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我看了一眼西裝大叔和刀茹,他倆一句話也不說,我問村民:老表啊,咱這有地方休息嗎?
老表說:那還真麼有,不過村西頭有個老廟,破四舊的時候,俺們這窮鄉僻壤的也沒人管過,現在早荒了,經常有雲遊的僧人,晚上會住在那。
我點了點頭,見時間不早,村民們也都準備回家了,這就又散了一圈煙。
村民們都離開了,我問:那咱們是直接上山,還是先去老廟裡休息一晚?
西裝大叔說:上山。
刀茹說:睡覺。
兩人幾乎同時說出口,然後又同時看向了我,三票中,我這是最關鍵的一票。
我說這樣吧,不是我偏向刀茹,我覺得,咱們剛來這,人生地不熟,別冒冒失失,先休息一晚,白天再進山,大叔你覺得怎樣?
西裝大叔說:隨便。
我們三人走進村子,朝著西頭走去,走了一半,西裝大叔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事,就說:你倆先去吧,我過會就跟上。
我雖然疑惑,但也沒多問,就跟刀茹一起去了村西頭老廟。
到老廟一看,這老廟的位置,簡直絕了,會當凌絕頂啊。
老廟四周的土地,都被挖掘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孤零零的老廟矗立在原地,這廟門早已腐朽不堪,牌匾也掉了下來,說是老廟,就是一間破瓦房。
裡邊的神像,上半身都找不到了,只能隱約看到下半身是穿著青色的袍子。
除此之外,整個老廟裡,也就剩下個神壇,別的再無他物,抬頭一看,喲,私人豪華別墅啊,自帶全景天窗。
我說:我想起了小時候躺在院子裡看星星的畫面。
刀茹說:我想起了小時候一個小男孩拉著我的手一起看星星的畫面。
我說:這麼巧,我小時候也拉過一個小女孩的手看過星星,只不過,哎,不提了。
我倆搭好了帳篷,弄好了睡袋,才見西裝大叔姍姍來遲,進入老廟後,我問他:幹嘛去了?
他說沒什麼,看了一下四周的地形。
西裝大叔確實是比較機敏之人,等他伸展好了帳篷,這就鑽進了睡袋。
夜晚,起風了,老廟外傳來嗚嗚的風聲,刮動著村口那一排排楊樹的樹葉,嘩啦啦的響動,讓我難以入眠。
瞇眼了許久也沒睡著。我從睡袋裡露出一個頭,從老廟破敗的屋頂,朝著天空看去,不免心中一陣惆悵。
俗話說得好,不該你賺的錢,你別賺。我一時貪心,做了14路公交司機,結果一連串的事情,層出不窮,如果這一次能夠順利找到洗罪懸棺,洗刷掉我身上的罪孽,那我做完這一年,就直接辭職。
現在,我就是想跑,都跑不掉了。
惆悵間,歎了口氣,正要縮回腦袋睡覺,卻猛地發現,老廟天空上的星星,被忽然遮蓋住了一片。
但僅僅是瞬間,那被遮蓋住的星星又再次顯現了出來。
我心中一怔,心想:剛才是烏雲遮擋住了星星嗎?
可是雲朵的移動速度絕對沒有這麼快吧?
心中一驚,我趕緊小聲喝道:噓,噓,屋頂有人!
西裝大叔和刀茹躺在睡袋裡,一動不動。
我以為他倆睡著了,就捏著嗓子加大了一些音量:快醒醒,屋頂有人!
兩人還是不吭聲,我瞪著眼珠子盯著老廟的屋頂,今晚忽然起風,可謂是月黑風高,光線暗淡,會是誰突然出現在老廟的屋頂上?
老廟附近都是窪地,但窪地裡種有楊樹,會不會是有人順著楊樹爬上了屋頂?莫非是要謀財害命的?
我從登山包中,抽出工兵鎬,這玩意要是砍在頭顱上,必死無疑。
老廟外風聲呼嘯,嗚嗚的吹,老廟破舊的木窗,被夜風吹的匡當響,可令我想不明白的是,刀茹和西裝大叔,此刻像是徹底昏睡了過去,如此大的動靜,他們竟然毫無察覺。
我忍不住了,悄悄從睡袋中伸出左手,去拍了拍刀茹,小聲說:快醒醒!屋頂有人!
