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節

說著張朵指了指坐在左邊的一位長髮女生,因為張朵說話舒、蘇不分,所以我一直親自問了舒怡本人之後才搞清楚了她真正的姓氏。
舒怡長髮披肩,長相極為素雅,一雙眉目竟頗有些古風古韻,尤其櫻唇下一枚小痣,十分乖巧,令人過目不忘。
不過舒怡似乎性子比較淡泊,不太愛說話,除了我問她姓名的時候跟我勉強說了一兩句,後來連正眼都懶得看我,讓我還挺尷尬……
第五十三章老獄友
比起不苟言笑的舒怡,張朵的另一個同學就活潑開朗的多了。
另一個美女長相比較現代,笑起來有兩個酒窩,很甜,說話聲音很好聽,穿著也很放得開。叫李詩亞。和張朵一樣都是川妹子。
因為理工院校,女生算是瀕危物種,經過張朵介紹,現在坐在這裡的三個女生再加上朵朵宿舍裡剩下的女生,基本上就是她們班裡的全部女生了。
不過看到今天晚上這兩位女生,我多少又有些懷疑,因為之前張朵宿舍鬧鬼事件,搞得她班上的男男女女都不太樂意和她走在一起,為什麼短短半年過去,似乎這些人就開始重新和張朵熟絡了起來了呢?難道真的想那句話說的,時間是治癒一切的良藥?
「朵朵,你怎麼忽然和你的同學搞在一起了?」我低聲問道。趁著對面舒怡和李詩亞都沒有注意。
張朵瞪了我一眼:「什麼意思啊,我還不能和我同學在一起玩了麼?我們好久都沒見了呀……」
「別裝傻,上次你們宿舍的鬧鬼事件之後,他們不是都避開你們了麼?現在怎麼看起來跟幾輩子的好姐妹似的?」我壓低聲音問道。
張朵笑了笑。說道:「林楊,這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你就不能相信友誼可以戰勝一切麼?」
張朵雖然這麼說,但是我心裡頭還是覺得有點詭異,宿舍鬧鬼,而且還是鬧出人命的大案子,這種經歷哪個正常人可以說忘就忘?而且還是短短半年不到就忘了個一乾二淨?
再說了,張朵這次回來。擺明了還是要和厲鬼有些牽扯,難道舒怡和李詩亞這兩個姑娘就膽大到了連問都不問?
我看著對面兩個性格迥異的美女,剛想問點什麼,張朵忽然說道:「舒怡,你現在怎麼變得這麼沉默了,我記得你之前聽活潑的啊?」
舒怡看了張朵一眼,依然是面無喜怒,只是歎了口氣,說道:「不知道,反正現在什麼事情都打不起精神了,可能是因為年紀大了吧。」
李詩亞笑著說道:「別胡說,什麼年紀大了,你還沒畢業呢。」
舒怡還是沒說話,反倒是拿起啤酒來灌了自己一口。
張朵連忙說道:「可別自己喝悶酒啊,你看。我好不容易給你們喊來了個帥哥,還不好好灌灌他……」
還沒等她們動手,我忽然看到酒吧窗外的玻璃上,似乎有一張臉正趴在那裡盯著我,我看來看去,隱約覺得那張臉有點眼熟。
那是一張青色的臉,五官很扭曲,而且很蒼老,像是……天牢裡的老太監海棠?
