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我嘿嘿一笑說:「其實我來此的真正目的,是讓老於問出真相。死鬼之間不用說話,用通靈之術,就能看穿對方心裡的秘密。這也稱之為『鬼語』。還有這種兇猛的玩意,要想徹底除滅,也沒那麼簡單,無論放在哪兒都是一顆定時炸彈。放在老於鬼屋裡,有嬰靈鎮壓著,是最好不過了。」
「原來就這麼簡單的事,也不肯早點告訴我。」這丫頭撇撇嘴,顯得挺不樂意。
「簡單?」我立馬瞪大了眼珠,要知道來求於正遙,我心裡半點把握都沒有,何況這一路上攥著那玩意,如同攥著一顆點著導火索的炸藥包,隨時都可能要了我們小命。「這事說起來簡單,其中艱難繁複之處,你壓根不會明白。再說當時,我正想著七毒煞為啥能夠走出墳墓的問題……」
剛說到這兒,只覺大地一陣搖晃,背後的房門往外猛地鼓暴了一下,背脊清楚的察覺到一股陰冷至極的寒意,侵入肌膚。我們倆同時打個冷戰,慌忙跳起來。
但隨即又恢復平靜,房門上湧出的濃烈寒意,也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們倆驚異不定的瞧著房門,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情況,不過猜到剛才那下,肯定是小崽子們與七毒煞交手的徵兆。
房門吱呀呀自己緩緩打開,從裡面湧動出縷縷黑煙,隨風飄散了。
「進來吧,已經搞定!」於正遙沉聲說道。
我們倆對望一眼後,林羽夕抬起手電筒,先往屋子裡照看一下。發現放在屋子中央的那塊掛墜不見了,此刻那裡多了一個木樽,面目猙獰可怖,與其他木樽大不相同。我於是明白,老於用封禁嬰靈的法子,把七毒煞封入木樽裡了。
當下我們倆回到屋子裡,把門關好。於正遙吩咐把木樽拿起來,擺放在它的骨灰盒上,它要親自看管此物。
「多虧你們及時把它送過來,如果再在地底深埋下去,等到它吸足了生靈和大地之氣,便會釀成大禍。不過,七毒煞暫時被鎮壓,在我這裡只能存放一個月,到時你們要另想辦法處理,不然,以它的兇猛,會衝出封禁,將我這裡的小嬰靈吃光的。」於正遙說到最後歎口氣,顯然他幫這個忙,的確是冒了很大的風險。
我誠心鞠躬道謝說:「多謝於大師出手,這也是為了造福百姓,你積下這番功德,將來投胎轉世,必有福報。」
老於嘿嘿笑道:「小子,別跟我說好聽的,我們於家從不期望來世有回報。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我還不清楚。」
「我……叫丁漁,甲乙丙丁的丁,丁楓漁火的漁……」
我這麼報上名字,讓他們倆全愣住了,當時我還沒搞明白,這有啥好奇怪的。哪知林羽夕瞪眼說:「什麼丁楓漁火?不是死魚一條嗎?」
「什麼死魚一條,我那是丁楓漁火對愁眠……」
林羽夕一副差點暈倒的模樣,都給氣笑了:「你真是流氓加文盲,是江楓漁火對愁眠好不好?」
「江……有丁好麼?再說我也不姓江啊。」我眨巴眨巴眼說,其實這是胡攪蠻纏,我剛才一時忘了這句詩咋念,隨口禿嚕出來的。
林羽夕無語了,低下頭有種恨不得撞牆的架勢。
「嗯,丁漁這個名字聽起來還不錯。」於正遙讚了我一句後,頓了頓接著問:「你們倆是不是很想知道,這個七毒煞的秘密?」
「是!」我們倆異口同聲大叫道。
「在跟你們說之前,我再問個問題。」他大爺瞎X的,老於竟然賣起關子了。
「有什麼問題待會問,先說七毒煞吧。」林羽夕迫不及待的說。
老於就是不說,看來要吊足了我們胃口。只聽他問道:「你們兩個有沒有中七毒鬼咒?」
「當然中了,不過不是現在,三年前中的,是鬼舌!」林羽夕脫口回答。
老於馬上吃了一驚:「鬼舌?還是三年前中的?為什麼你們看上去氣色中沒半點變化,與常人無異?」
我心說老傢伙真是囉嗦,我們中了鬼舌毒咒是啥模樣,管你鳥事啊。但不跟它說清楚,怕是不會痛快告訴我們這只七毒煞的來龍去脈。當下把之前中招的原委,簡單說了一遍,又跟它說了,我們提前用艾蠟符油封堵靈竅,再以狗血包裹它,就擋住了毒咒。
老於哦了兩聲,聽聲音對我們倆遭遇挺同情的。然後他跟我們說:「這只七毒煞原本是太監墳裡妖屍所產生的……」
他剛說到這兒,輪到我們倆吃驚了,太監墳裡不是一具血骷髏嗎,怎麼會有妖屍呢?
