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巫師父搖搖頭說道:「不會,我說過的話,不會食言。」
我抬頭望著巫師父說道:「那我就不走,等天亮了我再去找您,那個時候您可不能再拒絕我了。」
巫師父拍了一下我的後背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就繼續在這裡呆著吧。我先回去了,明天聽到雞鳴聲你就可以來找我了。」
我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說道:「好,我就在這裡待著,等雞鳴了我再走。」
巫師嗯了一聲,起身就準備走,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說道:「再給你加一條,你只能在這個位置待著,不能亂動。如果動了,我一樣不會幫你。」
我說好,您放心吧。
巫師父見我答應,轉頭就離開了這片墳地。
巫師父走後,這片地方又回歸了寂靜,山上的風似乎又大了一些,墳地四周的樹林被風刮得呼呼作響,我聽得有些瑟瑟發抖。轉頭看了看墳地四周,我這個位置正好在中間位置。
風吹的我有些發冷,我才想起我剛才丟出去的外套,定睛找了找,我的外套正好落在了隔壁的隔壁那個墳包上,我想過去撿起來,隨後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我想起巫師父說叫我站在這個位置不要動,還有就是現在的墳地很平靜,周圍看不到一個鬼,我很怕我稍微一動又引起鬼的注意。
我已經差不多精疲力盡了,輕輕的躺了下去,靠著背後的那個墳包,身體慢慢的放鬆了下來。我也想明白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現在能做的也就是靜靜的躺在這個地方,慢慢等待著天亮。
光線太暗,我看不清楚手表現在幾點了,手機也連同外套一起被我丟了出去。不過就算有手機,我也不敢打開看,因為手機有光,我會擔心手機的光會引來周圍的鬼。
就那麼靜靜的躺在墳包上面,看著近乎黑色的天空,只有月亮在慢慢的移動,這個月亮讓我感覺到很親切,親切的就像是我的希望一般。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居然慢慢的睡著了,醒來的時候遠方的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這是黎明的曙光,也是我的希望,我心情開始變得好了起來,謝天謝地,後半夜居然過的如此穩妥。我也沒有想到,我居然安安穩穩的在一個墳地上睡了一覺,這一覺還睡得特別香,甚至連那個一直纏著我的那個奇怪的夢也沒有出現。
「喔噢噢噢哦~~」耳邊響起若有若無的公雞打鳴聲,我心中一喜,聽說只要公雞一叫,所有的鬼魂都會躲起來,而且這聲打鳴也讓我看到了希望,這是一個歷史性的時刻,因為到了這個時候,我就可以去找巫師父幫忙了,而且他再也不會拒絕。
此時的天色已經濛濛亮了,周圍的一切也看的比晚上的月光照射要看的清楚很多。我緩緩的站起身,張開雙臂伸了伸懶腰,看著這一片墳場,心裡有種莫名其妙的成就感,似乎我超越了自己的極限以後的再也沒有什麼困難可以阻擋我的腳步。在那一刻,我的偶像就是我自己,這種感覺很美妙,美妙的我忍不住大喊了一聲:「啊!~~~~~~~」
喊玩之後,感覺渾身非常的舒坦,稍微活動了一下手腳,我走到隔壁的隔壁那個墳包,伸手撿起我的衣服,就準備往那個巫師父所在的那個道觀走去。
邊走邊抖了抖衣服,就在我準備要穿上這件衣服的時候,突然看到衣服的背面貼著一張紅色的紙,扯下來一看。上面畫著一些看不懂的符號,而且還蓋了大印。
不用想我也知道,這張紅紙是一張符,身在農村的我對於這種符並不陌生,在我小時候經常會看到有的家裡門窗上都貼著各種各樣的符,有白色的,紅色的,黃色的,甚至還有紫色的。
仔細回想了一下,這張符怎麼會出現在我的外套上,要說被那幾個鬼貼上的那簡直就是扯淡,符是道士的東西,鬼怎麼可能會用?突然想起巫師父拒絕我的時候在我背後拍了一下把我推了出去,難道這個符是巫師父貼在我身上的?
想到這裡的時候,我開始有點啞巴吃黃連的感覺,這符肯定不是什麼辟邪的,要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多鬼跟著我。那些鬼不會是這張符引過來的吧?我邊走邊研究著這張符,可是我完全看不懂。又想起巫師父昨晚從這墳場走的時候也在我後背拍過,難道那個時候他也在我身上貼了符?
