬物之靈,不願意進入到畜生的身體裡面罷了,所以這種例子非常少。
我奇怪的是,既然上了狗身,說明是不得已,可它為什麼要追殺一個剛投胎出生的怪異嬰兒?看上去跟有深仇大恨似的,難道殺了怪嬰,對它有好處?
更讓我不能理解的是,李一靈衝過去之後,抓住了大狗猛地甩開,金剛杵隨後就戳了過去,大狗知道不是李一靈的對手,按理說該夾著尾巴就跑,並沒有,而是打了個滾從地上爬起來,雙眼血紅血紅的盯著李一靈,呲牙咧嘴的咆哮了幾聲,伸出舌頭舔了下狗嘴流出的鮮血,那表情,那神態,像極了窮凶極惡的人臉。
李一靈也不是個善茬,眉頭都沒皺一下,掏出黃符就要給大狗來個狠的,大狗卻突然朝著一邊的大樹上撞去,只聽得一聲嚎叫:「外來人,咱們沒完!」彭!一聲大響,狗頭跟樹來了個親密接觸,撞的那叫一個實在,腦漿子都撞出來了,狗身一歪,乾脆利索的倒地就死,都不帶猶豫的。
我還以為大狗跟李一靈能有番惡鬥,沒想到人家打不過就尋死,當真是太有個性了,李一靈也有點懵,瞧著那大狗楞了楞神。這時候從大狗的身軀中一道黑影猛地顯現出來,朝著山上就飄。等我和李一靈回過神來,早就沒了影子。
我倆對視了一眼。都是驚愕的表情,不過很快我倆的目光就盯在了怪嬰身上,怪嬰被大狗壓的血肉模糊的,並沒有死,搖搖晃晃的坐起來,驚恐的看著我倆,李一靈甩出五張黃符,佈置了個小小的五行符陣,把我們三個護住。
我低頭看著怪嬰問道:「這裡到底是個什麼地方。村子裡是怎麼回事?」
怪嬰在夜風之中哆哆嗦嗦,跟貓一樣大小,看上去十分可憐,我問話的同時,忍不住把自己衣服脫下來扔給怪嬰,怪嬰伸手接住衣服,圍住身體就露出個小腦袋,看了看我和李一靈道:「你們會法術?」
「你都已經看到了,我們的確會法術。你要是配合,我們可以救你一命,否則就把你定住,讓你動彈不得。你猜你能活多久?」話是李一靈說的,說的很平淡,怪嬰卻哆嗦了一下。無奈道:「這村子就是個地獄,永不超生的地獄……」
怪嬰的話語十分古怪。聲音很小,很彆扭。磕磕巴巴把村子的來歷講述了一遍,我們眼前的怪嬰,竟然是個一百多年前清朝人,他叫吳立,是幾百里外吳家村的人,祖輩都是老實的種地人,雖然面朝黃土背朝天,但日子還算過的下去。
可到了光緒三年,丁戊奇荒,日子就過不下去了,丁戊奇荒是晚清末年一場罕見的特大旱災饑荒。1877年為丁丑年,1878年為戊寅年,因此史稱「丁戊奇荒」。時任山西巡撫的曾國荃稱之為「二百餘年未有之災」。這場災害波及山西、直隸、陝西、河南、山東等省,造成一千餘萬人餓死,另有兩千餘萬災民逃荒到外地。
吳家村也受到了波及,連著四年大旱,村子裡餓死了一半,沒辦法就只能是闖關東了,於是整個村子拖家帶口,帶著僅剩下的一點口糧,朝著東北方向遷移,其實吳家村這樣的大村子還算好的,往年不乾旱的時候,多少存下了點糧食,一路所過之地,所有的村子都是空無一人,路上全是餓殍,別提多慘了。
那時候吳立還是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跟著全村人苦挨苦挨的朝著東北方向慢慢前行,想著到了傳說中的富碩之地能有口飯吃,有句老話說的好,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吳家村剩下的糧食本來就不多,大家都是餓著肚子趕路,偏偏在路上碰上了響馬。
山東自古出響馬,到了這兵荒馬亂,饑荒四起的年頭,響馬就更多,倒也沒殺人,卻比殺人還狠,把整個吳家村最後剩下的一點糧食搶了個乾淨,這時候離家已經幾百里地了,糧食卻一點都沒有了,回去也是餓死,只能是繼續往前走。
可繼續往前走,沒了糧食,兩天之後就餓死了幾口子,就算想搶去,一路上荒涼遍野,村村都空,都沒地搶去,就在吳立以為早晚都要餓死的時候,這天晚上正餓的睡不著覺的吳立被村裡的另一個小伙子叫醒,偷摸的拉他到遠處的一個墳堆。
到了一看,全是村子裡二十往上五十歲以下的壯年,每一個俄的都是眼睛發藍,火把的光芒下,一個個宛如惡鬼,而他們聚集在一起只有一個目的,活下去,活著走到東北,可沒有糧食怎麼辦?只有一個辦法,吃人!