第132章丁楓漁火對愁眠
老於給出的謎底,讓我們大出意外,沒想到這只七毒煞,居然來自太監墳。可是那裡住著一隻血骷髏,要知道血骷髏與妖屍完全是兩個概念,怎麼可能養的出七毒煞?這就跟小母雞下了個龜蛋那麼令人驚詫難解。
林羽夕撓撓頭,轉頭看著我問:「你不是說只有妖屍才能生出一隻七毒煞嗎?怎麼血骷髏也能生?」
汗,你以為是生崽子呢?妖屍與七毒煞不是誰生誰的關係,本來就是一個整體,無非跟雞蛋一樣被打破,是蛋黃和蛋殼的關係。
我才要開口,老於先說了:「剛才我以『百嬰靈煞』之氣將它封裹後,從它內心捕獲了全部真相。太監墳原本是只妖屍,是有人要修煉邪術,需要血骷髏作為替身,才將七毒煞與妖屍分開,然後將妖屍煉成血骷髏,讓七毒煞失去了巢穴的。」
我一怔,什麼意思,血骷髏也能用於修煉邪仙的替身?這我就不知道了,因為鬼符經中沒有記載。
老於見我們不是很明白,於是詳細講解了一番。修煉邪仙,用枯木妖作為替身,那是人盡皆知的道理。可那只是小乘,算是剛剛入門,如果在道家修真來說,那叫「築基」,往後還有很多等級提升,才能達到最終修仙出世的目的。不過,這種修仙出世都是子虛烏有的傳說,從古到今,還從來沒有人修成仙的。倒是古往今來,把自己修煉成怪物的比比皆是。
可是要修成所謂的怪物,那也是要下血本的,光憑一個枯木妖,只能停留在入門基礎階段。所以,要想升級,就得再找更高級的替身來修煉,那麼像血骷髏、玉羅剎、肉菩薩,都是可想而不可及的上乘替身。
這裡說的肉菩薩,不是寺廟中肉身菩薩,而是一種非常詭秘稀有的殭屍,還有玉羅剎等物種,現在暫且不表,後話再說。
血骷髏比妖屍更難形成,這種玩意比妖屍不見得厲害,問題是想要「養血於骨,反煉精髓」那是很難的。可是這個人居然從妖屍身上打主意,也算是個能人。至於用了什麼法子,從妖屍煉成血骷髏,老於搞不清楚,七毒煞心裡也沒答案,因為那時候它已經被踢出去了。
他所說的這個修煉邪仙的人,就是老黑頭了。我於是中間插話,把前兩天太監墳的遭遇說了一遍。
老於說:「此人手段毒辣,造成火葬場無數冤魂怨鬼丟失了無岈之氣,我是知道的。但礙於自己看守嬰靈尚且吃力,就無力再去多管閒事了。不過按照你所說的情形,老黑頭剛剛入門,應該才養出了血骷髏,還沒用上。不然,成為老黑頭替身的血骷髏,不會那麼容易招架的,你們恐怕早丟了小命。」
這點我承認,血骷髏和妖屍都屬於歷史上有記載,實際上罕有出現的品種。這玩意到底有多厲害,誰也沒親眼見過,但有一點,這玩意應該是極其兇猛之物。我們仨臭皮匠與血骷髏相遇時,感覺它並沒想像中那麼牛叉。
老於接著跟我們說,七毒煞被老黑頭送出太監墳後,先是放在了一個人家裡,你們猜是哪兒?
林羽夕脫口說道:「陸精岳家!」
老於說不是,我馬上猜到是誰了,跟它說那一定是章平潮家。老於嘿嘿笑道:「丁楓漁火就是厲害,一猜便中。」
「你錯了,不是丁楓漁火,是丁楓死魚對愁眠!」林羽夕馬上糾正。
老於哈哈笑起來,笑的我是滿臉通紅,忙催著老傢伙往下說。老於又跟我們說,老黑頭把七毒煞放在章平潮家裡,那是故意的,出於什麼目的,七毒煞自己也不清楚。但這種東西只要接觸到生人,就會施放毒咒。不過也不是我們想像的那樣,像傳播瘟疫似的,一個都不放過。
它施法毒咒的對象,是跟它有過親密接觸的人。章家儘管有不少親朋好友登門,並沒有中招,只是他們一家三口人才中了毒咒。聽到這兒,我和林羽夕又瞪大眼珠,沒想到不只是花落母親,他們全家都遭了毒手!
