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回來？」電話那頭冷笑一聲，問道：「他回來，那事情怎麼辦？難道要我親自去？」
「不敢！不敢！」聽見電話那頭暴怒的聲音，山下竹治連忙回道。
「無論如何，你們不能折返，一定要搶在張家和葉家人前，找到真正的實驗之地。」電話那頭想了想，繼續道：「好了，我現在不會追究你的責任，你們就在原地等候，一天之後，就會有兩架直升機直達支援，希望你們這次能得到讓我滿意的答案。」
「會的，老闆！」
「嘟！」
一聲掛斷，兩人就結束了通話。
「喂，爺爺說什麼時候派人救援我？」已經散架的麥克勉強擠出幾個字，問向山下竹治。
「老闆要我們在原地等候，他們會根據衛星電話的坐標盡快直飛救援，估計時間不會超過一天，少爺可以先休息一下，我這就扎帳篷。」
「一天，竟然要一天？」麥克絕望的仰天歎道：「這個鬼地方，一分鐘我都不想待！」
第727章狼子野心
結束特訓的張萌和胖子整整睡了一夜，第二天天還沒亮的時候，就正式踏上了前往喬戈裡峰的路。
也不知道賴子是怎麼安排的，眾人駕駛的兩輛吉普車還沒開出多遠，就在一個山坡岔路口碰見了事先約好的嚮導。
眼前的嚮導身材不高，弓著腰，散亂著長髮，顎下留著亂糟糟的鬍鬚，一張古銅色的臉，兩隻暗淡無光的眼似乎沒有睜開就已經看到張萌他們。
「藏人？」張萌小聲的問向賴子。
「嗯。」賴子點點頭。
「他能聽懂漢語嗎？」雖然大家在藏族老鄉家借住了兩周，但他們這行人中也只有賴子稍微懂點藏語，其他人僅限於打個招呼而已。而一路上大家還有許多地方需要跟嚮導交流，如果嚮導不會說漢語，那對大家來說會非常不方便。
「會一點。」一直沉默著的嚮導突然開口說道。雖然他的口音有些怪怪的，但顯然這個藏人嚮導不僅能聽得懂漢語，還會說一點。
「你叫什麼名字？」張萌有些好奇的看著眼前這位頭髮不知道多少天沒洗的藏人，問道。
「多吉次旦。」
「哦。」張萌點了點頭。
「你們叫我多吉就可以了！」那個躬著身子的藏人嚮導也在打量著張萌一行人。
雖然之前已經見過賴子，不過兩人只是初步達成意向，並沒有正式談錢的問題。但從剛才的接洽到現在，跟自己說話的都是眼前這個看起來十分年輕的青年人，這麼一來，嚮導便認定了張萌是隊伍的領頭人。
「多吉，你在這裡生活多久了？」張萌問道。
「一出生就在這個地方了。」多吉咧開嘴笑了笑。
看著眼前這位異常沉默、老實的藏人，張萌問道：「那你一定對這個地方非常熟悉了？」
「差不多吧。」多吉很低調，沒有張萌以前在其他地方遇見的嚮導那樣喜歡誇讚自己，不過張萌卻很欣賞多吉的性格。
「他事先跟你談過了吧？」張萌忽然想起了什麼，指了指賴子說道。
多吉點點頭，語氣簡短的說道：「兩千塊，少一塊，都不行。」
九幾年的大陸，兩千塊差不多是一個工薪家庭半年的伙食費，尤其在經濟落後的青藏地區，簡直可以頂的上一個壯年一年的純收入了，所以多吉的要價高的離譜。
不等張萌說話，多吉搶先用蹩腳的漢語說道：「我可以帶你們穿越最後的可可西裡，一路上能躲避流沙、暴雪。」
張萌眼睛一亮，當下想也沒想就同意了：「可以！不過不止可可西裡，你要把我們帶到大紅柳灘一帶。」
「這個不行。」看到張萌根本不在乎兩千塊錢，多吉還有些怔神，似乎不敢相信有人會爽快的接受自己的要價。不過聽到張萌說起大紅柳灘後，他的眼神露出了一絲恐怖，猶豫了片刻還是搖了搖頭。
「嗯？」張萌一愣，有錢能使鬼推磨，眼前的藏人多吉明顯是慾望很深的人，他為什麼會拒絕自己？
當下張萌果斷的說道：「我再多出一倍！」
多吉砸了砸嘴，卻依舊沒有答應。
張萌看得出，眼前的多吉明顯心動了，但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竟然捨棄了這麼大的慾望。
張萌不由疑惑的問道：「為什麼？」