把村子裡的老弱婦孺當做糧食,聽到吃人吳立顫抖了,這還是人幹的事嗎?他沉吟著沒說話,可壯年們聚集在一起,說來的人知道了他們的計劃,不想幹的,就別回去了,其中還有跟他一起長大的同村倆兄弟手裡拿著尖刀,而在另一邊的火堆上烤著肉,烤肉的香氣誘惑著吳立,覺得要是能吃上一口東西,做個餓死鬼也值了,何況他要是不同意,死的人就是他,他將成為別人口中的糧食。
烤肉的香氣如同魔鬼,吳立知道烤的是人肉,卻沒法經受住誘惑,現在的他已經沒有路走了,要麼吃人,要麼被人吃,村子裡平日憨厚老實的叔叔大哥,一起長大的夥伴,如今卻人人似鬼,似狼,不,比狼還凶,比鬼還惡。
吳立沒有經受住誘惑,加入了吃人的隊伍,每天他們都會從村子裡悄悄綁走一個人,然後拉到沒人的地方殺了,吃……這個時候,人成了糧食,人成了野獸,可吃了沒幾天,有人發現了不對,慌亂中,村子裡的人互相殘殺起來,殘殺的結果當然是那些吃了人肉有力氣的人佔了上風,可混亂也由此而生,你殺了我的婆娘,我殺了你的妹子……
於是吃人肉的也開始自相殘殺起來,到了最後,幾百個人的村子,就剩下一百多人,冷靜下來後,剩下的壯年驅趕著一百多人,繼續趕路,當然那些死人身上的肉都被割了下來。
靠著這些人肉又堅持了兩天,怪事發生了,每天露營的時候,就會有鬼火纏著村子裡的人,或是有奇怪的磨牙聲音響起,剩下的人知道是那些被吃的人死後成了鬼,要找他們索命,更加的驚懼,可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只能是苦挨下去。
他們不知道的是,這輩子也走不到東北了,因為他們迷路了,被索命的冤鬼引著到了山裡,他們在山裡發現一個荒廢了的村子,裡面已經沒人了,而他們也走不動了,也走不出去了,停留在了山裡。
很快活下來的人就發現,山裡的村子雖然沒有糧食,但有河流,還有野菜,能抓魚,還能打獵,應該能堅持著活下來,活是活下來了,可村子裡卻成了**,那些被吃的人,每一個都跟村子裡的人有關係,父母,妻兒,兄弟,姐妹……
它們被吃了,別人卻活了下來,怨氣如何能平?每一天的夜裡都是鬼哭狼嚎,怪夢不斷,這樣過了一個多月,冤鬼們怨氣越來越大,甚至開始奪魂,剩下的人驚慌了,想要走出村子,可當他們聚集在一起要離開的時候,村子外面卻全都是被他們吃的那些冤鬼,每個人都是陰森森的瞧著他們,不停的圍著村子不停的轉圈。
沒有人能夠走出村子,等待他們的只有死亡,大家都絕望了,他們知道自己罪有應得,喪失了求生的**,乾脆就在村子裡等死,如果真是這樣,等村子裡的人都死光了,一切也就平息了,萬萬沒有想到就在大家絕望等死的過程中,等來一個餓的皮包骨頭的老道。
老道告訴他們,他能解決了村子裡的事,但村子裡要供養他三年,走投無路的村裡人當然同意,雖然他們沒有糧食,村子附近山上的野獸也越來越少,他們活下去都困難,但還是答應了老道,先答應下來再說。
那個年頭,家家戶戶飯都吃不上了,更沒人去道觀寺廟裡施捨,老道也是個逃荒的,想憑著本事找點吃的,此地冤鬼聚集,陰氣森森,找上門來做買賣,這老道也是個有真本事的,都沒畫符,用稻草紮了點草人,佈置陣法,竟然逼迫的那些冤鬼沒法靠近村子。
