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節

那苗人酋長搖了搖頭,旁邊高大的漢子掀開帳篷走了出去。
「我說胖子,剛才賴子跟你說什麼了?」
在另外一個帳篷,張萌一進去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什麼什麼,他啥也沒說啊!」
胖子一腦袋問號。
「怎麼沒說,你剛才不是捂著胸口讓我放心,他娘的這不是賴子給你打的信號?」
張萌目瞪口呆,他趕緊追問道。
「我是說一千萬啊!你這人真有趣,要用和尚的話來說,那就是真有悟性!」胖子恍然大悟,他趴在地上狂笑道。
張萌的臉刷的一下就黑了,剛才他見胖子煞有其事的打眼色,原來他媽的居然是在說一千萬?
張萌簡直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現在上了賊窩,想反悔也不成了,趙三病鬼還有葉九他們,已經全部分開。
看著還在樂不可支的胖子,如果不是打不過他,張萌真想把胖子摁在地上一頓猛抽。
「好了好了,不笑了,阿萌我跟你說個嚴肅的事兒!這次的行動,你千萬不要指望賴子。如果我遇到危險的話,他可能會拉我一把,但以你們的交情,出了岔子他是不會管你們的。這傢伙永遠都不會把自己置身於險地,胖爺要提醒你一下!」
胖子收斂起笑容,神色也嚴肅了起來。
「嗯。」
張萌點點頭,他表情有些複雜。本來還以為有賴子是好事,但現在看來,情況並不像他想像中的那麼樂觀。
「趕緊睡覺吧,都到了這一步,就不要去想這些有的沒的,把精力養好才是硬道理!」
張萌對胖子說道。
胖子撓撓頭也躺了下去,不得不說,在帳篷裡睡覺比窩在睡袋裡舒服多了。
一路的顛簸,張萌早就已經是疲憊不堪,躺在帳篷裡翻了兩個圈就酣然大睡,這一次張萌睡得極為香甜,甚至連胖子那雷鳴一樣的鼾聲也是毫無察覺。
張萌再次醒來的時候,卻是給一陣尿意憋醒的。
張萌翻了幾個圈,終究還是憋不住那尿,他起身睡眼惺忪的瞇了一小會,這才清醒了一點。
張萌剛要去掀帳篷門,一隻手卻摁住了他的嘴巴!
張萌給嚇的差點心肌梗塞了,還沒反應過來,胖子那微不可查的聲音就從耳朵旁嗡嗡地傳了進來。
「門外有人……」
外面燒著一堆篝火,不過距離他們這個帳篷有點遠,所以此刻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像。張萌仔細盯著那帳篷布,果然看到有一個模糊的人影蹲坐在那裡。
帳篷裡面沒有火光,張萌也不擔心他們的動靜會給發現。
他僵著身子緩慢湊近胖子的耳朵,輕聲問道:「這人呆了多久?」
「起碼有一個鐘頭,我剛才想起來撒尿,就看到他蹲在外面,不知道是誰。」胖子說道。
「是鋸齒的人嗎?」張萌問道。
「肯定不是,這裡只有一個放哨的,誰會閒的蛋疼跑到這兒蹲坑……」胖子撇了撇嘴。
兩個人的交流極為小聲,張萌和胖子很默契的壓著嗓音,生怕驚動了帳篷外的東西。
突然,胖子身軀一顫,張萌趕緊轉過頭看去,他們的門布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給割破了一個口子。
外面有一雙血紅的眼睛正直直地盯著他們,而對方的臉上,居然是皮開肉綻。
鮮血涓涓的從那張臉上流下來,猶如厲鬼一樣恐怖!
「媽呀,別過來!」
胖子跟個女人似得尖叫一聲,身子拚命往後擠去,把個帳篷擠得搖搖晃晃,差點就塌了。
本來張萌的反應跟胖子差不多,不過給胖子這麼一叫,他反而是抑制住了那種恐懼。張萌透過張萌,仔細端詳著那張臉,很快就發現對方竟然是隊伍裡的那個苗人嚮導!
