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融合了白闌珊？」老貓眉頭一皺，低聲說道：「也就是說，現在的白闌珊同時擁有了徐家族長和自己的記憶了？」
我再次點頭，說道：「事情還遠遠沒有這麼簡單，夢筠是迦樓羅主人的轉世重生，而徐家族長則傳承了迦樓羅主人的能力和記憶，現在的白闌珊，則乘納下了迦樓羅主人的能力和記憶……」
老貓想了想，瞬間明白了這個事情，老貓的分析能力的確出眾，他沉吟說道：「這麼說來，那目前來看迦樓羅真正的主人就變成了白闌珊？」
「嗯。」我點頭：「但是現在最棘手的為題是小青和夢筠都被她抓在手裡，如果白闌珊腦海裡迦樓羅主人的記憶佔據主動，那麼白闌珊有可能會殺掉小青，如果白闌珊的記憶意識佔據主動，那麼她一定會除掉夢筠……」
老貓稍加思索，點頭說道：「的確是這樣……不過，林楊，你今天來找我來肯定不是為了這件事情吧？」
我一愣，沒想到老貓竟然比我還單刀直入。
「的確是這樣……」我低聲說道：「我們在救援夢筠的過程中還發生了一件事情，我們吸食了一種怪異的霧霾，通過吸食這樣的霧霾，我們就擁有了窺測未來的能力……」
「窺測未來的能力？」老貓皺眉問道：「你確定不是單純的幻想？窺測未來是多麼重要的能力，通過吸食這種未來就能夠獲得麼？如果真的有這種能力的話，迦樓羅豈不是天下無敵了？」
我還沒有闡述我看到的一切事情，老貓就直接一個巴掌給我掄了回來，好像老貓知道我要說什麼一樣。
老貓在智力上的確一直有著碾壓級別的能力，所以他對我的想法有什麼預判我也沒有任何懷疑，可是就算是老貓將我沒有說出口的話堵回了肚子裡，今天晚上我也必須要和老貓攤牌！
我不能夠允許那霧霾裡的任何一件事情發生，任何一件都不行！
「你先不要分析，先聽我說！」可能是因為我現在承受的壓力實在是太大，我自己的態度已經開始有些焦慮了：「可以麼？」
老貓有些發愣，他沒有想到我的態度會忽然發生這麼大的變化，他只好點了點頭，沉默不語，竟然有點被我嚇到了。
可是看到老貓被我嚇到，我卻心中多少踏實了一些，只有對方非常在乎你的時候，才會在你生氣的時候退讓，而不是抄起傢伙跟你拚命。
「老貓，我現在基本上已經有八成相信那個霧霾裡看到的東西就是未來了，因為那個霧霾裡的事情可以很好的預測我們現在整個事態的走向……霧霾裡的內容其實已經預示著小青和夢筠被白闌珊抓獲……當然，這不是今天我想要說的重點，我想要說的重點是，霧霾裡我看到的第一個畫面，是大黃死了……」
「什麼？」老貓一愣，身子微微發顫：「怎麼會？」
「沒錯……」我點頭說道：「大黃的確是死了，而且還是死在了咱們魏公村的那間公寓裡，而害死大黃的人……是你和姚廣孝！」
老貓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徹底傻了，他後退了幾步，撞在了窗邊。
「老貓，說吧，你是不是在私底下和姚廣孝有什麼聯繫？我知道你都做過什麼，我也看到過你在和什麼人來往……西南戰役結束的那天晚上，我看到了你曾經和一個黑衣服的老鬼隔著欄杆交流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我想知道那個黑衣老鬼是誰！」我沒有再隱瞞，將所有內容都抖了出來。
因為我信任老貓，所以我才會將這些話拿到明面上來講，如果不是因為信任，我肯定不會這麼做的。
「你都知道了？」老貓低著頭，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我只是看到他手中的香煙還沒有滑落，煙蒂絕望地燃燒著……
「我還以為你不會注意到這一點，沒想到你已經看到了……」老貓的聲音有些發顫，語氣中似乎有一種嘲諷地意味：「殺了大黃？我和姚廣孝？林楊，你真的覺得那霧霾裡的事情就是真實發生的一切麼？我可不這麼想……我怎麼會殺掉大黃呢？咱們可是鐵三角啊……」
老貓的聲音有種虛無縹緲的感覺，越是這樣，我越是覺得老貓的話裡有一種諷刺的味道……
「老貓，告訴我，那個黑衣厲鬼到底是誰，你為什麼要背著我和大黃和那個黑衣厲鬼見面！？」我再次追問道，老貓說話的內容已經讓我有些不舒服了。土助聖技。
就在這時，我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東西出現在我的眼前！