這時候就是該履行承諾的時候了,可剩下這一百多個人,吃的是野菜,樹皮,混個半飽都不可能,那有食物供奉老道三年?一琢磨,乾脆把老道吃了吧,反正也沒事了,於是在當天晚上的夜裡,老道就被村子裡剩下的人綁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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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七十八章混亂
老道怎麼都沒想到,憑本事找點吃的,最後能被人給吃了,實在是村子裡的人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它們是一群比惡鬼更凶狠殘忍的種類,老道開始還掙扎,求村子裡的人放過他,他不要吃的了,不用供奉他了,但他的手段大家都看到了,害怕老道使壞,更加不會放他。
老道認命了,不過在村裡人動刀之前,老道開始念誦咒語,並在群裡人動手之際猛地朝天空噴出一口鮮血,鮮血噴到天空,卻沒有落下來,很快村子的上空就籠罩了一層猩紅的氣息,餓瘋了的村裡人並沒有忌諱這些,把老道吃了個乾淨。
吃了老道的肉之後,村裡人覺得可以走出村子了,沒想到更走不出去不說,反而能夠看見鬼了,能夠看見他們吃掉的人,一個個冤魂不散的糾纏著他們,更奇異的是,他們再也不用吃東西了,只要餓了,喝幾口西北風立刻就不餓了。
村子裡很快就亂套了,有冤的報冤有仇的報仇,就這麼過了一個多月,村裡的人發現,它們除了再也不用吃東西之外,已經變成了活死人,各種感覺雖然都存在,但只能在這個村子裡存活,永遠也出不去,被冤魂糾纏,被佔據身體,死去,變鬼……往來反覆。
恐怖的是,死去之後的人仍然遊蕩在村子裡,那些被吃了身體的鬼怨恨難平,去找曾經害死自己的人報仇,鬼殺不死鬼,於是便把目標都放在了活人身上。這樣過了十幾年,村子裡的不管是活人還是鬼。都發現這裡的人數不管多麼混亂始終保持在進村之後一百零八個人,永遠是這個數。只要有人出生,就會有人死去,剩下的都是孤魂野鬼。
在這裡沒有陰陽路,沒有鬼差,有的只是孤魂野鬼搶胎位,有的只是不斷重複的報仇,村子就這樣存在了下來,一直到現在。
吳立的故事聽得我毛骨悚然,忍不住朝村子方向看了一眼。陰霾的天空中血腥氣息湧動,鬼影重重,寂靜如墳墓,這是個已然脫離了天地秩序的鬼蜮,一個比地獄還讓人感覺恐怖的地方。
李一靈沉默了下,問吳立:「既然都是活死人了,怎麼還能生孩子?」
吳立苦笑道:「沒人知道,女人到了二十三歲,不管有沒有男人。一定會生下孩子,可生下來的孩子,沒準就是她以前的仇人,丈夫。或是他的父母,要不就是他的兄妹,這裡沒有人成親。每個人死去都在村子附近晃蕩,尋找機會。不是報仇,就是等搶胎。那條狗,就是在逃荒路上被我殺死吃了肉的親大伯,他一直找我報仇,永無休止,我搶了胎位,生了下來,他就奔著我來了,想要弄死我。」
「其實我死了,還是孤魂野鬼,他已經弄死我兩回了,還是不依不饒的,他也搶過胎位,不過被我弄死了,這鬼地方每天都有人搶魂,誰手上和腳上的系魂扣稍微有點鬆動,就會被晃蕩的冤鬼衝撞,把你的魂魄擠出去,自己鑽進去。」