一旁的賴子似乎對張萌的交涉有些無奈，不過為了樹立張萌的威信，他並沒有打斷張萌和多吉的交流，直到多吉猶豫的時候，他才接過話頭，說道：「五千塊！不管能不能走出那稜格勒峽谷，那五千塊我們都會交給你的家人。」
說完，賴子就從背包裡掏出整整一沓人民幣：「我知道你在害怕什麼，就當這五千塊買你一條命，去不去？」
多吉似乎還是頭一次看見這麼多的錢，最終還是屈服的點了點頭。
見多吉同意，賴子微笑著打開了車門：「你跟我坐前面這輛車！」
看到賴子和多吉上車，軍哥和趙三對視一眼，也上了前面的車。
葉九、胖子、小樓、張紹圖則跟張萌坐在後面的車上。
車剛起步，一直沉默的胖子就掐了張萌一下：「我說你個張缺德，你是不是傻啊？開口就是上幾千塊，還答應的那麼痛快！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怎麼了？」面對胖子莫名其妙的一頓臭罵，張萌完全是一頭霧水。
「窮山惡水出刁民，你出手這麼闊綽，恐怕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張紹圖瞇著眼睛說道。
「可我看多吉不像是那種人。」張萌委屈的說道。
「誰會把壞人兩個字寫在自己臉上？」胖子沒好氣的說道：「雖然青藏高原上的牧民，大多數性格淳樸，如果他們視你為兄弟，就可以為你赴湯蹈火！但這個多吉……」
「多吉怎麼了？」張萌不解的問道。
「他？」胖子眉頭一挑，冷哼了一聲說道：「手狠手辣的小人。」
「胖子這回說的沒錯，你看這多吉手掌繭厚，一定是常年動刀的人，還有剛才你跟他說話，他眼神躲避，根本不跟你對視，你不覺得奇怪嗎？」張紹圖笑著說道。
「也許他是鄉下人，膽怯，沒見過什麼大世面。」張萌勉強找了個理由。
「我看你才是沒見過世面。」胖子嘲諷的說道：「你看到他那雙藏靴了嗎？還有他外套裡的衣服？那可都是珍稀動物皮毛做成的，要是拿到香港，少說也要上萬港幣。」
「啊！」張萌還真沒注意看，聽胖子這麼一說，這才反應過來。
「阿萌，沒關係，這種事多歷練歷練就好了。」張紹圖無所謂的說道：「剛才軍哥和趙三上車，就是看著他的，有軍哥和趙三在，那個嚮導翻不起多大浪……」
如果只是胖子一個人說，張萌還不認為有什麼問題，但二伯張紹圖也說了，那這件事情就不簡單了。張萌也意識到了自己經驗的淺薄，以為只有在香港這種大地方才會有人偷奸耍滑，以為來到這朝聖之地，就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了，聽胖子這麼一說張萌才意識到，大家都有所保留，就自己很傻很天真。
「難怪，軍哥會換車。」張萌自言自語道。
「嘿，這下你明白了吧？」胖子拍拍張萌的肩膀，煞有其事的說道：「看來你需要特訓的不僅僅是格鬥和槍法，這缺心眼的毛病也要特訓一番。」
「你才缺心眼呢！」被胖子擠兌著的張萌，偷偷掐了下胖子屁股上的傷口。
「哎呦，我說你是不僅缺心眼還缺德。」胖子疼的咧開嘴慘叫起來：「真沒叫冤枉你。」
「再說，你再說……」張萌笑了。
第728章最後的棲息地
「可可西裡，中國境內最後的荒原，平均海拔四千七百米……」一路上，張萌看到了許多珍稀的動物，還有前往布達拉宮朝聖的藏人，十分好奇。
見張萌新奇，張紹圖也緩緩的說起可可西裡的故事。
「二伯，可可西裡到底有多大啊？」張萌問道。
「難說。」張紹圖搖搖頭，回道：「以前這個地方沒怎麼聽說過，也是最近幾年在香港通過報紙才看到的。」
張家離開大陸十幾年，對近些年來變化很大的川藏，並不是十分瞭解。
「這個胖爺我知道。」胖子一笑，朝張萌炫耀道：「其實從我們進入格爾木，到崑崙山的時候，就已經算是進入可可西裡了……」
「嗯？」張萌一怔，問道：「也就是說，整個崑崙山的東部，都算作可可西裡？」
「可以這麼講。」胖子繼續說道：「藏人口中的可可西裡跨度大致是指崑崙山脈以南，烏拉山以北，包括青海、西藏、新疆各三部分，總面積應該有四五萬平方公里吧！其實現在這地方還沒有正式劃分，只不過在前兩年才成立了一個資源會，還算不上保護區呢！」