苗人嚮導咧嘴一笑,滿臉是血的表情看起來尤為詭異。
他稀里嘩啦的說了一大堆苗語,而且越說越大聲,看起來跟瘋子一樣。
而帳篷外,早已響起了一陣拉槍栓的聲音,周圍幾個帳篷的人都發現了這裡的動靜,全部趕了過來。
張萌趕緊扯開帳篷,和胖子走了出去。
門外,那個叫扎木西的苗人嚮導,此刻狀若癲狂的大吼大叫,像是鬼上身了一般。連人高馬大的光頭苗人酋長,居然都摁不住他,反而差點被他給推倒了,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鷹鉤鼻見狀,趕緊過去幫忙摁住這扎木西。
「花榮大哥,這傢伙究竟在喊什麼?」
那苗人嚮導從頭到尾都在重複一句苗語,張萌見花榮走到自己身邊,趕緊問道。
「你們都會死……」花榮皺著眉頭說道。
張萌心裡一突,他突然記起:喝酒的時候,鋸齒曾透露這個苗人嚮導是世代守護蚩尤墓的後人,費了好大功夫才抓到的,那現在他是在演戲?又或者是在暗示什麼?阻止大家去尋找那座神秘的墓葬?
「把藥給我餵下去,加大劑量!」
鋸齒瞇著眼睛說道。
見扎木西還在瘋狂掙扎著,鷹鉤鼻似乎也是怒了,他狠狠的揪住紮木西的喉嚨,頓時把扎木西的聲音生生掐住了。
扎木西臉上的血色驟退,眼睛居然翻出了一絲眼白。
張萌看得心驚肉跳,他大聲吼道:「你瘋了,你會把他掐死的!」
鷹鉤鼻理也不理張萌,他把那瓶藥隨便倒了幾顆在手上,狠狠地把藥拍入扎木西的嘴巴裡,然後用膝蓋一頂扎木西的肚子,這才把全身癱軟下去的扎木西扔在地上。
張萌看到扎木西喉嚨上發黑的手印,心裡有點發涼。這鷹鉤鼻的狠辣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這一手如果落在自己身上,恐怕神仙都救不活了……
「這個嚮導好像不是自願來的?」
張萌皺著眉頭向鋸齒問道。
「什麼自願不自願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來了,對吧?」鋸齒面無表情地說道。
「鷹鉤鼻你分配一下任務,從今天開始,休息的時候必須有一個人跟扎木西睡在一起,隨時監督他的情況,別讓他再發病……」
說罷鋸齒又鑽入帳篷裡,似乎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張萌還想說什麼,不料卻被人扯了一下。
他回過頭,是趙三。
趙三神情嚴肅地朝張萌搖了搖頭,示意張萌別多管閒事。趙三可以感覺到這些人是真正的悍匪,完全是殺人不眨眼的那種,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熟悉了,當年他縱橫老北京城的時候,就經常遇到這種人。
張萌暗歎了一口氣,他神情有些複雜,這個隊伍的複雜性完全超過了他的想像。他現在有些後悔了,在沒有保證什麼的前提下,貿然搭上鋸齒這支隊伍,不知道是對是錯。
「鬼叔你去幫忙處理一下吧!」
見苗人嚮導臉上的傷口依舊是血流不止,張萌猶豫了一下才說道。
病鬼點點頭,他打開自己的急救箱,用酒精棉把扎木西臉上的血污擦乾淨。
不知道是不是藥物的關係,扎木西此刻暈暈沉沉的,只是一直重複著先前那具苗語。
「咦?阿萌,你們都過來看看!」病鬼突然面色一變,大聲喊道。
張萌趕忙走上去,猛地就倒吸了一口涼氣,這苗人嚮導臉上的傷口居然是活生生用匕首挖出來的,上面居然用漢字寫了一個『死』字。
「他不是不懂漢語嗎?」
胖子皺著眉頭問道。
第277章孔雀東南飛
張萌的腦袋有點亂,可以確定這個苗人嚮導是被鋸齒綁架來的,但他臉上的傷口又是何人所為?