「既然生下來,就是冤親債主,為何還要生下來?為啥不直接把你弄死?」這個問題是我問的,實在是生孩子那一幕給我的震撼太大了,太不理解他們的做法了,吳立聽我問起,道:「以前大家都這麼幹,可搶胎位很不容易,常常是幾十個搶一個胎位,不瞞二位說,在村子裡當孤魂野鬼,每天都跟上刑一樣遭受陰風吹襲,都跟小刀子似的,如同一寸一寸的割肉,苦不堪言,能暫時得到人身,緩上幾年,少遭點罪也是好的啊。」
「搶了胎位,出生就被弄死,只能是怨氣更加強烈,再死之後,還是孤魂野鬼,卻不停的找生孩子女人的麻煩,後來大家有了個約定,生出來先不弄死,把臍帶剪了,喂孩子喝下第一口陰血就不管了,任其自生自滅,要是有誰來報仇,也不關生孩子的事……」
「你大伯怎麼投了狗胎了?村子裡不光搶人胎,還搶狗胎?」
「哎,還不是陰風太厲害了,跟千刀萬剮沒什麼區別,但凡能有點機會,都想躲躲,不光是是人,村子裡的動物,或是附近山上的動物,只要出現的,就有一堆我們這樣的去撞,撞掉獸魂,躲進去避陰風,起碼能少遭點罪,只不過這些年,動物們都不靠近村子了。」
「外人沒有進來村子過?」李一靈問了一句。
「有啊,我們在村子裡出不去,外面的人卻能進來,不過一進來就被我們盯上了,輪番的去撞外人的生魂,擠掉後,鑽進去,活死人一樣的活著,被擠掉生魂的人也成了孤魂野鬼,怨氣肯定是有,也成了我們其中一員,這麼些年來,冤鬼越來越多,只能是苦苦熬著。」
我聽得是寒氣直冒,村子何止是沒有秩序,簡直混亂到了無與倫比的地步,有句話叫洪洞縣裡無好人,這個村子裡不僅沒好人,連好鬼都沒有,吳立說這裡是地獄,可這裡可比地獄還讓人覺得可怕,永無止境的存在,記憶並不消失,一代代的親人,仇人,各個怨氣十足,只想殺人,報仇,搶奪人身……簡直比無間地獄還可怕。
怪不得村頭那老頭的系魂扣系的那麼緊,稍微有點鬆動,恐怕就得被無數個冤鬼孤魂給輪了,去享受陰風吹拂的痛苦,然後等待搶胎,等待去搶別人的身體,這鬼地方實在是太讓人害怕了,鬼也太凶了,我們幾個雖然都有本事,可要是驚動了村子裡的其它孤魂野鬼,一擁而上的衝撞,很難說能全身而退。
還是趕緊找到張六六出去這裡,我急忙問吳立:「前幾天村子裡是不是來了一個大個,挺粗壯的年輕人?他去那了?」
「是來了個傻大個,村子有幾年沒來過外人了,大個一進來,就被盯上了,不過大個身上陽氣太足,有幾個傻乎乎的去撞,沒把大哥的生魂撞出來,反倒把自己撞虛弱了,可大家不甘心,也很久沒有外人來了,還是有很多我這樣的去撞,那大個挨了撞之後,狂性大發,追著撞他的玩命,又是吐舌尖血,又是吐吐沫的,很難搞,不過老鬼們也不是吃素的,追著大個不放,連胎位都不搶了,追著大個進了東面的山裡,好幾天了也沒出來。」
聽到張六六暫時沒有危險,我很是鬆了口氣,剛想再問點什麼,吳立使勁抽搐了下鼻子,對我們,道:「進來村子的不光是你們兩個,肯定還有別人,村子裡的老鬼都被驚動了,朝村東頭去了,兩位法師,趕緊去看看吧。」
我悚然一驚,抬頭看去,就見籠罩在村子上空的血腥陰氣更加濃烈了起來,無數黑暗的影子,或者說是陰風,朝著村東頭刮了過去,小和尚,風清揚,張鑫,可還都在老頭家裡呢,我暗叫了一聲不好,急忙去看李一靈,李一靈從吳立身上取下黃符,沉聲道:「自生自滅去吧。」