一想到海棠這種殘暴的厲鬼從天牢裡逃了出來,而且還逃出了天牢來到了陽間,我心裡頭就不由得震顫了一下。
可是正當我準備仔細看的時候。那張臉卻忽然消失了。
「林楊,你看什麼呢?看詩亞呢?」張朵笑著問道。
從我這裡看窗戶外面,正好和李詩亞暴露著的渾圓的肩膀同一個方向,也難怪張朵有此懷疑。
我連忙搖頭說道:「胡說八道什麼,好像有個朋友過來找我,你們先玩,我出去看看。」
「什麼朋友?老貓還是大黃?」張朵似乎覺得我的朋友只應該有他們兩個,連忙追問。
我搖頭說道:「你不認識,你們先玩。」
說罷我不顧舒怡和李詩亞詫異的眼神,從酒吧蹭了出去,一路上不知道蹭了多少小姑娘的大腿,終於讓我殺出了一條血路。
心裡頭想著老太監海棠那張老臉,我冷汗就開始冒了出來,這傢伙千里迢迢過來找我幹什麼?難不成是責怪我在地宮裡頭拋棄了他?不對啊……既然是這樣,他肯定應該去找劉川和李廣義算賬啊,那兩個傢伙和他的梁子可比我深得多啊。
疑惑之中,我走出了酒吧,然而四下查看,除了街上已經逐漸稀疏的行人,並沒有任何老鬼的蹤跡。
就在我以為我只是因為喝了酒而發生了幻覺的時候,忽然從不遠處傳來了一聲貓叫。
「喵!」
我連忙回頭去看,只見一條小巷子口蹲著一隻貓,正將整個腦袋對著我!
那隻貓兩隻眼睛的位置已經空了,只剩下兩個黑色的空洞,臉上的肉也基本上掉光了,露出裡面已經有些泛黃的頭骨,身上的毛皮和骨骼根本沒有粘連,怎麼看怎麼陰森恐怖!
那本是一隻死貓!宏諷住扛。
可是就是這只死貓,蹲在巷子口,在月光和旁邊昏黃的街燈的照耀下,呆呆地望著我。
不,不能用望這個詞,因為這隻貓的眼珠子已經沒有了。
是海棠太監懷中的死貓,是他一直抱在懷中摩挲的那只死貓!
我震驚之中,連忙鼓起勇氣,邁開步子朝著那條小巷走去,走了兩步,摸出手機給老貓打了個電話。
接通電話,我匯報了我現在的位置,簡要說明了現在的情況,讓老貓和大黃趕緊過來。
而我自己則一步一步朝著小巷子的深處走去。
海棠公公,紫色品級的厲鬼,我有把握憑藉著手中的燈籠擊退黑白無常,但是我卻沒有把握對付眼前的老太監。
因為這個老太監不光身手過人,同樣也是心狠手辣之輩。
當然,比起這些,最可怕的其實是他的權謀手腕。
走到巷口,小巷子裡陰森恐怖,連一盞充數的路燈都沒有。
小巷子頂多兩米寬,一輛汽車都開不進去,但是卻很長,歪歪扭扭,不知道通往哪裡。
小巷旁邊的岩石上竟然還雕刻著猙獰壁畫,偶爾有門戶院落,但是卻相距甚遠。
月光都照不進來,只是時不時的會有夜風吹過,讓我覺得更加陰森。
那只本來應該死了幾百年的死貓就在小巷子裡緩緩走著,走了幾步,還回頭看了看我,它一回頭,身上的毛髮便會從後背脫落,露出一部完整的骨骼來。而每當這時候,那死貓便會甩甩腦袋,將後背上的皮毛覆蓋起來。
詭異的死貓,詭異的海棠,這老太監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海棠?是你麼?」我低聲問道,希望這老傢伙能夠自己出來,而不是引我上鉤。
那隻貓聽見「海棠」的名字,又是喵的一聲吼叫,整個小巷裡都是它那詭異叫聲的回聲。