之前他的情緒還算是穩定,是不是看到了那個在他臉上刻字的人,他的精神才變得這麼偏激?
「這人真狠,這刀起碼劃了一寸進去!難怪血半天都沒有止住。」
病鬼神情有些發怵,這一刀再進去一點,恐怕都要直接捅破口腔了。
張萌心裡一動,開口問道:
「鬼叔,你看不看得出這刀痕是自己刺上去的還是別人弄的?」
「似乎是自己刻上去的,我注意到他匕首是反握著的。如果別人強迫的話,恐怕以這傢伙的力氣,就是一頭牛也能和它互頂一下吧。」病鬼說道。
張萌點了點頭,他剛才可是親眼看到扎木西把光頭苗人和鷹鉤鼻掀翻的場景。
「九哥兒你多注意一點,這苗人嚮導有事在瞞著我們!」
張萌心事重重的在葉九耳邊說了一句話,看到鋸齒的人就在附近,他怕被發現,說完就匆匆進了帳篷。
留下葉九一個人抱著刀,微微一笑。
「張缺德,我怎麼覺得這事兒裡裡外外都透著些古怪,你說這苗人嚮導會不會在警告我們?可這樣也不對啊,雖說男人就要對自己狠一點,但也不至於在自己臉上刻字吧?這真他娘的,盜墓前來這麼一出,真晦氣!呸呸呸呸……」
胖子坐在帳篷裡的蓆子上,神色有點不好看。
張萌心裡突然一驚:警告?
莫非是這個隊伍裡的某個人發現了什麼事情,然後通過這種方式來警告我們?
張萌越想越頭疼,哪怕知道前面是絕路,他也沒有辦法了。畢竟現在武器都在鋸齒那邊,這時候想要退出的話恐怕立馬就給射成馬蜂窩。
「別瞎說,這種事要取其反義,就跟做夢一樣,晚上做夢被狗咬了,第二天就會撿錢,晚上做夢撿錢了,第二天家裡就要死人。這個字代表著我們這一趟出行大吉大利,趕緊睡覺,瞎嚷嚷什麼!」
張萌也躺在蓆子上,帳篷裡雖然有枕頭,不過硬邦邦的,裡面不知道塞的什麼玩意,聞起來一股土嗖子味。
張萌聞著那味兒,不管自己怎麼翻轉姿勢還是睡不進去,一閉上眼睛,就想起剛才苗人嚮導那皮開肉綻的面孔。
一直到張萌迷迷糊糊的時候,就聽到營地有人大喊大叫招呼出發了。
張萌不情願的起來,收拾了一下東西,把這些帳篷什麼的折疊好了之後,塞進了後備箱,然後又把營地的工具還有大大小小的包裹全部裝上車子。
「我說這他娘的,這些物資足夠我們用兩個月了吧?還有這些汽油,這是要去美國嗎?」
胖子瞠目結舌,雖說有些誇張,但也足見鋸齒的準備之深!
「看來你們還不瞭解南中這個地方吧?南中是雲南、貴陽、四川的交接之處,地形十之七八都是丘陵。這地兒跑起路來費油,而且很容易就把車子跑廢了,再加上要是運氣不好,扎入那石林裡頭,哪怕你有三頭六臂,不跑個十天半月的,也休想出來。」
鋸齒手下的那個小眼鏡嗤笑了一聲,就招呼眾人上車。
張萌他們的悍馬比較大,上了六個人。其他的兩輛裝甲車每輛載五個人,加上那些物資,也是剛剛湊合。
張萌這邊,他和胖子在一起,還有負責開車的病鬼,坐在前排的小眼鏡,一個叫大楞長相有點凶狠的青年。
再有一個就是那個苗人嚮導,只不過他現在平靜了許多,只是偶爾嘴唇張張合合的,那聲音似乎是苗語,張萌聽不懂。
《我的盜墓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