黃符被揭下,吳立怪叫一聲朝著山裡面爬了過去,李一靈急忙轉身就走,邊走邊對我道:「浪總,咱倆大意了,張鑫他們肯定遇到了麻煩,快趕回去!」
村子裡的陰暗血腥氣息翻滾著全都朝著村東頭去了,我急忙跟上了李一靈,我倆邊跑邊念誦咒語,各自拿出黃符,法器,直接衝向村東頭那家我們借宿的房子,從山上跑下來也就花了三五分鐘的功夫,路上我算是琢磨了個明白。
村子裡今天之所以平靜,是因為有一部分老鬼跟著張六六去了東面的山上較勁,剩下的在搶胎位,而我和李一靈救下吳立,那條藏在狗身的人魂,吳立的大伯撞樹而死,又恢復了鬼身,折返到村子裡,肯定是通知其他的老鬼,村子裡來了外人想要找幫手,來報仇,這時候老頭家肯定出了點什麼事,被其他的鬼發現,就都奔張鑫他們三個去了。
我急的跟什麼似的,村子裡的鬼每一個都無比凶狠,比薛家老鬼還要兇惡,風清揚雖然有道術在身,可他能擋住一個村子的凶狠惡鬼嗎?何況這小子一有危險就跑,我至今都沒忘記在缽盂裡對小青的時候,風清揚來來回回的跑了三次。
最有本事的風清揚要是跑了,小和尚和張鑫就真的危險了,李一靈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奔跑的速度極其的快,到了村子,朝著東頭跑去,我緊跟其上,就見東頭鬼影晃動,密密麻麻的竟似有一百個還多。
陰風陣陣中,村東頭傳來小和尚唸經的聲音:「諦聽!諦聽!依教奉行!您無論何時何地見到何種善惡境相,不要執著,不要害怕,皆非實有,金剛經云:「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您果能如是觀行,諸境頓空,即得解脫,永無苦惱,即得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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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七十九章下三路
我驚訝的發現,小和尚唸經功夫又深了一層,被眾多惡鬼圍住,經念的還是一絲不亂,身心安寧,甚至唸經有點到了入定的狀態,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當誦經到入定狀態時,一切世間的苦惱都會被消融冰釋而無影無蹤,而那種無法形容的快樂就會於內心冉冉升起,也能影響到周圍聽到誦經聲的一切眾生。
誦經聲中,我和李一靈遠遠就看到院子裡圍聚在小和尚三人周圍的惡鬼都有點恍惚,似乎很享受誦經的聲音,又彷彿在掙扎,張鑫坐在小和尚身後,手裡緊握金剛訣,驚恐的四下亂看,風清揚竟然沒跑,舉著黑芴腳下踏著步伐,護住了小和尚和張鑫,但凡有惡鬼靠近,就用黃符和黑芴對付,一時間倒也沒什麼危險。
情況顯然不壞,可圍聚過去的惡鬼越來越多,生人的氣息,鮮活的身體對它們來說,實在是不可抗拒的誘惑,不過是片刻的功夫,一個老鬼突然哭了起來,哭聲特別的刺耳,帶著不甘,怨恨,煞氣,波動開來。
老鬼一哭,引起了連鎖反應,所有惡鬼都鬼哭了起來,形成一股詭異的聲浪掩蓋住了小和尚誦經聲,誦經聲一被壓制住,陰氣驟然大盛,我聽到風清揚更大聲的念誦咒語:「北斗靈靈,統攝萬靈。貪狼操惡,食鬼吞精。巨門烜赫,照耀洞明。祿存奔霧,統攝天丁。霞沖文曲,光徹廉貞。威南武曲,真人輔星。天罡大聖。破軍尊星。真光普降,助汝威靈。魁是所指。日行萬程。急急如律令。」