我本以為這老太監肯定不會出來見我,或者至少是因為自己有什麼陰謀算計,不會輕易出來見我,沒想到當我喊完之後,一個黑色的身影從小巷中間露了出來。
「嘿嘿嘿……」海棠的笑聲相當難聽,竟然讓我有一種想要嘔吐的衝動:「林大公子果然生性風流啊,剛從地宮天牢那種晦氣地方出來,就跑到這酒肆之中,尋找年輕姑娘飲酒作樂啊……」
老太監一張嘴,一股古代味道就噴薄而出,我皺了皺眉,說道:「別胡說八道,那都是我的同學。再說了,林大公子是什麼鬼……」
海棠老太監似乎完全沒有聽我在說什麼,而是繼續說道:「也對,天牢乃是極端晦氣的場所,你要是出來了,難免想要衝沖喜,人家都說,少女的那個啥才是最沖喜之物呢……是不是要沒有公公我的叨擾,林大公子今天晚上必須要在床幃之上斬將折紅,血染沙場啊……」
「臥槽。」我皺眉罵道:「海棠公公,您鳥都沒了,怎麼還這麼猥瑣,你怎麼從地宮裡頭出來了?那天在天牢裡頭,我們幾個……那個啥……提前走了,你們最後沒有被天牢援兵抓起來?」
海棠一把抱起地上的那只死貓,笑著說道:「別急,你過來,公公慢慢給你說。」
第五十四章效忠
本來在天牢之中我們拋棄了公公,我現在心裡頭多少還有些內疚,但是一看到海棠公公對我伸手招攬的樣子,我多少就有些害怕。
這沒鳥的老傢伙肯定是不懷好意,要不然不會這麼鬼鬼祟祟的。
「您要幹什麼?」我低聲問道:「實話告訴你啊,現在你這是在陽間。在天牢裡頭我可能還忌憚你幾分,但是在這陽間我可還有不少同夥,您就算是紫色級別的厲鬼,我也未必怕你。」
我盡量裝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語氣不卑不亢,讓這老狐狸不敢輕舉妄動。
但是海棠公公似乎眉頭緊鎖,有什麼心事,低聲歎了口氣,之後慢條斯理說道:「哎呀!林楊林大公子啊!您可是我的貴人啊,我怎麼會對你有什麼不好的圖謀呢?咱們在天牢裡頭的交情難道還不算深厚麼?」
我歎了口氣,想了想天牢之中的場景,仍然心有餘悸。老太監仗勢欺人,想要給我個下馬威,還差點讓我跪下。
當時的場景想起來,我現在心中還有一口氣。我雙眼一瞪,怒道:「公公,當時在天牢之中,您可還差點讓我給你跪下了。」
「哎呦喂,我的林大公子啊,您怎麼跟那個不開眼的劉川一樣,老介懷這些東西呢,想那以前的韓信還有胯下之辱。我這不還沒讓您給我跪下嘛……」
我越看海棠越覺得這老傢伙不懷好意,他又不肯走出這小巷,我則又不敢輕易進去,一來二去,這拉鋸戰只怕是沒有完結,我搖頭說道:「公公,時候不早了,我看您要是一直躲在這小巷裡頭想要騙我進去的話,趁早死了這條心,我絕對不會進去的,我要走了,拜拜。」
明朝的大太監海棠明顯不知道拜拜是什麼意思,但是卻知道我要走了,他連忙說道:「大公子,別走啊!我不想出去是因為我害怕別人看到我。您要是不放心,我出去看看您,咱們獲得了彼此的信任之後,再找個僻靜的所在商議大事,如何?」
老太監越說越玄乎,剛開始還是一起說說話,轉眼就變成一起商議大事了,要是如今還是封建社會,是不是馬上就要推翻當今聖上了?
