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節

「表叔,感情的事兒你不懂。」宗寶在旁邊開口勸道:「這事兒都過去了。」
「我咋不懂啊,我就知道他喜歡嬌龍不是假的,那樣的小伙子才是外冷內熱呢,嬌龍啊,你咋就不知道握住呢,那是打著燈籠都不找不到的啊!!」表叔說著,好像又變成了我那晚進村時在二嬸家的樣子,掏出自己的手機,:「不行,我得給小卓打個電話,我得問問他為啥跟你分手!!」
見我還不說話,表叔把脖子往我的身前伸了伸,表情透著些許的隱晦:「你跟我說實話,他是不是有外心了,他有別人兒了?」
我有些無奈,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看向比我父母都關心我終身大事兒的表叔:「表叔,這個事兒都過去了,我知道你是為我著急,但是我跟卓景的確是徹底的分了,你就不要再替我著急了。」
「你這孩子,我就問你是不是因為他有外人了!」
我垂下眼仔細的合計了一下,張了張嘴:「嗯,他是……」
「表叔,他們倆是正常分手的,誰都沒外人,就是不能在一起。」我話還沒等說完呢,宗寶在旁邊替我看著我表叔應道:「您跟著著急也沒用。」
我怒了,瞪了宗寶一眼,瞎插什麼話!就說有外人得了!!
宗寶滿眼無辜的看著我,那眼神就是再說我又沒說錯,你瞪我幹什麼啊。
『啪』!!!
表叔聽完宗寶的話隨即拍了一下桌子,聲音大的給我嚇了一跳,怎麼這麼激動:「表叔,你這是……」
「沒人兒還分啥手!我只知道人要是動了感情那都是越處越深的,就像我跟你表嬸似得,咋得就不能在一起了,雙方誰都沒毛病咋就不能在一起了!!」
「表叔,你別這麼激動,這事兒都過去了,而且現在我們倆……」
表叔擺擺手,直接打斷了我的話:「你別說話,嬌龍啊,表叔在別的方面都很服你,但就是感情方面,你不謹慎啊,這小卓論模樣,論條件,還有酒品,酒品就看人品了,哪樣都是上等的啊!你別說話了,我今天必須親口問問小卓,你的這事兒我必須你弄清楚了!!」
說完,把手機放在耳邊:「這麼上等的緣分你要是弄丟了我都替你心疼啊!」
又來了,我看著表叔這樣我都想笑了,「表叔,你別打了,他那號興許出國後就不用了。」
「喂,喂!小卓啊!我是你表叔!!」
我真是無奈的的透透的了,忍俊不禁的看著表叔:「表叔,你是不是又喝多了,說話的是手機裡客服提示語,咱別鬧了成嗎。」
表叔挑眉看了我一眼,隨即按開免提,對著手機張口說道:「小卓啊,我是表叔啊,兩年前你跟著嬌龍一起來俺家的那個表叔!」
「表叔?」
手機裡傳出的男聲讓我笑著的嘴角登時一僵,什麼情況,你他娘的這個時候咋不提醒不在服務區了!!?
第383章銷聲匿跡
「嗯,是我啊,那時候你記得不,咱們還一起喝過酒呢,你還喝多了。半夜還起來了,說是擔心嬌龍還去院子找她去了呢!」
「哦,表叔,您好。」
「哎哎哎,想起來了吧,我剛才在電視裡看見你啦!有時間你過來咱家串門啊!」
「好。有時間我一定會去的,表叔,表嬸的身體還好嗎。」
我聽著他的聲音,慢慢的垂下眼,這一刻的他,禮貌的有些讓我不認識了。
「好著呢,嬌龍給看完之後就好了,也一直念叨你呢,多說你跟嬌龍是金童玉女啊!!」
「……」
手機那邊忽然沒聲了,我咬了咬牙,刺激到他了吧,
「喂。小卓啊,你在聽嗎。」
「表叔,您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嗎,是不是到市裡來了,遇到什麼麻煩了嗎。您儘管開口,能幫上的我會盡量幫忙的。」莊畝系劃。
「沒有麻煩啊!我沒去市裡,就是前幾天你二嬸你記得不。她兒子眼睛那陣兒被柳柳根給弄壞了被嬌龍看好的那個,小濤,小濤你還記得嗎。」
「嗯,我記得。「
「他結婚啦,這不是大喜事兒嗎。你二嬸啊就一定要請嬌龍過來,結果嬌龍來了,我卻沒有看見你,這給我愁得,我就納悶你咋不跟嬌龍一起來呢!」
「……表叔,我工作比較忙,這樣,你幫我轉達一下,我祝小濤跟他的新婚妻子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表叔看了我一眼,我知道自己不用照鏡子臉色已經是發白的了,他屏蔽我了,我應該是能想到的,想著,我直接起身,想要出去透透氣,表叔見狀,好像是急了,趕忙開口:「小卓啊,你放心,該給你帶的話表叔肯定是會帶到的,只是表叔現在想問問你跟嬌龍是咋回事兒啊,表叔聽說你倆分手了,到底是因為啥啊,你說說你們倆多好的一對兒啊,有緣相聚不容易,要珍惜啊!」
「她在你旁邊了嗎。」
我走到門口,腳步不由得一頓。
「嗯嗯,你是說嬌龍啊,她在啊,她今天淋雨了,外套啥的都濕透了,換了一身長裙子,可漂亮了啊,我保準你看了……」
「表叔。」
卓景的聲音裡透著一如既往的清冷,他打斷表叔的話,音調無波無瀾的順著手機聽筒傳出:「她是誰,穿什麼,都跟我沒關係,請您幫我轉告她,如果不想給自己惹來麻煩,那就請她在我的世界裡銷聲匿跡。」
我咬了咬自己的唇,無聲的笑了笑,銷聲匿跡?!