「這還算不上自然保護區？」張萌瞪大了眼睛，問道。
「廢話，要真是自然保護區，你以為我們能輕而易舉的進來？」胖子沒好氣的說道。
「可這個地方，不是已經設立了什麼資源會了嗎？」張萌有些擔憂的問道：「我們會不會跟他們發生衝突。」
「沒事，只要不盜獵，應該沒啥大問題。」胖子也不清楚的敷衍道。
「我們有lady娜姐姐的通行證，阿萌哥哥你就放心吧。」說著小樓從兜裡掏出一張通行證遞給張萌，笑道：「你看。」
「小樓，你真行啊！有了這張通行證，我們就不怕麻煩了。」張萌衝著小樓一笑，不過轉而看見遠處正在遷徙的動物群，歎了口氣說道：「真不敢想像，這裡竟然還不是自然保護區，這在國外都不敢想啊！你看，那是什麼動物，我都沒看見過？小樓，你也看，天真藍。」
「是啊，好藍，好美。」小樓兩隻手托著腮，入神的說道：「以前只在報紙上看過介紹，卻從沒有真正來過這裡。」
「祖國的大好河山啊！」張萌就像是一個頑皮的孩子，手指著高原上每一處出現的綠色，孜孜不倦的問著胖子和張紹圖：「你們看，那是什麼？那……還有那。」
「嘖，這算啥，你知道這青藏高原上還有什麼嗎？」胖子神秘一笑。
「有什麼？」張萌問道。
「雪靈芝！」胖子得意的說道。
「雪靈芝原來就是長在這裡啊？」張萌大吃一驚。
看張萌沒什麼見識，胖子乾脆講起故事來：「傳說在很早很早以前，西王母有一串碧綠的翡翠串珠項鏈非常漂亮，可是，西王母在一次梳妝的時候，翡翠串珠的絲線不慎斷落，碧綠的翡翠紛紛散落凡間，不久，喜馬拉雅冰封之地上長出了星星點點的綠色植物，寸草不生的喜馬拉雅山上，從此有了生機，而這種像珠子一樣簇成團狀的綠色植物，就是雪靈芝了。王母看後便命太上老君下凡點化，從此這雪靈芝便在喜馬拉雅山脈上繁衍起來……」
「還有這麼一段傳說呢？」張萌嘖嘖嘴。
「這是自然。」胖子繼續說道：「這雪靈芝被藏族人稱為人間仙草，這種仙草大多長在崑崙山、巴顏喀拉山及祁連山附近。雪靈芝不僅能夠滋補退燒、止咳、降壓，還能治流感、肺炎、黃疸、淋病、淋巴結核、筋骨痛疼等病。」
「雪靈芝的藥用，我還是知道的。」張萌點著頭，卻疑問的看向身旁的其他人說道：「其實我更好奇的是，為什麼這土生土長的雪靈芝，會跟道教的神仙傳說關聯上，要知道這裡可是藏地。」
「呃。」聽張萌這麼一說，胖子也反應過來。
「這倒更坐實了我們先前的猜測。」葉九回道。
「我咋就沒想到呢？」胖子回頭看向張萌說道：「我說你個張缺德，沒讀過啥書，腦袋倒轉的挺快的。」
「你以為我的腦袋跟你那大肚子一樣啊？」張萌短暫的岔開路，便又轉回頭，看著遠處越來越近的大批動物群，突然打開車棚，衝著遠處大喊起來。
看著新奇的張萌，張紹圖笑著搖搖頭。
「小樓，你快看，這麼多羊。」
「是藏羚羊。」張紹圖搖搖頭，會心的解釋道：「它們可都是珍稀的保護動物，這裡是藏羚羊最後的棲息地……」說著說著，張紹圖突然歎氣來，「可惜，我們的下一代很有可能就看不到它們了。」
「為什麼？」張萌不解的問道。
「盜獵，因為歐美市場對藏羚羊毛絨的需求，越來越多的人成為了盜獵者，加上……唉！」張紹圖搖搖頭，不在多說下去。因為他知道，不論他說什麼，都無力改變現狀。
張萌也意識到張紹圖失落的語氣，轉移話題的問向胖子：「胖子，現在是藏羚羊遷徙的季節嗎？」
「應該是吧？」
聽著胖子不肯定的語氣，張萌壞壞的一笑道：「喂，你不說你懂的多嗎？那你知道藏羚羊為啥要遷徙嗎？」
「啊？」被張萌這麼一問，胖子也怔在當場，一時間他還真不好回答這個問題。
「應該跟氣候有關吧？」張紹圖看著一面湛藍的天，一面似乎陰下來的天，擔憂的說道：「雖然可可西裡海拔很高，但湖泊很多，植被很多，適合產羊，而母羚羊更喜歡生活在海拔相對較低的地方，三江源頭氣候溫暖，正適合它們生長，所以它們會沿著河遷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