我感覺伸手朝背後摸去,並沒有摸到有符。我轉身又往我昨晚躺了大半夜的地方走去,或許那張符已經被我蹭掉了。
快步返回那個墳場,天色已經越來越亮,很容易就看到了那個墳包上的那張符,和我外套上的那張不一樣,這張符的符紙是黃色的。
我開始有點懷疑這一切都是巫師父安排的了,那張紅符引鬼,讓我一路走到墳地,引出了各種各樣的鬼,那張黃符避鬼,讓我安穩的在墳地上睡了大半個晚上。這個解釋是我唯一能夠想到的解釋了。
拿起兩張符塞進口袋,心裡有很多的不滿,王師傅說這個巫師父脾氣古怪,我沒想到他古怪到這個程度,這簡直就是把我當猴耍。
一路氣沖沖的往巫師父的道觀走,走到那個破道觀的時候發現大門都沒有開。我快速走到那個大門口,伸手猛砸了起來。一邊砸著一邊喊道:「巫師父,開門,巫師父,開門!」
首先迎接我的還是那只叫鐵蛋的狗,它叫的凶狠,似乎和我有血海深仇一般。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巫師父就打著哈欠說道:「你進來吧。」
巫師父一說完,我火氣頓時消了大半,這不是我夢寐以求的事情嗎,現在我已經達成目標了啊,巫師父同意我進這個門,就代表他決定要幫我了,既然已經決定要幫我了,我還有什麼好抱怨的呢?
我沒有說話,只是跟著巫師父走到了院子裡面,巫師父說:「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先睡個回籠覺。」
聽到這句話,我心裡又無名火起,但是我強忍著沒有發作,至少,他沒有再說讓我走了,這似乎也算是很讓人慶幸的一件事。
我隨意的嗯了一聲,走到那個石凳子邊坐了下去,心裡無比的不爽。鐵蛋看我一副很不爽的樣子,也沒有繼續朝著我叫,而是尾巴一搖一擺的從大門溜了出去,剩下幾隻雞在院子裡走來走去,咯咯咯的叫個不停。

第十六章:陰氣盡祛
這一等又是一個多小時,這巫師父都多大歲數了,怎麼就這麼能睡呢?昨天他從墳場走的時候也不是很晚啊。
太陽升起,慢慢的照射到院子裡面,我開始坐不住了,可是我又不好去打擾巫師父睡覺,只得往牆角根裡面躲,我的那把傘也不知道被巫師父放到哪裡去了。
正當我百般無聊的時候,從門口進來一個女人,五十多歲的樣子,開口就問道:「小伙子,你在這幹啥呢?」
聲音熟悉,好像是我第一次給巫師父打電話的時候,接電話的那個阿姨。
我趕緊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的說道:「大娘你好,我是昨天打電話給巫師父的那個人,應該是您接的電話,您還記得麼?」
「記得,我昨天有事出去了,怎麼,那老頭子不見你?」大娘疑惑的說著,快速的走進了巫師父隔壁的那間房子裡面。
難道這個大娘真的是巫師父的妻子?
疑惑還沒想明白,就聽到巫師父在房間說道:「小劉啊,你進來吧。」
我心中一喜,沿著牆角就走到了巫師父的房門前,輕輕一推,門就開了。
一進房間,我就感覺渾身很不舒服,房間的一張古式的書桌上放著一塊烏黑色的木牌,上面刻著上面我也看不懂,木牌前點著一根紅蠟燭,紅蠟燭旁邊插著三支香,兩個白色的瓷碗擺在中間,碗底個壓著一張符,瓷碗的旁邊還放著一小截白蠟燭。
巫師父見我進來,頭也沒回的指了指桌子前面的一塊空地說道:「來,跪在這裡。」
我趕緊走過去直接跪在了地上,等待巫師父的下一步指示。巫師父嘴裡默念著一些聽不懂的咒語,然後拿起其中一個空碗,捏了一個劍指在上面凌空畫著什麼。畫完之後他把碗翻了過來,然後點燃了那半截白蠟燭黏在了碗底。
他把點了白蠟燭的碗倒扣在我的頭上,並且囑咐我不能動,直至白蠟燭點完才行。
我嗯了一聲,巫師父抽出一張空白的黃紙,擺在桌上,然後又拿出硯台和毛筆,又開始念著一些我聽不懂的咒語。咒語很多,很雜,有針對筆的,有針對墨的,有針對黃紙的,最後下筆畫的時候還一筆一句的咒語跟著念,看起來難度很高但是又專業無比,果然是術業有專攻。
巫師父的這張符足足畫了有七八分鐘,最後他從抽屜裡面拿出一尊紅色的方形印章,在那張符上連著蓋了三個方印。最後他把符紙折成了一個三角形,隨手放在桌上。
等他把這一切都搞完的時候,我頭上的蠟燭也應該差不多點完了,巫師父回頭看了看我的頭頂,然後又拿起桌上的另外一個裝著清水的瓷碗遞到我手上說:「捧著碗,不要動,把這個念七遍!」一邊說著一邊拿下了我頭頂那只倒扣著的碗。
巫師父拿出一張白紙放在地上,那上面有兩行字:燒錢燒化江湖海,豪光發現照天開!