「啊,不是,小卓啊,你咋……「
「表叔,我這邊還忙,有時間咱們再敘舊吧,再見。「
「哎,哎……不是……」
表叔一臉無奈的看向我:「不是啊,嬌龍,你倆這到底咋回事兒啊!」
有一句話叫做自取其辱,大概就是指的我現在這個舉動,我跟卓景的事情一直就處在極端,非黑即白,要麼恨不得拼盡全力去愛,要麼,恨得巴不得掐死對方,這是咋回事兒?我真的也不知道這是咋回事兒!他幼稚的要死,我也好不到哪去,反正,我們倆誰都掰扯不明白這是咋回事兒。
這就是表叔要尋找的答案,沒有答案的答案。
我從不想把任何事情搞砸,能做好的我總想盡量去做好,但唯獨感情,我不會處理,我想交給時間,但時間好像也沒有給我答案,蹲到屋門口的房簷下,我看著院子裡滴滴答答躍起來的水滴,誰能告訴我,如何忘掉一個人?
「嬌龍!這到底是咋回事兒啊!你們倆這咋還成仇人了啊!」
表叔還在屋子裡大聲的喊,宗寶在旁邊出聲安慰著他:「表叔,你別問她了,這事兒外人整不明白,誰都弄不明白。」
我輕輕的歎出一口氣,抬起眼,看見老醜正抱著他那隻小狗站在倉房的門口看著我,那一隻眼睛好似已經把我現在的心思看的清清楚楚,見我也望向他,隨即半仰著臉看著珠簾一樣的雨幽幽的張嘴念道:「梨花香,愁斷腸。千杯酒,解思量。世間事,皆無常。為情傷,笑滄桑。萬行淚,化寒窗。有聚有散,有得有失。一首梨花辭,幾多傷離別。」
垂下眼,我文化少,對情懷一類的東西不懂得抒發,但是老醜的這個念叨的還真挺應景的,也許,就是特意念給我聽的吧。
「放不下的就別逼自己放下,這世上,除非背信之痛,棄義之惡,不慎之悲,切骨之仇,唯情難斷,也都因情而始,所謂福禍相依,有笑自然就有淚了。」
我聽著老醜的話,隔著個院子看向他,我絕不相信他是個普通的農民,至少一個農民不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況且他之前你在車裡給我解釋的道法忘我,這足以說明他在思想上是已經超脫的,而且他輕易地就能揣摩明白人的心思,我對他越發的好奇,想著,我幾步跑過院子,直接奔到倉房門口,看著他:「丑叔,你能幫我看看相嗎。」
「看相?」他那一隻眼睛裡微微的怔了一下,隨即淡然一笑,轉身走進倉房:「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你還想讓我怎麼看。」
我跟在他的身後:「丑叔,我知道你很不簡單,你幫我看看吧,你不是說我有情劫嗎,我就想知道我何時才能越過,是不是河套村的嬌龍越過龍門之際,我就能一同越過這個情劫了?」
老醜坐到那個簡易的木床上,把水道到一個碗裡放到小銀狐狗的嘴邊讓它喝,在小狗吧嗒吧嗒的舔水聲中,嘴裡輕輕的應著:「這個,跟你的情劫沒關係,蛟龍越的只是你的道法跟你日後的作為,至於情,那就複雜的多了……「
「有多複雜?」
我追問:「丑叔,你既然能看出我是陰陽人,那我想你肯定也知道我為何會有情劫的,我只想知道一個答案,我什麼時候才能不受這些情緒的困擾跟折磨?」
老醜抬眼看向我:「這個,要問你自己。」
我慘然一笑:「我如何知道?」我若是知道,也不會將自己的逼到這種地步,更不會傷了卓景變相的往自己的心頭插刀,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特想瀟灑的放下,所以我真的想迫切的知道一個答案,至少讓我心無旁騖的走在陰陽師的這條道路上。
老醜卻長歎一口氣,看向我:「這樣吧,要是你能在不問我八字不摸骨情況下單憑看,而解析出我的時運命格以及主修的道法,當然,不用多說,三兩句即可,那我,就斗膽為你的情劫卜上一卦。」
給老醜看相,我有些發怔,不是我不會看,而是他這相都破了,我怎麼看命格啊!就算是硬看肯定也是吃不準的啊!
