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沒事跟你瞎扯淡。」賴子厲聲說道。
「臥槽，真的？」胖子還是有些不相信。
「當然是真的。」賴子提高了嗓門說道：「別磨蹭了，快過來看看吧。」
「好，好，好。」見賴子的表情不像是作假，胖子也不敢耽擱，連忙彎下身子，看著被賴子擦拭過的地方。
片刻之後，他驚歎了一聲：「臥槽，還真有啊！」
見胖子確認無疑，張萌也連忙蹲下身子，問道：「胖子，這上面都寫了啥？」
「先讓胖爺我仔細瞧瞧……」胖子一邊擦拭著上面的灰塵，一邊嘴裡開始自言自語。
見胖子正在拆解秦篆，張萌趁機朝賴子問道：「賴子大哥，這秦篆指的是不是秦朝的文字？」
「也是也不是。」賴子說道。
「什麼意思？」張萌不解的問道。
「秦篆又稱小篆，是秦始皇統一六國後，推行的書同文、車同軌，統一度量等其中一項政治決策。在沒有小篆的時候，秦國一直沿用的是先秦的大篆，後來由宰相李斯進行簡化，取消了其他六國的文字，統一了秦朝人的文字書寫。」賴子介紹道。
「哦，也就是說，秦朝小篆是從秦國大篆的基礎上簡化的。」張萌微微點了點頭。
說起中國歷史，他這個常年生活在香港的小少年，就算是再博聞強記，也不如賴子這個土生土長得摸金校尉。
「秦只有二世，秦篆存在的時間太短，大家不熟悉都很正常。」賴子說道：「不過相比漢代的隸書，後世的書法家們反倒是更青睞這秦篆……」
「原來如此。」張萌說道。
「不光書法家青睞，連內閣，東廠，錦衣衛這樣的機構，也都非常喜歡秦篆！因為秦篆筆畫複雜，形式奇特，可以隨意添加曲折，無形中就多了一個防偽的功能。直到封建王朝覆滅，科技發展，秦篆才慢慢沒落。」見賴子給張萌講解秦篆的歷史，正拆解文字的胖子也順便補充了幾句。
「以為只是政治統一的產物，沒想到秦篆還有防偽的作用。」張萌搖了搖頭，歎道：「這麼說來，我們眼前的的確是秦篆無疑了。」
「嗯。」
賴子和胖子同時點了點頭。
過了十幾分鐘後，胖子才揉了揉疲憊的眼睛，一屁股坐在地上。
看到胖子收工了，張萌連忙開口問道：「胖子，上面寫了什麼？」
「我認識的也不多。」胖子表情有些古怪的看著眼前的東西，搖了搖頭說道：「上面只是寫了時間，還有產地。」
聽到時間和產地，張萌連忙追問。
「產地字跡太過模糊，看不出來。」胖子目光深邃的想了想，繼續說道：「不過時間記載的卻很細緻。」
「那是什麼時候的？」張萌問道。
「秦始皇三十七年！」賴子脫口而出。
見回答自己的不是胖子，反而是旁邊的賴子，張萌一臉不解的問道：「賴子，這東西你也懂？」
「懂得不多。」賴子答道，隨即轉過頭看向胖子：「胖子，剩下的秦篆連你也拆解不了？」
「需要時間和工具。」胖子兩手一攤，一臉無奈的說道：「現在胖爺手上什麼都沒有，能看出一星半點就很不錯了。最重要的是，這上面根本就沒寫多少字，又消失了一大半，想要全部翻譯出來，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胖爺我又不是神……」
見胖子確實拆解不了，張萌打起了圓場說道：「先別管文字內容，我們得想想這裡為什麼會出現秦篆？」
「這可不好說。」賴子苦笑一聲，現在的線索太少了，他根本沒辦法去猜測。
胖子也贊同的說道：「恩恩，的確不好猜。」
「可秦朝的地盤再大，也不會擴展到這裡吧？」張萌問道。
「古時候環境惡劣，科技又不發達，人們只能生活在有山有水的地方，所以華夏民族的聚集地才是黃河和長江。」賴子沉思了一會兒說道：「照理說，崑崙山也是山水俱佳的地點，但這地方氣候太過惡劣，不太可能出現大批量定居的人類，就連西王母國真正的活動中心，也是在這裡偏北，新疆一帶。」