誦經聲中,黃符閃爍金光。三個人還能支撐片刻,我和李一靈趕到,就在眾多野鬼後面,李一靈卻突然停下腳步,小聲對我道:「我去接應他們三個出來,你佈置五行符陣,等我把他們帶出來,直接朝東山走,找到六六匯合。再想辦法出去。」
我掏出五張黃符,念誦咒語,李一靈也掏出張黃符,一邊唸咒一邊朝前面甩了出去,手中金剛杵開路,衝殺了進去,我倆一直沒引起惡鬼們的注意,因為身上貼著隱遁的黃符,遮蓋了身上的陽氣。但動手就必須把陽氣放開,否則面對一百多個老鬼,絕不是對手。
李一靈衝過去的剎那,我急忙腳踏罡步。佈置五行符陣,第一張黃符還沒甩出去,突然面前就出現一張女人的臉。女人的臉出現的太突然了,突然到我根本措不及防。幾乎都要臉貼臉了,一股子陰冷的氣息瞬間就刺激到了我。
我要是忍不住打個冷戰。鬼臉就會趁我陽氣虛弱的時候衝撞過來,就算不能把我的生魂衝撞出來,衝撞的不穩應該問題不大,到時候哥們手腳不聽使喚,可就任鬼宰割了,好在哥們應變夠快,在要打冷戰的一瞬間,手中的黃符先拍出去了。
黃符拍出去的一瞬間,我才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戰,冷戰一打,準頭和力道就差點事,女鬼臉一扭,沒有拍到,卻是離我有了段距離,這下我也看清楚這是個什麼鬼了,就見是個女人的頭,沒有身軀,臉上血肉模糊,眼睛血紅血紅的,比兔子的眼睛還紅,一張嘴裡滿是血跡,似乎還掛著肉絲。
陰風陣陣就不說了,竟然還帶著腐爛的臭味,躲過我黃符的一刻,女鬼的腦袋一扭,頭上猶如乾草的頭髮就瘋狂朝著我席捲過來,有點鬼片裡女鬼常用的招數,想用頭髮捲住我,再用腦袋衝撞。
大家都知道女鬼比男鬼凶,這是因為男為陽,女為陰。人活為陽,人死為陰。鬼其實就是陰氣,而女人本屬陰,陰上加陰會更陰,所以女鬼比男鬼凶,但女鬼其實並不難對付,因為就那麼幾招,陰氣,指甲,頭髮,抓,撓,咬!頭髮是其中的一個大招,動手的時候,女鬼常用長髮纏住要害的人,使其窒息,逃脫不得。
頭髮不過是陰氣形成的,對一般人來說,效果很強,可對哥們效果就只能說是一般了,因為我身上貼著護身的黃符呢,就算女鬼身上煞氣在重,纏住我之後,也會吃一個小虧,這就給我爭取了時間,足夠對付她。
我躲都沒躲,在女鬼頭髮纏上來的一刻,我抓著黃符的手縮了回來,然後快速擋在了頭部,女鬼的頭髮纏住我,發出嗤一聲響,哥們的護身黃符起了作用,頭髮冒出黑煙,那味道太臭了,好在黃符就在我頭部,我急忙向前一頂,對張開嘴的女鬼頂了過去,大聲喊道:「邪神鬼道,無路逃形。急急如律令!」
符是準備佈置五行符陣的,甩出去要佔據東方位置,所以哥們頂到女鬼的同時,黃符帶著神光將女鬼給頂飛了出去,滴溜溜甩開女鬼後懸浮在空中,佔據了方位,我不敢怠慢,急忙甩出第二張黃符,可我和女鬼這麼一折騰,驚動了其他惡鬼。
女鬼肯定是第一個發現我的,她並沒有招呼其他惡鬼,想必是要吃獨食,憑著自己的力量把哥們收拾了,但沒想到被哥們給收拾了,可這樣一來,其它的惡鬼就知道我的存在了,也沒客氣客氣,奔著我就來了。