刀茹不動。
我又伸手推了推西裝大叔的睡袋,可這一推不打緊,我嚇的啊一聲大叫,頓時竄出了睡袋。
第057章第三張紙條
但憤怒消散之後,理智告訴我,我並不能這麼做,我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他想殺我,我如果一衝動殺了他,那我豈不是成了罪犯。
萬一那個禿頂老頭是被鬼附身呢?結果我殺了一個平凡的人,卻讓一個鬼魂逍遙法外,品嚐我的痛苦,折磨我的靈魂。
現在,我仍然堅持我的猜想。
鬼,肯定有,而且不止一個,但我覺得,在這一切謎團的背後,肯定有一雙巨大的黑手,掌控著一切。
我一定要揪出這雙巨大的黑手!
我又重新躺了下來,但轉念一想,又充滿了疑惑,我跟那禿頂老頭素未蒙面,他為何要殺我?
我們無冤無仇,我還恭敬的喊他老爺子,給他上煙,按理說沒必要殺我吧?
但他確實動手了,確實想殺我,按照這個動機來推敲,那麼,他殺我的原因,一定是能得到某些好處,不然他腦子被門夾了才會幹出損人不利己的事。
難不成,他是跟馮婆一夥的?
因為不管是西裝大叔還是我,只要晚上潛入桑槐村,只要進入馮婆家的院子裡,馮婆立馬就能知曉,在排除馮婆是鬼的情況下,那就只能說明,有人把消息傳遞給了馮婆!
難不成就是這個禿頂老頭,夜夜監視我們?
這個可能性還真的成立,比如說,禿頂老頭藏在暗處,發現我潛入馮婆家裡,就立馬撥打馮婆的手機,而馮婆事先把手機調成靜音,振動的狀態,這樣,手機一震,她就立馬知曉家裡有人,然後快速折回。
但這個想法剛想出來,就立馬被我否決了,馮婆還玩不到這麼高的反偵察境界,她只是一個老太太,一個不會說話的老太太。
等會!
我大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了馮婆曾經用手指比劃,有人用剪刀,剪了她的舌頭。
既然剪了她的舌頭,肯定就是不想讓她說話,讓她保留秘密,那這個剪她舌頭的人又是誰?
哎,我用力的拍了拍額頭,感覺大腦又快崩潰了,這事情真的太複雜,黑暗中那雙大手,把這張網交織的太大,以至於看不到邊際,讓我摸不到任何頭緒,無從查起。
第二天剛睡醒,我就提著一籃水果去了海伯的家裡,他家沒別人,就他自己一個,也是租的房,剛到他的出租房,就聞到了房間裡濃濃的一股香味。
不是香水味,而是供奉給神像的那種香,燃燒之後所散發出來的味道。
海伯說:小子,來就來吧,還帶什麼水果,太見外了。
我笑著說:海伯,你救了我一命,真的謝謝你了。
海伯說你這小子幫過我,我幫你也是應該的,這次來找我幹什麼?
我說:我想讓你幫我解除詛咒,另外我想問問,怎麼分辨一個人到底是不是鬼。
海伯說:你的詛咒我暫時無法解除,我又不是什麼高人,如果你想問怎麼分辨一個人是不是鬼的話,那這個有點難度。
我又問什麼難度。
海伯說:不要在意電影裡演繹的那些畫面,鬼魂隱藏自己的本事,可比那大多了,真正分辨鬼魂的辦法,只有一種,就是捅他一刀,流血了,是人,不流血,是鬼。
這個我信,因為葛鈺,西裝大叔,陳偉,單說這三個人,都是有血有肉,而且身體不是冰涼的,就連馮婆那麼詭異的人,也讓我人鬼不分。
「海伯,這個辦法兵行險著,危險性太強啊。」
海伯說:對啊,不止是危險性強,最關鍵的是,如果這個鬼有防備的話,你捅他的一瞬間,他離開這個活人的身體,結果你只會犯了殺人罪,真正的鬼就會站在一旁發笑。
我歎了口氣,心說這謎團是真解不開了。
海伯拍拍我的肩膀,安慰道:不過,鬼流出來的血沒有腥味,懂我的意思嗎?