「就算有人，以當時秦朝的影響力，還只能在中原，兩越、高句麗等地活動，但這裡……」胖子想不明白的摸了摸腦袋：「不太可能會有。」
「你們說，有沒有可能是秦朝人留下的？」張萌問道。
「不太可能吧！」胖子兩眼一翻：「這個破地方，冷的要命，誰沒事上這兒找罪受？再說，他們秦人已經獨霸中原了，還來這裡幹什麼？」
「也對。」張萌點點頭。
「照我說啊，沒準是個哪個喜歡收藏的登山愛好者，丟失的東西。」胖子朗聲說道：「我們就別疑神疑鬼了，這個破地方怎麼可能在秦朝時期就有人來了呢？你以為他們都像我們一樣，有先進的科技保障。」
「看起來，只有這個解釋了……」賴子點了點頭。
「不管是什麼原因了，我們再往前走走，要是真有秦人來過，說不定還會有什麼古跡存在。」張萌說道。
聽到張萌的話，賴子、葉九也不再休息，背好包裹，戴上護目鏡，就繼續在風雪中趕路。
只有胖子兩個眼珠子一轉，趁眾人不注意的時候，將剛才的東西塞進了自己的褲兜裡。
不過胖子鬼鬼祟祟的動作，早被張萌發現了，張萌似笑非笑的說道：「胖子，你幹什麼呢？」
「我……我，我沒幹什麼啊。」聽到張萌冷不丁的問了一句，胖子嚇得差點沒把手裡的東西丟掉，趕忙掩飾道：「這破地方我能幹什麼？」
看到胖子嘴硬的模樣，張萌無奈的歎了口氣：「我說胖子，你就不怕帶那麼多東西，加重自己的負擔？」
「東西，什麼東西？」胖子左看右看，裝作渾然不知的說道。
「別裝了！」賴子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說道：「你那點小心思，我們都看到了。拿出來吧。」
「拿，拿什麼啊！」胖子還在嘴硬。
「我說胖子，你真是不見你棺材不掉淚啊？」張萌作勢就要去搶。
胖子乾脆將那石頭模樣的東西一把護在了胸前：「幹什麼？幹什麼？又不是從墓裡盜的，這東西我撿到了，當然歸我。」
「哎……我說，你理由倒是不少……」
張萌還沒說完，就被賴子攔住，只見賴子淡淡的笑了笑說道：「嘿嘿……如果我沒看錯，這東西可不是什麼寶貝。你要真想抱著，就抱一輩子吧！最好吃飯的時候也帶著。」
第780章雪山冰船
「妒忌，妒忌！這是赤裸裸的妒忌。」胖子警惕的盯著賴子說道：「我說你個小王八蛋，別以為瞎扯幾句，就能把胖爺的寶貝給騙走。」
「呵呵，這東西誰願意要誰要。」賴子詭異的笑了笑。
看到賴子眉間的笑意，張萌疑惑不解的問道：「賴子大哥，你倒是說說，這到底是個啥東西？」
「啥東西？」賴子眼皮微動，古怪的笑道：「人離不開的東西。」
「那是什麼？」
胖子雖然裝作不在意，卻偷偷的豎起耳朵，想去聽張萌和賴子的對話。
「夜壺。」
就在賴子故作神秘的時候，一直背著刀，走在風雪中默不作聲的葉九，突然吐出了兩個字。
「夜壺？」張萌表情一僵，然後看向賴子。
聽到葉九的回應，賴子的壞笑終於舒展開來。
張萌也是個聰明人，一瞬間就全明白了：「哈哈，敢情這還真是吃飯上廁所都離不開的傢伙事啊！哈哈，胖子，這東西還真跟你有緣。你個大肚子，又能吃又能拉。」
「呸……」
聽到眾人這麼噁心自己，胖子連忙跺著腳罵道：「我說，你們三個，能不能說點好聽的？什麼玩意，這東西就算是夜壺又怎麼樣，我看你們就是妒忌胖爺發財。」說完，胖子還心疼的看著手裡的東西，一陣撫摸。
「妒忌？你自己好好研究研究吧。」張萌笑道。
「切，胖爺我偏不看。」胖子朗聲說道：「媽了巴子的，當胖爺我是門外漢啊，夜壺那都是北方男人為了應付天寒才弄得東西，怎麼可能會在這裡？」
「你還真說對了。」賴子回頭，一臉古怪的笑道：「那你知不知道，夜壺這個名字是從什麼時候，什麼地方開始叫出來的？」
「那誰知道。」胖子嘀咕道。
「夜壺就是從中國西南叫出來的，這是哪？不正是中國的西南方向。還有這東西的用途你也說了，男人用來應付天寒才用的東西，這裡的氣候你也知道。你再看看這東西的形狀，你自己找找上面是不是有個口，尺寸合不合適。嘿嘿……剩下的，你自己去想吧！」