就這麼點的功夫,我已經甩出去了四張黃符,第五張還沒來得及佈置,就有三個惡鬼衝撞了過來,後面還跟著黑壓壓的大部隊,我要是不趁機把第五張黃符甩出去,可就餵了鬼了,哥們急忙在惡鬼大部隊靠近之際甩出了第五張黃符。
五張黃符佔據了五行方位,黃符上的金光連在一起,懸浮在空中,形成個陣法,惡鬼大部隊晚了一步,被擋在了外面,但符陣之中卻有三隻惡鬼,不管不顧的朝著我狠撞了過來,這個時候我連李一靈他們幾個怎麼樣了都沒時間觀察,要是不把這三個惡鬼收拾了,等李一靈救出小和尚他們三個,肯定是大麻煩。」
其實我想錯了,不用等到那會,現在就是個大麻煩,三個惡鬼,看上去不多,但身上的怨恨氣息太濃烈了,陰氣森森的朝著我使勁衝撞,哥們只能是暫避鋒芒,向後退了一步,拽出索魂牌,左手抓了張黃符。
說時遲那時快,三個惡鬼,兩個男鬼,一個女鬼,分成了上中下三路朝著我衝撞,臥槽!這**誰研究出來的招數?也太缺德了,幸好哥們手裡的黃符是一道雷劍符。眼見三個惡鬼上中下的奔著我狠撞,哥們當時做出的反應是,使勁的向上一跳,大聲念誦咒語:「罡神巽風,雷電溟蒙。五龍雷震,北海龜崇。力重無邊,眾將捧迎。請雷聲發,風隨雷奔。急疾!」
急疾兩個字出口,我手中的雷劍符就劈落了下去,要說人在危急時刻,總能發揮最大的潛能,這鬼地方隔絕了天地,借不了天地之威,只能憑借自身功力,許是哥們最近苦修功力大漲,加上黃符的威力,劈下來的這道雷,竟然有兩根手指頭合起來粗了,不得不說是一個進步。
按照我的想法,跳起來挺老高,一道雷劈下去,上中下三路,正好來個竄糖葫蘆,畢竟雷法兇猛,事實上也做到了,雷雖然不粗,但也是雷,紫電光芒中頓時干穿了兩個惡鬼的身軀,一陣淒慘的嚎叫聲響起,滾到一邊,身上直冒煙,暫時失去戰鬥力了。
哥們發的這道雷,干穿了兩個惡鬼,到了第三個奔著我下路使勁的男鬼身上,威力已經大減,雖然也挨了一下,但連人家衝撞的力道都沒阻擋得了,此時哥們力道已經用老,落了下來,恰好第三個鬼撞到了我腿上。
教訓啊,下三路一定要保護好啊,為了行動方便,我前心後背的雖然貼了黃符,但雙腿上沒貼,這一下撞了個正著,雖然不能把哥們生魂撞動,卻把我衝撞的一個不穩,身體一歪,控制不住的栽倒了地上。
臥槽!我暗罵了一句,摔的有點懵,急忙翻身就要起來,可那男鬼撞了我一下之後,猛地一回身,抓住哥們的脖子,用腦袋朝我腦袋就撞,這是要弄死我的節奏啊,哥們脖子被掐住,頓時就感覺陰森的寒氣灌進了身體裡面。
眼見著男鬼猙獰凶狠的朝我腦袋撞過來,哥們也沒慣著他,迎著他的鬼頭使勁撞了過去,丫的不知道哥們脖子上雖然沒貼黃符,可印堂這麼重要的地方,怎麼可能不加防範,早就在行動之前,在腦門上點了一點上好的硃砂。
彭!一聲,我和男鬼頭撞頭撞在了一起,我腦袋頓時跟被冰塊砸中了一樣冰寒無比,接著感覺火辣辣的難受,那是煞氣的影響,撞的太實在,有點頭暈,不過哥們不好受,男鬼更不好受,愣是被我撞飛了出去。
疼是真疼啊,哥們也是被撞急眼了,媽的先弄死這男鬼再說,我翻身就起,攥著索魂牌就要給那男鬼補上一牌子,這當口前方傳來李一靈的喊聲:「浪總,保護好符陣!」
《星期五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