後來章家又住進一隻死鬼,誤打誤撞幫它解開了封禁,從章家逃了出去。它本想回到德陽山去的,結果半路上遇到一座古廟,由於恐懼古廟仙靈之氣,嚇得竄入附近一個民宅中。恰巧這戶人家是個做小買賣的人,平時四處擺攤賣掛墜這些小飾品。七毒煞生前屬鼠,看到生肖鼠掛墜,感到無比親切就鑽了進去。
誰知第二天它就被帶出家門,拿到廟會上去賣了,偏巧有個老人給孫子賣下。七毒煞怨恨小販把自己當物品買賣,隨著賣家離開時,就對小販下了毒手。其實當時賴東南抱著孫子還沒到家,那個小販就已經發作了,被人抬回家才斷的氣。
說到這兒,已經不用再往下講了,我們都明白後面咋回事。我猜破腦袋都沒料到,這只七毒煞居然是老黑頭弄出來的,還故意放在了章平潮家裡,這是為什麼呢?他到底跟章平潮有什麼深仇大恨?
這個謎底,恐怕只有老黑頭知道,我們是猜不出來。於是撇開這個謎團,我問老於,七毒煞是否還在掌控著中咒人的命運?以及我們倆身上的鬼舌毒咒,能否從這只七毒煞身上找到破解辦法?
老於說雖然除了鬼舌之外其餘六種毒咒易於破解,但由於這只七毒煞與中咒人相距太近,所以還在掌控著他們的生殺大權。因為七毒煞施毒時,會從此人身上先吸取一縷陽氣存於腹中,那便成了與中咒人通靈的一個冥途。別看它被埋在土中以鎮物鎮壓,在每逢吸取到生靈生氣後,它就有短暫機會與中咒人通靈。
現在七毒煞被封禁在木樽裡,徹底斷了它與外界通靈的渠道,這一個月裡盡快解除中咒人身上的毒咒,那便不會再出岔子。
老於說完這事,竟然沉默不語,不提鬼舌是否有破解法子。
我沉不住氣問它:「鬼舌呢?」
「鬼舌與這只七毒煞無關,解鈴還須繫鈴人,你們要找到對你們施放毒咒的七毒煞,才能破解。」
我大爺瞎X的,不是告訴你,那具妖屍早死翹翹了嗎,你讓我們哪找去?
第133章睡錯房間
老於最後這欠扁的回答,讓我有點發火,老傢伙肯定從七毒煞心裡瞭解到了什麼蛛絲馬跡,就是喜歡賣關子不肯痛痛快快說出來。好,你不說是吧,我也不問了,伸手就去揭它的骨灰盒。
這一下老傢伙嚇壞了,趕緊跟我們說,剛才是開玩笑的,它從七毒煞心裡還看到了解除鬼舌的辦法。其實法子沒變,就是要找到妖屍的心臟吃下才能解咒。而這種法子不是僅限於施咒者,任何一具妖屍的心臟都管用。由於我們身上的毒咒,不是這只七毒煞施放的,所以它解不了。
我聽明白了,也就是說,我們只要能再找到一具妖屍,就有解咒的希望。可是這讓我特別惱火,你說老黑頭這雜碎,為毛要把太監墳裡的這具妖屍變成血骷髏呢?放著好好的一個資源,就這麼打了水漂。要知道,找妖屍比中彩票幾率還要低,我們這輩子能遇上兩個,那真不是一般的運氣。
「什麼都告訴了你們,你們也該走了。記住,來找我的事,不要說給任何人。」老於說完便沉寂無聲。
我們倆恭敬的道謝兩句,然後出了屋子把房門帶緊,回到車上。讓麵包車把我們送回市區,叫司機給賴東南捎個信,按照我的法子,安心作法吧。我們回到工作室,這會兒天基本上濛濛亮了。
此刻是身心疲憊,如果不睡上一會兒,我覺得會虛脫了。顧不上跟林羽夕再說什麼,衝進右側我的臥室就要睡覺,結果小胖呼嚕震天,關上房門蒙上被子,都聽的一清二楚,怎麼都睡不著。
想睡不能睡那種滋味,簡直比死了都要難受。我於是又從房間裡衝出來,想進對面接待室睡會兒吧,現在天氣越來越涼,特別是天亮這會兒,冷的要命。我掉頭衝進對面走廊,把林羽夕房門敲開,這丫頭還沒睡,正在刷牙。
她問我:「幹嘛呢?先去睡會兒吧,有事睡醒後再向我匯報。」
匯報個毛線啊,我都沒理她,逕直跑進次臥內,趴在床上都沒蓋被子,直接睡著了。睡著之前的那短暫的一秒鐘,似乎聽到了林羽夕的怒罵聲,我權當是公雞打鳴了。
只睡了兩個小時就被林羽夕叫醒,這丫頭真夠堅強的,大家都熬了幾天,她為啥就不困呢?後來一琢磨,想明白了原因,當時不論跟誰拚鬥,她都沒出啥力氣,全是我衝在前頭,並且身上還有傷,當然比不過她了。
