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還沒等兩個女生說話,大黃忽然說道:「哎呦……林楊,你忘了,咱們兩個……好像是抹了牛眼淚了……」
我一聽,頭皮一下子就麻了起來,從頭麻到腳,只有我和大黃能夠看到,這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樓道盡頭站著的那個穿著白襯衣牛仔褲的女人……應該不是人!
大黃指了指樓道盡頭,說道:「林楊,你看,她好像朝你招手呢?」
我連忙啐道:「放屁,放屁,你怎麼不說她是在向你招手。」
大黃搖了搖頭,說道:「不管她朝著誰招手,反正咱們是被她盯上了……」
我連忙低聲說道:「那可怎麼辦,要不然咱們現在跑吧?大黃,白灰黑紅青,這是個什麼鬼?」
大黃看了一眼,說道:「看樣子頂多是灰色的吧,不是個厲鬼,應該沒什麼殺傷性……」
張朵和夢筠被我跟大黃你一言我一語說的有點慌了,張朵連忙說道:「咱們要不然趕緊離開這裡,這裡太邪了……」
老貓這時候搖頭說道:「不行,咱們已經被她看見了,她既然朝著咱們招手,就說明已經跟定了咱們,咱們就算現在走了,也會被她纏上的。」
我眉頭一皺,問道:「那怎麼辦?要不然老貓,你跟大黃去把她也驅了吧?」
老貓面色不變,緩緩說道:「驅鬼可以,五千一次。」
我一聽,立即就怒了,罵道:「你鑽錢眼裡了吧?這次可是咱們一起撞上的鬼啊,這你也要收錢?」
老貓微微一笑,並不說話,似乎是默認了。
我真是對這傢伙服氣了,又扭頭望向大黃,說道:「大黃,咱們倆是哥們,關係好,你該不會也想要收錢吧?」
大黃垂手說道:「林楊,現在不是收錢不收錢的問題,咱們的童子尿已經用光了,桃木劍也給那老鬼拗斷了,怎麼驅鬼?」
我聽到這裡,開始垂頭喪氣了起來,難不成我們幾個連白家的老鬼都不怕,最後卻在陰溝裡頭翻船,敗在這麼個女鬼的手上?
正在這時,大黃忽然指著遠處的樓道說道:「咦?她好像不見了。」
我再扭頭一看,還真是,樓道的盡頭空空蕩蕩,真的再也看不到剛才的那個女鬼了。
我鬆了口氣,說道:「得,看起來是老貓嚇唬咱們,什麼她就跟定了咱們,你看,這不是就走了麼?」
老貓撇了撇嘴,似乎對我的言論很不滿意。
我也不以為然,看了一眼仍然抱著老貓的小梅,說道:「咱們先把小梅送走吧,她現在這個樣子,看起來必須得找一家康復醫院療養一陣子。」
夢筠點了點頭,連忙撥打了電話。老貓掙扎著抱著小梅站了起來,一邊尷尬的安慰她,一邊對大黃說道:「快,幫幫我,我腮幫子還疼著呢,顧不上她。」
大黃連忙將小梅接過來,順理成章的溫香軟玉抱滿懷。
我看他們都收拾的差不多,也就放心了,剛才那麼一折騰,我嚇得差點尿了褲子,一直憋到現在,趁著這個機會,趕緊說:「你們等等,我去個洗手間。」
說完我就朝著洗手間衝了過去。
我們學校也真是摳門,7層樓道裡頭不給開燈也就罷了,竟然連洗手間裡頭都沒有燈。
我抹黑找到了位置,趕緊開閘放水,一邊放水一邊想剛才的場景。多虧那個白衣服女鬼走了,要不然的話可又有我們受得了。
就在這時,我忽然覺得背後陰森森的有股涼氣一直對著我的脖子冒,嚇得我趕緊提上了褲子,自言自語嘀咕道:「這他娘的,女鬼好不容易不見了,不會又冒出來一個吧……」
剛說了一句,我立即就後悔了起來,因為我真真切切的聽見我背後有個人笑了一聲。
笑聲很短促,但是很清晰,似乎就在我的耳朵邊,「呵」的一聲笑,好像是在對我嘲笑。
我嚇得當時就叫了出來,我粗著嗓門大聲嚷嚷道:「老貓!大黃!」
因為我真的是給嚇壞了,這一嗓子喊得聲音很大,整個洗手間都是我的聲音,但是我喊了兩遍,老貓和大黃始終都沒有回應我。
我更加慌了,趕緊就往洗手間外面走。
剛走了兩步,我又聽見我背後一個女人的聲音冷冷地問道:「你去哪?」
這三個字一出口,嚇得我一下子就蹦了起來,我你扭頭一看,卻沒有看到任何人,只有洗手間裡的隔間和小便池。
我嚇得哆哆嗦嗦,大聲給自己壯膽子問道:「誰?誰說話?」
話音未落,又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你去哪?」
我聽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趕緊捂著耳朵嚷嚷道:「我不去哪?我去找人!」
就在這時,我又聽到了那個女人的聲音。雖然我捂著耳朵,但是她的聲音還是真真切切的出現在我的腦海中。
「你是不是找我?」
我下意識地朝著那個聲音傳來的方向轉了過去,只見一個穿著白襯衫,牛仔褲的女人斜靠在洗手間的門口,一隻胳膊搭在門框上,正冷冷地看著我。
第二十九章你是不是找我?