老貓衣服下的，黑洞洞的槍口！
第六十八章槍口之下
我真的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一天，當這一切呈現在我眼前的時候，我甚至懷疑我自己是在做夢！
老貓的手槍的槍口從衣服下面伸出來指著我，黑洞洞的，絲毫沒有任何作假的成分。
而現在我是厲鬼，老貓卻成了我的敵人。用那種特質的，一槍便可以幹掉厲鬼的槍口對著我……
當年他就是這麼一槍幹掉了徐龍驤！
「老貓？！」
一瞬間，驚訝、失望、憤怒……全部的複雜情緒立即翻湧上了我的心頭！
我甚至還記得之前在延慶的山區裡和老貓重逢時候的畫面，那時候我摔在老貓的懷裡，哭得像是個孩子，可是怎麼就這麼短短的幾天時間，老貓就不再是老貓了，而我也不再是當初的我了呢？
「老貓，你告訴我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你不是幕後黑手，你不會害我們……」我驚訝地看著老貓，震驚地問道。土助麗弟。
老貓沒有立即說話，他的表情非常冰冷，冰冷得像是一個沒有任何感情的人一樣。
一直沉默了一分鐘，老貓這才緩緩說道：「林楊，你應該認清楚眼前的形勢。你是厲鬼，人鬼殊途，我很早就說過這樣的話，所以我才會這麼做……」
「你和姚廣孝、和地宮串通了，又說什麼人鬼殊途，老貓，你少騙人了，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算計我們的？！到底想要幹什麼？！」我愈發憤怒，老貓現在的反應只有讓我變得憤怒，我忽然感覺整個身體之中的力量都開始源源不斷地呈現出來，我看到我的身體開始變得有些透明，開始發出了耀眼的光芒！
「不錯啊……林楊，你難道沒有想想我為什麼會這麼做麼？」老貓聲音波瀾不驚，淡淡說道：「你看看你的身體。看看你身體裡的那種實力……你不是個普通的厲鬼，林楊，因為你是萬龍之王啊……和夢筠一樣，你也是之前那些陰間的妖孽的轉世，你是萬龍之王的轉世啊！」
「就因為這個？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你開始算計我？現在要殺了我？！」我厲聲問道。愈發覺得自己的情緒已經無法控制了：「老貓，你快告訴我，快給我解釋！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
老貓的槍口始終指著我，沒有給我絲毫喘息的機會，在這樣的變故面前。在一個忽然變得冷酷無情的老貓面前，我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爆炸了！
我忽然覺得我的大腦裡開始浮現出一個怪異的聲音，但是這個聲音具體說的內容我卻已經聽不清楚了，緊接著則是那些霧霾之中出現的畫面，這樣的畫面讓我開始更加接近崩潰！
「干他們的娘啊！」
我猛地伸出手來，狠狠砸在一旁的牆壁上，轟然一聲，牆壁已經被我砸出了一個大坑！
現在我的腦袋就要爆炸了，我的精神要崩潰了。因為我已經承擔了太多的東西，這些畫面，這些噩夢裡真實的畫面已經要讓我爆炸了，而老貓的背叛更是讓我徹底絕望！
「啊！」
我仰天怒吼，忽然感覺身體之中那種近乎於「洪荒之力」的恐怖能量就要噴薄而出了！在最後的關頭，我心中暗暗做好了打算，只要老貓對我下手，那麼我拼盡全力也要和老貓同歸於盡！
老貓居然利用了我的信任，老貓居然背叛了我，這樣的痛苦讓我無法承受！
「砰！」
然而就在這時，老貓開槍了，在老貓開槍的一瞬間，我瞳孔收縮，渾身肌肉抽搐，我的眼睛可以看到子彈發射的軌跡，然而這道軌跡卻並不是朝著我而來的！
這枚子彈繞過了我的腦袋，斜斜朝著我頭上的天花板射去，一聲脆響，子彈打在了我頭上的天花板，嘩啦啦掉下來不少碎屑。
……
「林楊，怎麼樣？我的演技還可以？」老貓笑著扔下槍，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指了指不遠處的沙發，說道：「坐吧，姚廣孝和地宮裡那些孫子果然在騙我，他們真以為貓爺爺是他們能騙的？咱們鐵三角的關係是他們能夠離間的？呵呵……笑話。」
我徹底傻眼了，看著默默點上了一支煙的老貓，我感覺自己純潔的內心受到了欺騙，尤其是剛才那種絕望喚醒了我內心之中最邪惡的東西，我甚至想要衝上去和老貓拚命，和他同歸於盡。