我揉著眼睛,看到身上蓋著被子,香噴噴的,聞起來說不出的舒服受用。
「聞什麼聞,還不快滾出去?」林羽夕雙手叉腰,瞪著眼睛活脫像隻母老虎。
滾就滾,好男不和女鬥。況且我做錯在先,不管她是否住這臥室,我貿然闖進來就不對。我假裝還沒睡醒,一邊揉著眼睛一邊下床出去了。碰巧出門遇到小胖,正站在對面鐵柵欄那邊做伸展運動,看到我從林羽夕房間走出來,立馬動作就僵住了,兩隻賊溜溜的小眼珠瞪的比柿子都要大。
「哎呦喂,你居然跟林經理同居了!」這小子叫就叫吧,嗓門還特別大,三樓火鍋店都能聽得到,好在這會兒下面沒人。
我嚇得趕緊跟他甩手,叫他給我閉嘴。但已經晚了,林羽夕全都聽到,在身後以冰冷的口氣怒喝道:「那個誰,你現在已經被解雇,滾出福靈工作室,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暈,那個誰又出來了。我苦著臉對小胖叫道:「那個誰,說你呢,滾吧!」
「別轉移目標,我就說你個小流氓呢。本來我們就有血海深仇,現在加上這個誤會,你以後休想再踏進我福靈工作室大門一步。滾!」
小胖吐吐舌頭,哧溜跑回房間躲起來。
我苦笑兩聲,頭也不回的說:「好吧,本來還有個事要跟你商量的,那就算了。」說著走向樓梯。
「什麼事?」林羽夕果然上當。
「很重要,比七毒煞還重要。可是你都趕我走了,沒必要說了。」
「回來,現在我又改變主意了,你繼續留下來。說吧,什麼事?」
我走過樓梯口,進了對面鐵門,回頭笑道:「我想跟你商量,今天早上吃什麼。」
「滾……」
我們吃過早飯後,接到了賴東南打來的電話,他是報喜來著。昨晚按照我的法子,小孫子手指甲長出了很長,被剪掉後,眼珠血絲明顯消除了一部分。這是個好兆頭,我也鬆了口氣,叫他繼續按照這方法做下去,兩天後一定會好起來。
賴東南又在電話裡對搶奪鬼符經的事不住道歉,我說那都過去了,不要再提了,我也沒往心裡去。我說的是實話,人無完人,誰都有貪心的一面,只要不是大奸大惡之輩,還是可以原諒的。如果對此還耿耿於懷,我就不會幫他了。
一聽此話,賴東南感激的不得了,跟我說等小孫子解了毒咒之後,再親自登門拜謝。
我接聽電話時,林羽夕把耳朵都貼在了手機上,聽說他要登門拜謝,於是大聲說道:「來的時候記得帶點你們家自己做的辣椒醬,我太喜歡吃了!」
掛了電話,我跟她說:「女孩吃辣椒,臉上容易長痘痘。」
「你管得著嗎?我就喜歡長痘痘,就跟你喜歡耍流氓一樣,各有所愛。」這丫頭白我一眼。
我砸吧砸吧嘴,說:「我喜歡對長痘痘的女人耍流氓。」
「你……」
「我去刷碗。」小胖又聞到了硝煙味,趕緊收拾碗筷溜走了。
「你能不能當著小胖時,給我留點面子?」林羽夕咬牙切齒的說。
我差點沒笑出聲,忙道:「好,下次一定給你留個好大的面子。」
這丫頭又狠狠瞪我一眼問:「你打算今晚怎麼做?」
聽她提及正事,我也嚴肅下來,皺眉說:「事情遠比想像中順利,給了我們充足的準備時間。我在家畫符,你和小胖去趟殯儀館,看看花落,順便跟劉宇魔說,今晚我們要做法事,讓他安排好人手,以防有人暗中搞破壞。」
「你指的是老黑頭?」
「嗯。我覺得老黑頭故意把七毒煞放在章家,那他跟章家一定有仇。今晚的法事,是讓花落母親還魂復生……」
「你等等……」林羽夕攔住我的話頭,眼珠瞪的像西瓜那麼大。「還魂復生?你不是在說夢話吧?」說著還伸手在我額頭上摸了摸。
我一把打開她的手說:「請自重哈,你這是耍流氓了。」
「你摸我是耍流氓,我摸你那是關心。好了,你別廢話,快告訴我還魂復生到底是怎麼回事。」
《陰陽鬼探之鬼符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