賴子意味深長的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張萌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就連葉九也停止腳步，翹起的嘴角露出了半顆潔白的虎牙。
聽見眾人的嘲笑聲，胖子左看右看，終於看清楚這東西是個什麼之後，這才扔到一邊，氣呼呼的說道：「奶奶的，真是倒大霉了。以為找到了個寶貝，沒想到竟然是個尿尿的道具。」
看著扔掉地上的夜壺，張萌擠眉弄眼的朝胖子提醒道：「胖子，你別扔啊！這東西雖然接過尿，但好歹也是秦朝的古董，拿回去多少也能賣點錢。」
「你愛拿你拿。」胖子一邊擦著手，一邊指著賴子罵道：「你個兔崽子，什麼都知道，偏不告訴我。還讓我抱了這麼長的路，可真夠損的……」
路上，胖子對剛才的事還耿耿於懷，喋喋不休的埋怨著張萌和賴子。
但張萌和賴子卻不理會胖子，沿著葉九的腳步，仔細觀察著周圍的雪地。
果然不負眾望，就在眾人走出去沒多遠的時候，終於又發現了其他秦朝時期的東西，包括陶瓷、古董，還有一些生活用品，零零碎碎，竟然堪比一座墓穴的陪葬品。
「靠，這回終於輪到胖爺發財了！」瞧見這麼多古董，胖子一掃之前的晦氣，連跑兩步，將能拿的東西全都裝入了自己的背包之中。
張萌和賴子則是沒有動，而是彼此震驚的對視了一眼。
最後還是張萌狐疑的問道：「雪山這麼高，腳下都是冰川，怎麼會有秦朝的東西？就算是哪個收藏家來登山，也不會散落這麼多吧？」
「確實很多。」賴子的眉頭皺的死死，同樣想不通。
「是啊！」張萌說道：「我剛才算了一下，這些東西比一些古墓的陪葬品加起來還要多，賴子，我們之前看過的古墓，有這麼多陪葬品嗎？」
「這個……」賴子搖了搖頭：「除了帝王將相的陵寢，很少有規模能跟這裡比的。」
「嗯？」聽到賴子和張萌的對話，一直沒有說話的葉九眼眸一動，抬頭看向張萌和賴子說道：「你們說，這裡會不會和白雲仙宮也有關係？」
「白雲仙宮？」張萌眼睛一亮：「對呀，怎麼忘了還有這茬。」
「你們是說……」賴子神色一斂，狐疑道：「這裡的秦朝遺跡，跟白雲仙宮的那處秦朝遺址有關？」
「不止有關。」張萌喉頭一頓，神色也變得嚴肅起來：「我懷疑，連長生之謎也跟秦朝有關聯。」
「怎麼可能！時間完全不對。」一旁撿破爛的胖子喘了口氣說道：「這裡的長生之謎，可是宋元時期的成吉思汗跟丘處機弄出來的，怎麼可能在秦朝的時候就有發現？」
「胖子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賴子點頭附和道。
「可是丘處機在白雲仙宮的密室裡也說了，到頭來他布的局，前人早就布好了……」張萌說道。
「這……」眾人一頓，立刻無法反駁。
就連葉九也深吸了一口氣。
胖子更是乾脆嚷嚷道：「宋元時代的丘處機，然後是老子的建築群，現在竟然又多了個秦朝的遺跡，他娘的，誰能告訴胖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真正讓人想不明白的就在這裡。」見胖子說完，張萌點頭道：「時間太混亂了，而且，前後根本不對接！還是我們漏掉了什麼？」
「也許……」葉九側回頭，冷冰冰的說道：「時間軸本來就是從老子那裡傳下來的，只不過我們切入的時間是宋元交替。」
「九哥兒，你是說，這裡的長生之謎，根源在道家的老子身上，包括後來的秦人、蒙古人真正追溯的其實都是老子遺留下來的長生之謎？」張萌將腦海裡零碎的思緒全都整理了一遍，最後說道。
「這麼說來，還真是老子的一個局了。」胖子也不再咋呼了。
在面對古人遺留下的線索面前，眾人只能感歎自己的智慧不足。