我開始念著,巫師傅拿出三張黃之前,一張一張的點著之後丟進我手中的碗裡,後面又拿了碗底壓著的那兩張符點著之後全部丟進了碗裡。
紙錢和黃紙掉進碗裡的清水中基本就已經燃燒的差不多了,掉進去的基本上都是一些黑灰色的紙灰,等我念完七遍的時候巫師傅也正好把那些燒完。
我看著他,有點擔心他讓我把這碗水給喝了,裡面的灰渣很多,真的有點喝不下去。巫師傅滿臉嚴肅的在碗上又用手畫了幾個咒,然後從桌上的香爐裡面抓了一把香灰丟了進去,才看著我說:「你用手把碗裡的東西攪勻。」
我點了點頭,把手伸進了那碗已經渾濁不堪的水中攪了攪。
水很涼,比室溫要低很多。攪了一會兒之後我問巫師父:「您不會是讓我把這一大碗水喝下去吧?」巫師父沒有說話,從我手中拿過那碗水,突然一下就全部潑在了我的臉上。
我還正打算開口說話來著,巫師父這一下差點沒把我嗆著,我呸呸呸的吐著嘴巴裡的髒水,很想問問巫師父這是在幹嘛。我話還沒有問出口,就感覺到渾身舒暢無比,就好像卡住喉嚨裡的一根刺突然消失不見了一樣,從所未有的輕鬆。
巫師父說:「你身上陰氣太重了,也不知道你是從哪裡招惹過來了,我剛才幫你把陰氣全部驅走了。」
「真的嗎?」我疑惑的問著,之前王師傅把我折磨的要死要活的只是驅走了一部分,這巫師父這麼東搞西搞一下就全部驅走了?
巫師父點點頭說道:「嗯,你去太陽底下試試吧。」
我趕緊站起身來,迅速的跑出這個房間,沒有任何猶豫的衝到了太陽底下。
那種久違的暖洋洋的感覺讓我差點笑出聲來,我真的好了,完全沒有了任何的不適,我興奮的在太陽底下跳著,發洩著我內心的狂喜。
巫師傅走出房門呵呵的笑著說道:「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昨晚跟著你的那些鬼是我做的手腳了?」
我停下了身體上的動作,站在太陽底下問道:「巫師父,這是為什麼呢?這麼做對您也沒什麼好處吧。」
巫師父搖搖頭,坐在門口那根小凳子上說道:「以後你就知道了,陰氣是驅走了,但是你要改命卻沒有那麼簡單,你去把你的現在沒處理完的事情處理完,再來這裡找我。我給你三天時間,過期不候。對了,把你的生活用品拿過來,你需要在我這裡住一段時間。」
巫師父這麼一說,我心裡又開始失落起來,其實我也想到了改命這件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只是心裡總會有一些小小的期許。不過巫師父後面說的話讓我很開心,因為他已經下定決心幫我了。
我點了點頭說道:「謝謝巫師父,我回去安排一下就過來,不用三天。」
巫師父哈哈一笑說道:「三天內過不過的來還是個問題呢,你先回去吧。」
「好,那我走了,謝謝巫師父,我很快就過來。」我轉身就要走,既然這邊確定了,那我回去把東西收拾出來把房子讓給源源住就好了。
「你等會兒,把這個帶在身上,這幾天不要離身。」巫師父手裡拿著他剛才折好的符。
我走到巫師父面前接過那個被他折成三角形的符,心裡無比的感恩,我對巫師父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困擾我這麼久的問題被他三下兩下就給解決了,他給的東西肯定也是好東西。
我掏了掏口袋,裡面只有二十幾塊錢了,我尷尬的看著巫師父說道:「巫師父,這次的費用我能不能先欠著,等我去弄到錢了就給您。」
巫師父擺擺手說道:「這個不急,你快回去吧。」
「好」
告別了巫師父,我一邊哼著小曲一邊朝著山下走去,心情格外的好。一路曬著陽光的感覺別提多美妙了,至於那把傘我留在了巫師父的道觀裡面,因為我現在已經用不著它了。
下了山也是搭不到車的,走了將近四十分鐘才來到那個村子外的大馬路上,那邊有個公交車站,可以到番禺,到了番禺再轉一趟公交就能到地鐵站,到了地鐵站就可以回去我住的那個城中村了。