我剛想考慮考慮,只見海棠公公抱著一隻死貓,扭扭捏捏地從小巷子裡朝著我走了過來。
我看這傢伙實在有點可怕。連忙做好準備,右手伸到口袋裡面摸那柄逐月寶劍了。
海棠走到我面前,連忙擺手,說道:「林大公子,可別,可別動手,這樣吧,你不是一直計較我差點讓你給我跪下來麼?」宏諷醫扛。
我疑惑問道:「你這是……?」
大太監海棠連忙將懷中死貓放在地上,之後雙膝跪地,納頭便拜:「大公子……不對,主子,從今往後,您就是我的主子了!」
我真是嚇了一大跳,本來我還以為這海棠公公居心叵測,是要過來謀殺我的,但是現在看來,好像我想的方向太偏了,根本就不是這麼回事。
我想要去攙扶海棠公公,但是轉念一想,不對啊,萬一這老太監在身上抹著什麼毒藥,或者等著偷襲我可怎麼辦?於是乎我連忙控制住自己的想法,沒有動手。
海棠公公似乎頗有誠意,接連扣了三個響頭,這才抬頭可憐巴巴地看著我,問道:「主子,老奴能起來不?」
我還是有點沒反應過來,整個腦子都是懵的,我低頭看了看他,問道:「海棠公公,你腦子壞掉了?咋忽然認我當主子了?」
海棠沒有起來,仍然像是哈巴狗一樣看著我,說道:「主子,不是我腦子壞了,而是我真心誠意想要歸附您啊,您是龍鳳之才啊……」
我恨不得踢他一腳,苦笑說道:「算了吧,你古代的那些拍馬屁的手段對我們這些現代人不管用,海棠公公,你又不是蠢貨,自己畢竟也是住過天牢幾百年的人物,直接說吧,到底為啥忽然要歸附我?」
海棠笑了笑,竟然還有些靦腆的意思,說道:「好吧,那我也就不跟您繞圈子了,既然我要歸附您,那就必須實話實說,其實我出了地宮之後,沒多久就意識到這地宮外面的環境並不適合我生存。」
我想了想,似乎想明白了,海棠這麼做是因為我體內的冥火玄珠。之前我們也已經討論出來了,地宮外面的能量基本上都已經消耗殆盡了,所以現在連靛色品級稍微高一點的厲鬼都無法在地宮外生存,只能蜷縮在地宮之內,而海棠公公乃是紫色品級的厲鬼,想要生存,只有兩個途徑,一個是附著在活人身上,變成上身鬼,另一個就是靠近我,始終和我保持安全的距離,吸收我身上冥火玄珠散發出來的能量。
「可是你總不能跟著我一輩子吧?」既然明白了這一切,我便問道。
海棠公公疑惑問道:「為什麼不行?我過去跟的主子,那可是從小一直跟到大,跟一輩子!」
我苦笑說道:「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過去還有皇帝呢,現在哪兒有?你是鬼我是人,人鬼殊途,你老跟著我也不是個辦法啊……」
海棠看我拒絕,連忙說道:「主子,還有個消息,您要是知道了肯定會收留我的。」
我一聽,便問道:「哦?說說?」
海棠說道:「其實我們天牢裡這些人逃出了地宮之後,整個地宮大力追殺的只有兩位,一個是那銀色級別的老妖怪扈清波,還有一個就是您,吞噬了冥火玄珠的人鬼融合者……」
「他們追殺我,我心裡頭有數。」我低聲說道。
「既然是這樣,那麼您肯定明白地宮裡派出來追殺您的都是什麼級別的高手,說句實在話,您現在身邊最缺的就是個安全的保鏢,像我這樣紫色品級的厲鬼更是少之又少,只要答應收留我,主子,不是我海棠吹牛,地宮裡那些蝦米小魚還真不如公公我的法眼!」
海棠公公眉飛色舞,算是老王賣瓜自賣自誇了。
我一聽這話,又看了看海棠公公這麼赤膽忠心的樣子,心裡頭不由得打起了算盤。
說我信任他吧?根本談不上,海棠公公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我不敢說瞭解的透徹,但是大略也知道,這傢伙絕對不是什麼忠義之徒,上次在天牢裡我們毫不猶豫的出賣了他,以後如果有機會的話,他肯定也會毫不猶豫的出賣我。
但是好在海棠還算是個真小人,並不是個偽君子,正因為我知道他等到我失去了利用價值之後肯定會毫不猶豫的離開我,所以我才可以毫無愧疚的利用他。
想到了這一點,我連忙點頭說道:「別跪著了,這天寒地凍的,別跪壞了你這金貴的老腿。」
海棠公公一聽,大喜過望,問道:「主子,您這個意思就是收下我了?」
我苦笑一聲,說道:「你既然都喊了這麼久的主子了,我當然得收下你了,要不然你不是也太委屈了點?」
海棠公公連忙雙手撐地,手和地面接觸的地方蔓延開了一圈冰藍色的波紋,他站了起來,笑著說道:「哪兒的話,奴才怎能跟主子計較這些個?」
《地鐵詭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