我頭皮一下子就麻了,因為這個女人顯然就是剛才站在樓道外面朝著我招手的那一位,我大腦一片空白,甚至都忘了懷疑她是怎麼樣從樓道的盡頭一下子就到了洗手間裡。
我呆了幾秒,然後開始大聲的喊著老貓和大黃的名字,可是當我張開了嘴,卻發現我一下子發不出聲音了。
那個白襯衫牛仔褲的女鬼微微一笑,朝著我走了過來。她長相倒還清秀,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看她的皮膚都有些浮腫,本來很消瘦的身材,卻長著一張鬆鬆垮垮的臉。
她緩緩地走到我的面前。抬起胳膊,輕輕地用手掌拍著我的臉,我看到她右手的手腕上有一條很長的傷口,傷口很齊整,像是被利器劃傷的。她的傷口早已經腐爛化膿了,裡面竟然還有幾條短小的白色的蟲子在蠕動,我有些噁心,當即就想嘔吐。
可是我剛彎下腰,就被她一把抓住,她冷冷地問我:「你在幹什麼?你說,你是不是在找我?」
我連忙搖了搖頭,因為我現在根本就說不出話來,就像是在做夢一樣,只能張嘴,舌頭也還能動,但是就是說不出話來。
那個女鬼看見我搖頭,似乎臉上露出了一種失落的表情,她再一次拍了拍我的臉,說道:「好久了,我都不知道過了幾年,從來都沒有人來跟我說說話,你跟我說說話好麼?」
我想說話,可是根本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我只好指了指自己的喉嚨,然後搖了搖頭。
女鬼面露疑惑,問道:「你不會說話?」
我搖了搖頭,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又搖了搖頭,我想要用自己的動作向她表示我說不出話來,可是她卻並沒有理解。
女鬼倒也並沒有多問,只是看著我手足無措的樣子,她的臉上帶著一種殘忍的笑容,好像在看一個瀕臨死亡的小動物一樣。
她一雙手不停的拍打著我的身子,似乎是對活人的一種好奇。
過了一會,她忽然後退了一步,看了看我,說道:「真好,我曾經也和你一樣,是個好好的人,好好的活著,還想要大學畢業,找一個好工作,嫁一個好人。」
說到這裡,我心裡頭不由得有些疑惑,這隻鬼貌似跟其他的鬼都不一樣,她好像還挺有情懷的,竟然還感慨了起來。
然而就在這時,那只女鬼忽然憤怒了起來,我看她的眉頭挑了起來,整個面部的表情也變得十分誇張,然後我看到她張開了嘴,一張嘴巴裡竟然全都是尖利的牙齒,還有一條很長很長的舌頭。
她一張嘴,聲音忽然變得尖利了起來,她嘶啞著嗓子說道:「可是都是那個無良的導師,要不是他在實驗室裡想要毀掉了我……想要毀掉我的清譽……我現在還是個好端端的人,我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說到這裡,她猛地朝著我撲來!
我嚇了一跳,趕緊後退一步,躲到了一個隔間裡面,然後猛地把門關上。
轟然一聲,我聽見一聲悶響傳來,顯然是那只女鬼撞上了衛生間隔間的門。隔間的門板本來就不算結實,被那只女鬼一撞,更是吱呀呀的響了起來。
我趕緊插上了門鎖,掏出手機來,給大黃他們群發了個短信,說我在洗手間裡面撞了女鬼,讓他們趕緊來就我。
然而等我發完短信一抬頭,忽然看到衛生間隔間的門縫下面,一雙眼睛正在冷冷地盯著我!
就是那只女鬼!她怨毒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我,就像盯著一隻待宰的羔羊。
我啊的一聲驚叫,差點把手機扔了,然而就在這一瞬間,我立即反應了過來,我可以說話了!
我可以發出聲音了,剛才我畢竟啊的叫了一聲。想到這裡的時候,我趕緊扯著脖子喊道:「大黃!老貓!快來救我!」
然而聲音空空蕩蕩的,好像在某個密閉的空間裡面不停的旋轉,這種感覺讓我很絕望,好像是我自己在一個封閉的空間,全然和外界沒有聯繫一樣。
門縫裡的女鬼仍然是冷冷地盯著我,我看到門縫裡面開始有黑色的東西伸了進來……
我靠,竟然是頭髮!是那個女鬼的頭髮!