剛上公交車站沒多久,就接到了源源的電話,接起之後我還沒說話,就聽到源源委屈的抽泣聲。我心想不好,這姑娘肯定是找工作被人騙了。
我連忙問她怎麼回事,她說:「嗚嗚,晨哥,我被人騙了,昨天去面試,別人說我符合公司的找人標準,並且讓我交了五百塊錢的保證金,結果今天早上我去上班的時候才發現,那個地方已經關門了。」
「你別急,源源,你現在在哪兒呢,我馬上就回來了。」我對著電話裡面說道。這種招聘陷阱太多了,騙的就是她種急於找工作的人。也怪我,在她去面試之前沒有提醒她一下。
源源語氣一頓一頓的說:「在你的出租房裡面呢,晨哥,我該怎麼辦?」
我說:「你先別急,等我回來再說吧。」
「嗯,好。」
我掛上電話,心裡開始為這個叫源源的小姑娘擔心了起來,她太容易相信一陌生人了。這種心態在社會上混是遲早要吃大虧的,這次的事情就當給她花錢買個教訓吧。
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中午了,源源給我開完門之後委屈的淚水又從眼眶裡面噴湧出來,一副要大哭一場的樣子,我趕緊拍了拍她說道:「沒事,事情已經發生了,就不要想那麼多了。不就是被騙了點錢嗎?人沒事就好,以後找工作要多留個心眼,要交錢的基本都是騙人的,知道嗎?」
她點了點頭,坐回電腦桌旁邊,趴在桌子上頭也不抬的說道:「可是我剩下的錢連租房子都不夠了啊!我總不能一直住在你這兒吧?」
我剛想告訴她我要把房子給她住,口袋中的電話又響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我直接按掉了。嘴裡說道:「你不用擔心,我要出門一趟,要很長一段時間,這裡就先給你住。還有一個多月呢,你慢慢找工作就是。」
源源抬起頭,剛準備說話。我還沒來得及收進口袋裡面的手機又響了,還是那個號碼。我疑惑的按下接聽鍵問道:「你找誰啊?」
「是劉先生嗎?我是於曼!」一個曾經熟悉但是讓我嫉恨無比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第十七章:再見於曼
「操,你他媽還敢給我打電話?」我怒火中燒的打吼了一句,把旁邊的源源嚇了一跳。
於曼倒是沒有在意,只是呵呵一笑說道:「劉先生,你必須再來見我一次。」
「還必須見你,你以為你是誰啊,身上有個......」看了看身邊的源源,我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轉身出了房間。
快步走到樓頂,我才繼續說道:「你以為你身上有個鬼我就怕你了?」
於曼語氣開始變得冰冷起來,她說:「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和你實話實說了。你身上的陰氣是我下的,目的就是為了借你的陽壽,現在我已經感應不到了,所以你必須要再來見我一面。」
「我是傻子嗎?我TM像傻子嗎?你說見就要見啊?滾蛋!」我說完就想掛斷電話。
「你以為我們找不到你嗎?最近你沒覺得你房間裡面會莫名其妙的響?」於曼語氣更加冰冷,而且語氣之中還帶著一絲的威脅。
我放下了要掛斷電話的打算,突然想起源源說晚上她睡覺的時候有翻東西的聲音,難道這聲音還和於曼有關係?
見我沒有說話,於曼繼續說道:「你房間裡面還有個女孩吧?就算你跑了,我們也會找到哪個女孩,到時候她會變成和你一樣。」
「你到底想要什麼?」我開始急了,和我一樣的話基本上就沒有什麼活路了,見不得太陽怎麼工作?源源一個女孩子在這邊無依無靠的,身上也沒多少錢了,如果真的被她找上的話就完蛋了。最關鍵的是她還會借命。
絕對不能允許她對源源下手!!!
《鬼影實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