想著,我看著他的臉張了張嘴:「丑叔,我可不可以看看手相推算。」
「當然。」
丑叔大大方方的應著,直接把手掌在我的面前攤開,我望過去,卻涼氣直抽,光的?第一次看見手心都是老繭但沒有手紋的!想著,我看向指肚,也沒有斗跟簸箕!這什麼情況啊這是!
第384章代價為6600鑽鑽加更~
「不能碰我的手,只能用眼睛看,怎麼樣,有答案了嗎。」
百萬人裡也挑不出這麼一個啊,想著。我沒應聲,而是又看向了他的臉,那條蜈蚣樣的棗紅色疤痕在燈光下異常的扎眼,張了張嘴:「既然破相,那就應該是做過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
老醜卻忽然笑了,看著我擺了擺手:「算了。我不為難你了,你要出山時應該有人告訴過你,有些人的命格是不能看的,其中有一種就是你這樣的,不能深看,實話跟你說吧,情劫也叫情結,既然是打在你心裡的結我又怎麼去解呢,硬解的話只會讓我自己一口老血吐到你面前,我想,那個場景你也不想看到的吧,別合計這些了。應當早就有人告訴你了,順其自然,解不了,那最好做,也是最能做的。就是順其自然了。」
我想著他的話,點了點頭,這話的確是有人跟我說過。還不止一個呢,只是一直跟自己較著勁,所以一到那塊兒,就像憋著一口氣似得,就好似不見卓景不聽他的聲音我就沒事兒。但是一見他,一聽他的聲音,我就要犯病一樣,但過了那個勁兒,我就能稍微正常一些了,抬眼看著老醜,我忽然對他這張臉感興趣了:「丑叔,那,你這臉是怎麼破的相。」
老醜的眼裡的登時光一暗,「你覺得我是好人壞人。」
「好人。」我不假思索很篤定的開口應道。
老醜的嘴角卻漾出一絲苦澀:「呵,嬌龍啊,這些年,我每當外出,總會遇到一些人,可我從沒有跟人多說一句廢話的習慣,但是我今天認識了你,這是緣分,而且,你在道法上的悟性很讓我欽佩,陰陽先生這些年我見的多了,打著幌子騙人的,會點三腳貓的功夫就出來騙錢的,或者是會點本事就目中無人了,可謂是形形色色,我無一不嗤之以鼻,同一行當,難免在暗地裡習慣一較高低,但你卻是讓我刮目相看的,一來,你是天生陰陽,道法高很正常,二來,你秉性純良無一絲壞心,這點,十分難得,我想這也跟培養你的那個人有很大的關係,所以,我之前雖然行走江湖無一個朋友並也不覺有一絲可惜,但現在,我想跟你交個忘年朋友,不知道,你能否賞臉。」
「丑叔,言重了,您是長輩啊,您把嬌龍當朋友是看的起我。」
這真是誇得我都要不好意思了,內心各種小羞澀啊。
老醜點了點頭:「既然是朋友了,那我就給你念叨念叨我的事兒吧,我小時候聰明絕頂,這不是自誇,四歲的時候就無師自通,能識字,會背詩,我不會的東西,只要教一遍,那我就會運用自如,我爹媽都說是祖上燒了高香要出我這麼一個狀元,於是全村都封我為神童,我大哥大我八歲,極其寵我可謂是有求必應,結果,漸漸的就養成我囂張跋扈的性子,越長大,越目中無人……」
說著,老醜的眼裡發出了渾濁的光:「我不想上學再加上趕上的年頭不好,我便混了個小頭頭領著別人放火抄家無惡不作,村裡無一人不恨我,連狗看見我都夾著尾巴跑,我哥就只能在我的身後跟著道歉賠不是,但我一點兒都沒覺得自己做錯,那年大雪,看羊圈的一個羊倌兒背地裡罵我是村裡的禍害,我一氣之下,半夜裡把他看的羊都放了趕山上去了,後半夜的時候那羊倌兒發現羊丟了,就在村裡喊,村裡就有人跟他說看見我在那附近徘徊了,羊倌兒大晚上的就找到我家,這事兒在當年都是可以殺頭的了,我哥急了,擔心我有事兒,大半夜的就上山幫他找羊……」
「然後呢?」