她的眼睛始終盯著我,頭髮就像是有生命一樣,緩慢地朝著我所在的隔間裡面蔓延了起來。我試著躲避,但是不管我躲到隔間的哪一個角落,好像都逃不開那雙女鬼的眼睛。
她的眼睛始終能夠從隔間下面盯著我,而我也始終能夠看見她。
短短幾分鐘之後,女鬼的頭髮就像爬山虎一樣密佈在了洗手間隔間的地板上,我看到我的腳邊已經被她的頭髮包圍了起來。
我無力的蜷縮在角落裡,望著門縫下面女鬼的那雙眼睛,對她說道:「你到底想幹什麼?你想殺死我嗎?」
女鬼冷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你出來,我只是想跟你聊聊。」
我渾身顫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做,我仍然沒有動彈,低聲說道:「為什麼非要出去?我在這裡不是一樣可以跟你聊聊嗎?」
那女鬼冷冷地笑著,說道:「不,我要你出來。」
我才不會這麼輕易就聽從一個女鬼的指引,因為她顯然對我不懷好意。我用力地蜷縮在角落裡,盡量不讓自己的腳碰觸到滿地的頭髮。
然而頭髮生長的速度簡直太快了,幾乎就在幾分鐘之內,整個洗手間的隔間裡已經全都是頭髮,我的腳上都已經纏繞了不少頭髮。
我頭皮發麻,渾身發冷,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對付這只女鬼。
眼看著女鬼茂密的頭髮已經開始纏繞我的小腿,而且有順著小腿往上攀爬的趨勢,我靈機一動,忽然想起來我的口袋裡面還有打火機。
所有頭髮都是可燃物,遇到了火之後會燃燒得非常劇烈,想到這裡,我連忙從口袋裡面摸出打火機,朝著腿上的頭髮便點了上去。
呼啦啦一聲,頭髮立即燃燒了起來,我明顯聽見隔間外面的女鬼「啊」的一聲驚叫,然後我看到她躲在門縫下面的那雙眼睛一下子就撤走了。
我心中大喜,連忙用打火機瘋狂地點著隔間地上的頭髮,頭髮越多,燒的也就越快,這些頭髮長起來需要幾分鐘的時間,然後燒掉它們卻只用短短幾秒。
火光之中,我聽到門外的女鬼發出撕心裂肺的叫喊聲,而且這個聲音越來越遠,漸漸地好像離開了這個衛生間。
我驚魂甫定,望著地上一堆燒焦了之後的頭髮碎屑,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
沒想到這間教學樓裡面還有這麼個難產的厲鬼,看她的樣子肯定是剛死了沒多久的女人,難不成她也是我們學校的同學?
我開始回憶學校裡面驚悚的傳說,忽然想到了五年前似乎有一個女研究生在這間實驗室裡面割腕自殺了……
當時學校裡面傳的沸沸揚揚,說是這位女研究生好像是差點被一個導師佔了便宜,後來寧死不從,就割腕自殺,但是這件事情很快就被校方的人打壓了下去,以後就再也沒聽人說過了。
難道這個女鬼就是當年那個苦命的女孩?
想到這裡,我心中倒是對那個女鬼多了一些同情,但是同情歸同情,這些都是那個研究生導師犯下的罪孽,總不能讓我來替他承擔吧?
我又在隔間裡面等了一會,確定女鬼已經走遠之後,這才打開了隔間的門,緩緩走了出去。
看來但凡是鬼,全都害怕明火,這女鬼真是腦殘,竟然還用頭髮攻擊我,一個打火機直接就給打跑了。
我鬆了一口氣,但是因為剛才的場景太過驚悚,我還是下意識的四下看了看,確定那只女鬼已經走了。
我環顧了一圈,確定她真的不在這裡,這才鬆了口氣。
然而當我冷靜下來的一剎那,忽然又聽見那個女鬼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你在找什麼?是不是在找我?」
我嚇得一下子跳了起來,剛一回頭,就看到我剛才所在的隔間裡面,竟然站著一個人。
這個人白襯衫,牛仔褲,頭髮變成短髮了,但是臉我卻記得,就是剛才的那個女鬼!
她冷冷的看著我,笑著說道:「你終於肯出來了。」
我已經嚇得都不能動彈了,我渾身哆嗦,望著她冰冷的眼神,不知道該怎麼辦。
女鬼微微笑著,緩緩地從隔間裡面走出來,我看到她的手又伸了出來,向我的臉伸了過來……
《地鐵詭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