「臥槽，老貓……」我還是有點沒有反應過來，發現我自己說話已經不利索了，根本嘴皮子都動不了了。
「林楊，你先別激動，來，我給你解釋一下我剛才所做的目的，你千萬冷靜啊……」老貓低聲說道，說完抽了口煙，繼續開口：「你不是說之前看到我和一個黑衣老鬼私下交流過麼？沒錯，的確是有這麼一個人，這傢伙是姚廣孝的下屬，應該是地宮裡的一個人，他告訴我了一個驚人的消息，那就是你，林楊，你是萬龍之王的轉世。沒錯，萬龍之王，他並沒有被困在地宮，也沒有成為現今的九五至尊，因為他早在二十年前的時候就灰飛煙滅，投胎轉世去了……僅僅比那個恐怖的迦樓羅主人慢了一步。」
我徹底傻眼了，老貓竟然別我還早知道這件事情，而且還是在姚廣孝的口中得知了這個秘密。
老貓繼續說道：「之所以你在吞噬了忘川河水之後還能變成厲鬼，而沒有被瞬間處決掉，完全就是因為你這樣的身份，五千年的陰齡以及多屬性特徵更是從側面印證了這個特點，而將你送出四九城，扔在了昌平郊區的也是萬龍之王的那些個忠心耿耿的部下，所以你才能化身為李念君，一路平步青雲……」
老貓指尖香煙裊裊，他說的話讓我心中巨震。
老貓繼續說道：「當然，根據姚廣孝的說法，作為萬龍之王的轉世重生，你其實內心和之前的萬龍之王一模一樣，並且還封印了萬龍之王的記憶，不管有怎樣的人生閱歷，你早晚都會成長成為一個真正的萬龍之王，也就是現在四九城陽間的仇人。你甚至還會喚醒沉睡於內心的遠古記憶，喚醒記憶的鑰匙則是憤怒，之後徹底變成那個造成如今一切的罪魁禍首……所以姚廣孝勸我聯合身邊的其他人……其他你最相信的人，在你成長為真正的萬龍之王之前，殺了你。」
「殺了我？！」我震驚地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所以你……」
我終於想到了，為什麼老貓在那天我擊殺李廣義的時候看到我身上的龍會變得那麼驚訝，甚至驚恐，為什麼他的眼神之中會閃過一絲殺氣，因為他那時候以為姚廣孝說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會變成他們的敵人，變成那個十惡不赦的萬龍之王！
「對，所以我隨身帶著這把能夠殺掉你的槍，因為如果你真的是萬龍之王轉世，或者有一天開啟之前的記憶，被萬龍之王掌控的話，那麼林楊，我一定會大義滅親殺掉你的……」老貓苦笑說道：「可惜……後來我發現我並沒有這麼……呃，大義凜然。」
「你還是不忍心殺了我，對不對？因為如果你真的想要殺我，在你發現我真的是萬龍之王的時候就應該動手了，也就是我殺掉李廣義的那天，對不對？」我笑著問道。
「沒錯，那是個很好的時機，因為那時候你處於重傷之下，而且如果我那天晚上不動手的話，你的能力會突飛猛進，再往後，我想要憑藉著一支手槍殺掉你可能就不那麼容易了……」老貓苦笑著說道：「不過也算是天意吧，好在我沒有急著動手，因為很快我就發現我被姚廣孝騙了……」
第六十九章黑衣的陰謀
我越想越生氣，怒道：「老貓，你這老不要臉的，我越來越弄不懂你了……」
老貓點頭說道：「你應該生氣，唉，我現在也有點恨我自己被姚廣孝牽著鼻子走了……那天晚上我本來準備找個機會一槍斃了你。可是左想右想還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而且說實在的，咱們三個交心這麼久……我心裡頭還是相信你絕對不會成為什麼狗屁萬龍之王的……就算你將來會變，我和大黃也會拚死攔著你，不讓你體內那段萬龍之王的意識浮現出來，佔領你的內心，這才是鐵三角應該做的事情……」
說到這裡，老貓又抽了口煙，說道：「還好之後迦樓羅發生了融合的事情，這也是讓我醍醐灌頂，一下子想明白了一切的關鍵……姚廣孝這傢伙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算到迦樓羅的部署。」
「沒錯，迦樓羅主人和夢筠融合，這就告訴了你轉世重生的秘密。」
「嗯，看起來轉世重生之後，一個人的體內不可能留存著什麼上一代的記憶。就算留存，也肯定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要不是這樣的話，迦樓羅主人為何還要費勁千辛萬苦找了個徐家族長作容器？」老貓笑了笑，像是在嘲諷自己的多疑：「所以我後來想了想，覺得你和夢筠的情況應該是一樣的，你只是傳承了萬龍之王的肉身，是他身體的轉世重生，而他的能力和記憶很有可能封存在另一個人的身體之中，這個人也就是現在四九城裡的九五至尊。」