我看著老醜眼裡流出的淚,雖隱隱的猜到什麼,但還是想問。
老醜的嘴唇顫抖了兩下,但還是張了張:「山陡雪滑,我大哥就滾下去了,當時,我還在跟我那幫小兄弟喝酒,我爹掄著個鐮刀衝進來,一刀就砍刀我的臉上,問我,死的為什麼是我,我這才知道,我大哥沒了,那年,我十三,我大哥才二十一歲……」
說完,他長吸了一口氣,仰起臉看著棚頂,好似也是在隱忍著情緒:「我大哥被找到的時候臉上都是被樹枝劃破的傷口,他硬邦邦的,我抱著他哭了三天三夜,然後我也跑上山,那時候我也在想,死的為什麼不是我,我摔下山底,扎瞎了眼睛,就在我等死的時候,我看見我大哥了,他說,我要是死了,就永遠不原諒我,要我伺候我爹媽終老,打那以後,我就是老醜了。」
我半晌都沒有應聲,等著老醜平復情緒,心裡也有些難受,這種事聽起來總是不落忍,最愛自己的人因自己而死,這種壓力,大概是要背負一輩子的吧。
老醜緩了半晌,才再次看向我:「許是因為我眼睛瞎了,相貌破了,所以我特別的容易招惹那些東西,我總能看見大哥,說實話,我一點都不怕,我留著一條命不就是為了贖罪的嗎,誰想要,誰拿去,我日日上他的墳前跪拜,我們那山上靈性的東西多,後來我就認識了一個人,至於他是不是人,我現在也不得而知,但我用藥的本事,卻是他教的,再加上我自己天生喜歡悟道,有些東西天天接觸,便也漸漸的懂得應對了,我用十年才讓我的家人重新接受我,然後又用十年讓村裡人接受我,但我卻要用一輩子,去還我大哥的情債,這個,也是我的情劫,人始於情,情最難解,你說,我自己都有解不開的劫,我又如何能幫你解開呢。」
我眼睛有些發紅,看著他:「丑叔,但是你大哥都說原諒你了啊。」
老醜扯了扯嘴角:「我自己原諒不了我自己啊……心結啊,你應該懂得,人哪裡能走出自己心裡的結啊。」
氣氛有些沉重,我沒想到老醜身上的故事這麼壓抑,要是我經歷這樣的事情我肯定會活不下去的,這個成長的代價未免太大了。
「汪~~汪汪!」
小銀狐犬好像是感受到了這個氣氛,有些不悅的叫了兩聲,老醜連忙的摸了摸它:「好了,叔不說這些了,叔知道,過去的事兒叔提這些也沒用了,雪兒乖啊。」
我怔了怔:「丑叔,它叫雪兒啊,我還以為,它叫三妹呢。」
老醜的情緒微微的回復了一些,看著我笑笑,眼裡發出了慈愛的光:「三妹兒是我的小侄女兒,也是雪兒日後的主人,她可喜歡小狗了,這次我出門前,她特意跟我說,要我給她帶回去一隻小白狗,她看見雪兒了肯定高興。」
我點點頭,摸了摸雪兒的頭:「你這麼喜歡三妹兒,那她肯定是個聰明伶俐的小姑娘。」
老醜卻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摸著雪兒的頭:「三妹兒是個傻丫頭啊,正因為此,我才心疼她啊。」
「傻丫頭?」我不解,這是說她真傻,還是一種寵溺?莊畝池亡。
老醜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我:「嬌龍啊,興許以後我們不會再見面了,但是未來的某一天,我的三妹兒也許會有需要你幫助的時候,到時候,我希望你能念著我跟你朋友一場,記得要幫我照顧好她。」
第385章老醜足矣
我聽著老醜的話皺了皺眉:「可是醜叔我並沒有見過三妹兒啊,她多大啊,長什麼樣子?」
老醜扯了扯嘴角:「她還是個小孩兒呢,今年才十歲,也許是我想多了吧。剛才我莫名的在腦子裡浮現一個畫面,三妹兒好像會去找你,但是怎麼可能呢,三妹兒連字都不認識啊。」
《我是陰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