我搖頭說不懂。
海伯也沒再跟我說什麼,像是有意迴避了這個問題,又跟海伯扯了一會,我這才重新回去發車。
又過了幾天,西裝大叔始終沒有跟我聯繫,而我心裡一直記恨著那個禿頂老頭,正在想著該怎麼處理接下來的事,卻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一件事情。
我和西裝大叔一起去桑槐村之時,只要有一個人去馮婆家裡,一個人去跟蹤馮婆,那麼,我們的行蹤注定會敗露!
所以,一直到現在為止,我也沒弄明白,到底是去馮婆家裡的那個人暴漏了行蹤,還是跟蹤馮婆的人暴漏了行蹤。
如果此刻我不聯繫西裝大叔,單獨一人前往桑槐村,晚上再跟蹤馮婆一次,這樣,我就不知道計劃敗露的關鍵點在哪了嗎?
想到這裡,我又找陳偉去請假,果然,這一次陳偉不像以前那麼爽快,沒有滿口答應,而是說我:小劉啊,我可得批評批評你,最近工作可不用心了,老是請假可不好啊。
我點頭說:嗯,陳哥,我也不想,關鍵確實有事,你放心,等我辦完了事,立馬趕回來!
與領導相處,永遠記得一句話: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如果你還想從他這拿到工資的話,永遠別和領導對著幹,訓兩句就訓兩句唄,反正又長不到身上。
順利的請了假,當天下午我就直奔桑槐村,這一次,我是單獨來的,我希望借助這個機會,查清馮婆這個人,也希望借助這個機會,找到葛鈺。
我太想她了。
夜幕降臨之時,我仍然是站在桑槐村的村口,在晚上八點多的時候,馮婆果然準時的騎著三輪車,離開了桑槐村。
我心中一驚,馮婆不論颳風下雨,仍然堅持騎著三輪車來到市區,而且只要來到市區之後,回到村子之時,她的左手就會變得充盈白皙,這其中定有反常!
等馮婆路過賓館之後,我快速下樓,跟蹤馮婆,這一次,我跟蹤的更加小心了,一直跟著馮婆來到了市區中心,最後見馮婆騎著三輪車,從後門進入了一家高級餐廳裡邊。
我一愣,頓時就懵了。
這家高級餐廳,是專做海鮮的,看招牌介紹,基本上都是海參,鮑魚,龍蝦一類的高消費餐飲,馮婆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太,能有錢到這種地方消費嗎?不可能吧?
我也繞到了這家高級餐廳的後院,後院裡邊黑咕隆咚的,也沒有個路燈,借助窗戶上映照出來的光芒,我看到馮婆的三輪車,就停在餐廳的後門處,而三輪車上,則放著一個木箱子,木箱子上蓋著一床大紅色的被子。
「好機會!」我心中一喜,心說何不趁著這個時機,去掀開被子,打開箱子看看?
但我心中忐忑,朝著三輪車走過去的時候,總覺得瘆人,總覺得馮婆會突然從餐廳後門中衝出來。
思想鬥爭了許久之後,我一咬牙,心說不能再等了,必須要過去,掀開被子,看看馮婆天天晚上用三輪車拉著的木箱子裝著什麼東西,怎麼會那麼陰冷?
慢慢的,我走到了馮婆的三輪車後邊,手臂有點抖,我左右四看,正準備動手,卻發現餐廳後院東南角的位置,在一棵楊樹上安裝有一個監控器。
這讓我想掀開被子的想法,瞬間壓制了下去,如果我現在動手,會不會被認為是做賊?
可轉念一想,哪個做賊的會去偷一輛破舊的三輪車?我掀開看看而已,又不拿走什麼東西,應該沒事吧?
心中的好奇,戰勝了恐懼,我大著膽子,直接走到三輪車後,上去就掀開了那大紅色的被子,然後伸手掀開了木箱子!
還沒看到裡邊的情景,頓時就先有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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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連忙問:什麼詛咒?
西裝大叔看了一眼山腳下的隱約可見的村莊,說道:百年詛咒,這詛咒由來已久。你還記不記得,第一任14路公交司機撞死一個孕婦的事?
《靈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