「難怪那傢伙叫了個九五至尊的名字，原來他這也是變相承認自己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萬龍之王……」我恍然大悟。
老貓點了點頭：「沒錯啊，就是這樣……可是姚廣孝之前所得言之鑿鑿，非說你的體內有萬龍之王的記憶和意識，而且激活它的鑰匙是憤怒。所以我無奈之下，這才……咳咳，演了剛才那麼一場戲，既然剛才那樣的刺激都沒有將你內心的記憶給激發出來，這就說明你身體裡根本就沒有什麼萬龍之王的遠古記憶……所以，林楊。不好意思啊……」
老貓說的輕描淡寫，道歉也根本沒有誠意，我看著老貓的一張老臉，忽然覺得胸膛都要爆炸了。
「草泥馬！」我猛地朝著老貓身上撲了上去，騎在他身上瘋子一樣捶打他的腦袋。
「饒命啊……林……饒命啊……楊……我這老胳膊老腿的。你真想要打死我啊？！」
老貓拚命地求饒，然而我們倆都沒有注意到如君已經站在門口很久了……她可能聽到那聲槍響的時候就已經衝過來了，聽完了我們倆的全部話，等我和老貓半死不活地糾纏在了一起，這才走過來輕輕拉住我，說道：「好啦，林楊，我知道你心裡頭委屈，但是老貓也是……有他自己的考慮嘛。原諒他吧。」
我這才無奈從老貓的身上下來，哼了一聲。
老貓鼻青臉腫地看了我一眼，罵道：「小兔崽子，我還以為你林楊是個深明大義的好同志，誰想到和大黃一樣，還挺任性……」
我呸的一口：「你特娘說誰任性，給你一槍你樂意？」
「我那一槍又沒打著你……還浪費我一顆子彈呢！」老貓怒道。
「誰讓你真開火了，你比劃比劃不行？」我一瞪眼。
「做就做足了唄，萬一真能激發你體內萬龍之王的記憶呢？」
「放屁！老子要是萬龍之王，先吃了你！」
……
「好了好了……」如君也有點無奈了：「你們倆都經歷這麼多風風雨雨了，怎麼連這麼一次歷練都經受不住呢？現在咱們的誤會也都說清楚了，林楊既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萬龍之王，老貓也不是什麼幕後黑手，現在要做的是要好好討論一下眼下的形勢了……」
「眼下的形勢很複雜……」老貓倒是很快進入了分析狀態：「哎呦，疼……」
這傢伙剛想擺個造型裝裝逼，一扭頭，脖子已經疼得他無法繼續說話了。土助余圾。
不過看到老貓還是這個德行，至少那噩夢裡第一個畫面已經不那麼恐怖了，看起來老貓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和姚廣孝聯手害死大黃的，這是不是說我們在霧霾之中看到的景象都是假的了？
如君這時候低聲問道：「林楊，你告訴老貓那紫色霧霾的事情了麼？」
老貓連忙感興趣問道：「什麼霧霾，說說？」
我便將吸入霧霾預測未來的那些事情全都告訴給了老貓。
老貓聽得眉頭緊鎖，冷汗直冒：「這問題可就嚴重了，總感覺這霧霾裡的事情不是什麼空穴來風啊……」
我點頭說道：「是啊，所以我現在非常想要救出小青和夢筠，因為我真的害怕白闌珊會對他們下手。」
老貓卻苦笑一聲，說道：「林楊，不是潑你冷水，我覺得你的想法雖然是好的，可是判斷卻是錯的，因為以咱們現在的實力，根本不可能去碰迦樓羅。」
我一愣，還沒說話，如君就點頭說道：「我也是這麼認為的，現在不管夢筠和小青有沒有危險，迦樓羅基本上已經站穩了，迦樓羅主人的能力和記憶與白闌珊融合之後，肯定比起之前的半成品徐家族長更勝一籌，再加上迦樓羅裡親和我們一派的毒牡丹慘死……」
「什麼？毒牡丹死了！？」老貓詫異問道，我這才想起來我好像沒有告訴他這件事情。
「老貓……我……忘告訴你了。」我低聲說道。
老貓眼神之中哀怨之情流露，默默抽了口煙，說道：「節奏有點太快了吧……」
「毒牡丹想要用自己的身體來繼承迦樓羅主人的衣缽……所以被月奴當場除掉了……」我低聲說道，盡量安撫老貓的情緒：「而且如君說的沒錯，迦樓羅一派裡和我們走得比較近的毒牡丹意思，迦樓羅很有可能徹底淪為我們的敵人……更何況在福壽嶺的時候，他們似乎也都看出了我身體裡有著萬龍之王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